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只会让人更害怕。”
“没那回事。”
“你又在想,为什么这女人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对吧?”
早知道就别来了。早知道就别来了。
秀时忍不住退后半步。道孝双膝开始发抖。
“别问。”秀时道。
秀时手中举着火把,道孝怀中藏有细绳。
“那是什么意思?”
“是女人!”秀时说。
“什么事?”秀时停住脚步,回头看道孝。
“哇!”
“喂,你是想让我害怕,让自己安心是不是?”
“回去的话,只会让那两人讥笑。”
速度太快了!她一定不是这世间的人。甚至连拨开草丛的声音都没有。
“我又怎么了?”秀时边走边回应。
这时,不知为何,秀时手中的火把竟迸出火星,触到脸颊。
“表情?”道孝的表情益发奇异。
“快到了。”
两人叫不出声,沉默站在草丛中。
“看吧,你还不是很怕。”
就在两人否认时,那声音又传来:“请问……”
“算了。到底是什么事?”秀时问。
道孝在秀时身后说:“都、都是你不好。”
“谁来救救我们吧。”女人边笑边说。
然而,双脚却停滞不前。
两人环视四周,发现屋瓦和屋檐都腐烂掉落的屋檐下,有个模糊不清的白影。
“妖女!”
两人正欲哀号逃离,那女人仿佛不给他们出声的机会,细声清脆地说:“怕吗?”
“你正在想,我不是这世间的人,对吧?”女人向秀时说。
两人进入道观,地面满是知风草、乌敛莓等夏草,两人必须拨开这些高及腰部的杂草,方得前进。
秀时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发抖。为什么这女人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虽然说安心了,但不是为了想说这句话,才刻意问你怕不怕。”
啊——
“到底该如何是好呢?”女人笑道。
这一带本来就人家稀少,树木丛聚。
“不是我。”
不该意气用事的。不该意气用事的。
“喂,喂!”道孝唤住走在前面的秀时。
“啊,那我就安心了。”
谁来救命呀!
都是这小子不好。都是这小子不好。
女人步下窄廊,朝两人走去。她逐渐挨近。
瞬间,秀时和道孝的身体都恢复自由。
秀时转过身,面向道观,拖着湿透冰冷的下摆跨出脚步。
当秀时和道孝面无血色、跌跌撞撞跑出大门,信好和桓亲也忘了讥笑他们,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身穿白衣的女人,站在腐朽的窄廊,望向两人。
“你的表情也很可怕。”
掉落的火把滚到女人脚下。女人“啊”的一声,往后退。
“我没说。不是你说的?”
“你、你不怕吗?”道孝问。
“哇!”
那声音不是秀时也不是道孝。秀时回头问:“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他们面面相觑,默默不语。道孝似乎难以忍受沉默,开口说:“走、走吧……”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安心了?”
“说是说了,但意思不是你说的那样。”
“太恐怖了!”
“身旁的人若比自己害怕,自己便比较不怕。”
此时,女人已站在两人面前。
两人斗嘴一番后,像是有只隐形冰手在背部抚摩似地,双颊都抽搐了起来。两人同时憋住几乎脱口而出的悲鸣。
“你们刚刚想逃吧?”女人说。
谁来救命呀!
“想用长刀斩我吗?”女人说。
“算了。”秀时说,“我怕的是你的表情。”
瞪着秀时的道孝表情十分夸张,双颊僵硬,在火把亮光映照之下,简直不成人样。
秀时与道孝如此大喊后,便扑倒在地,人事不省。
“你先讥讽那两人,所以我才……”
“是你先说的。”
“烫!”
秀时刚说毕,突然传来叫唤:“请问……”
啊——
对了,身上有带长刀来。长刀……
全都让对方看穿了。到底该如何是好?
两人边说边走,眼前就是道观了。
“那、那是!”
“当然怕,我哪时说过我不怕了?”
“别推卸责任。说起来,是你被那两人怂恿,先说要来的。”
“出、出现了!”
西京——
“什么意思?”
入夜后,除了一行人外,不见其他行人来往。
道观建筑物黑影聚在不远处。月光照射在荒废庭院中。
“是个女人!”
两人大叫出来,双手拨开高及腰部的草丛,游泳般奔到大门。
秀时忍不住抛掉火把,用手压在脸颊上。
两人的衣服下摆已吸了凝聚在草丛的夜露,沉甸甸的。
谁来救救我们吧!道孝心里如此想。
“表情别那样。”秀时说。
“回、回去吧?”道孝说。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