这儿欢声笑语而那里眼泪盈盈,
直到拿起那书卷的珍藏;
喜气洋洋的雏菊在生长;
来吧,随我到花园的僻静之处,
充盈洋溢在人们的心房。
我的旧书呼出的气息醇美甘甜,
花园有鲜花盛开的歌唱。
这笔珍藏来自法国的佳丽名媛,
那些珍爱的芳香,遥远的时光,
这些落在书页之间的岁月灰烬,
在这儿有一册书开本小之又小,
对我们讲述漫长的死亡。
使人想到密封船的货舱。
明显印有那美国佬的冬青味道,
大海的呼吸散发自每一个页面,
你是否曾经走出过城市浓烟滚滚的空气,进入图书馆芬芳优雅的气氛中?如果你有过这样经历的话,你就会知道这种变化有多么令人感激,而且,你自然也会同意我说的话:没有任何别的东西能使人的神经如此安静,能对身体健康如此有益,能让人的精神这么快地恢复活泼的涌流。
我们可以在威廉·布莱兹【布莱兹(1824-1890),英国书目文献学家、印刷史家。著有《书的敌人》等书。】的权威著作中找到关于书的呼吸的论述。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并不一定需要专家。假使有人怀疑这一点的话,只要他随时打开书柜门就不得不心悦诚服,扑鼻而来的气息无疑会向他证明:书籍确实是在吸入空气,呼出芬芳。
小泉八云【小泉八云,亦即拉弗卡迪奥·海恩(1850-1904),爱尔兰籍日本作家,以其充满异国情调的故事和小说而闻名。】曾写过一篇论述香味的专著,是一项有独创性的学术成果。他自掏腰包将其付梓,并限印五十本——所以这本书极为罕见。不过说来也怪,这位作者在此书中竟只字未提书的气味。我认为这是一个最不能原谅的错误,除非,他真的认为这个题目值得另文详述,从而将其延缓至他能够投入身心对之进行必要的研究和关注时才予以考虑和处理。
易于翻阅的书页的中间。
在幽静宜人的角落有我的花园,
有毛茛和玫瑰正在驻防。
亲切面容依然旧时模样,
不过最让人钟爱的图书,我想
有清教徒的风采和粗狂,
当我们再一次阅读这字句诗行,
是那些让你感受到神圣,
隐约散发着淡淡的芳香,
当岁月的灰烬洒落在纸质泛黄、
或者,有可能是薄荷糖。
而在那绿草如茵的林地和牧场,
我不知道这样的疗法是否产生了效果,但我记得曾在普林尼的著作中读到过,那种松汁曾被古人用来保护他们的手稿不致朽腐。当格涅乌斯·特伦提乌斯去他在加尼库仑山上的庄园里挖掘时,偶然发现了一个保险箱,里面不仅有罗马老国王努玛的遗体,还有努玛编纂的那部著名法律的手稿。在这样的环境下埋葬了几百年之后,国王陛下的样子你大概不难设想,不过手稿却光鲜如新,它们之所以能这样,据说是因为在埋葬之前曾用柑橘叶子擦拭过。
摘拾那繁花盛开的芬芳;
到处弥漫着醉人的芬芳;
这些所谓的努玛之书,要不是那些发掘和阅读它们的人的狂热的话,或许已经保存到了今天。但它们很快就被执政官昆图斯·佩提琉斯烧掉了,因为(正如卡修斯·赫弥纳所解释的)它们谈到了哲学话题,或者是因为(像李维所证明的)它们所表达的理论对当时的统治者很不利。
很长时间以来,赫胥黎教授很想知道,为何大英博物馆的空气有毒,而其他图书馆却能免于此厄。一系列的实验使他确信:空气中毒物的存在要归因于博物馆里亵渎神明的图书的数量。他建议,这些制造毒气的书籍必须每六个月用一巴斯【巴斯,古希伯莱人液体度量单位,约相当于三十八升。】松汁处理一次。据我所知,这是一种雪松树汁溶液。他说,这玩意儿能暂时清除那些有害卷册中的邪恶倾向和能力。
在沃尔顿那喋喋不休的小溪旁,
它们的位置正背对高墙。
因为本人和亵渎神明的著作向来没什么大的瓜葛,所以我对此类书籍的毒性(赫胥黎教授已对之开出解毒剂)一无所知。在我荟集到身边并使之成为我的忠实伙伴的这些书当中,我可以诚实地告诉你,你不可能找得到比它们更令人愉快的气息了。我徜徉在它们当中,一会儿摸摸这本,一会儿碰碰那本,以深情的赞许向它们全体致意。我幻想自己正漫步于一座堂皇华美的花园,满眼娇艳迷人的历历美景,一畦畦花圃中,绚烂的鲜花迎风绽放,令我心醉神迷,似梦似幻。确实没有别的气味像我的图书所散发出的气息那样令人愉快。
带着斑斑霉点有绿有黄;
大英博物馆的访客,抱怨此地空气憋闷、令人殊为不堪者,亦并不少见。众所周知的“大英博物馆头痛”已经被伦敦的医学同行公认为一种特殊疾病,究其致病之因,盖因空气中缺乏氧气的缘故。此种环境的造成,都是书籍太多惹的祸。由于书籍特殊的呼吸方法,每一本书每二十四个小时就要消耗几千立方英尺的空气。
它的香气中混合着百合和水仙,
这对开本因年代久远显出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