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四周望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海上的空气,小船在医生的驾驶下安稳地破浪前行(我一直担心会晕船,但是一点晕船的感觉也没有,不由得暗自高兴)。巴木波被安排到底舱为大家准备晚饭,奇奇在船尾盘结缆绳,并负责将它们摆放整齐,我的任务是不断地对船体的各个部件和物品进行加固。海上风大,一不小心甲板上的东西就会被海风刮跑。吉扑支起它的大耳朵,张着两只大大的鼻孔,面向前方,一丝不动地站在船头上,就像一尊塑像。它正密切地关注着海面,以便及时发现巨大的漂浮物、沙洲及其他可能存在的危险。每个人都为船只的正常运行干着一份不可或缺的工作,每份工作看起来都很有趣。波利也没闲着,它的任务是测量海水的温度。它把医生的温度计绑在一根细绳上,伸到水里测量,为的是及早发现可能出现的巨大浮冰。
费了好大劲儿,我们才拉起铁锚,把长长的锚链缠好,“麻鹬号”终于开始缓缓滑动,随着退潮时的河水向河中间驶去。在河流的一个急转弯处,我们的船撞到了岸边的泥滩上,在那里折腾了好几分钟。岸上有些人看着我们的狼狈相,露出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过,医生对这些满不在乎。
当我听到它自顾自地咒骂着光线太暗,连温度计上的读数都看不清的时候,我真切地感到航海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天马上就要黑了,我在大海上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即将来临。
我们的小船终于驶过河口小小的灯塔,驶离陆地。我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真正的大海,就兴奋不已。头顶是蓝天,脚下是大海,此外什么也没有!一切如此新奇。这只小小的“麻鹬号”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将是我们的家,在辽阔的大海上,它是渺小的,但它也是舒适、温暖的,而且还有吃有喝,又安全可靠。
“即使是最正规的航行,也无法避免这样的小问题。”他一边说着,一边探身捞起自己那陷在泥水中的靴子。下水推船时,他的靴子陷到泥里去了。“到了开阔的海面,航行反而会变得容易,没有这么多烦人的杂事来打搅。”
我们原以为马克会来,医生还打算在分手的时候,顺便跟他交代一下给动物们送食物的事情,可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见到他。
像每次出行一样,我们走得十分慌张。临走时,才发现落下很多东西。忙完之后,锁上门,走上街时,每个人的怀里都抱着一大堆奇怪的行李。
又过了两天,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走到半路,医生突然又想起炉子上还烧着一锅汤。说来也巧,此时正有一只黑鸟在我们头顶上飞过,医生一招手把黑鸟叫来,让它给嘎卜带个话:记着把汤锅从炉子上端下来。
在吉扑的强烈要求下,医生也让它参加了这次旅行。另外,还带了波利和奇奇。这次一起去的动物就只有它们三个。
到了岸边,我们发现前来送行的人很多。离船最近的是我的父母。我不由得担心,我爸妈可别做出引人注目的举动来,在分手时哭哭啼啼的。不过还好,我妈叮嘱我不要经常把脚弄湿,我爸好像只是苦笑了一阵儿,然后在我背上拍了拍,祝我好运。那时我才明白,原来说“Good bye”的滋味并不好受。直到告别结束,上了船,我才缓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