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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五代史 作者:佚名 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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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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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承范,字表微,魏州人也。父琼,右金吾卫将军,累赠太子少保。承范少好学,善属文,唐闵帝之镇鄴都也,闻其才名,署为宾职,承范恳求随计,闵帝许之。长兴三年春,擢进士第。及闵帝即位,授左拾遗。清泰二年,以本官充史馆修撰,与同职张昭远等共修《明宗实录》,转右补阙,依前充职。高祖革命,迁尚书屯田员外郎、知制诰。天福三年,改枢密院直学士,未几,自祠部郎中、知制诰召充翰林学士,正拜中书舍人,赐金紫。少帝嗣位,迁礼部侍郎,知贡举,寻遘疾而卒,年四十二。赠工部尚书。

韩恽,字子重,太原晋阳人。曾祖俊,唐龙武大将军。祖士则,石州司马。父逵,代州刺史。恽世仕太原,昆仲为军职,惟恽亲狎儒士,好为歌诗,聚书数千卷。乾宁中,后唐庄宗纳其妹为妃,初为嫡室,故庄宗深礼其家,而恽以文学署交城、文水令,入为太原少尹。庄宗平定赵、魏,为魏州支使。庄宗即位,授右散骑常侍,从驾至洛阳,转尚书户部侍郎。天成初,改秘书监。俄而冯道为丞相,与恽有同幕之旧,以恽性谨厚,尤左右之,寻迁礼部尚书。丁内忧,服阕,授户部尚书。明宗晏驾,冯道为山陵使,引恽为副使。清泰初,以充奉之劳,授检校尚书右仆射、绛州刺史,逾年入为太子宾客。高祖登极,以恽先朝懿戚,深加礼遇,除授贝州刺史。时范延光有跋扈之状,恽惧其见逼,迟留不敢赴任,高祖不悦,复授太子宾客,寻改兵部尚书。天福七年夏,车驾在鄴,恽病脚气,卒于龙兴寺,时年六十余。

圭前为河南少尹日,有嵩山术士遗圭石药如斗,谓圭曰:“服之可以延寿,然不可中辍,辍则疾作矣。”圭后服之,神爽力健,深宝惜焉。清泰末,圭在常山,遇秘琼之乱,时贮于衣笥,为贼所劫,后不复得。天福中,疾生胸臆之间,常如火灼,圭知不济,求归乡里,诏许之。及涉河,竟为药气所蒸,卒于路,归葬石邑,时年六十八。

郑韬光,字龙府,洛京清河人也。曾祖絪,为唐宰相。祖祗德,国子祭酒,《新唐书·宰相世系表》:祗德,兵部尚书。赠太傅。父颢,河南尹,赠太师。其先世居荥阳,自隋、唐三百余年,公卿辅相,蝉联一门。韬光,唐宣宗之外孙,万寿公主之所出也,生三日,赐一子出身,银章硃绂。及长,美容止,神爽气澈,不妄喜怒,秉执名节,为甲族所称。自京兆府参军历秘书郎、集贤校理、太常博士、虞部比部员外郎、司门户部郎中、河南京兆少尹、太常少卿、谏议大夫、给事中。梁贞明中,恳求休退,上表漏名,责授宁州司马。庄宗平梁,迁工、礼、刑部侍郎。天成、长兴中,历尚书左右丞。国初,以户部尚书致仕。自襁褓迄于悬车,凡事十一君,越七十载,所仕无官谤,无私过,三持使节,不辱君命,士无贤不肖,皆恭己接纳。晚年背伛,时人咸曰郑伛不迂。平生交友之中无怨隙,亲族之间无爱憎,恬和自如,性尚平简,及致政归洛,甚惬终焉之志。天福五年"秋,寝疾而卒,年八十。赠右仆射。

卢导,字熙化,其先范阳人也。祖伯卿,唐殿中侍御史。父如晦,国子监丞,赠户部侍郎。导少而儒雅,美词翰,善谈论。唐天祐初,登进士第,释褐除校书郎,由均州郧乡县令、入为监察御史,三迁职方员外郎,充史馆修撰,改河南县令礼部郎中,赐紫,转右司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以病免,闲居于汉上,久之。天成中,以本官征还,拜右谏议大夫。长兴末,为中书舍人,权知贡举。明年春,潞王自凤翔拥大军赴阙,唐闵帝奔于卫州,宰相冯道、李愚集百官于天宫寺,将出迎潞王。时军众离溃,人情奔骇,百官移时未有至者。导与舍人张昭远先至,冯道请导草劝进笺,导曰:“潞王入朝,郊迎可也;若劝进之事,安可造次。且潞王与主上,皆太后之子,或废或立,当从教令,安得不禀策母后,率尔而行!”冯道曰:“凡事要务实,劝进其可已乎?”导曰:“今主上蒙尘在外,遽以大位劝人,若潞王守道,以忠义见责,未审何词以对!不如率群臣诣宫门,取太后进止,即去就善矣。”道未及对,会京城巡检安从进报曰:“潞王至矣,安得百僚无班。”即纷然而去。是日,潞王未至,冯道等止于上阳门外,又令导草劝进笺,导执之如初。李愚曰:“舍人之言是也,吾辈信罪人矣。”导之守正也如是。晋天福中,由礼部侍郎迁尚书右丞,判吏部尚书铨事,秩满,拜吏部侍郎。六年秋,卒于东京,时年七十六。

承范温厚寡言,善希人旨,桑维翰、李崧尤重之,尝荐于高祖,云可大用。承范知之,持重自养,虽遇盛夏,而犹服襦袴,加之以纯绵,盖虑有寒湿之患也。然竟不获其志,其命也夫!

姚顗,字伯真,京兆万年人。曾祖希齐,湖州司功参军。祖宏庆,苏州刺史。父荆,国子祭酒。顗少蠢,敦厚,靡事容貌,任其自然,流辈未之重,唯兵部侍郎司空图深器之,以女妻焉。顗性仁恕,多为仆妾所欺,心虽察之,而不能面折,终身无喜怒。不知钱百之为陌,黍百之为铢,凡家人市货百物,入增其倍,出减其半,不询其由,无担石之储,心不陨获。唐末,随计入洛,出游嵩山,有白衣丈夫拜于路侧,请为童仆。顗辞不纳。乃曰:“鬼神享于德,君子孚于信。余则鬼也,将以托贤者之德,通化工之信,幸无辞焉。昔余掌事阴府,承命摄人之魂气,名氏同而其人非,且富有寿算,复而归之,则筋骸已败,由是获谴,使不得为阳生。公中夏之相辅也,今为谒中天之祠,若以某姓名求之,神必许诺。”顗因为之虔祷而还,白衣迎于山下,曰:“余免其苦矣。”拜谢而退。顗次年擢进士第。梁贞明中,历校书郎、登封令、右补阙、礼部员外郎,召入翰林,累迁至中书舍人。唐庄宗平梁,以例贬复州司马,岁余牵复,授左散骑常侍,历兵吏部侍郎、尚书左丞。唐末帝即位,讲求辅相,乃书朝中清望官十余人姓名置于瓶中,清夜焚香而挟之,既而得卢文纪与顗,遂拜中书侍郎、平章事。制前一日,嵩山白衣来谒,谓顗曰:“公明日为相。”其言无差,冥数固先定矣。高祖登极,罢相为刑部尚书,俄迁户部尚书。天福五年冬卒,年七十五。赠左仆射。子惟和嗣。顗疏于财,而御家无术,既死,敛葬之资不备,家人俟赙物及鬻第方能举丧而去。士大夫爱其廉而鄙其拙。

王权,字秀山,太原人,积世衣冠。曾祖起,官至左仆射、山南西道节度使,册赠太尉,谥曰文懿,唐史有传。祖龟,浙东观察使。父荛,右司员外郎。权举进士,解褐授秘书省校书郎、集贤校理,历左拾遗、右补阙。梁祖革命,御史司宪崔沂表为侍御史,迁兼职方员外郎知杂事。岁余,召入翰林为学士,在院加户部郎中、知制诰,历左谏议大夫、给事中,充集贤殿学士判院事,俄拜御史中丞。唐庄宗平梁,以例出为随州司马,会赦,量移许州。月余,入为右庶子,迁户兵吏三侍郎、尚书左丞、礼部尚书判铨。清泰中,权知贡举,改户部尚书,华资美级,罕不由之。高祖登极,转兵部尚书。天福中,命权使于契丹,权以前世累为将相,未尝有奉使而称陪臣者,谓人曰:“我虽不才,年今耄矣,岂能远使于契丹乎!违诏得罪,亦所甘心。”由是停任。先是,宰相冯道使于契丹才回,权亦自凤翔册礼使回,故责词略曰:“若以道路迢遥,即鸾阁之台臣亦往;若以筋骸衰减,即凤翔之册使才回。既黩宪章,须从殿黜”云。其实权不欲臣事契丹,故坚辞之,非避事以违命也。逾岁授太子少傅致仕。六年秋,以疾卒,年七十八。赠左仆射。

琦美风仪,有器概,虽以刚直闻于时,而内实仁恕。初,高祖谋求辅相,时宰臣李崧力荐琦于高祖,云可大用。高祖数召琦于便殿,言及当世事,甚奇之,方将倚以为相,忽遇疾而逝,人皆惜之。

裴皞,字司东,系出中眷裴氏,世居河东为望族。皞容止端秀,性卞急,刚直而无隐,少而好学,苦心文艺,虽遭乱离,手不释卷。唐光化三年,擢进士第,释褐授校书郎,历谏职。梁初,当路推其文学,迁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唐庄宗时,擢为礼部侍郎,后以语触当事,改太子宾客,旋授兵部尚书,以老致仕。天福初,起为工部尚书,复告老,以右仆射致仕。皞累知贡举,称得士,宰相马裔孙、维翰皆其所取进士也。后裔孙知贡举,率新进士谒皞,皞喜,为诗曰:“词场最重是持衡,天遣愚夫受盛名,三主礼闱年八十,门生门下见门生。”当世荣之。维翰尝私见皞,皞不为迎送,人问之,皞曰:“我见桑公于中书,庶僚也;今见我于私第,门生也。”闻者以为允。卒年八十五。赠太子太保。

史圭,常山人也。其先与王武俊来于塞外,因家石邑。高祖曾,历镇阳牙校。父钧,假安平、九门令。圭好学工诗,长于吏道。唐光化中,历阜城、饶阳尉,改房子、宁晋、元氏、乐寿、博陆五邑令。为宁晋日,擅给驿廪,以贷饥民,民甚感之。及为乐寿令,里人为之立碑。同光中,任圜为真定尹,擢为本府司录,不应命。郭崇韬领其地,辟为从事,及明宗代崇韬,以旧职縻之。明宗即位,入为文昌正郎,安重诲荐为河南少尹,判府事,寻命为枢密院直学士。时圭以受知于重诲,重诲奏令圭与同列阎至俱升殿侍立,以备顾问,明宗可之。寻自左谏议大夫拜尚书右丞,有入相之望。圭敏于吏事,重诲本不知书,为事刚愎,每于明宗前可否重务,圭恬然终日,不能剖正其事。长兴中,重诲既诛,圭出为贝州刺史,未几罢免,退归常山。由是闭门杜绝人事,虽亲戚故人造者不见其面,每游别墅,则乘妇人氈车以自蔽匿,人莫知其心。高祖登极,征为刑部侍郎,判盐铁副使,皆宰臣冯道之奏请也。始圭在明宗时为右丞,权判铨事,道在中书,尝以堂判衡铨司所注官,圭怒,力争之,道亦微有不足之色,至是圭首为道所举,方愧其度量远不及也。旋改吏部侍郎,分知铨事,而圭素保廉守节,大著公平之誉。

吕琦,字辉山,幽州安次人也。祖寿,瀛州景城主簿。父兗,沧州节度判官,累至检校右庶子。刘守光攻陷沧州,琦父兗被擒,族之。琦时年十五,为吏追摄,将就戮焉。有赵玉者,幽、蓟之义士也,久游于兗之门下,见琦临危,乃绐谓监者曰:“此子某之同气也,幸无滥焉。”监者信之,即引之俱去。行一舍,琦困于徒步,以足病告,玉负之而行,逾数百里,因变姓名,乞食于路,乃免其祸。年弱冠,以家门遇祸,邈无所依,乃励志勤学,多游于汾、晋。唐天祐中,庄宗方开霸府,翘伫贤士,墨制授琦代州军事判官,秩满归太原,监军使张承业重琦器量,礼遇尤厚。天成初,拜琦殿中侍御史,迁驾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会河阳帑吏窃财事发,诏军巡院鞫之。时军巡使尹训怙势纳赂,枉直相反,俄有诉冤于阙下者,诏琦按之,既验其奸,乃上言请治尹训,沮而不行。琦连奏不已,训知其不免,自杀于家,其狱遂明,蒙活者甚众,自是朝廷多琦之公直。高祖建义于太原,唐末帝幸怀州,赵德钧驻军于团柏谷,末帝以琦尝在德钧幕下,因令赍都统使官告以赐之,且犒其军焉。及观军于北陲,馆于忻州,会晋祖降下晋安寨,遣使告于近郡,琦适遇其使,即斩之以闻,寻率郡兵千人间道而归。高祖入洛,亦弗之责,止改授秘书监而已。天福中,预修《唐书》,权掌选部,皆有能名焉。累迁礼部、刑部、户部、兵部侍郎,阶至金紫光禄大夫,爵至开国子。

梁文矩,字德仪,郓州人。父景,秘书少监。梁福王友璋好接宾客,文矩少游其门,初试太子校书,转秘书郎。友璋领郓州,奏为项城令,及移镇徐方,辟为从事。友璋卒,改兗州观察判官。时庄宗遣明宗袭据郓州,文矩以父母在郓,一旦隔越,不知存亡,为子之情,恋望如灼,遂间路归郓,寻谒庄宗。庄宗喜之,授天平军节度掌书记,在明宗幕下。明宗历汴、恆二镇,皆随府迁职。天成初,授右谏议大夫,知宣武军军州事,历御史中丞、吏部侍郎、礼部尚书、西都副留守,判京兆府事,继改兵部尚书。文矩以尝事霸府,每怀公辅之望。时高祖自外镇入觐,尝荐于明宗曰:“梁文矩早事陛下,甚有勤劳,未升相辅,外论慊之。”明宗曰:“久忘此人,吾之过也。”寻有旨降命,会丁外忧而止。清泰初,拜太常卿。高祖即位,授吏部尚书,改太子少师。文矩喜清静之教,聚道书数千卷,企慕赤松、留侯之事,而服食尤尽其善。后因风痹,上章请退,以太子太保致仕,居洛阳久之。天福八年,以疾卒,时年五十九。赠太子太傅。

李怿,京兆人也。祖褒,唐黔南观察使。父昭,户部尚书。怿幼而能文,进士擢第,解褐为校书郎、集贤校理、清河尉。入梁,历监察御史、右补阙、殿中侍御史、起居舍人、礼部员外郎、知制诰,换都官郎中,赐绯,召入翰林为学士,正拜舍人,赐金紫,仍旧内职。庄宗平汴、洛,责授怀州司马,遇赦,量移孟州,入为卫尉少卿。天成初,复拜中书舍人,充翰林学士,在职转户部侍郎右丞,充承旨。时常侍张文宝知贡举,中书奏落进士数人,仍请诏翰林学士院作一诗一赋,下礼部,为举人格样。学士窦梦徵、张砺辈撰格诗格赋各一,送中书,宰相未以为允。梦徵等请怿为之,怿笑而答曰:“李怿识字有数,顷岁因人偶得及第,敢与后生髦俊为之标格!假令今却称进士,就春官求试,落第必矣。格赋格诗,不敢应诏。”君子多其识大体。天福中,自工部尚书转太常卿,历礼部、刑部二尚书,以多病留司于洛下,不交人事。开运未,遇契丹入洛,家事罄空,寻以疾卒,年七十余。


翻译

姚顗,字伯真,京兆万年人。曾祖父姚希齐,做过湖州司功参军。祖父姚宏庆,做过苏州刺史。父亲姚荆,做过国子祭酒。姚顗年轻时笨拙敦厚,不修饰容貌,任其自然。一般的人瞧不起他,只有兵部侍郎司空图很是器重他,把女儿嫁给他。姚顗性情仁厚宽容,常被仆隶妾婢欺侮,他心里虽然明白,但不当面指责。一生没有喜怒哀乐。不知钱聚一百就是陌,黍积一百就是铢,大凡家人买卖各种物品,买入报账增加一倍,卖出报账则减少一半,姚顗从来不问原因。家中没有一挑子的储备积蓄,而心里并没有丧失志气。

后唐末年,相随进入洛阳。出去到嵩山游玩,遇到一个穿白衣的成年男人,在路旁拜见他,请求做他的童仆。姚顗推辞不接受。那人便说“:鬼神享用有德人的祭品,贤能的人信守诚实,我是鬼怪,将依托贤能人的品德,传达自然界造化万物的音讯,希望不要拒绝呀!过去,我在阴间地府管事,奉命摄取一个人的魂魄,而抓了一个名字姓氏一致而实质上不是要抓的人,这人还有很长的阳寿,回头又送他返回人间,而他的筋骨体骸却已经腐败。由于这个原因,我获贬谪,并且不让转生阳间人。您将是中原的宰相,现在为我拜谒祭祀中天的祠堂,如果用您的名义求助它,神灵一定会答应的。”姚顗因此替他做了虔诚的祈祷而后回去。那白衣男子在山下迎接他说“:我免除了痛苦了。”拜谢之后退去。姚顗第二年进士及第。

后梁贞明年间,历任校书郎、登封令、右补阙、礼部员外郎,奉诏进入翰林院,接连升到中书舍人。后唐庄宗平定后梁,按旧例被贬为复州司马,一年多后又官复原位,授予左散骑常侍。历任兵、吏部侍郎,尚书左丞。后唐末帝即位,商讨寻求辅佐的宰臣,于是书写朝廷中有清名、受人尊敬的十几个官员的姓名放在瓶子里,在清夜焚烧香火,夹取姓名纸片,得到卢文纪和姚顗两人,于是拜为中书侍郎、平章事。下诏的前一天,嵩山白衣人前来拜见,对姚顗说:“你明天将担任宰相。”他的话应验了,命运本来早就定好了。

后晋高祖称帝,罢免姚顗的宰相,降为刑部尚书,不久,调任户部尚书。天福五年(940)冬天,去世,时年七十五岁。追赠左仆射,他的儿子姚惟和继承他的家业。姚顗不重视财货,而治家又没有方法,死后,安葬的资财都不具备,家人等到别人送来帮助办理丧事的财物和变卖房屋后才能举办丧礼安葬。文人士族爱他的廉洁而笑他的朴拙。

史圭,是常山人。他的祖先与王武俊是从塞外入关的,家住石邑。曾祖史曾,历任镇阳牙校。父亲史钧,代理安平、九门县令。史圭爱好学习,工于诗词,精于为官之道。唐光化年间,历任阜城、饶阳县尉,改任房子、宁晋、元氏、乐寿、博陆五邑长官,在担任宁晋长官时,擅自拿出驿站仓库的资财来济贷给饥荒的百姓,人民很是感激他。到担任乐寿长官时,乡里人民为他树碑立传。同光年间,任圜担任真定尹,提拔他为真定府司录,他没有受命。郭崇韬统领真定时,征召他为从事,到明宗代替郭崇韬镇守真定时,仍以原职委任他。

明宗即位后,史圭入朝任文昌正郎,安重诲又举荐他为河南少尹,主管府中事务,不久,任枢密院直学士。当时史圭深受安重诲的知遇,安重诲上奏让史圭与同僚阎至一并上殿侍立,以备顾问咨询,明宗准允了。不久又从左谏议大夫提拔为尚书右丞,有入阁为相的名望。史圭深谙为官之道,安重诲本来不懂诗书,做事刚愎自用,凡当安重诲在明宗前谈论重要事务时,史圭则消闲终日,不去明辩驳正安重诲所做的事。长兴年间,安重诲被杀之后,史圭出任贝州刺史,不久罢免,退居常山。从此闭门不出与世隔绝,即使是亲戚故旧来拜访,也不相见,每当游历别墅,则乘妇女坐的毡车来遮掩自己,没有谁能了解他的心事。

晋高祖登上皇位,征召为刑部侍郎,任盐铁副使。都是宰相冯道奏请的结果。当初史圭在明宗朝担任右丞,临时主持衡铨事,冯道在中书,曾经因当堂判理铨司所附官员,史圭愤怒,竭力争辩,冯道也稍有生气的神色;到现在,史圭首先被冯道举荐,他才惭愧自己的度量远不及冯道。旋即改任吏部侍郎,分管铨事,而史圭一向廉洁守节,大有公正廉直的声誉。

史圭原担任河南少尹的时候,有个嵩山的方术之士送给史圭石药,并对史圭说“:服用它可以延年益寿,然而不可中途停废,停废则疾病发作。”史圭后来服用了那药,神情爽朗,精力充沛,很是珍惜那药。清泰末年,史圭住在常山,碰上秘琼作乱,当时,那药藏在衣箱里,被贼人抢去,以后就再不能得到。天福年间,胸部产生疾病,经常像火一样烧灼。史圭知道不能挽救,便请求回归故里,朝廷下诏准允了他。到渡过黄河后,竟被药气蒸熬,在路上去世,被送回葬在石邑,时年六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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