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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弱越暗越美丽 作者:李淼 近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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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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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文学似乎涉及到量子论的各方面,唯一没有谈到的是量子化。在我这个文学门外汉看来,所谓量子文学,其中的一些提法不外是对传统文学的一些细节做“量子化”而已。

在物理学中,和量子出现的频率一样高的大概是量子化,这个词不够通俗,只有学过量子力学的人才能弄懂真正的意思。其实也简单,任何一个物理量被量子化就是这个物理量所对应的一些最小量子被找到,并且,基于基本量子的多量子态或激发态也被找到。

比汪宏华同学更进一步的是黄孝阳同学,他甚至创造了量子文学这一概念,这比西方后现代文学家更加有“建设性”。黄孝阳在他的宏文《我对天空的感觉——量子文学》中系统地说明了什么是量子文学。

量子在中文中绝对是一个新词。我不太清楚量子论在中国传播的早期历史,不知道量子和量子力学这些词是我们自己的翻译,还是来自于日语,因为日语中的量子力学和中文是一样的。由于传统中文中并没有量子一词,这个词对于没有学习过量子论的人,看起来很神秘。一个普通的中国人接触这个词汇时,肯定感觉不到英文词汇原来的朴素含义。

一切含义模糊的外来词都是误读的根源,例如辩证法,对立和统一,等等。量子一词更是如此。即使在英文世界,由于量子论的难以理解,量子不仅会被一般人误用,更会被一些人文学者特别是后现代人文学者所误用。

虽然我觉得黄在这篇文章中对很多物理概念还存在着误读,但他的一些想法却挺有意思。首先他说明时间在“新文学”中的作用,他以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为例,说,“作者用数十页书写他在床上辗转反复,读者用了一天时间才看完他的几分钟,这是时间的膨胀,是对空间的微观。”接着他说明波粒二象性在“新文学”中的对应:“现在的小说基本上已摆脱‘文革’时期的高大全模式,一个人既是聪明的,又是愚蠢的;既是善良的,又是狠毒的(绝大多数时候,善恶混为一体。杀人如麻的曾剃头也是同治中兴的曾圣人)。我们讲这是人性。人性为什么这样复杂?这其实是波粒二象性在作怪。”当然他不会舍弃测不准原理这样重要的物理原理:“也就是当你观察到事物的时候,你已经在不可避免地改变着你的观察对象了。我们阅读某个文本,也就改变着这个文本。个体是有限的。有限是渡江之筏。无数个有限,可能就是无限。尽管我们永无法抵达无限——这种感觉类似宗教体验,像博尔赫斯笔下的南美豹身上的毛纹。但我们能听到这头豹子在乞力马扎罗山巅上传出的吼声。阅读,都是误读,是一种扭曲的幻觉。”

西方的后现代人文学者被科学家彻底解构的一次是所谓的索卡尔(Alan Sokal)事件,我过去也曾写过一点这个事情。为了避免重复,我引用一下那篇文章的开头:“将一个领域的时髦术语和概念用到另一个相关不相关的领域,往往起到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如果前者是科学的一个分支而后者是一个人文分支,在后者的大部分研究人员看来,这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尝试,可惜这种时髦若干年前被一个怀着恶意的物理学家把最后一片遮羞布揭下,这就是很轰动的索卡尔事件。”在事件的开始,索卡尔给著名刊物《社会文本》投了一个稿子,里面充斥了“量子引力”“封闭空间”“超弦理论”这些和人文八竿子打不着的名词。这种做法正是不懂装懂的后现代学者所喜欢的,所以索卡尔的文章被发表了。发表之后,索卡尔本人站出来说明这是一场恶搞。

西方大众对科学的敬畏当然不会比我们做得更好,至少在精神层面上是这样,所以那些超感观知觉、心灵交往、信念治疗法、超验冥想在西方大行其道。令人沮丧的是,尽管在精神层面上他们摒弃科学,但一涉及到日常生活和身体健康,他们就唯科学是从了。不信你试着劝一个人开没有刹车的汽车看看?或者劝他们不听医嘱不吃药只信祈祷试试?甚至中医他们都不信。而在我们这里,不论是精神还是物质层面,科学有着更为低下的地位,否则就不会有人将仅仅含有褪黑素的“脑白金”当灵丹妙药,不会在30年前流行红茶菌、30年后流行深海鱼油这些妙合东方神秘主义的一些“保健食物”。

量子一词在英文中其实很平凡,原意就是量,还有就是可量化的东西。在量子力学的发现之后,量子多了一个含义,这个含义大有掩盖其传统含义的趋势。在物理学中,从普朗克开始,量子一开始的意思是能量的一个固定的量,在这个量之下不再有更小的能量。后来由于量子力学的发展,这个词的意义变得复杂起来,任何可测量的物理量都有对应的量子,其含义和原来的能量量子类似。再后来,量子场论出现,量子又可以理解为粒子,这和量子在物理学中的本来意义并不矛盾,因为一个粒子就是某个场的量子。英文中的量子来自拉丁文,拉丁文的本来含义不是量和可量化的部分或东西,而是“有多少”的意思。所有这些,在语言的层面上并不神秘。

从量子到量子文学

回到正题,继续谈量子。量子一词在西方被滥用几十年后,就像他们的意识流等等的一些现代主义文学一样,开始在中国被文人重视起来。这里有一个区别,意识流在中国是在20世纪80年代被捡起来的,晚了乔伊斯同学的《尤利西斯》有60年。而后现代主义在中国的流行仅仅晚了西方30年左右,我们可以将这个现象看作进步。同样,量子一词在中国进入文学领域似乎也只晚了30年。最近我看到,有人在研究“红学”时已经提到量子的概念,如汪宏华。他在演讲《全球化的本质是中国化》中说:“我们可以发现曹雪芹这种塑造人物的手法很像是量子理论,将无法分身同时做两种选择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继而再变出四个人。只是还没有就此结束,紧接着又在四姐妹的基础上变出了十二钗,每个姐妹各衍生出两个,每三个人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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