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去了,它就会醒了呀!”不值钱说,“到那个时候,老海龟可怎么出来呢?”
这个不值钱讲得很有意思,自从来到书房,我就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不值钱身上了。过了一会儿,嘎卜给我端来一杯牛奶。
不值钱的故事讲完了,房间里非常安静,大家的情绪都不高。医生看了看窗外,隔了半晌说:“贝几和不值钱,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的谢谢你们两个,你们竟然为了我和泥巴脸儿,不顾季节的影响,冒死进行了一次洲际飞行,你们这次的举动实在是太轻率了。但是,你们一旦发生了不测,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孩子的。”
不值钱想了想说:“水平面和之前一样,没有发生多少变化。但是,我敢肯定,地震的时候,水平面要比现在高出来许多,只是又落了下来,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对呀,’它们说,‘这个地方也叫丛林泥嘎。顺着这条河一直往前面走,就到了。’
不值钱说:“医生,那个岛跟圣保罗大教堂一样大呢,那么大的建筑物压在身上,怎么还会有活下来的可能呢?”
书房就像炸了锅,我有几句话要跟医生说,可是,这些伙计太闹腾了,我向吉扑打了一个手势。吉扑干活向来麻利,除了老鹦鹉、伦敦麻雀、医生、我,其余的,全都请了出去。它们就在园子里继续争论……你感觉像是到了菜市场,人声鼎沸。
“我的天!”医生瞪大了眼睛,欷歔不已。
“可是,不值钱,你和我,都不是海龟。”医生笑着说,“那个小岛,是鸟类门用泥土和小石块累积起来的,最大的石子也不过像一个苹果那么大。泥巴脸儿的背壳,坚硬无比,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压死的。依我看,它是被沙石压在湖底了。”
“你刚才不说了吗?半个小岛子压在身上,太重了。”杜里特说,“一旦发生危机,海龟一般情况下都会把脑袋、四肢和尾巴,缩到壳里去。那么大的重量,它怎么可能爬得出来呢,估计连脑袋都伸不出来。”
“不,不值钱,我不是这个意思。”医生不好意思地说。
“它当时正好就在小岛消失的那一半上。”不值钱叹了一口气,“那些野鸭子说,当时,老海龟发现了一个小温泉。温泉里的水很热,很适合医治它的老寒腿,老海龟就每天泡在温泉里。野鸭子说,发生地震时,老海龟还在温泉里泡着,大量的石头、沙土盖在了老海龟的身上,它们吓得赶紧飞上了天。当时地动山摇,它们在外面躲了三天三夜才回来。它们回来后,那半块小岛就消失在水里了。也就是说,泥巴脸儿也随着小岛消失了。”
“可是,老海龟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它吃什么呀?饿也饿死了吧?”不值钱大声问。
“我接着问:‘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几年前,我和约翰·杜里特一起来时,可不是这副模样呀!那个时候,有很多小河,现在怎么变成一条大河了呢?’
房间里静得出奇,我本来想问医生一个问题,可是,我瞄了一眼波利,它冲我伸开了五只小爪子,示意我不要说话,这只老鹦鹉,太精明了!医生喝了一口水,说:“不值钱,如果我再让你跑一趟非洲,你还愿意去吗?”
“它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吃不喝,只睡觉,这就是所谓的冬眠。当然,这也是两栖爬行动物的特点。”医生说。
“您说的,我懂。”不值钱说,“但是……我和贝几,还是会下定决心离开的。医生,其实,您不必谢我,我们什么忙也没有帮上。”
“那也未必!”杜里特说,“老海龟是两栖动物,它既能在陆地上生存,也适应水里的生活,这样的动物还有青蛙、鳄鱼、娃娃鱼。”
“冬眠?我听说大狗熊就有这个习惯,它只要把自己藏在洞里,一睡就是一冬天。”
老波真是演讲高手呀,它刚说完,现场就沸腾起来了。每个人都像几年没说话了一样,七嘴八舌地嚷开了。有的举手发言,提出自己的建议,有的说这次旅行应该带上谁,有的直接站起来,高喊:“救出泥巴脸儿儿!”
“地震时,泥巴脸儿待在小岛的哪一部分?”医生激动地问。
医生皱着眉头站了起来,走到窗台。“不值钱,必须有人去救老海龟,不然的话,它自己肯定是出不来的。”
“就好像是一大块面包,被人用刀子切去一半。那次地震,真的挺厉害的。我看到断崖上有很多细小的石子,估计那场地震发生没多久。我和贝几飞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老海龟。后来,几只野鸭子告诉我们,地震的那一天早上,它们还见过泥巴脸儿,后来就再也没见过。”
“不错。”医生说,“海龟,这个时候也该冬眠了,正好被石头压在湖底……我真希望是这样,唉!我的老朋友。”
“‘你们这儿,还有个大水蛇,你们最近见过面吗?’它们说没见过。我和贝几就继续往前飞,当年的红树沼泽还在,我们靠近神秘湖时,水面比原来也大了很多,我和贝几已经辨认不清方向了。”
“没有。”不值钱停了片刻,才说,“不过,那些野鸭们说,它们亲眼看到成吨的沙石将泥巴脸儿埋起来。我想,那么重的东西压在身上,谁也承受不了呀。”
忽然,争论声大了起来,变成了吵闹声。我推开窗户一看,拱卜和小白鼠在园子里拼命地跑,吉扑在后面狂追,就像在进行长跑。原来拱卜是要把医生去旅行的事公布于众。“耶!”拱卜边跑边高兴地大喊,“医生要去非洲喽!耶!医生要去旅行喽!”
老波终于说话了:“医生,您说得对,那年长箭被困在山里,当时我们也以为他死了,可最后,我们还是把他救出来了。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非洲,我们不但要把泥巴脸儿救出来,还要让它给我们讲大洪水的故事。”
“一只沙鸥说:‘我们这里刚发生过一次地震,大地摇晃,河流泛滥,最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们往前面看看去,神秘湖也变了样儿。你们如果想了解得更多一些,最好去问白鹳,我感觉它们挺聪明的。至于泥巴脸儿,我们好久没有见过它了。’
“找到了。”不值钱说,“那个岛还在,但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了。形状也不一样了,还有那些椰子树,已经长得很大了。岛屿的西边倒还是原来的样子,临近海,绿树成荫。可是,我和贝几再往东边去时,有一半的岛不见了。”
“我和贝几就一起往下降了一千米,”不值钱继续讲,“下面的空气又湿又热,地面上有大量的灌木丛。我们沿着河边找,看到一对沙鸥。我就问它们:‘请问,此地可叫神秘湖?’
医生问:“我们原来给泥巴脸儿建的那个岛,你们找到了吗?”
“当然愿意啦!”不值钱不假思索地说,“上一次,我忘了标记路线和海岸线了,如果再让我去一次,我肯定不会像上次那么匆忙了。不过,医生,您这次让我去神秘湖,是为了……”
“好!”医生说,“我问你,你有没有证据证明泥巴脸儿已经死了?”
“你去了一次非洲,”杜里特说,“差点儿把命丢在那里,我想,这一次我也去,咱们一块去。不值钱,那里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你居然还能找得到老地方,确实很有本事。所以这一次,我划船,你来给我当向导。库库那里有独木舟,我去向他借一个来。我们去了那里,能不能帮得上泥巴脸儿,谁也说不准。但是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去一趟。”
“老海龟如果还活着的话,它怎么不爬出来,回老家呢?”
不值钱愣了半天,对医生的说法半信半疑,“您是说,泥巴脸儿老海龟,还活着?”
“估计是这样。”医生说。
这时贝几又插话了:“不值钱,你给医生讲讲水平面。”
“我和贝几来到小岛上,仔细地看了一下。我和贝几都认为,小岛的一半高了起来,另一半凹陷了下去。虽然我不是科学家,但也能弄清楚那些所谓的急流,还有宽河床,都是地震闹出来的。只是,现在的小岛看起来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