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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龙讲述地理的故事 作者:亨得里克·威廉·房龙 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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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与欧洲交锋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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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牛斯山脉全长240英里,从大西洋东岸笔直地伸展到地中海西岸,中间几乎没有间断。这些山没有阿尔卑斯山那么高,从山口翻越过去看似较为容易。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阿尔卑斯山尽管很高,但也十分宽阔;山路尽管很长,坡度却较为舒缓,所以,给行人和货运马车造成的困难不大。而比利牛斯山却不宽,只有60英里的宽度,所以,对过路人来说,比利牛斯山的山口就显得太陡峭了,只有山羊和骡子还马马虎虎爬得过去。而经验丰富的旅行者说,要翻过这些山口,甚至于连骡子也是很艰难的。训练有素的山里人(大多数为职业走私分子) 也只是在夏季的几个月里才能成功地翻越天险。鉴于这个方面的缘故,工程师们在修建连接西班牙与外界的铁路时,两条铁路都是沿海岸线修建的,沿着大西洋海岸线的是巴黎—马德里铁路线,沿着地中海海岸线的是巴黎—巴塞罗那铁路线。没有谁能开凿出一条长60英里的隧道,也没有谁能让火车在40°的斜坡上爬行。所以在比利牛斯山脉,从西部的伊伦到东部的菲格拉斯没有一条铁路线从山中穿过的,而在阿尔卑斯山区,许多条铁路线是翻山越岭穿山而过的。

下面请看看图。对希腊和意大利的山脉还有印象吗?希腊的山脉是呈对角线状纵贯全国;意大利的山脉是呈直线状贯穿南北,把意大利一分为二,两边又留下了足够的余地,足够建筑公路将沿海各地连为一体,还有波河平原,它把亚平宁半岛与欧洲大陆连结到一块。

公元711年,阿拉伯人塔里克率战船开向著名的猴子岩(欧洲惟一有野生猴子之地),他的军队未遭到任何抵抗就在直布罗陀(在过去200年中,英国人一直占领着这个地方)顺利地登陆了。这个直布罗陀被称为“世界尽头”,此后就变成了穆斯林的囊中之物。据传说,大力之神赫尔克里斯当年把欧洲和非洲的大山扳开,今日的直布罗陀海峡(赫尔克里斯之柱)就出现了。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在一些城市,如巴塞罗那,他们正在努力,他们真的很努力啊!

历史和地理留给人类的确定规律并不多,但有一条请记住:西班牙这样的国家正是造就宗派门阀的绝妙之地。门阀宗派无疑是有一定的益处的,至少同宗同派之人能相互忠诚,共同维护宗派集团的利益。但是,门阀宗派制度是一切经济合作与国际联盟的天敌,这已为苏格兰和斯堪的纳维亚的情况所证明。尽管岛上的居民一向被视为自私保守、目光短浅者,除了自己小岛上的事,再也不关心什么了,但是,他们至少能与邻邦之人相安无事地共乘一船,共过一个周末,或者能共同去救援一艘沉船,听听外面的消息。可是,几乎不可逾越的大山却把山谷居民完全关在了尘世之外,人人都是这样的,除了自己和左邻右舍之外,他就身无长物,一无所知了。

也许你的猜测有道理,但还是来看看与巴斯克人的起源有关的一些最新的说法。一些教授———他们是从头盖骨和发音方式上来研究种族起源的———认为,巴斯克人与柏柏尔人有关。在前面曾提及柏柏尔人———欧洲史前最早的人种之一,即克罗马尼翁人。有一些人认为,巴斯克人是那个富有传奇色彩的神秘之岛———亚特兰蒂斯岛———的幸存者。当栖身之地———亚特兰蒂斯岛沉没海底之前,他们逃到了欧洲大陆,才得以幸免于难。还有人认为,巴斯克人的现居地就是他们的发源地,探究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问题是毫无必要的。不管谁对谁错,巴斯克人总能聪明地远离尘嚣,同外界保持一定的距离。移居南美洲的巴斯克人大约有10万之多。巴斯克人是很勤劳的。他们是出色的渔民、优秀的水手,是能干的铁匠。他们从不惹是生非,只是默默地干自己的事,他们也与报纸的头版无缘。

一位哥特国王在6世纪建立的维多利亚是巴斯克人国里最重要的城市。维多利亚也曾发生过一场著名的战役。在那场战役中,一位爱尔兰人,他的名字叫亚瑟·韦斯利 (他的英文名字更响亮,即威灵顿公爵)把那个科西嘉人、将军拿破仑指挥的军队打败了,这个将军的头衔就是法国皇帝。威灵顿公爵最后把这个法国皇帝永远地赶出了西班牙的国门。

穆斯林之所以能征服西班牙,是因为尽管这些摩尔人来自于沙漠,尽管他们也是严格的“宗派”观念的忠实信徒,但这一回,在一些强大领袖的号召和率领之下,他们却能齐心协力,并肩作战,服从统一指挥。这些领袖为同胞确立了一个共同的民族目标,让他们把自己的小算盘抛开了。可是为了各自的小宗派集团的利益,西班牙人却在勾心斗角,他们内部之间的仇恨往往比对共同的外敌的仇恨更为强烈,所以,他们就被这些外敌赶出了自己的家园。接下来是西班牙人争取独立的伟大战争,不过这战争持续时间长达700年之久。在700年的漫长岁月之中,那些北方基督教小国之间互相背信弃义,互相勾心斗角,而这些小国之所以能幸存下来,全仰仗于比利牛斯山这道天然的屏障。在比利牛斯山的那一边,是西班牙人不敢去招惹的法国人,而法国的查理曼大帝含糊其词一阵之后,最终不去理睬这些小国,听任它们自然发展。

这场解放战争是伟大的,艰苦卓绝的大小战役前后发生了三千余次。而这场民族冲突又被教会演变成为了一场信仰之战。于是,西班牙人摇身一变当上了十字军骑士,他们最高尚的理想就是毁灭整个国家,他们为了这个理想浴血奋战。就在格拉纳达———这个摩尔人最后的堡垒被攻克的这一年,通往美洲之路被哥伦布发现了。六年之后,达·伽马驶过了好望角,直通印度之路发现了(达·伽马,葡萄牙航海家,约1469—1524。1497年,他绕过好望角,到达莫桑比克。后又两次赶赴印度。成为由欧洲绕好望角通往印度的航道的开拓者———译者注)。就在西班牙人应该把自己的家园夺回、应该对已由摩尔人发动起来的自然潜力继续开发时,一笔横财却从天而降了。靠着一股宗教热情,西班牙人轻易地让他们把自己假想成为神圣的传教士,可事实上,他们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一帮不一般的强盗(因为不一般的残忍、不一般的贪婪)而已。1519年,西班牙人把墨西哥强占了,1532年,他们又把秘鲁征服了。自此之后,他们就忘乎所以了。滚滚而来的黄金淹没了他们所有的宏图远略。笨重的大帆船把黄金源源不断地运送到了塞维利亚和加的斯的金库里。对从阿兹特克和印加掠夺来的财物,当一个人有能力去瓜分从而成为“金领阶层”的一员,这时,为了避免自贬身价,他的双手是决不会再去劳动的了。

摩尔人千辛万苦得来的一切成果都付之东流了。他们被从西班牙这个国家扫地出门了。接下来就轮到了犹太人。西班牙人把他们成批成批地扔进肮脏的小船,然后任由船主处置,船在哪儿停靠,他们就得在哪儿上岸,而且上岸时他们已身无分文,一贫如洗了。复仇的火焰在这些犹太人胸中燃烧着,而苦难却把他们的头脑磨炼得更加敏捷了。犹太人仇恨着西班牙,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在所有反对西班牙的事情上都插上一手。甚至上帝也推波助澜,把一个国王送给了这些“黄金梦”的受害者,而这个国王一生都隐居在他自己建造的伊斯科利尔宫。但这坐宫殿坐落在荒凉的卡斯蒂利高原边上,就在这个高原上,这个国王建起自己的新都———马德里。

著名的巴斯克人得以从史前时代一直保全至今,无疑是凭借了比利牛斯山脉这座难以逾越的天然屏障。位于东部山区之巅的安道尔公国能够保持独立,也正是因为这一天险的存在。70万巴斯克人如今居住在一个三角地带,这地带北起比斯开湾,东抵西班牙纳瓦拉省,西至桑坦德市和埃布罗河的洛格罗尼奥市。在意思上,巴斯克的意思同英语中“吹嘘者”(原指法国加斯科尼人,他们以好吹嘘夸口而闻名,后引申泛指所有的“吹嘘者”———译者注)差不多,只不过与著名的达塔南队长的老朋友无关系(达塔南,法国路易十四的禁卫军队长,约1610—1673,大仲马小说中英雄的原型———译者注)。巴斯克人被罗马统治者称为伊比利亚人,并把整个西班牙称为伊比利亚半岛。而巴斯克人则骄傲地自称为埃斯卡尔杜纳克人,这名字不像欧洲人,倒像爱斯基摩人。

同样是700年,西班牙南部被摩尔人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花园。这些来自沙漠的人对这来之不易的水资源很珍惜,对在他们故园难得一见的花草树木也很热爱。庞大的灌溉工程修建了,还有橘树、枣树、杏树、甘蔗和棉花引种来了。瓜达尔基维尔河的水力资源得到了充分的利用,科尔多瓦到塞维利亚的山谷被改造成了一片巨大的灌溉冲积平原或花园,这里的农民一年能耕种四次。对在巴伦西亚附近注入地中海的胡卡尔河又进一步地开发利用,胡卡尔河流域又增加了1200平方英里的肥沃土地。他们还有技术人员引进来了,大学建立起来了,农业知识得到了科学系统的传授。而这些穆斯林修筑的公路西班牙人至今还在使用呢!前面已提到了他们对天文学和数学所作出的贡献。当时欧洲惟一关心医药与健康的民族就是这摩尔人。对这些问题的研究,摩尔人是很细致而耐心的,古希腊的作品甚至于还被他们译成阿拉伯文,再重新推介给西方世界。另一个民族还因为他们而作出了自己的贡献,对摩尔人来说这个方面所具有的意义更大。摩尔人给了犹太人充分的自由,而不是逼迫犹太人居留在保留地里,或者对他们采取更严厉的措施,这样,这个民族就得以把他们的商业才能和组织才干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让这个国家受益多多。

如果想对卡斯蒂利地区的贫苦破败作进一步的了解,最好去读一读米格尔·德·塞万提斯·萨贝德拉的作品。不知是否还记得德·塞万提斯作品中的主人公堂吉诃德·德·拉·曼查,那是一位天真无邪的西班牙小贵族。事实上,曼查就是一片内陆沙漠,位于西班牙古都托莱多附近,这是一片萧瑟阴森的荒野。在西班牙人的字典里,“托莱多”这个词可是一个不吉利的名词,因为它的阿拉伯语原意是“荒凉凄惨”,堂吉诃德拥有一个高贵头衔,其实他只不过是一位“荒野之王”而已。而卡斯蒂利是与曼查并肩而立的。

在西班牙这样的国家,大自然既顽固又吝啬,人们要么老老实实艰苦奋斗,从大自然手中谋取生存所需,要么就像大多数西班牙人那样生活,只需一头小毛驴,就能把他们的全部家当驮走。这就是恶劣的地理环境造就的人间悲剧。

西班牙人把卡斯蒂利台地的大部分称为梅塞塔,即平顶山。梅塞塔与沙漠几乎没有分别。西班牙和葡萄牙面积比英格兰大,而人口却只有英伦三岛的一半,个中缘由就在这里。

然而,这项事业是多么多么地艰难啊!

但在西部还是有一个山口是比较容易通过的,它就是著名的龙塞斯瓦列斯山口。当年,罗兰———查理曼大帝显赫的十二武士之一,为了尽忠于主人,与撒拉逊人(中世纪基督教的一个用语,指所有信奉伊斯兰教的民族,尤其是指阿拉伯人———译者注)战斗到最后,在这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700年之后,另一支法兰西军队取道这个山口闯进了西班牙。但穿过山口之后,潘普洛纳却把他们的南下之路挡住了。在守城之战中,一个名叫依纳爵·罗耀拉的西班牙士兵腿部的枪伤很严重。这个士兵在疗养之时,萌生了一些念头,最后创建了一个基督教组织,这就是著名的耶稣会(天主教修会之一。创建于1534年。组织仿效军事化编制,有严格的纪律。会规除了立“三绝”誓愿(绝财、绝色、绝意)之外,还要求会士应绝对效忠教皇。16世纪,欧洲掀起了宗教改革运动,这个运动遭到了天主教会的反对,而耶稣会是天主教的主要反对力量———译者注)。

而安道尔这个奇妙有趣的小公国只有5000居民。一条马道就是他们与外界联系的惟一方式。安道尔小公国是中世纪幸存下来的惟一的活标本。尽管安道尔身为前沿据点,可是他们愿意把珍贵的礼物贡献给远方的帝王,所以它能够保持自己的独立。安道尔还与外面喧嚣的世界有着太远的距离,根本无人理会他们。

此后,为了阻止异教徒的入侵,三大洲的财富和全西班牙的人力都被用上来了,而这些异教徒既有南面的穆斯林,也有北面的新教徒。而西班牙人,由于长达700年的宗教之战,也被造就成了一个这样的民族,他们宁信无不信有,惟皇室马首是瞻。在急剧膨胀的财富中他们身心俱疲,甚至还把自己的性命也赔进去了。

卡斯蒂利是“城堡”的意思,这个名字听起来很不错。但它也如同西班牙雪茄烟,虚有其表。在卡斯蒂利放眼四顾,满目蔓草寒烟,一片荒凉萧杀。当然,在世界上其他的地方也随处可见这样的景象。如果一只乌鸦想飞越谢南多亚山谷,它得随身带上口粮才行,这是南北战争时谢尔曼将军率军攻破了佐治亚州之后曾说过的一句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谢尔曼的这句话套用了罗马人两千多年前的一个说法。罗马人曾说,一只想飞越卡斯蒂利的夜莺必须备上水和干粮,否则就会饥渴而亡。高原周围的群山太高了,把从大西洋和地中海飘来的雨云挡住了,结果就出现了一片高原绝地。

而西班牙的山脉是水平走向的,人们几乎把山脉看成可见的纬线。为什么这些山脉会成为任何有序发展的障碍呢?只要看一眼地图你就会恍然大悟。首先看看比利牛斯山脉。

总之,上帝对西班牙并无半点青睐。一座大高原占据了西班牙的中心地区,一列低矮的山脉又把中心地区一分为二,分水岭名叫瓜达腊马山,岭北是旧卡斯蒂利,岭南是新卡斯蒂利。

安道尔首都市民只有600人,但在我们试行民主制度800年之前,如同冰岛人及意大利的圣马力诺人一样,这些安道尔人就已开始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管理国家了。安道尔公国的历史是如此悠久,它的确值得尊重与爱戴。800年是一段漫长的岁月。2732年时,我们这些国家会是什么样子呢?

一年之中,卡斯蒂利要过九个月阴森惨淡的日子,而另三个月则完全在干燥的寒风中裸露着。在卡斯蒂利这片广阔的荒原上,大风无情地呼啸而过,能在卡斯蒂利高原上生存下来的只有山羊,可它也通身感到不舒服。茅草是卡斯蒂利高原上惟一的植被,由于它很坚韧,是编织篮子的最好的材料。

西班牙这个人间天堂的有关消息传到了那些仍在可怕的沙漠中受着干渴煎熬的阿拉伯和柏柏尔部落。然而,悲剧最终还是发生了。西班牙全部领土几乎都被穆斯林征服了,基督徒们也不再构成威胁。而且,由于穆斯林人实行独裁统治,统治者个人的才能完全决定了统治的好坏。这个靠全副武装的农民建造起来的王朝在舒适奢豪的环境中逐渐地颓废衰败,而另一部分同样全副武装的农民却不堪重负,仍然在自家的耕牛屁股后面挥汗如雨。他们羡妒的目光射向了在格拉纳达的阿尔汉布拉宫和塞维利亚的阿尔卡扎宫里寻欢作乐的人。于是,血腥的内战发生了,残酷的杀戮开始了。一个又一个家族平地消失了,一个又一个家族又凭空冒了出来。而在西班牙北部,强权人物寻机挺身而出,把小帮小派合并成小领地,小领地又汇聚成小公国。渐渐崛起了卡斯蒂利、莱昂、阿拉贡和纳瓦拉这些家族。最终,西班牙人把古老的世仇抛弃了,甚至城堡之邦的卡斯蒂利之女伊莎贝尔都当上了阿拉贡的费迪南德的妻子了。

比利牛斯山脉在其他方面也与阿尔卑斯山脉迥然不同。冰川在比利牛斯山脉几乎不存在。从前,厚厚的冰雪也曾覆盖过比利牛斯山,那些冰雪一定比瑞士山区的还厚一些。但是,比利牛斯山至今只留下几平方英里的冰川遗迹了。比利牛斯山山脊陡峭难攀,山脊上也没有冰川。即使南部安达卢西亚山脉的内华达山有些积雪,也只是在当年10月至次年3月间出现。

也许如此吧,也许吉他和响板能够像骄傲和自尊一样容易把西班牙人的身份暴露出来,但我却有不同的看法。由于西班牙的气候温暖干燥,室外乐器能够在室内使用,这才是西班牙人善于弹吉他和打响板的缘故。假如美国和德国的天气允许,那里的人也许比西班牙人会弹得更为美妙。只是,他们缺乏西班牙人那么多的机会,因为他们那儿的气候条件对室内乐器的发展不适宜。在暴雨不断的寒冷的柏林之夜,如同你在手指冻得发抖时不可能弹吉他一样,你不可能去打响板。而他们的自尊、骄傲与彬彬有礼,难道不正是几百来严格的军事训练的产物吗?从地理上来看,西班牙更像是非洲的一部分,难道他们的军事生活不正是这一事实的直接产物吗?因此,这里成了欧洲人与非洲人的战场,双方非要打出个死活来,这难道不是西班牙人的不幸命运吗?最后,西班牙人获胜了,但是,长期以来他们为之战斗的土地却给这个民族烙下了深深的印痕。假如西班牙人的发祥地在哥本哈根或者伯尔尼,他们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他们也可能就是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丹麦人或者瑞士人。这样的话,他们可能不打响板,而改用美声高歌,因为那里峭壁空谷会产生美妙的回音,这会激发一个人学会美声唱法。而且,他们也无需费力地去耕种那荒芜的土地(非洲与欧洲的冲突争斗是出现荒芜的主要原因),去啃干瘪的小面包,去饮那馊酒了,而他们吃的会是黄油,足以抵抗北欧潮湿的气候;喝的会是蒸馏酒,而这种酒几乎是不可或缺的全民饮品,因为那里粮食充足又廉价。

从这里起源的耶稣会保卫着这个翻越比利牛斯山脉中部的惟一山口。后来,耶稣会对许多国家的疆域变迁都起到了巨大的影响,它的影响力甚至于超过了那些不屈不挠游说四方的方济各会修道士。

没必要把全部河流的名称都数出来。不过,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的塔古斯河还得说几句。塔古斯河的航道几乎同西葡边境线等长。位于西班牙北部的埃布罗河也能通航。埃布罗河是一条大河,穿过纳瓦拉和加泰罗尼亚,小船能够通行,而大船在大部分河段里却只能在与河平行的一条运河中航行。瓜达尔基维尔河(“摩尔人的大河”之意)把塞维利亚市与大西洋连同起来了,但它只能通行吃水深度在15英尺以内的船只。从塞维利亚至科尔多瓦,瓜达尔基维尔河只能通航小船。科尔多瓦曾因为是摩尔人的首都而名扬天下,据说,这里原本有公共浴场最少不低于900座。后来,科尔多瓦为基督徒所攻占,人口被基督徒从20万削减至5万,公共浴场削减为零。过了这段河道,瓜达尔基维尔河也成了峡谷遍布的河流(就像美国的科罗拉多河),这不仅对水上贸易也无任何裨益,而且严重影响了陆地上的生意。

这两帮强盗后脚刚迈出去,北欧蛮族又把前脚伸了进来,他们试图把西班牙变成一座便捷的大陆桥梁,取道这里去攻打非洲。

今天的西班牙人是伊比利亚半岛所造就出来的。那么,在这个半岛被荒疏了数百年之后,西班牙人能否回头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改造它呢?不要管它的过去,而应当看它的未来。

西班牙人被认为是特点最鲜明的民族之一。西班牙人居住在伊比利亚半岛上,以他们的自豪感、他们的彬彬有礼、他们的骄傲、他们的庄重而闻名天下。在任何地方、任何环境中,透过他们显著的“民族”特征,你一眼就能辨认出他们是西班牙人。由于现代音乐也被用来充实这种“种族理论”了,甚至于你能从弹吉他、打响板的水平上,分辨出哪一个是西班牙人。

对阿拉伯人的入侵,难道西班牙人未作任何抵抗吗?他们全力以赴,但西班牙的地理环境让他们统一行动不起来。整个国家被平行的山系和深谷中的河流分隔成若干独立的小方块。大约有5000个西班牙村庄至今仍然处在与世隔绝的小天地里,无法同外界直接联系。一条令人头晕目眩的羊肠小道就是他们的对外交通要道,而且也只能在特定的时间里通行。

800年之前,西班牙是一个为摩尔人所统治的国家。伊比利亚半岛遭受外族入侵并不只有这一次。西班牙土地里蕴藏了宝贵的矿产。2000年前,铜、银和锌的地位如同现在的石油一样重要。铜、银和锌在哪个地方发现了,各国军队就会到那儿去抢夺。当两大军事阵营在地中海地区出现之后,当闪米特人(迦太基人的一个分支,本属腓尼基侨民,对附属国实行残酷的压迫和剥削)和罗马人(尽管与闪米特人既不同宗又不同源,但是在对待附属国的态度上是相同的)都开始密谋掠夺各国财富之时,西班牙就厄运难逃了。和许多国家地区一样,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也是西班牙人的不幸,于是,两伙有组织的强盗集团就把西班牙变成了一片战场,任由他们的雇佣军在此角斗。

山系的走向当然直接影响着西班牙的河流。几乎所有的西班牙河流都是从中部荒凉的高原发源而去,中部高原是一列巨大的史前山脉的残存部分,历经数百万年的侵蚀,这列山脉渐渐沉入了海底。这些河流水流湍急,瀑布密集,从高原笔直地奔向大海,几乎担负不了商贸通道的重任。河流的流量因漫长干燥的夏季而骤减,正如你所到,每年至少有五个月的时间,曼萨纳雷斯河河床成了首都马德里的孩子们的一片假想的海滩。

到公元7世纪早期,一个阿拉伯人胸怀大志(即穆罕默德,伊斯兰教创始人,约580—632。他40岁时自称为安拉的使者,是最后的先知,在麦加开始创传伊斯兰教,而伊斯兰教的核心是只信仰一个神灵———译者注),这个骆驼骑手统帅一大批从未听说过的沙漠部落南征北战,开始了漫长的夺取世界霸权的历程。100年之后,他们把整个北非地区占领了,正准备对欧洲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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