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中将大人他……”
晴明坐在屏风后的中将病榻枕边,徐徐调整呼吸。
博雅听晴明如此说,再度望向中将。博雅凝视了中将一阵子,似乎总算察觉某事,轻微发出叫声:
其次发出叫声的,是平实盛本人。
方才时时左右扭动身体,现在却静止不动。方才时时发出:
这是晴明坐在枕边时便出现的症状。
晴明与博雅抵达时,正是病人处于这种状况的时刻。
似乎明白了某事,点点头自言自语:“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这病,不需药方,也不用什么特殊修法。”
但晴明不理博雅,只说:“原来如此,原因是额头上那个……”
由于病人发汗,身上的衣服一下子就湿透了,家人只能边帮病人换衣服,边安抚几句“振作点呀……”、“要不要紧啊?”而已。
“冷呀……”
坐在中将枕边的人影,确实是失踪了将近一个月的平实盛。
“热呀……”
给病人服过种种药方,却都无效。有时候见病人频频喊热,冷不防病人又说:“冷呀……”、“冷呀……”,全身喀哒喀哒发起抖来。接着再度睁开原本紧闭的双眼,大叫:“咿呀!”
藤原中将在床上大叫。
听到博雅的叫声,众人望向中将,这才发现中将的样子与方才迥然不同。
“热呀……”
“的确是平实盛大人!”
“博雅大人,您看吧。”晴明说。
晴明观察中将,发出一声:“哦。”
对着那枕边,仿佛那儿坐着个人,晴明向空无一物空间点头说道:“是,我看得见你。”
刹那间——
额头上仍有汗珠,但汗珠不再增加,看似逐渐退烧。
灯火有四盏,中将额头上的汗珠和乱发,清晰可见。
有旁人在场时,晴明对博雅的应答态度会变得谦恭有礼。
“痛呀……”
晴明支着单膝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片,低声念诵咒文,再用右手指尖轻轻触摸左手拿的纸片。
“真的是平实盛大人!”
“喔!”众人发出惊叫。
中将枕边缓缓出现人影。
“我什么都还没做。”晴明说毕,将视线移到隔着中将病榻的对面。
藤原中将闭着双眼,安稳沉睡着。
“晴明,你到底做了什么?”
家人都聚集在枕边,却束手无措。
“痛呀……”
背部、腰部,全身骨头都痛得很,入睡后也屡次更换睡姿,时时扭动身体。然后,会突然双眼一瞪,发出尖锐的“咿呀!”叫声。
纸片移到晴明右手,他探身至对面,将右手中的纸片朝空中一抹。
“喂,晴明,怎么回事?”博雅问。
晴明正好坐在仰躺的中将右肩附近,视线则望向中将左肩附近的枕边。
“这么说来,大家都看得见我吗?看得见我吗?”
“这不是平实盛大人吗?”
头发依然散乱,面色依然憔悴不堪,但除去这些,中将的睡姿与平常毫无两样。也不再发出“咿呀”叫声。
现在却紧闭双唇,只轻微发出鼾声而已。
实盛开始放声大哭。
“喔!”
“热呀……”
那人影,立即化为真正的人。
意识已失去大半。全身发汗,掀开杯子便会升起一股水气。伸手触摸他的肌肤,可知他全身热得不成人样。
那人,身上穿着公卿便服,右手拿着小槌,正凝视晴明。
“痛呀……”
“喂,真的吗?晴明……”一旁的博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