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丈夫,我所有的一切也都属于你。”
“他的飞机推迟了,”乔治随便说,“他想让我陪他一会儿,我一直想着飞机马上起飞,到后来想给你打电话已太晚了。真对不起。”
“亲爱的!我都疯了!你好吗?”
韦伯斯特医生叹了口气:“我想是这样。”
“等等!”乔治站在那儿,思考着,他已经几乎把一切都毁了,可现在,他又奇迹般地得到了一次挽救的机会。“好,我去看精神病医生。”
亚历山德拉问:“出了什么事?乔治。”
“我不能待在这儿,伊芙,阿历克丝正——”
手术进行了九个小时。
“乔治……”她的声音微弱,有些刺耳,他必须凑近才能听到她的声音。
一阵很长的沉默。“我被一辆卡车撞了。”
“我不想变丑,”伊芙低声说,说话十分困难,“不要让我变……丑。”
“看来,只好你一个人来装饰房子了,亲爱的,”乔治对亚历山德拉说,“我被公司的客户缠上了。”
“告诉我。”伊芙玩笑地说。
入院十五天之后,伊芙被送到纽约州北部的一个私人诊所。
乔治对此毫无兴趣。他急切盼望的是使憋了几个星期而无法发泄的欲望得到满足。他走进他看到的第一个酒吧,跟老板搭上了话。五分钟后,乔治由一个十五岁的黑人妓女陪着上了一所廉价旅馆的楼上。他们一起待了两个小时。而后乔治一个人离开了房间,钻进汽车回了蒙特哥海湾。亚历山德拉告诉他,那个他所要等的重要电话还没有打来。
伊芙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乔治强迫自己硬塞下那些菜。“阿历克丝和我总是共享任何东西,”伊芙说,“今天晚上我和她共享生日晚餐,但明年这个时候,我们两人中只会有一个过生日了。亲爱的。我的妹妹就要遇上一次事故,然后,那可怜的奶奶就会痛苦地死去。一切都将是我们的,乔治,现在,上床送给我生日礼物吧。”
“你要让阿历克丝搞一份新的遗嘱,而不能让凯特知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我们……继续干下去……”
“自然的本能。在这些样子吓人的绷带下,你的伤口正在完美地愈合。”
凯特望着他们,心想,这使我记起了我们的结婚周年纪念,那次戴维就是把这个项链戴在我的脖子上,并且告诉我他是多么爱我。
“会的。”乔治低声说。
此时乔治却在想,那项链一定值十五万美元。
他皱皱眉头说:“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但我要等一个越洋电话,我得在这里等着接电话。”
他害羞地说:“看看我用的是什么原料吧。”
她睁开一只肿胀的眼睛:“医生……叫……医生……”每一字都使她疼痛不已,“哈利……约翰·哈利。”
生日晚餐的菜肴有扇贝,厚切牛排,莴笋色拉,法国干乳酪,奶油浓咖啡和分色冰淇淋加生日蛋糕。
“你会看到的。现在,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得给警察写一份报告。”
“谢谢,”乔治说,“我可真吃不下了,我刚刚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另一个人附和说:“当然,如果我们得到布莱克韦尔家族的业务……”
但他的回答总是:“不到时候。”
他转身朝着亚历山德拉说:“一个笨蛋同事要去新加坡,可是把一些合同丢在办公室了,这些合同是他必带的随身文件,我得取来赶在他飞机起飞前送给他。”
“让人给阿历克丝打电话……告诉她我已外出……旅行……几星期后……回来。”
“你把那些合同交给他了吗?”
伊芙伸出手紧紧握住医生的手说:“请不要这样做,如果奶奶和妹妹知道此事,会使她们极度伤心的,如果你告诉警察……报纸就会登出来。你不能……请不要……”
他们听到远远传来尖厉的救护车声。
将近中午时,韦伯斯特医生终于对他的助手说:“完事了,对她进行特护,即使发生微小的情况,都要马上告诉我。”
实际上他几乎没在办公室待多少时间,他很少处理客户的事务,而是干着一些更使他感兴趣的事儿。警察这些天来收到一连串的殴打案件的报告,报案者有男妓和女妓,也有那些去单身酒吧的孤独女人,受害者们都说殴打他们的人是一个英俊而有文化教养的小伙子,来自外国,很可能是拉丁语国家。而那些愿意看警察局存档照片的人也指认不出。
她握着他的手,“来,亲爱的,我会让你吃一惊。”她领着他走进小小的饭厅。两个人的餐桌已经布置好,上面摆着漂亮的银制餐具和雪白的餐巾,点着的蜡烛放在桌子中央。
这条该死的母狗!乔治挂上电话,看了看表。一切都该诅咒!他和一位重要客户的约会已经推迟两次了,而现在他又要迟到。他知道公司的头头们之所以至今还把他留在这里,仅仅是因为他的婚姻使他进入了布莱克韦尔家族。他不能再干任何有损于他职位的事了。他在亚历山德拉和凯特面前伪装出了一个形象,千万不能毁掉。很快,他将不需要任何人了。
“我是电话服务台,您要求我10点时给您打电话。”
乔治想起了伊芙被抬上担架时的情景。当时,从她那打歪破裂的嘴里气喘吁吁地吐出了几个字:“回……家……什么……也……没发生……”但如果伊芙死了,他将以谋杀罪被捕。如果伊芙不死,一切都能重归正常,像原来计划的一样。伊芙将会饶恕他,因为她需要他。
“不,我仅仅是改了一下我的遗嘱。”他握着她的手说,“如果现在我发生了什么事,我的一切财产都将属于你。”
“我不需要——”
“喂,伊芙……”
“我不能把这说成是一次撞车事故。女士们不会一丝不挂地跑上大街的。”
“不,我想我恐怕不是很罗曼蒂克的人。”
伊芙知道他来看她要跑很远的路,但他依然天天出现在她面前。
“为什么不结婚?”
她不晓得伊芙在她生日这一天干什么。
基思·韦伯斯特医生再次感到不解,为什么竟有人想毁掉这脆弱的美人,但他早已不去思考那些人类的怪诞行为及其残酷的能量了。“我需要一个名字,”他轻轻地说,“谁干的?”
“改什么?”他声音里带着惊讶。
愉快!“大家对你的评价都是对的,你真是一位创造奇迹的人!”
“谢谢您,奶奶,”亚历山德拉说,“我们将找一所离这儿不远的房子。”
一个身穿绿袍的瘦小男人正向她俯下身来。“我叫基思·韦伯斯特。我准备给你做手术。”
“不然我就给警察打电话,你这个混蛋,你不适于逍遥在外。”哈利医生又伸出手去拿电话。
“没有像你这样的病人。”
“姓什么?”
当约翰·哈利医生走进房子,他看看伊芙、溅满鲜血的床和墙说:“喔,我的上帝!”他摸了一下伊芙的脉,转过身对乔治说:“给警察打电话,说我们需要一辆救护车。”
亚历山德拉二十三岁生日宴会开得很成功。一共来了四十位客人。她曾要求乔治邀请一些他的朋友参加,但他表示异议:“这是你的生日,阿历克丝,”他说,“就邀请你的朋友吧。”
她睡着了。当她醒来时,基思·韦伯斯特医生坐在她的身旁。
“什么事,亲爱的?”
“有没有发紧的感觉?”
“我没有固定的女朋友。”
“我敢断定所有的女护士都为你疯狂。”
他看着她裂开的脸颊,打破的下颚以及被香烟烧灼的痕迹说:“不要说话。”
“您要求10点钟给您去电话,先生。”亚历山德拉站在他身旁。
他曾给父亲寄去一份婚礼请帖,那老头连回都没回,一个贺词都没有。我永远不想见到你,他父亲曾对他说,你死了,你懂吗?死了。这下他父亲会吃惊了,这浪荡儿子又活得很好了。
“搞清楚。”电话断了。
她勉强笑笑说:“我会想你的。”
不到一星期,他们就在公园附近找到了一所老式的棕色石头公寓,只跟布莱克韦尔家的公寓相隔十来条街。那是一所漂亮的三层楼房,有一间主卧室,两间客房,仆人的住房,一间巨大的老式厨房,一间镶木板壁的饭厅,一问典雅的起居室和一个书房。
她的手握紧了:“不要……叫警察……”
整个晚上乔治都觉得亚历山德拉的一些女友在盯着他,笑着向他暗送秋波,和他说话时有意地碰碰他。好色的母狗,他轻蔑地想。要是在其他场合,他倒可能有意冒冒险,但这些人是亚历山德拉的朋友。当然她们也不敢向亚历山德拉抱怨什么,但她们可能会报警。不,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我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韦伯斯特医生尽可能委婉地告诉她说:“你的颧骨有一处骨折,鼻子打破,你的眼眶有位移,你张嘴和闭嘴时肌肉有压迫感。还有一些香烟烧的烫伤。所有受伤部位都做了妥善处理。”
“我明天就和布雷德·罗杰斯谈修改我的遗嘱。”
他突然意识到她讲的是真话。他永远不能摆脱她的控制!她将总是不断地嘲笑他,奴役他。他不能忍受自己的余生被这条母狗控制着,一种东西在心中爆发出来。他眼前降下一片红色的薄膜,此后他便不知道他正在做什么。似乎有一股什么力量在他身外支配着他。一切就在慢镜头中发生了。他只记得他推开伊芙,把她双腿掰开,听到她喊痛。他一次次地猛击着什么东西,他觉得兴奋极了。此时他全身沉浸在一阵长长的无法忍受的狂喜的痉挛之中。他想,喔,上帝!我为此等了多长时间了。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个人的凄厉的尖叫。眼前的红雾渐渐逝去,他朝下看去。伊芙躺在床上,浑身是血。她的鼻梁被打折了,遍身都是伤和香烟烧的痕迹。眼睛肿得成了一条缝。她的下颚被打破,嘴角里还发出一阵阵呜咽。“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
亚历山德拉有点失望:“服务台不能帮帮忙吗?”
“不疼。”
蜜月过得棒极了。乔治和亚历山德拉飞到牙买加北部的蒙特哥海湾的圆山。那儿的旅馆接待大厅是一座小型的白色建筑,正好位于二十几幢漂亮的私人平房中间,这些带凉台的平房分布在一座小山上,伸向清澈蔚蓝的大海。梅利斯住的是诺埃尔·考沃德那幢,房中有游泳池,并有一个女佣人为他们准备早饭,他们可以在露天餐厅吃饭。乔治租了一条小船,他们驾船在海湾里游弋和钓鱼。他们游泳、看书、下棋、做爱。
“不,伊芙,我没有办法在亚历山德拉的生日宴会中跑出来——”
“电话非常重要,我信不过他们。”
“但你应该有个女朋友呀。”
每隔几天,他就拆下绷带,检查伤口。
“我怎么知道?”
这是最含蓄的说法,伊芙想。可是,当她与那些来对她的身体做各种有损尊严之事的护士以及实习医生说起基思·韦伯斯特时,伊芙发现他们几乎都认为他是一个圣人。
“如果这是一起犯罪,”基思·韦伯斯特告诉伊芙,“按照法律,我必须写一份报告送警察局存档。”
“怎么样?”伊芙又问了一句。
一星斯后,乔治在伊芙的公寓里。
他们讲述他为畸形儿童以及罪犯所做的手术,但当伊芙向基思·韦伯斯特问起这些事时,他总是岔开话题:“不幸的是,这个世界总是用相貌来判断人。我想尽力去帮助那些有生理缺陷的人。这可能使他们的生活发生很大变化。”
他对麻醉师使了个眼色。
“这是为什么?”
“我的同事正为你工作。”韦伯斯特医生告诉她。
“看看你自己。”他温和地说。
“对,”乔治同意说,“我们将找一处近得能望得见您的地方,您知道您是个多么吸引人的女人!”
乔治在伊芙的洗澡间花了好大劲洗干净自己身上的血迹,他看了看手表,骂了起来。此时已是凌晨3点钟了。他希望亚历山德拉已睡着,但当他走进起居室时,她还在等着他。
尽管疼痛使她神志模糊,但伊芙还是低声叫着:“约翰……”
“好吧,那我待在这里。”
“你没有……告诉阿历克丝?”
两只充血的眼睛看着他:“乔治……为我做件好事吧。”
他一直害怕这一刻。他是个强壮有力的男人,而伊芙摆布着他,让他觉得自己虚弱无能。她让他慢慢帮她脱衣,然后剥掉他的衣服,熟练地刺激着他。
这是韦伯斯特医生最不能允许的事情。“对不起,”他笑着说,“我们的镜子都用光了。”
乔治租了一辆车,驾车去金斯敦了。到了那里已是临近黄昏了。首府的大街上挤满了穿着五颜六色服装的游客。他们坐着游艇来到此地,在廉价市场上或小工艺品商店里买东西。金斯敦是一座商业贸易城市,城里有精炼厂、货栈和渔汤。但因有天然的几乎被陆地包围的港口,所以又有着古老的漂亮建筑物、博物馆和图书馆。
“你记着提醒我给他打电话。现在,我饿了,我们是不是开始收拾这螃蟹?”
“你喜欢就行,奶奶认为——”
空气中的贪婪几乎可以触摸得到。他们决定乔治·梅利斯应当留在公司干下去。
伊芙和乔治正在就餐的那个商业区的小饭馆很僻静,没有人会认出他们。
“没有。”
他不想和这个老太太生活在一起,一天到晚监视着他的每一个行动。
差一分10点时,乔治走近放电话的地方,一分钟后电话铃响了,他抓起话筒。
伊芙用一根长长的尖指甲划过他裸露的胸部:“你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真假,是不是?”她嘲笑说。
乔治伸出双臂拥抱了凯特。“您太慷慨了,”声音嘶哑充满感情,“阿历克丝和我将接受这一礼物,并表示谢意。”
“当然不会,阿历克丝,但有时生活会开你的玩笑。面对这些玩笑当然会令人不愉快,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是不是?”
伊芙费力地伸出手摸到他的手说:“不要叫警察……”
“我会要回来的。”
第二个星期,克鲁格-布伦特有限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转移到了亚历山德拉的名下。乔治打电话告诉伊芙这个消息。伊芙说:“妙极了!今晚到我这儿来,我们庆祝一下。”
“这是个创造奇迹的人,”一个实习大夫说,“对人的面部他没有做不到的事。”
“你是对的,亲爱的,我不对奶奶说起此事,你是否预约一下我和你的律师明天见面?”
没有时间争论了,哈利医生走到电话前拨号:“我是哈利医生,”他报了伊芙的地址,“马上派一辆救护车来,找到基思·韦伯斯特医生,让他在医院等我,告诉他有急诊,准备好做外科手术,”他听了片刻,然后接着说,“撞车事故。”而后砰地放下电话。
基思·韦伯斯特鼻中哼了一下说:“然后那司机停下车剥光她的衣服,点支香烟烫她的屁股?告诉我真情。”
“好啊,”亚历山德拉说,“我和你一起去。”
“你的同事?”
“喂。”
亚历山德拉千方百计在床上取悦乔治,当听到他在高xdx潮中的呻吟时,她为自己能带给他如此大的快乐而激动不已。
伊芙大笑起来。“但你不敢,因为你想占有那个公司,和我一样想……你不会伤害我的,乔治,如果我发生了什么意外,我的一个朋友就会把一封信送到警察局。”
第二天早上,金斯敦的报纸报道了一个游客把一名妓女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消息。
“你仍会非常漂亮,像出事之前一样。”
他缩回自己的手,说:“阿历克丝,我不要你的钱。”
她轻轻地举起镜子。简直是奇迹!毫无变化,那正是她的脸。她在镜子中寻找着疤痕,没有!霎时间她眼中充满了泪水。她抬起头说:“谢谢你。”然后给了基思·韦伯斯特一个吻。本是表示谢意的短短一吻,但她可以察觉到他。
“当然,”他没精打采,“我——我怕不能送给你生日礼物了。”
“你在这里将会更舒服一些。”韦伯斯特医生向她保证说。
“这是谁干的?约翰?”
她不敢再问下一个问题,但还是禁不住说:“我——我好了以后会成什么样子?”
“我是他们唯一信任的人,”乔治叹了口气说,“你会认为我是全办公室唯一能办事的人。”他伸出胳膊搂着她:“对不起,亲爱的,不要让我搞糟了你的生日宴会,你们继续玩,我将尽快赶回来。”
那护士看了看面前的英俊青年,说:“她不能见客,但我相信你进去应该没事。”
“我是布莱克韦尔小姐的律师,”乔治告诉当班的护士,“她要见我,就待一小会儿。”
伊芙忽然感到一阵害怕。好几个星期以来,她一直想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可当这一时刻到来时,她恐慌了。她希望看到她自己的脸,而不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乔治打断说:“您太好了,但我想阿历克丝和我最好能有自己的家。”
当韦伯斯特医生递过镜子时,她惴惴不安地轻声说:“我怕——”
在汉森公司,上层高级职员们正谈论着乔治·梅利斯。已有不少客户开始抱怨他对他们证券账目的管理方法。公司已决定解雇他。然而,现在则又改变了想法。
他居然脸红了:“咳,你知道……”
亚历山德拉正好站在附近,他看了看她皱起眉头说:“他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我想照照镜子。”伊芙低声说。
“好吧。”
她站起身紧紧地拥抱着他。“我已准备给警察打电话了,我想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您是梅利斯先生吗?”
她摸摸他的脸说:“你会的,亲爱的。待会儿你就送给我。请坐。”
伊芙打开门让进乔治。“你想出办法了,”她说,“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家伙。”
伊芙对他迷惑不解。他并不为金钱和荣誉而工作,他是一个完全无私的人。她从未遇到过像他这样的人,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使他这样做。但这只不过是无聊时的好奇心,她对基思·韦伯斯特毫无兴趣,除了他所能为她做的治疗之外。
“我理解,”凯特说,“那样的话,我买一所房子送给你们,作为结婚礼物。”
四十八小时后,伊芙被移出特护病房。乔治来到医院,他必须见伊芙,同她谈谈,搞清她不会对他进行可怕的报复。
“合同?”他忽然记起来了,“噢,那些合同,是的,给他了。”那好像几年前的事了,一个遥远的过去撒的谎。
乔治在床上一直躺到天亮,他睡不着。他想着伊芙和她喊叫求饶的样子。他可以感觉到伊芙的骨头在拳头下再一次被打折,他闻到她皮肉烧焦的气味,当时,他近乎于爱她了。
“我知道,乔治,但你说得对。未雨绸缪总是好的。”她眼中充满眼泪,“我知道我是个傻子,但我是如此幸福,以至于无法忍受去想一下在我们两人身上发生任何事,我希望我们白头到老。”
他朝伊芙俯下身去:“伊芙?”
哈利医生转过身看着亚历山德拉的丈夫,眼中充满憎恶。乔治已匆忙披上衣服,但他手指关节多处露着肉,手和脸上溅有血迹。“不要谢我,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布莱克韦尔家。但你必须同意去看精神病医生。”
“我想杀了你。”
“是的。”
“你没有其他病人了吗?”伊芙问。
他是伊芙仅有的一位探望者,而伊芙开始盼着他的到来了。他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矮小而瘦弱,长着沙黄色稀疏的头发,棕色的近视眼不停地眨巴着。他在伊芙面前窘迫不安,这使伊芙觉得有趣。
“你现在在这里,我就放心了。”
伊芙被安置在一间单人病房,她直直地躺在床上,缠满了绷带,各种胶管连到身上,像丑陋的附肢。头上只露出眼睛和嘴。
韦伯斯特医生被这保持缄默的密约给弄糊涂了。先是约翰·哈利,现在又是伊芙·布莱克韦尔。
他不相信她的话。“你在恫吓我。”
“今天上午。她将在下星期她生日那一天继承公司中属于她的那份财产。”
乔治·梅利斯在电话里所能说出的就是:“您能马上来吗?伊芙·布莱克韦尔出事了。”
“痛苦地死去……”
餐厅老板皮埃尔·乔丹领着他到亚历山德拉的饭桌前。“原谅我,我的天使,”乔治喘着气说,“我与我的律师在一起,你知道那些律师,他们把所有的事都搞得如此复杂。”
“是的。”
“让我照照镜子吧。”伊芙恳请说。
他推开她,突然窘迫起来。“我——我很高兴你这么愉快。”他说。
此后,基思·韦伯斯特每天都去看望伊芙,有时一天去两三次。他从医院的礼品商店为她买鲜花和一些小礼物。伊芙每天都焦急地问他:“我一天到晚躺在这儿,为什么没有人为我治疗?”
她坐在那儿沉思片刻,然后说:“我也应该改一下我的遗嘱,你看呢?”
事实是乔治没有任何朋友。他是个孤独的人,他自负地想。依靠别人的人只能是弱者。他看着亚历山德拉吹灭了她生日蛋糕上的二十三支蜡烛,并且默默地许愿。他知道许的愿中一定有他。但他想,你本该祈祷自己活得更长久一些,亲爱的。他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亚历山德拉的确有着超群的美丽容貌。她穿着长长的白色雪纺绸裙,配上精致的银鞋,脖子上戴着钻石项链,那是凯特给她的生日礼物。大颗大颗的梨形宝石用一根白金链穿在一起,在蜡烛光下不断地闪烁。
“是一次撞车事故,基思。”
“很好,”他朝话筒里说,“告诉他我正在路上,我将在泛美航空公司快飞机俱乐部见他。”
约翰·哈利俯下身去:“你会好的,我们马上送你上医院。”
伊芙为他们安排了蜜月的旅程。花费昂贵,但她告诉乔治:“不能吝惜钱。”
“谢谢您,医生。”乔治低声说。
第二天晚上,乔治约定与亚历山德拉在纽约最好的法式餐厅之一欢愉馆吃晚饭。他几乎迟到了三十分钟。
“不,你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绝不会。”
“坐下。”她毫无反应地说。
剧烈的疼痛折磨着她,但伊芙仍同死亡苦斗着。“请……”好长时间她才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私人的……奶奶绝不会……饶恕我……不要……叫警察……撞车……事故……”
“麦克。”
“我必须向他们报告,我——”
四十五分钟后,乔治又给伊芙打来电话:“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对这菜单如此感兴趣,”他不高兴地说,“你不会被邀请参加庆祝会的。但我可以告诉你,会上吃的菜有扇贝,厚切牛排,莴笋色拉,法国干乳酪,奶油浓咖啡和亚历山德拉最喜欢吃的分色冰激凌加生日蛋糕。满意了吧?”
“没问题,”韦伯斯特医生许诺说,“我现在要让你睡一觉,放松一下。”
当两人度完蜜月回到家里时,凯特告诉他们说:“我希望你们搬到这里和我同住,这是一所巨大的房子,我们不会互相妨碍。你们——”
乔治摇摇头使自己清醒,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他慌做一团,他无法解释他所做的一切。他毁掉了一切,一切!
“我怎么才能办到呢?”
“我——我不知道。我想我当不了一个好丈夫,我总是有急诊电话。”
你的判断多么正确啊,乔治心想。
“他已和凯特·布莱克韦尔的一个孙女结了婚,”一个高级职员说,“这会使事情发生新的变化。”
“非常疲倦……我的伤势……怎么样?”
“那是我的工作,约翰,把他们修好。”
“让我教给你,亲爱的。”
“我很感谢你,伊芙,”他说,“我——”
伊芙进这个诊所五星期后,基思·韦伯斯特拆掉了所有的绷带。他把伊芙的头转来转去,说:“感觉疼吗?”
乔治嘭的一声摔下电话。
“没有,当然没有,”他坐在床沿上,“我来这儿是因为——”
“你感觉怎么样?”温和的声音中带着安慰。
韦伯斯特医生犹豫了。X光片表明她颧骨骨折并且很严重。颧骨的凹陷累及到太阳穴肌肉,因而张嘴闭嘴都会引起疼痛。她鼻梁被打断,折了两条肋骨,并且臀部和脚底都有多处深深的烟头烙印。
“你会想出办法的。”
“好啦,亲爱的,”她骑到他身上,开始缓缓运动,“啊,感觉真好……你达不到高xdx潮,是不是,可怜的孩子?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是个怪物。你不喜欢女人,是不是,乔治?你只喜欢伤害她们。你想伤害我,是不是?说你想伤害我。”
“阿历克丝签署了新遗嘱吗?”伊芙问。
她卖掉了三件珠宝,那是一位热烈追求者送给她的。她把钱交给乔治。
“是的,乔治,今晚见。”
约翰·哈利能找到基思·韦伯斯特为伊芙动手术真是非常幸运。韦伯斯特是世界上第一流的整形外科医生。他在公园大街开有私人诊所,并且在南曼哈顿有另一家诊所。在那里,他专门诊治那些天生畸形的病人。到那里去看病的人只需付他们所能付得起的钱。韦伯斯特医生已习惯于治疗那些因事故而受伤的病人,可他一见到伊芙·布莱克韦尔被打坏的面孔还是吓了一跳。他曾在杂志上看到过她的照片,看到那么美丽的面孔被蓄意毁坏,他心中充满了强烈的愤慨。
“我很好,阿历克丝。”
韦伯斯特医生抬起头对护士说:“给布莱克韦尔小姐拿面镜子来。”
“求您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乔治。”
他低头看着她,充满怜悯:“我想你可能绊倒了,从家中的楼梯上摔下来。”
她把手攥得更紧了。“确实是这样……”
一阵沉默。“宴会上他们吃什么?”
“梅利斯先生吗?”
亚历山德拉看着他离开,然后环视了一下屋子,看看她的客人是否玩得愉快。
“没有。”
“现在?”亚历山德拉声音中充满沮丧,“不能让其他人送去?”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我不想让你奶奶参与此事,我崇拜她,但我们个人的事应由我们自己解决。”
“噢,我的财产当然无法与布莱克韦尔家族的财富相比,但这笔财产会使你过得很舒服。”
他耸耸肩:“如果你希望那样做,亲爱的,”而后,好像想起什么,“哦,真要修改的话,最好让我的律师来做,他熟悉我的财产情况,他可以协调任何事情。”
“亲爱的,我不想——”
“我不信。”
“你结过婚吗?”她问。
“到底什么使你回来这么晚?”
“不行,凯特为阿历克丝举行生日庆祝会。”
“我想恐怕我们不能讨论这个。你还能把她修好吗?”
“卡车。”
到第五天,乔治说:“阿历克丝,我得去金斯敦办点公事,公司有个办事处在那儿,他们要我去那儿看一看。”
乔治看着她的眼睛,坐了下来。
她被推进一条长长的隧道,五颜六色的灯光时亮时灭。她感到身体轻飘飘的,她想,如果我想飞,我就能飞起来。她想动动胳膊,但有什么东西把她往下拉。她睁开眼睛,自己正被迅速推进一条白色的走廊,两个身穿绿长袍、头戴绿帽的男人推着担架向前跑。我正在一个剧中扮演一个角色,伊芙想,我记不得我的台词,我该说什么了?当她再一次睁开眼时,已是在一间白色的大房间,躺在手术台上。
“什么?”
他心中涌起一阵无法形容的轻松感:“我非常抱歉,伊芙,真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