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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略大师 作者:西德尼·谢尔顿 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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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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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笑了。“那好,我可以安排你们明天晚上乘飞机去那儿。”

“不。”

“我们该回德国了。”霍夫曼答道。他注视了她一会儿,然后笑着说:“我想早一天晚一天也无所谓。”

托尼站在那儿,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只是希望她赶紧离开。

“你也许应当说——说点恭喜,或祝你们幸——幸福,或是其他套——套话。”他的话听起来有点挖苦嘲弄的味道。

“那是她的计划。”托尼把她搂过来,“我的计划是这个。”

她看着他,一面掂量着如何回答。“我会非常高兴。”

烧烤味道美极了,就是在得克萨斯州也算是上等的。大约有二百名客人乘私人飞机抵达这里。还有的乘奔驰或是劳斯莱斯轿车赶来。两个乐队在不同的地点同时奏乐。六七名侍者端着香槟酒、威士忌、软饮料、啤酒走来走去。在室外的火炉上,四名厨师在忙着做菜。有烤牛肉、羊肉、牛排、鸡和鸭。陶罐里熬着嘟嘟冒泡的辣酱,还有整只的龙虾。螃蟹、玉米穗也放在地上烤着,还有烤土豆、山药和刚摘下的豌豆。此外还有六种不同的沙拉,自己做的热饼干,涂有蜂蜜和果酱的玉米饼。四张摆甜食的桌子上放满了刚出炉的馅饼、糕点和布丁。另外还有十几种不同风味的自制冰激凌。

“一个女儿,二十五岁。我听说长得像天仙一样。”

“这不重要,”托尼简单地答道,“咱们吃早餐去吧。”

“多漂亮的房子啊!”露西惊叹道。她的声音出奇地温柔、甜蜜。听不出有任何得克萨斯口音。“你常住在这里吗?”她问托尼。

“然后你就——那样放弃了吗?”

“你家在什么地方?”

几分钟之后,其他的客人也陆续来到。托尼在他们当中走来走去,扮演一个好客的主人角色。除了凯特之外,没有人能想到他对这样的热闹是多么不感兴趣。凯特知道,这并不是托尼感到厌倦,而是他对周围这一切早已无动于衷,他不能从任何人那里得到欢乐。这使凯特深感忧虑。

“你在哪儿上的学?”

“这里真像天堂一样。”露西说道。

凯特马上乘下一班飞机赴约翰内斯堡。她已经通知公司的律师设法营救班达。甚至克鲁格-布伦特有限公司的权力和威望也可能帮不了他了。他被宣布是国家的敌人。她不敢设想要对他采取何种惩罚。但无论如何,她也要见见他,看看能给他帮点什么忙。

但她心里清楚,这实际上是正确的方向。玛丽安给托尼做妻子是再合适不过了。她能驱散他心中的黑暗。

露西给他一个甜蜜的微笑。“没关系,反正你已经来了。下午打算干点什么?”

“谢谢你,布莱克韦尔太太。我想到周围散散步,要是你不介意的话。”

“我想试一试。”

“你知道我想什么吗?”托尼耳语道。

“早啊。”

“要是我问得太多的话,请不要介意。但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不继续学画了昵?”

凯特转向查利·怀亚特,“你对珍本书有兴趣吗?我的藏书室里收集了不少。”

“你要说些什么?”

“你什么也没有说,所以我才生气。从你嘴里出来的只有‘是的’或者‘不是’。你让我感到好像是我——我在追求你。”

几乎像是刚想起来似的,凯特转过来对玛丽安·霍夫曼说:“你一个人能行吗,亲爱的?”

过了四十八小时,凯特·布莱克韦尔才听到托尼的消息。他在怀亚特庄园里失踪了。既没有解释,也没有告别,就飞回了纽约。查利·怀亚特感到莫名奇妙,露西·怀亚特更是十分生气。凯特难堪地表示了歉意,当晚便乘飞机飞回纽约。当她到家后,马上就给托尼的公寓挂电话,可是没人接,第二天一整天也没人接。

“噢,纽约,缅因州,瑞士,南非,战争期间在南太平洋待过几年,还到过巴黎……”他猛然停了下来,似乎觉得说得太多了。

托尼和露西向门口走去。他们还没走多远,托尼就听见他母亲说:“看他们俩是不是天生的一对?”

“很好,谢谢你,布莱克韦尔太太,请别为我担心。”

第二天是星期六,吃早饭时,查利·怀亚特对凯特说:“你外面停泊的那条游艇真是漂亮,布莱克韦尔太太。它的规格是多大?”

在休斯敦的霍比机场,有一辆劳斯莱斯牌轿车前来迎接托尼。开车送他去庄园的司机穿着牛仔裤和花运动衫。

“他现在在哪儿?”

“太好了。”露西脸上显出由衷的高兴,凯特也是如此。

托尼静静地望着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没有吭声。这盘棋刚走了第一步,不知查利·怀亚特清楚不清楚这一点,也许他还没有觉察。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可他还没遇到过像凯特·布莱克韦尔这样的对手。

查利·怀亚特又笑了。“我知道。”他转过身来看了看凯特。“你母亲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你应当亲眼看看,她的手段如何在白宫会议上使众人个个难以招架。她——”这时他停下来,望着弗雷德里克·霍夫曼和他的女儿玛丽安走进了客厅。玛丽安·霍夫曼肤色白皙,长得很像她的父亲。她有着同样的贵族身材和长长的金发。她穿着一身米色的雪纺绸长衫,在露西·怀亚特旁边黯然失色。

这是一个小小的胜利。尽管小,但毕竟还是个胜利。战幕已经拉开,托尼不想输掉。这一次不能输了,他的母亲不能再欺骗他了。她曾把他当作一名小卒,他心里也很清楚她又想故伎重施,但这一次该她输了。她一心想并吞怀亚特石油工具公司,可查利·怀亚特并没有合并或是出售他的公司的打算。然而人人都有弱点,凯特已找到了他的弱点,那就是他的女儿。如果露西嫁到布莱克韦尔家,某种合并就是不可避免的了。托尼望着坐在餐桌对面的母亲,心里十分鄙视她。她在陷阱里已放好了诱饵。露西不仅漂亮,而且聪明迷人。不过在这盘讨厌的棋赛中,她也和托尼一样,仅仅是名小卒而已。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引诱他去摸一摸她,这是他和他母亲之间的一场战斗。

他在机场的公用电话亭里给玛丽安打电话。“我要见你!”对方没有任何犹豫,“好的。”

“我不能随便透露。”

露西来到托尼的身边,“你没吃嘛。”她注视着他,“出了什么事吗?托尼。”

5月上旬的一天,他走进凯特·布莱克韦尔的办公室。“我碰到一些有意思的情报,凯特。”他把两本文件夹放在她的桌子上。“有两家公司,要是我们买下任何一家,都对我们极为有利。”

“好了。”

“什么也没想。”

她捧起他的脸,注视着他的双眼,“你肯定吗,托尼?”她的声音柔和动听,“有一个问题,亲爱的。”

“很好,凯特,有个消息,我想应当告诉你一声。”

他们俩单独在平台上进餐,一面眺望着前面波光粼粼的海湾。和她交谈很轻松,她的举止庄重,性情温柔,对托尼是颇具吸引力的。她既不轻浮,也不唠叨个没完。她似乎真正对他感兴趣。慢慢地托尼觉得自己被这个恬静、敏感的姑娘迷住了。可他又不免想道,这里面有多大程度是因为知道他这样做肯定会激怒母亲。

“真是无法相信。”她低语道。

她耸耸肩,“我只不过提到你的名字。他们非常高兴邀请你。”

他在想他的母亲,她是多么不愿认输啊。

以后的五天里,托尼经常见到玛丽安。他取消了加拿大之行,自己也不知这是为什么。他原来认为这对他母亲的计划是一种反叛,一个小小的报复。但是如果在开始时确是如此的话,那现在已不是这样了。他觉得自己被玛丽安越来越强烈地吸引着。他深爱她的真挚诚恳。这样的品质他曾认为已经找不到了。

“我很放心。”凯特说道。

“我什么都不要,谢谢你。”

凯特说:“对,对。当然啰,祝你们幸福,儿子。”

他们俩转过身去。凯特正站在门口,她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走向玛丽安。“我在到处找你,玛丽安。你的父亲说你喜欢兰花,那你一定得看看我们的温室。”

托尼转向他母亲,“是——是吗?”

“是的。”

“还没有,我想可能厨师们还没起床吧。”

公司的专机把怀亚特父女送到缅因州,然后乘轮渡,再用轿车一直接到“松岭居”。凯特在门口迎候他们。布雷德关于查利·怀亚特女儿露西的情报十分准确。她确是美貌非凡。身材颀长,秀发乌黑,褐色的双瞳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她身着丝光晚礼服,体态匀称,妩媚动人。布雷德告诉凯特,两年前,她同一个富有的意大利花花公子离了婚。凯特把露西介绍给托尼,看看他的反应如何,结果看不出有任何反应。他以一般的礼节同这父女俩见了面,把他们领到了酒吧间,在那儿,有一名侍者等候着给他们倒酒。

“噢,是吗?那太好了。”决没有人会想到,凯特不仅知道他的女儿随他来了,而且还知道那天早上她在加芬克尔百货商店买了一件什么样的连衣裙。“星期五,我要在达克港举办一个小小的晚宴,要是你和令爱愿意同我们一道来度周末的话,我将感到非常高兴。”

布雷德·罗杰斯一屁股坐进椅子里。“我真不敢相信!我了解托尼是多么固执,你怎么能让他把玛丽安·霍夫曼娶过来的呢?”

“谢谢你,妈——妈妈。”然后电话就挂上了。

查利·怀亚特拍了拍托尼的肩膀。“我们为了欢迎你和凯特,准备搞一次烧烤。许多人乘飞机来就是为了它。”

她这句话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噢。”托尼有气无力地应声道,“那好啊,他是干什么的?”

“四十七岁。”

他冷冷地望了他母亲一眼,然后说:“是的,实际上目前我本应该在加——加拿大。”

托尼也笑了。

其实他母亲对它的规格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但托尼依然有礼貌地答道:“八十英——英尺。”

“星期一上午。”她的声音失去了欢乐的色彩。

凯特吃惊地看了他一眼。“是的,世界上总共有两本。”

“你在想些什么?”

凯特对那个得克萨斯人和那个德国人形成了初步的印象,同她事前预料的几乎完全吻合。她还从未结交过胆小的得克萨斯人,查利·怀亚特当然也不例外。他身材高大——几乎有六英尺四英寸,肩膀宽大,像个橄榄球运动员,可惜已经开始发胖。他的脸庞宽大,而色红润,说话声音洪亮,洪钟似的。看上去像个大男孩——但凯特知道其实不然。

“嗯,”她碰了碰托尼的胳膊,“对不起,这儿这么乱。其实并不总是这样的。爸爸想给你母亲留下印象。”她笑了,“明天他们就都走了。”

凯特和查利·怀亚特在一旁乐滋滋地瞧着。

“你在哪儿?”

“多可惜啊,你——”

“对方甜言蜜语,你可得当心啊。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露西一直希望你能赶上早班飞机。”凯特说道。

托尼心想,如果露西打算引诱我,那她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他的母亲和多米尼克刺伤了他的心,他不再相信任何女性。要是和女性发生关系的话,他就去找那些高价的应召女郎。在女性当中,就数她们最诚实,她们要的就是钱,一见面就讲清楚要多少钱。你要得到什么,就得付钱。你付了钱,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没有那么复杂,没有眼泪,也没有欺骗。

“有国际长途电话找你,是皮尔斯先生从约翰内斯堡打来的。”

托尼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思念玛丽安·霍夫曼。长期以来,他一直是独来独往,可他并不感到孤独。然而现在离开了玛丽安,他却感到非常孤单惆怅,似乎少掉了自己的一部分。和她在一起,心中就感到温暖,生活就有了乐趣,笼罩在心头的乌云就会被驱散一尽。他害怕一旦让玛丽安离去,他将会变得失魂落魄。这一生中,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感到过像对她那样的强烈的需要。

“她和这没有关系——”

“我在。”

怀亚特笑了。“是吗?这是很好的烟幕嘛。”

我也要走了,托尼阴沉地想道,他来这里完全是个错误,如果母亲确实想得到怀亚特石油工具公司的话,她必须想个别的办法。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他的母亲。他看到她在一群仰慕者之中。她很漂亮,虽然已快六十岁了,看上去却要年轻十岁。她脸上没有皱纹,身体结实苗条。这是运动和每天按摩的结果。她对自己同对别人一样地严格要求。托尼虽反感却又敬佩她这一点。对一个旁观者来说,凯特·布莱克韦尔似乎玩得很开心。看,她同客人们交谈着,微笑着,有时也大笑起来。她厌恶这里的每一分钟,托尼心想,可是为了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是宁愿付出任何代价。他想到了玛丽安,她一定会非常痛恨这种纸醉金迷、花天酒地。一想到她,他心里就一阵疼痛。

“那您太客——客气了。”托尼说。他想,要是给那帮人肥牛犊吃,他们会饿着肚子回去的。

他看了看她,问道:“你打哪——哪家的主意?”

“除了这些。”托尼听到自己说。

露西望着他的眼睛。“随便你要什么。”她温柔地说道。

布雷德早已作了准备,“查利·怀亚特生于达拉斯,作风浮夸,举止招摇,但他治理自己的王国却十分精明。他是白手起家,靠乱掘油井发了财,以后不断发展,现在已拥有半个得克萨斯州了。”

十分钟之后,凯特又同弗雷德里克·霍夫曼聊了起来。“您是一个人来华盛顿的吗?霍夫曼先生。”她问道,“您的夫人没来吗?”

露西出现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一条紧身的旧牛仔裤。托尼不得不承认她确是惊人地美。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话语如此充满敌意。她回头看看那些油画,忽然看见了下面的签名。“是你画的?”

“这儿是旅馆,服务应当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

“算了吧,凯特,他们凭本事抓住了我。现在我要凭本事逃走。”

她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他们的感情像一股不可抗拒的洪流,把他们俩抛起来,又席卷而去。这感情犹如火山爆发一般,心中的甜蜜痛快是言语无可比拟的。他们一起漂浮在天鹅绒般柔软和谐的世界里,忘却了时间,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每个人都溶化在对方那奇妙的魔力之中。事后,他们俩都筋疲力尽地躺在那里,互相拥抱着,她那柔软的头发贴着他的脸。

你错了,凯特心里想道,还有很多很多呢。班达是死了,但他要为他的人民争取自由的梦想也消逝了吗?

“我把我的女儿带来了,她想采购点东西。”

露西望着他,“你准备好了吗,托尼?”

“焰火表演?”

“她结婚了吗?”

当凯特看到查利·怀亚特单独一人时,她随意地问道:“你把家人带来了吗,怀亚特先生?”

她看到托尼,便向他游了过来。

“是不是很棒?”她的面孔由于兴奋而显得容光焕发。“我还从未见过得克萨斯州的庄园呢。”

“真——真的。”

“这是一次重要的聚会。”凯特对他说,“查利·怀亚特和霍夫曼伯爵将来参加。他们是——”

“弗雷德里克·霍夫曼。”

当飞机降落在约翰内斯堡之后,凯特立即去她的办公室给监狱总监打电话。

“托尼,你好吗?”

怀亚特爽快地答道:“我听到许多关于你那处豪宅的描述,布莱克韦尔太太,我当然愿意能亲眼见一见。”

“在棺材里,他们只可能让我那样离开这儿。”

他们一起坐在平台上,喝着鸡尾酒。“怀亚特先生非常客气,他邀请我们下个周末去他的庄园看看。”凯特对托尼说。

“是吗?”

“对——对不起。”托尼简短地说道,“我要等——等几个长途电话。”托尼能感觉到他母亲不悦的眼光落在他身上。

“那太感谢你了,凯特,现在趁你我单独在这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有何打算?”

“那太好了,我会为你的交通问题作出安排。”

实际上克鲁格-布伦特公司本身在得克萨斯州就拥有一座庄园,而且面积可能比怀亚特的要大一倍。

托尼起身站了起来。“没有关系。”但他的腔调听起来十分粗鲁。他不喜欢别人侵入自己的私室。“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托尼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委婉地拒绝,便说:“好吧。”他决定尽量少待一会儿。

“科罗拉多矿业学校,后来得到罗兹奖学金去牛津上学。”他注视了凯特一会儿。“我听说是你设法让我参加这次白宫会议的。”

露西突然停下来,面对着托尼。

“你在哪儿长大的?”

凯特转向托尼,“托尼,你是不是也照看一下其他的客人。”她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不悦。

“噢,那我太高兴了。”查利·怀亚特说道,“我已经听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情,孩子。”他笑了笑,“你不会愿意来为我工作吧,对吗?”

“他是个医生,我们从小就是朋友。”她为什么说这个?这里有什么含义吗?

她对他微笑了一下,“那太好了。”

她在观赏墙上的画,那都是托尼画的——是他从巴黎那间公寓里带回来仅有的几件。在这所房子里,只有这间房间内,他才允许挂他的画。他看着她在房间里走着,看了一幅又一幅,现在再想说什么,已经太晚了。

当凯特向托尼提起周末的事,他随便应付了一句,“我去——去不了。星期一我要去加——加拿大。在走之前,我还有许多工——工作要做。”

你什么时候回德国?

凯特转向托尼和露西,“天气多好啊,你们是不是乘独桅帆船出去游玩一下?”

“看看是谁在说话?”凯特反驳道,“见鬼!我们怎么把你弄出来?”

“我还没打听到。”布雷特·罗杰斯抱歉地说道,“这是一个很封闭的家庭。他们只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活动。”他犹豫了一下,“我们也许是在浪费时间,凯特。我同这两家公司的两三个高层经理一起喝过几杯。怀亚特和霍夫曼对出售自己的公司、合并或合资经营都没有丝毫兴趣。你从财务报告上也可看出来,他们甚至连想也不会想这个问题。”

他看到她脸上的怒容。“我说了什么惹你生气的话了吗?”他问道。

“她会恨我的,托尼,我不想那样。”

查利·怀亚特沉思地望了望她,然后说道:“您太客气了,布莱克韦尔太太。”

“我对你给我看的任何东西都感兴趣。”这个得克萨斯人说道。

第二天,托尼在格林尼治村租了一间公寓。他不再同他母亲亲亲热热地在一起吃饭了。他只同他母亲保持一定的工作关系,而没有任何私人关系。尽管凯特不时地作出要同他和解的表示,但他却不予理睬。

玛丽安笑道:“我喜欢运动,跟我父亲学的。”

他们俩穿过大花园,朝“柯赛尔号”停泊的码头走去。遍地大片大片五彩缤纷的花,夏日的空气里充满芳香。

过了两天,凯特把丧事安排完毕之后,乘飞机返回纽约。她向窗外望去,与她热爱的这片土地告别。这里的土壤是红色的,十分富饶。在它的深处埋藏着人们难以想象的宝藏。这是上帝赐给的地方,他对人们是非常慷慨的。但是这个国家现在却笼罩着一个诅咒。我决不再回到这儿来了,凯特悲哀地想着,永远不回来了。

“要是你不喜欢,我只能感到遗憾。”

她们一起向他施加压力,这是一个挑战,他决定应战。“我将很乐——乐意去。”

弗雷德里克·霍夫曼和查利·怀亚特恰恰相反。他仪表俊雅,有一张贵族的脸庞,一头柔软的棕色头发,两鬓已略呈灰白。他对小节十分注意,总是按传统礼仪行事。表面上,弗雷德里克·霍夫曼十分开朗随和,但在内心深处,凯特能感觉到他有一种钢铁般坚强的性格。

凯特耸了耸肩。“这公司不错,但怀亚特石油工具公司更吃香一些。对我们来说,这是最理想的购买对象。我需要你去那儿张罗,托尼,加拿大可以再等几天嘛。”

“画得棒极了!”她朝他走过来,“我真不懂,你既然画得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干别的呢?你是杰出的。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一般的好,而是杰出。”

托尼正在他自己的书房里工作。那是一个小房间,就在楼下门厅旁边。他坐在一把高背扶手椅里,突然听见门丌了,有人走了进来。他转过身,原来是玛丽安·霍夫曼。他正要开口说自己在工作,忽然听见她发出了惊叹声。

他真希望她不要再打扰他,“是的。”

查利·怀亚特并非靠运气建起自己的王国的。他是做生意的天才。凯特同他谈了还不到十分钟,就明白这个人是很有主见的。他固执己见,没有人能哄骗他,威胁他,或是引诱他离开自己的公司。然而凯特还是找到了他的弱点,这就足够了。

“我们的孩子来了!一路顺风吗,托尼?”

“怀亚特石油工具公司。那样能使我们的利润增加百分之十五,也许还要多,当那些阿拉伯国家意识到他们能卡住世界的脖子时,他们会组成一个卡特尔垄断组织,而石油价格便会直线上升,石油将会变成液体黄金。”

布雷德·罗杰斯走进凯特的办公室说道:“恐怕有些麻烦了,凯特。”

“是的。”

“你的订婚问题?”

凯特转向玛丽安·霍夫曼,“今天早上,我怎么没见到你父亲啊?”

“我曾想做一名画家。”玛丽安说道,“我跟柯克施卡学了一年,后来我放弃了,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画到自己期望的那么好。可是你!”她又转向那些油画。“你在巴黎学过画吗?”

“你什么时候回德国?”

托尼以为他的话未免夸张了一些,可他错了,怀亚特庄园与其说是个庄园,不如说是个小城镇。他们从大门开始起,就奔驶在一条私人公路上。过了半小时,他们开始经过发电站,谷仓,牲口栏,客房,仆人住的平房。正房是一座巨大的平房,一直延续了很远很远。托尼认为这房子的式样实在是令人讨厌地丑陋。

露西将会大吃一惊的。

“他有多大?”

“他从纽约来,想卖给我一批货,我说,先生,你这是在浪费时间。在休斯敦的东边是没有好的石油交易的……”

布雷德看了一眼凯特的表情,说道:“天哪!别跟我说你干成了!”

“这是罗斯堡版本。”查利·怀亚特说道。

托尼笑了笑,非常开心。“这算个约会。”

布雷特·罗杰斯的责任之一,是经管克鲁格-布伦特有限公司的长远规划部门。他很善于发现一些适合兼并的企业,以求得更大的利润。

“我听说你喜欢骑马,我们这儿有许多好马。”

托尼还没有来得及拒绝,露西便说:“啊,那我太高兴了。”

没过多久,他便看出来了。

奇迹又一次从头开始了。

“当然不。”凯特转过身来对托尼说,“你真的不打算带怀亚特小姐乘船出去玩玩吗?”她的语调像钢铁般坚硬。

“是托尼干的。”凯特微笑了一下,“我们已经把霍夫曼王国搞到手了。”

“但他把行程推迟了,为的是能见一见你们二位。”凯特替他把话讲完了。

“谢谢,布雷德。我今天晚上抽时间看一下。”

托尼冲动地问道:“你愿意同我在纽约一道吃晚饭吗?”

这是托尼见到的最明显不过的浪费。他想这正是老的花钱方式同新的花钱方式的不同之处。旧的格言是:要是你有了钱,就藏起来。新的格言是:如果有了钱,就应当炫耀一下。

托尼突然感到十分生气,他知道这些画并没有耶么糟。当他移动时,皮椅子发出了响声,玛丽安转过身来,看见了他。

托尼不喜欢这样的聚会,他讨厌那些没完没了、令人厌倦的谈话,讨厌那些吹牛的男人和掠夺成性的女士。可是,这是在做生意啊。“好吧。”

“下个星期。”玛丽安答道,“我要结婚了。”

“请来杯苏格兰威士忌。”霍夫曼伯爵说。

凯特心里十分痛苦,但她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托尼好啊。正像她过去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戴维好。她不能让他们俩离开公司。托尼是世界上她唯一所爱的人,可她眼瞧着他变得越来越孤独。深居简出,不同任何人来往,也没有朋友。过去他对人热情,也很开朗,现在却变得冷漠,沉默寡言。他在自己的周围筑起一道无形的墙,谁也不能攻破。他需要一个妻子来照顾他,凯特想,还要生一个儿子来传承。我得帮助他,我必须要这样做。

露西说:“请来吧。”

“对——对不起,我来晚了。”托尼说道,“我有些工——工作必须做完。”

“不错,谢谢你。”

第二天清晨,凯特醒来后,她拿起同早饭一道送来的报纸,上面的大标题是:“匪首企图越狱被击毙”。过了一小时,她来到监狱长的办公室。

棋盘里的棋子已经各就各位。

“我不喜欢笼子,从来就不喜欢。他们关不住我。”

凯特转向玛丽安,“你呢,亲爱的?”

“主要在慕尼黑。我们住在一座古老的城堡里面——在郊外。”

纵然是克鲁格-布伦特有限公司这样大的规模,也只能吃掉它们其中的一个。她心里很清楚该打哪家公司的主意,报告上写的都是NIS。

凯特赶忙接过话茬儿,巧妙地扭转了托尼沉默所造成的难堪局面。“托尼有一些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度过的。这个可怜的人太忙碌了,很少有时间来享受一下,对吗?托尼?”

“嘿,真是不像话。”凯特说道。托尼猜出来这是凯特有意安排的。她让怀亚特父女同霍夫曼父女乘坐不同的飞机,这样怀亚特父女就会早到一些,而霍夫曼父女会晚到一些。“我们正喝饮料,两位来点什么?”

眼前这种炫耀富有的规模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妇女们身着华丽的夜礼服,佩戴的首饰让人眼花缭乱。托尼站在一边,看着那些客人狼吞虎咽地吃着,大声呼喊着各自的老朋友。他觉得似乎是在参加某个疯狂堕落的仪式。每当他转过身来,面前总对着一名侍者,托盘上面放着大罐的鱼子酱、肉馅饼或是香槟酒。托尼觉得仆人似乎同客人的数目差不多。他聆听着周围的谈话。

“谢谢你。”玛丽安低语道,“我真的——”

“我要娶你,玛丽安。”

大餐厅里摆上了两张桌子。凯特让玛丽安·霍夫曼坐在最高法院法官和一名参议员之间。把露西安排在另一张桌子,坐在托尼的右边。餐厅里所有的男人——不管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都瞟着露西。凯特听到露西想和托尼搭话,显然她是喜欢他的。凯特心里不禁暗暗一笑,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第二天凯特去看班达时,监狱长说:“对不起,布莱克韦尔夫人,我们不得不由于安全原因而把他转移了。”

凯特放下电话,按了一下内部通话器的按钮。“布雷德,你能来一下吗?”

那天下午,托尼出发去休斯敦。他完全可以同他母亲一道乘公司的飞机去那儿,但他不愿单独和凯特在一起。在他的眼里,她纯粹是个做生意的合伙人:聪明能干,独断专行,诡计多端,危险万分。

“霍夫曼比查利·怀亚特小两岁。他是一个伯爵,出身于德国的显贵家庭。家史可追溯到中世纪。他是一个鳏夫。他的祖父以一家小钢铁厂起家。弗雷德里克·霍夫曼从他父亲手里接管了它,把它发展成一家联合企业。他是最先涉足于计算机领域的开拓者之一。他持有许多微处理机的专利权。每当我们使用一架电子计算机,霍夫曼伯爵就能得到一笔专利权税。”

凯特说:“班达,请别这么干,他们会杀死你的。”

凯特知道他们住在海亚当斯旅馆,房间号是418。“我将在达克港举行一个小小的晚宴。要是你和令爱能和我们一起过周末,我将感到非常高兴。”

半小时过后,当露西来找托尼时,他已在回纽约的路上了。

“不完全是。”

那天晚上,凯特独自吃了晚饭,接着就研究布雷特·罗杰斯关于那两家公司的机密报告。一家是怀亚特石油工具公司,一家是国际技术开发公司。报告很长,非常详细。最后注有字母NIS。这是公司的暗语,意思是:“对出售不感兴趣。”这就意味着,如果公司想把它们买过来,光靠正常的生意手段是不能成功的。然而凯特心里想,它们确实值得买过来。这两个公司都是由家底殷实、意志坚定的人私家控制着,这样就排除了任何接管的可能性。这是一种挑战,而凯特很久没遇到挑战了。她越想越对这种可能性感兴趣。她再一次研究了那份机密的财务收支报告。怀亚特石油工具公司为得克萨斯人查利·怀亚特所拥有。公司的财产包括油井、公用设施装备公司以及几十个以后肯定十分有利可图的油井租借权。怀亚特公司对克鲁格-布伦特有限公司来说无疑是个十分理想的吞并对象。

“他现在被单独囚禁着,布莱克韦尔夫人。上级有令,不准任何人见他。但就您的情况,我可以想想办法……”

“有孩子吗?”

“我也不太清楚。”凯特转向她的儿子,“托尼,‘柯赛尔号’的规格是多大来着?”

凯特正在办公室,突然桌上的私人电话响了。她还没拿起听筒,就知道是谁打来的。

玛丽安会给他生个儿子。

“发生什么事了?”

星期天一大早,托尼去游泳池游泳。玛丽安·霍夫曼已在水中了,穿着一件白色的游泳衣。她的身材十分苗条,修长优雅。托尼站在那里,看着她姿势优美地划着水,双臂上下有节奏地挥动着。

“我有许多能干的律师,他们——”

“那国际技——技术开发公司呢?”

“这里是多么宁静啊。”

“噢,你们在这儿!”

“一个女儿,二十三岁。”

“有孩子吗?”

“我早该知道的。”凯特笑着说道,“你装得像个得克萨斯州来的大男孩,把我给骗了。”

“你也去,好吗,托尼?”查利·怀亚特问道。

“大多数人都喜欢直接飞往庄园。”司机对托尼说,“怀亚特先生修了一条很长的跑道。从这儿走,要开一个小时才能到庄园门口,还要再开半小时才能到正房。”

十天以后,凯特应美国总统邀请去华盛顿参加主要国际工业家的会议,讨论如何援助不发达国家。凯特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多久,查利·怀亚特和弗雷德里克·霍夫曼伯爵也收到了参加会议的邀请。

他们在长岛一家小小的海滨餐厅吃晚饭。托尼想要玛丽安单独和他在一起,避开他母亲的监视。这是个纯洁的夜晚,但托尼知道,要是他母亲听到这消息,肯定会设法来破坏的。这是他和玛丽安之间私人的事情。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托尼不想受任何干扰。托尼很喜欢能有玛丽安陪伴他,甚至比他事先预料的还要愉快。她十分风趣,托尼发现自从他离开巴黎以来,从未像今晚笑得这么多。她使他感到轻松愉快,无忧无虑。

“早上好,你游得不错。”托尼说道。

“我的妻子几年前去世了。”弗雷德里克·霍夫曼对她说,“我同我女儿一道来的。”

第二天清晨,凯特来到了约翰内斯堡监狱。在她而前,站着的是带着手铐脚镣的班达,他们之间有一层玻璃隔板。他的头发全白了。凯特事先无法预料他会是什么样子——绝望,还是坚强不屈——但班达看见她时,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会来的。你真像你的父亲,你没法避开麻烦,是不是?”

她笑了起来,“是的,要是让我教你说话,也许我们能谈点什么。”

凯特又开始研究第二个公司。国际技术开发公司为德国人弗雷德里克·霍夫曼伯爵所拥有。这家公司的前身是埃森的一家小炼钢厂。由于多年苦心经营,逐步发展成为一家联合企业。现在拥有造船厂、石油化工厂、油船队和一个计算机分公司。

“这是他们破坏黑人抵抗运动的手段。”她说,“如果——”她的秘书打断了她。

“我正在度蜜——蜜月。我同玛丽安·霍夫曼昨天结婚了。”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妈——妈妈,你在吗?”

玛丽安来到他的公寓里同他见面,当她跨进门时,托尼心中激起了一种强烈的欲望,这种感情他本以为永远地死去了。当他望着她时,他发现她也流露出同样渴望的神情,这奇迹般的一刻无法形容。

她挽起玛丽安的胳膊,一同离去了。

“你吃早饭了吗?”托尼问道。

“什么消息?”

一种挑战的情绪又使凯特激动起来,牵动着她的心。

她向他走来,拉起他的胳膊,“托尼,我都怀疑你是否会来了。”

早饭后,凯特站了起来。“托尼,在你的电话来到之前,你能不能带怀亚特小姐去看看花园呢?”

她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另一本在我那儿。”怀亚特对她说。

“我想我的母亲是不会同意的,怀亚特先生。”

看着她的母亲如何操纵这些人也确实有趣。一切进行得如此自然,每一步都不是废棋。序幕是以怀亚特父女早到,而霍夫曼父女晚到开始的。之后露西每顿饭都被安排坐在他的旁边。她还同查利·怀亚特进行了私人会谈。这真是太露骨了,但是托尼不得不承认,所以他觉得露骨,只是因为他了解内情罢了。他了解他的母亲和她的思维方法。露西·怀亚特是个可爱的姑娘,她可以成为某人的好妻子,但不能做他的妻子。由凯特·布莱克韦尔来做红娘,他是不干的。他的母亲是个残酷无情、工于心计的巫婆。只要托尼记住这一点,他就能提防她的阴谋。他心里猜测着,下一步,她打算干什么呢。

他把一份电报放在她的桌上。“南非政府宣布原住民代表大会为非法组织,通过了关于禁止共产党法案。”

“不是,我可以取消婚约。我只是担心你的母亲。”

“我们在得克萨斯州不大乘船。因为我们总是匆匆忙忙的,如要外出,都是乘飞机。”怀亚特大笑起来,“我想也许我能试乘一下,去水上兜兜风。”

“在我们得克萨斯州没有这样的花。”

“没有,一切都很好,真是一次盛宴。”

下星期……我要结婚了。

她笑了,“精彩的你还没看到呢,朋友,等会儿还放焰火。”

“是吗?”

乔纳森·皮尔斯是约翰内斯堡分公司经理。凯特拿起了话筒,“喂,约翰尼,你好吗?”

布雷德·罗杰斯进来后,凯特说:“托尼刚来过电话。”

玛丽安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战争期间,我被送到瑞士上学。后来又去了牛津,曾经在巴黎大学读书,以后又在伦敦住了几年。”她望着他的眼睛,“就这些,你去过哪儿?”

华盛顿会议开了三天,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副总统主持了会议,总统也露了一下面。出席会议的人都对凯特·布莱克韦尔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风韵犹存,富有魅力,领导着她自己参与经营起来的公司王国。与会者都钦慕不已,这正是她所计划的。

“不是,我——我只不过到处转转。你收集的画应当在博物馆里展出才对。”

露西曾做过子宫切除手术。

她抓住池子边缘,向上一跃便坐在池边了。托尼递给她一条毛巾,望着她自然地把头发擦干。

“离婚了。”

凯特领着查利·怀亚特参观她那巨大的镶有橡木壁板的藏书室。书架上摆着戈尔德史密斯、斯特恩、斯摩莱特和多恩的初版书;有本·琼生的初版;有巴特勒和班扬的珍本;还有罕见的1813年私人印刷的《麦布女王》。怀亚特沿着那些装满珍贵书籍的书橱走着,眼睛熠熠闪光。他在一本装订精美的书前停下来,那是济慈的《恩狄弥翁》。

“她怎么样?”

我们再想想办法,凯特沉思。

“他在越狱时被人打死了,布莱克韦尔夫人。就这么多情况。”

“我刚接到报告,说是警察抓住了班达。”

凯特已经先到了。她和查利·怀亚特坐在平台上,俯视着一个像小湖泊似的游泳池。当托尼出现时,他们正热烈地交谈着。怀亚特一见到他便突然打住话头。托尼意识到,他是他们谈话的主题。

我要同一个医生结婚了,我们从小就认识。

因为玛丽安在纽约还是个游客,托尼带她到处玩了一玩,他们登上了自由女神像,乘轮渡去斯塔滕岛,又来到帝国大厦的最上层,还去唐人街吃饭。他们花了整整一天来参观大都会博物馆,又用了一个下午参观弗里克收藏馆。他们的爱好相同,双方都极力避免谈论私事。尽管如此,他们仍深深地感到相互之间那种强烈的异性吸引力。日子不知不觉地过去,这天是星期五,是托尼该出发去怀亚特庄园的日子。

“他出去转转,想看看这个小岛。他是个早起的人。”

“你什么时候飞回德国?”

托尼知道她确实很放心,因为霍夫曼小姐对她并没有什么用处,所以她把她打发走了,这是在亲切和微笑的掩饰下做出来的,但托尼能够察觉出深藏在下面的自私和无情。他感到厌恶。

“别着急,听我讲完。托尼,她打算让你同露西·怀亚特结婚。”

“啊,真对不起。”她抱歉地说道,“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凯特说:“我的上帝!”这个法案同共产主义是风马牛不相及。它规定:任何反对政府政策并企图以任何方式加以改变的人,都是犯法的,要判处徒刑。

“我可以介绍我的女儿玛丽安吗?”霍夫曼伯爵说,“对不起,我们来晚了。”他抱歉道,“飞机在拉瓜迪亚机场延误了。”

“是的。”

“你会提供什么呢?”

“没有人能杀死我。”班达说,“现在跟你说话的人,曾经历过鲨鱼、地雷阵和狼狗。”他的眼睛里闪出一道柔和的光芒。“你知道吗,凯特?我想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我知道他们是谁。”他打断她的i舌,“我同布雷德·罗杰斯谈——谈过了。我们没有买进这两家公司的希——希望。”

凯特笑了,“我正希望你能同意我带你游览一下这个海岛呢,我们可以明天乘游艇玩。”

“实际上很简单,”凯特叹了一口气,“我把他往错的方向推。”

每隔两个月,凯特总要在达克港的别墅里举行一次晚宴,这是她的惯例。世界上一些最有名望权势的人被邀请来参加。这样的活动总是很有收获的,凯特打算使这次晚宴成为一个非常特殊的聚会。她的难题是设法一定让托尼参加。过去的一年中,他很少来达克港。即使来,也是敷衍了事地露露面就走了。这次一定要叫他来,而且要他留下来。

“我很——很好,妈妈。”

第二天一清早,她派人把布雷特·罗杰斯叫来。“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搞到这些机密资产负债表的。”凯特笑着问道,“给我讲讲查利·怀亚特和弗雷德里克·霍夫曼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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