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这是什么呀?”话匣子问我。
我摸索着下了地窖,你们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酒呢!到处都是酒瓶子,一排排的架子上也都是酒瓶,瓶口被软木塞子塞得很结实。我用力撞了一下架子上的酒瓶,掉下来好几瓶,有一个碎了,顿时,里面的酒全洒出来了,我和话匣子呛得咳嗽了半天,感觉晕乎乎的。
我们想用同样的方式救活戈娅,贝琳达刚要掰开女孩的嘴巴,话匣子就嚷开了。“放手!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呀?救活一个就行了呀,干嘛还要救这个小女孩呢?她死了不好吗?她死了,这个世界就只剩下这个男孩了,以后也就不会有孩子了,这个世界就属于我们水族了。你们难道忘了,当初那些人类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了吗?”
“没有醒。”她回答,“他们的呼吸很微弱。”
显然,救一个快要淹死的人,艾尔伯比我们懂得多。他指了指酒瓶,我赶紧又喂给女孩一些酒。没想到,女孩竟然咳嗽了起来。男孩开心地笑了,他刚要用胳膊撑起来,就软软地趴在了屋顶上,昏睡了过去。
“你是说,她死了?”我紧张不安地问。
我们把戈娅推到了艾尔伯的旁边。艾尔伯满眼泪水,他低下头,听了听女孩的心脏。然后用手推女孩的身体,想要给她翻个身。我和贝琳达赶紧过去帮忙,把女孩的身体翻过来。艾尔伯用手有规律地按压女孩的后背。可是他浑身无力,我就爬到女孩的背上,在上面来回走动,当然,我走得也很有规律。
天亮了以后,我们两个开始往另一个山头走。走了10英里后,我们在一个山凹处看到一座高峰,在远方隐隐约约地伸了出来。我和话匣子商量了一下,应该爬上那座高峰去看看。幸亏当时我和话匣子爬上了那座高峰,否则,艾尔伯就没救了。
奇迹出现了,他的手指开始动弹了,他的眼睫毛也动了几下,过了一分钟,他慢慢地睁开眼睛了!他满眼恐惧!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三张龟类的脸,还有一张脸上满嘴是血(话匣子咬酒瓶时受伤了),让谁见了都害怕。这场大洪水,要了那么多人的命,艾尔伯,经历了那么多恐怖的场景,他每天都在担惊受怕,这次灾难把这个小伙子吓得半死。他的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些许悲伤,他闭上双眼,痛苦地落下了眼泪,显然,他想起了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微微地朝我笑了一下!哈哈……他认出我来了!他的微笑让我浑身一颤,我终于报恩了。
我和话匣子背着这些东西拼命地往外爬,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爬出来。“兄弟,我来的时候,你姐还不让我来,说我不可能找到。哈哈……这一回去,她肯定很吃惊。走吧,出来快两天了,话匣子,咱们得快点回去,那两个孩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呢!”
虽然背着很多行李,但是,来的时候我走了很多弯路,每一次的拐弯,我都记得很清楚。我和话匣子一出地窖,就开始往上游,直到露出水面。要知道,水下的温度很低,快把我们两个冻死了。阳光出来了,照在背壳上暖乎乎的,特别舒服。我们两个叼着两个大袋子,在水里快速地往回游。
“对,”贝琳达低声说,“她是个女孩,没有艾尔伯的身体壮啊。你喂她酒也没有用了,她根本就不能咽。”
我和贝琳达转过身,开始救戈娅。救女孩要比救男孩更麻烦,我们喂了她很多酒,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中午,戈娅还是一动不动。
“唉!怎么会这样呢?可怜的艾尔伯,他如果知道戈娅已经死了,一定很伤心。好了,贝琳达,来,我们把戈娅推到海里去吧!趁着艾尔伯还没有醒过来,别让他看见这一幕……”
“他不想让我们把女孩推到水里去。”我妻子说,“他认为戈娅还活着。咱们先别急着把戈娅推下去,看看他想干什么。”
“老公,她已经没有呼吸了!”贝琳达哭着说。
“兄弟,是好酒呀!”我对话匣子说,“咱们赶紧带上几瓶酒离开这里,不然的话就要醉在这里了。”
我和话匣子走到第六块路碑时,看到了远处几间房子。我们走了两个钟头,终于走过去了。这儿的屋顶已经被洪水冲走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我们来到第一家,这儿到处都是铁器,很多家什都好好地摆着,一看就是一家铁匠铺子,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可以吃的东西。
“这好像叫公路。”我对话匣子说,“人们出门时,喜欢在平坦、宽阔的地方行走。不像我们这些动物,可以过沼泽地、草地等。他们走路,脚下必须有路才可以。”
“老婆,艾尔伯醒了。”我对贝琳达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兄弟,”我对话匣子说,“我估计咱们是进了一家酒店,真是幸运呀!那两个年轻人需要的酒就在这里。”
走到第五个里程碑时,一把斧头把我绊了一跤。“话匣子,你快看,斧头!这说明,这附近肯定有一个村子或是一个城市!”我兴奋地说。
我们两个背着两瓶酒,又继续找吃的。我们在玻璃柜里看到了面包,用手一碰,面包全散开了。话匣子游到柜子的最上面,找到了一篮子苹果、三个椰子和一个奶酪。我在地窖的角落里找来了两个大口袋,把酒、椰子、苹果,还有奶酪装了进去。
我们爬上高峰,又从高峰处开始往下走,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一条白带子,就像一条又粗又长的巨蟒,蜿蜒曲折。爬过去后,才发现这个东西又平又硬。
看来真是到了最后关头了,我和话匣子游上了屋顶。艾尔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我把酒瓶子拿出来,可是,那个该死的木塞子塞得死死的,怎么也打不开。我急得满头大汗,贝琳达都要急哭了。杜里特医生,说实话,我真搞不懂你们人类,干嘛费尽心机地把这玩意儿塞这么紧呢?最后,还是话匣子好兄弟的点子多。
游着游着,我看到海天一线的地方,有一个小黑点,用树叶盖着,大老远的我就能看见我老婆他们。快到屋顶跟前时,我对我妻子大喊:“他们醒了没有?”
我们走了很久,两条腿累得酸疼,休息了20分钟后继续赶路。我们这一趟走了4个里程碑,最后,看到一个哨所。这里是国界分界线,我们也不知道到了哪位国王的领地。路边有一个小房子,哨兵的枪锈迹斑斑地立在房子门口。屋子旁边有一口井,井口上方有一个井架,井架子下面挂着一个木桶。本来木桶是口朝上底朝下的,在海底,木桶却是口朝下底朝上,随着水流一动一动的。话匣子看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它说:“这次的大洪水,真是让世界变了个样儿。”
“泥巴脸儿,让他休息一会儿。”贝琳达说,“咱们去看看戈娅怎么样了。”
这儿与别的地方不同,所有的门都用坚固的锁锁着。不过,话匣子一下子就想到了烟囱,这家伙真聪明呀!我们游上了屋顶,下了烟囱。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救人,打死我也不会进烟囱的,里面真黑呀,我只能靠摸索了。
“表弟,”贝琳达说,“我问你,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只乌龟,你会不会感到孤独?将心比心,如果戈娅死了,艾尔伯会很痛苦的,他一个人会很寂寞,能不能活下去还两说呢。何况,艾尔伯对泥巴脸儿有恩,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呀!”
它拿过一瓶酒,使劲一咬就把木塞子咬下来了。“给。”它递过酒瓶子,满嘴是血,“呸”的一声把木头塞子吐掉。我妻子小心翼翼地拨开小伙子的牙关,我喂了他一口酒。
城市里都有路,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够找到城市。我们并肩走着,越往下走,光线越暗。田野景象提示我,我们似乎到了农村。路边时不时地出现一个里程碑,我虽然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远,但不知道还要走多远。
我和贝琳达怀着沉重的心情,把女孩往外推。突然,一个东西碰了一下我的壳,吓了我一跳。我转过身一看,是艾尔伯,他的手拍打着我的壳。
“其实我们乌龟的视力非常好,”海龟说,“只是在海底活动时,当然是光线越强越好。在山顶时,水很浅,阳光很容易照射进来。”
想下地窖,难上加难,石头和泥土已经把地窖口堵得严严实实。放弃这几座破房子,再继续往前走,终于看到一个完整的房子,门口有一个大牌子,门上还挂着一个精致的酒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