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船在海里划了半天,感觉很好用。粮食、饮用水、各种工具等,全都放在船的两头。白天,渡鸦和它那一帮鹈鹕鸟们,就是我们的向导。它们已经勘察过这片海域,知道哪个地方有岛屿。到了晚上,我们就靠星星来辨别方向。
“我也不知道。”我皱着眉头回答道。我有一种直觉,或许要发生什么事情。周围的薄雾正好遮住了我们的视线,我想,如果没有雾气的话,我们兴许能看到陆地。我瞥了一眼戈娅,她正在深深地呼吸空气,看起来很享受。
戈娅正在吃一个鸟蛋,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水,我离她比较近,听到她小声地说:“太美了!亲爱的海鸟们!再见了!祝福你们,祝你们的家乡永保平安、幸福!”
我们经过的岛屿很荒凉,除了海鸟、贝类、蟹类,什么也没有。有的岛上还有火山,火山口上冒着滚滚浓烟。到了半夜,地底下叽里咕噜的水声响个不停,吓得我们赶紧离开了那个小岛。
当然,并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有一回,我们遇到了大暴雨,前前后后都没有岛屿,风很大,有几次差点把我们的船掀翻。贝琳达和我只好下水,用绳子拉着我们的船,因为风雨太大,只能原地不动。不过,下大雨也有一个好处,我们的椰子树叶接了很多水,已经把我们的豹皮容器灌满了。
接下来,薄雾开始缓缓上升,最后终于消失不见了!陆地出现了,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全都惊呆了。陆地上一片绿色,沃野千里,五彩缤纷的鲜花点缀着大地……就好像大洪水没有来一样,那么宁静、生机盎然。戈娅开心地笑了起来,放声歌唱。啊!她的歌声真甜呀!艾尔伯如痴如醉地听着,伸出双臂,从背后轻轻搂着戈娅的腰。
戈娅的歌声越来越大,越唱越欢快!渡鸦也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可是它的声音太不适合唱歌了,它这一唱,戈娅都找不着调了。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艾尔伯也跟着唱起来,大家相偎在一起,一起高声歌唱。我们就这样打闹着,唱着动听的歌,欢快地登上了美洲大陆。
上船的时候,渡鸦突然说:“哎呀!我差点忘了,船帆,我们还没有船帆呢!”艾尔伯跑到竹林里找来一根竹竿和许多大叶子,将大叶子绑在竹竿上,看起来就像一个大扇子,我们将它绑在船尾。底下的扣是可以活动的,随便往哪个方向扭转都可以。
想到戈娅一直营养不良,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们就请求鸟妈妈们给我们几个鸟蛋,给戈娅补一补身体。鸟妈妈们一开始不同意,渡鸦解释说,我们是为了躲避猫科动物的追捕才来这儿的(猫科与鸟类是天敌),路上又经历了很多波折,走了大半个地球,已经筋疲力竭了。鸟儿们确实是善良的动物,它们听到这些,改变了主意,答应我们从每一个鸟窝里拿出一个蛋,合起来就很多了。那段时间,戈娅每天都能吃到4个鸟蛋,身体也渐渐恢复过来,看起来白白胖胖的。这个岛上还真是惊喜不断,山岩间竟然会冒出冰爽的泉水。我们赶紧倒掉已经变味的雨水,用哗啦啦的山泉冲干净,装入清凉甘甜的泉水。
第二天,天气突然变好了,风小了很多,风向也稳了,我们的小船也成了顺风。这场风暴就像一个疯子,把我们的戈娅折腾得够呛,她什么也吃不下,吐了两天,身体虚弱得不成样子。我们将船靠到一个岛上,留下艾尔伯照顾戈娅,我们一起上岸找吃的。
我们把小船摇到海里,调整好风帆。就在我们要起航的时候,成千上万只鸟儿给我们举行了一个欢送仪式!当时的情景特别感动,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在100多米高的悬崖上,数以千计的鸟巢密密麻麻地贴在上面,所有的海鸟同时起立,用它们的双翅和动听的歌喉为我们送行!悦耳的鸟叫声瞬间奏起,就像一个大型音乐演奏会。它们的翅膀张开着,拍打着,远远望去,就像悬崖开出了朵朵白雪莲,美丽极了。
其实,这最后一段航程,风向一直都很稳,一路顺风,更没有什么暴风雨。一路走得很安稳,速度也加快了不少,每天大约能走100~150英里。第二天傍晚,我们突然感觉空气发生了变化,风从四面八方缓缓吹来,一会儿是热空气,一会儿吹来凉空气,一会儿又不刮风了。我们被一片淡淡的薄雾笼罩着。渡鸦突然叫了起来:“泥巴脸儿!你的脑袋看起来怎么哆哆嗦嗦的?”
我们的船在之前的那场暴风雨中变得摇摇欲坠,我们只好把碰破的地方重新绑结实,固定好,装好食物和水,我们便开始了最后一段旅程。
渡鸦高兴地跟我们说,这是一个海岛家园。我们上岸时,正值这个纬度上的春天(这就是大洪水发生后,才有了“春天”这个词汇)。春天正是百鸟筑巢的季节,悬崖绝壁上到处都是鸟儿们的安乐窝,窝里端坐着各种各样的鸟儿,唧唧喳喳好不热闹。鸟儿们抖擞着羽毛,在明媚的阳光下沐浴。
“太好了,一切准备就绪。伙计们,是该向非洲说再见的时候了!”渡鸦兴奋地说,“我们出发喽!我的心肝们,跟非洲说声再见,全体上船!”
我们在这个小岛上只待了两天。渡鸦说,前面300英里就是大陆了,而且这段路途中没有一个岛屿,我们必须一鼓作气,不能在路上耽搁,直接到达目的地。
“艾尔伯,我好像闻到花香了!”戈娅说道,“我能闻到花香,有茉莉、百合花、紫罗兰、丁香、玫瑰……噢,我的天,这都是王后的花园里才有的花呀!玉兰花,天啊!真是香气扑鼻呀!”
我们的船稳稳地在大海上航行,前面就是岛屿,小岛一个接着一个。我们驾驶着小船,从大西洋上最窄处离开了非洲,那个地方被现在的人们称为“贝宁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