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SAFEPUT是这么来的……”
“原来如此。那到我那里坐坐吧,我的公司就在附近。”
“现在也还有啊。不过主要业务3年前就都移到这边来了。”
此人正是在遇难者家属联合会上和平介坐在一起的藤崎。藤崎经营着一家印刷公司。在事故中,他失去了双胞胎女儿。
已经5月份了,天气很晴朗,路面看着有些耀眼。在去荞麦面馆之前,平介先是参拜了富冈八幡神社。他想起了以前在这里为藻奈美过七五三节的情景(每年11月15日,是日本传统的七五三节,当年如果家有男孩满3岁、5岁,女孩满3岁、7岁,就要在父母的带领下去神社参拜,以祈祷健康成长——译者注)。
“我在一家普通工厂里工作。”平介答道。
到了地铁站入口,男子似乎还要继续往前走,于是平介和他说了声“再见”后下了台阶。
“你们认识很久了吧?”男子笑着和平介搭话。
说是公司就在附近,藤崎还是把平介带到了自己车上。那是一辆崭新的奔驰车,车里还有新车的气味。车窗旁边悬挂着很小的偶人。
“嗯,算是吧。”平介苦笑着回答。
“啊,不是。这次是刚办完工作上的事,回来顺路经过这儿。”
“那个社长啊,一说起话来就没完,真叫人受不了。对了,您是在那次遇难者家属联合会上认识他的吗?”
平介终于想起他是谁了,同时对方好像也记起平介来了。
绿灯亮了,平介开始过马路,男子也跟在身旁。
“对。”平介答道,心里猜测他应该听到他和藤崎临别时说的话了。
“杉山先生是在哪里工作来着?”藤崎将一只手臂搭在沙发的靠背上问道。过了好几秒钟平介才意识到,他所说的“杉山”是指自己。本想给他纠正一下的,但又觉得麻烦,于是作罢了。
对方也注视着平介的脸,似乎觉得平介面熟。
平介被让到皮质沙发上坐下。
偶人是可爱的小女孩,并且是完全相同的两个。
从神社里出来,走在商店林立的街道上时,对面走过来一位看着很面熟的男子。男子看上去50多岁,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脸上明显脂肪过剩,身上的白夹克看起来非常臃肿。平介心想,要是直子和藻奈美看到他,一定会说心里不舒服的。
“公司就在茅场町,5分钟就到。”
“输出服务?”
“是吗……”
藤崎的事务所就在大厦的一层,公司名叫SAFEPUT.事务所内的气氛宁静典雅,电脑等相关设备的摆放井然有序,员工大概有七八名的样子。
“因为那次事故,那个社长的命运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呢!”男子说完扫了一眼身后。
之后,平介一边饮着咖啡,一边听藤崎诉说了他工作上的成功经历。估计着时机差不多合适后,平介站起身来。
“那让我们一起加油吧。我们不能忘记那天向山谷里喊的话。”藤崎将平介送到了门口,格外用力地握着他的手说道。这也是他唯一一次提到了和事故相关的话题。平介回想起了他在一周年祭上对着谷底大喊“你们这群混蛋!”的情形。
“事故发生前,他欠了很多债,公司快要倒闭了。这时发生了事故。因为他死了两个女儿,所以赔偿金不是有一亿多日元吗,于是他的经营就一下子起死回生,发展到了今天这个程度。”
“哎呀!”男子伸出右手走近了平介,“好久不见啊,您还好吗?”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
“是吗,工厂的日子以后可能不大景气啊。”藤崎以一副企业家的口吻说道。
“那个社长曾跟我说过,两个不听话的孩子,倒是在最后时刻向他尽了孝。虽然老婆一走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可是能把她们两个养到那么大真的是太好了。我听了之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就在平介从大厦里出来,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旁边站过来个一男子。男子个子不高,秃顶。平介记得他刚才在藤畸的事务所里见到过他。
“是吗?”
“我现在做的主要是电脑设计工作。最近采用我们输出服务的顾客越来越多了。”
“啊,是您呀!”平介首先和对方打招呼道。
“啊,还好。”被强行握着手的平介点了点头。
“啊,是吗。可是……”平介有些犹豫,不过藤崎已经一边招手说着“走吧走吧”,一边开始往前走了。没办法,平介只好跟在后面,心想,看来荞麦面是吃不成了。
“您之前不是说在江东区吗?”
奔驰车开进了茅场町地铁站旁的一座大厦里。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藤畸走在了前面,他的背影充满自信。
男子点点头。
其实平介很想告诉刚才的那个男子并非所有的悲伤都是可以看到的。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觉得,藤崎并不想让人了解他的心底。平介脑海里浮现出奔驰车里悬挂着的偶人。
这天平介因为要和下属工厂磋商工作上的事来到了千叶县。在回去的路上,平介在门前仲町车站下了车,因为他回想起以前这一带有家很好吃的荞麦面馆。
“您经常来这里吗?”藤崎问道。平介上一次看到他大约是4年前。他的身体看起来比那时又大了一圈。
“比如当你想把电脑里的图像打印出来时,如果用普通的打印机,色彩不够漂亮不说,还容易串色,所以很难让人满意。这时只要利用我们提供的软盘或光盘,就可以完美地打印出来了。这就是我们的输出服务。输出用英语说是0UTPUT,我觉得0UTPUT不吉利,所以就改成SAFEPUT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