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旅社鼠已经注意到医生的目光,面带微笑地走到医生身边。
“收留它后,大部分朋友都会断绝和我们的交往。”斯闹泼说,“从外表看,多疑的确像个坏蛋。它只有一只眼睛,看上去透着邪恶的光芒。不过,你要是执意想留下它,就留下吧,反正我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幸运的是,猫还没过来,有一只狗听到动静赶到出事地点,它没有发现我,去追那两只猫了。尽管如此,我的情况依然不乐观,我不知道伤的怎么样,只能慢慢地往回挪动,还得警惕随时可能出现的其他敌人。虽然地下室的窗户距离我出事的地点只有几步路,但对我来说就像是咫尺天涯,那痛彻心扉的疼痛至今仍印象深刻!
“也许你说得对!不过,我把自己的洞当做朋友,它会保护我的。”
多疑是一只相当厉害的“赛鼠”,每次赛跑它都能获胜。不过,有些参赛者认为它是靠骗术取胜的,但我相信它,因为它的速度快如闪电,根本就不需要作弊。
“那是被车碾过造成的。”旅社鼠边回忆边说,“是一辆装着双胞胎的四轮婴儿车。当时,唉……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完的。”
漫长的接见将要结束时,我见识到了医生惊人的记忆力。面对着上千只的老鼠,医生指着其中一只问小白鼠:“那个抓鼻子的是什么鼠?”
“噢,我想起来了。第二天早晨我还没醒时你们就离开了,所以我始终没有和你说话。那次,你的伤挺严重,是怎么受伤的?”
我常说:“多疑,回到洞里就应该放轻松,不管外面发生什么,这里都是最安全的地方。”
“4年前我们见过一面,当时我是个半死不活的患者。”旅社鼠回答,“为了给我治病,我的两个兄弟在清晨6点去敲你的门。”
5年前,我在旅社安家不久,同伴就告诉我那里不安全。不过,我却觉得没什么,无论在什么地方住习惯了,就不会想离开。我喜欢旅社里不断变化的生活,住店的人一波波的交替,每天都会面对不同的人。我和我的一对兄弟一起住在旅店里。那里还有一个地窖,里面放着燕麦、奶酪、面包等各种各样的食物。
就这样,多疑和我们一起搬到旅社里,加入了我的家庭。后来发明的事证明,收留它是非常正确的。
“你看起来挺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医生说。
这时,多疑总会眯起仅有的一只眼睛,怀疑地看着我。“正因为这里是你熟悉的家,”多疑说,“你熟悉家里的每一件东西,并非常爱护它们,所以这里更危险,或者说,你不能指望家来保护你的安全。”
“我很乐意听你讲一讲,就当是饭后故事嘛!”医生说。
刚说完,底下就响起热烈的掌声,大家立刻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鼠类最大的爱好就是听故事,尤其是精彩的故事。
“旅社鼠。”小白鼠回答,“医生,您想和它聊聊吗?”
“我也乐于说一说,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
后来,我问我哥能不能让多疑和我们住在一起。“斯闹泼(我哥叫“斯闹泼”,我弟叫“斯尼泼”,我叫“斯那泼”),多疑想和我们住在一起,可以吗?虽然多疑的名声不好,但它有自己的优点,况且,它独自一个人流浪也挺可怜的,我们就留下它吧!”
讲到这里,旅社鼠停了一下,用爪子捂住嘴咳了几声。大多数的听众都有被追捕的经验,它们都保持原来的样子,静静地等待下文。旅社鼠接着说,它沉浸在当时的痛苦里。
大多时候,多疑和我的想法总是千差万别。多疑是一只相当理性的老鼠,它的座右铭是:“依靠自己,依靠自己的心智。”而我的信条是:“不时加固自己的窝。”您知道,旅社里的危险是无时不在的。例如,不定时出现的猫,数不清的狗,大量的老鼠夹、老鼠药,还有来来往往的人们。总之,我为自己打得那个洞(多疑和我兄弟住的是套间,但我们出入用同一个门)既牢固又舒服,是我住过的最理想的地方。它在厨房烟道的后面,烟道走火走烟,所以我住的地方每天都是热乎乎的,尤其在冬天,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刚着地,就有一辆婴儿车从我身上碾过,推车的女佣大叫一声“老鼠”,然后推着车飞快地跑开了。这时,我感到自己的伤很严重,两条后腿像废了一样,只能用两条前腿慢慢地移动,那速度跟乌龟爬差不多,就等着猫来消灭我了。
“不对,不对!”多疑气愤地说,“你应该自己保护自己,再好的洞也不能永远救你!”
和我们住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同伴,它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不懂礼貌待人,所以大家都不喜欢和它住在一起。我碰巧救过它一次,此后它一直跟着我。它的名字是“多疑”,是个独眼鼠。
有一天,两只猫开始了狩猎,而且持续了三天。为了防备身边的狗、猫和人,我们一年四季都会安排值班。当得知猫在备战时,我们就不敢轻易行动。我呢,就像前面说的,我相信自己的洞,但不相信其他的洞,特别是经历了那件事之后。当时,有一只狗在追我,我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进了一个陌生的洞,虽然躲开了狗,但洞里正好有一只黄鼠狼,差点把我给吃了!……我说到哪儿了,噢,对,那是一个下午,我正准备回洞里时,遇到了那两只猫。一只猫在洞口守着,另一只向我冲过来,这是我第一次需要同时面对两只猫。我知道进洞是不可能了,于是,我掉头跑到开着的窗户那儿,一下子蹿到外面的街上。
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回洞里去!回洞里去!我一定要在那两只猫回来之前回到洞里。”
这家旅店里有两只猫,每天会有人喂它们两次。它们大部分时间在火炉边上休息。作为同处一室的猫和鼠,我们自然知道它们的生活习惯,懒惰是它们的最大特点,但每个月它们都会对我们老鼠发起一次总攻。就像我们了解它们一样,它们对我们的作息时间也了解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