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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文学史 作者:戴建业 近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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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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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铭邸枫雅居

2018年12月16日晚

虽然教了多年六朝文学,但从来没有想到要写一本六朝文学史。几年前我所在的文学院进行教材建设,恰好我校出版社邀我主编一套“中国文学史”。早年刘大杰先生的《中国文学发展史》,郑振铎先生的《插图本中国文学史》,虽都由他们一人独编,但现在几乎没有学校采用。时下各大学用的《中国文学史》都成于众手。成于众手的优点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缺点是容易“各吹各的调”,编者的水平参差不齐,体例和笔调也难以统一。拟写的四卷本《中国文学史》,原分别请四位朋友执笔,让他们每人独写一卷。我刚写完六朝文学部分,教育部就通知大学必须统一用“马工教材”。唐代文学部分刚一开头就得“煞尾”,只好将六朝文学这部分单独出版。

戴建业

如此而已,岂有他哉!

在西南师大跟曹慕樊师读研究生时,我学的专业方向是唐宋文学,回母校工作后教六朝文学和唐代文学,这才发现六朝文学是我的最爱,建安的诗歌,阮籍的《咏怀》,嵇康的论文,曹丕的书信,徐庾的骈文,《世说新语》中的小品,甚至王弼的注本,更不用说陶渊明、谢灵运……无一不让人着迷。一本《文心雕龙》也是常读常新,它对我来说既是古代文论,“也”是而且“更”是优美散文。六朝是一个崇尚美的时代,应用文也全写成了美文:你看看南朝官府那些“劝农文”,哪里是在劝农民下田春耕,活像是在邀士女们游春;哪怕是普通诏令也要着意出奇,“始以创出为奇,后以过前为丽”;即使是祭文也要浓妆艳抹,“雹碎春红,霜雕夏绿”,如此艳丽的色彩,如此精巧的语言,读来叫人真不知道是该伤心还是该动心。

作为一本文学史,《六朝文学史》得吸纳已有的研究成果,当然也融入了我自己的读书心得。据说,今天人们的阅读兴趣日趋淡薄,但愿拙著大家读起来不那么痛苦,读完后还多少有点收获。

二三十岁的青年正血气方刚,我下定决心要写多卷本的“六朝精神现象”。为此我还去死啃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贺麟、王玖兴先生译的这两册书,就我当时的哲学修养而言简直就是天书,《精神现象学》一点也不像“现象”那样一目了然。为了读懂这部“天书”,我听从张世英教授的“经验谈”,先去读黑格尔的《小逻辑》,发现《小逻辑》一点也不“小”,对我而言同样也是一部“大书”。又去读张世英先生的《论黑格尔的逻辑学》(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和《黑格尔〈小逻辑〉绎注》(吉林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将这些书都读完了再重温《精神现象学》,读起来照样还是似懂非懂。看来,要写多卷本的“六朝精神现象”,说好听点是年轻人的学术勇气,说残酷点是年轻人对学术的无知——当时“勇气”和“无知”也许是一回事。于是,我准备先做个案研究,最初打算写王弼,由于教学工作的需要和材料熟悉的程度,后来决定先写陶渊明,这就有了现在的那本《澄明之境:陶渊明新论》。为了弄懂魏晋玄学,为了更好地理解陶渊明,我又学习了先秦的《周易》《老子》《庄子》和《论语》,这就有了现在的《戴建业精读老子》(初版书名为《老子现代版》,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和几篇关于《庄子》的学术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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