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我也一直在想,该怎么对你说才好。如果说实话,你肯定不会相信,会以为我是个疯子。”
“我不是说了吗?你的事情我全知道,所以我一直在找你。”
“等一等,你听我说啊。”他抓住拓实的袖子。
“没听说过。”时生歪着脑袋,可还是照做了。
“证据……”果然,时生一脸困惑。
她穿着淡啡色的套装。一靠近,就能闻到一股甜丝丝的香水味。
“这样?”时生在拓实面前伸出双手。
“嗯。”时生点了点头。
“别啰啰嗦嗦的,直说不就完了?你是谁?干吗找我?”
拓实见状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胸脯。“你看,答不上来了吧?行了,你给我走开。”说完,他又走了。
宫本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啊,等一下……”
“宫本?开什么玩笑!”
每过一两年,她就会来一次。每次来都给拓实带来点心和玩具,还都是些高档品。
一直到高中入学考试前,拓实才知道她是谁。考试需要户籍副本,母亲去政府机构取回来后,对拓实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直接交给他们就行,你可不能打开看。”
渐渐地,她的来访变成了拓实的一种心理负担。首先,她的态度就令他难以忍受。每次见面,她都会极动感情地抚摸他的全身,身上的化妆品的气味也越来越刺鼻了。
“这可是很重要的。”
“别装傻!估计又是带来了什么无聊的口信吧?原来那个女人果然另外生了孩子,真实逍遥快活啊。”
进入浅草寺,他向二天门走去。尽管今天并非节假日,游客依然很多。几个中年妇女正以浅草神社为背景拍照。听到她们在用关西方言交谈,拓实便觉得不舒服。因为那个女人也是这么说话的。
可是,自从拓实上了初中,她就不来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她察觉自己不受欢迎,或许是父母不让她来了。
拓实瞥了一眼陶瓷店门口,操起一只最大的盘子,上面标价三千元。拓实将它搁在时生的手背上。时生脸上写满惊讶。
“哪个女人?”
“没开玩笑。”他的眼神倒确实挺认真。
时生不知该怎么回答。
“亲戚?别信口开河好不好?”拓实脱口而出,“我没有亲戚,沾点亲戚边的人倒是有,可从没听说有你这么一位。”
“所以我没说是亲戚,而是类似亲戚的关系,至少是有血缘关系。”
“要是和我同一血统,应该不会轻易打破东西。”
拓实至今还记得与那个女人初次见面时的情形。那是在一个放着佛龛的和室里。有重要客人来,父母都会在那里接待。
交给拓实的信封用糨糊粘得严严实实。
“不。不是手掌,是手背向上,两只都伸出来。你要是和我同一血统,手背上应该有些特征。”
当时自己做了、说了些什么,如今已全然忘记。两人单独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很久以后他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
令拓实烦恼的另一个理由,是那个女人没来一次,父母就要吵一次架,原因不得而知。母亲对她的来访总觉得不快,而父亲总是安慰、劝解母亲。
时生皱起眉头,搔了搔头。他的长发乱了。
“你若不是那个女人那边的,我就听你说。好吧,你到底是谁?”
“把手伸出来,两只手。”
“再见了。”拓实扔下这句话,见时生动弹不得,便扬长而去。
可时生依然默不作声地在后面跟着。果然是有什么口信,拓实根本不想听。他早已拿定主意:这辈子和那女人再不相干。
“你是什么人?”
“说来也是……简单说来,我们的关系类似亲戚。”
拓实盯着时生的脸,又退后几步上下打量他。时生显得不快,似乎在说:“这是做什么?”
“啊呀呀,长大了呀,五岁了吧?”
“我不管是谁叫你来的,你去对她说,别来烦我了。”
“等一等,像是有什么误会。”
出了花屋敷,在通往浅草的路旁有家陶瓷店。拓实在店门口站定。“好吧,你既然说我们有血缘关系,就拿出证据来。”
“哦,我懂了。是那个女人那边的吧?”
“时生,宫本时生。”他说罢还点了一下头。
母亲的话引起了拓实的注意,他在递交申请的途中将信封打开了,于是看到了“养子”的字样。
“血缘?”
快要出花屋敷的时候,时生追了上来。
拓实再次大步离开。这次不管对方再说什么,他也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