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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茹公爵对这门亲事完全没兴趣,于是向母亲抱怨,若自己娶了这名闻遐迩的恶妇,恐怕将成为全欧洲的笑柄。忧心忡忡的法国王太后凯瑟琳·梅迪奇于是要求法国大使费奈隆在英国宫廷中仔细调查,以厘清传闻的真实性,费奈隆大使则回报表示,并未听到任何以兹证明的传闻,安茹公爵只好勉强答应婚事协商继续进行。当然,协商很快便陷入僵局。
八月份时,法国王太后再度派出一位特使保罗·德·富瓦(Paul de Foix)前往伦敦,亲自向伯利男爵恳求,但伊丽莎白女王依然故我,不愿妥协。看来她又在玩那拖延战术的老把戏,不断拉长协商战线,却丝毫不想达成任何好结果。伯利男爵知道她的想法,于是在八月三十一日厌倦地向女王提议,表示自己愿意主动指示枢密院,寻找其他保护她的方法,只是“女王陛下究竟要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答案大概只有上帝知道”。
接下来,他国政府也证实了英国的忧虑成真,在理达费前往罗马的途中,曾途经托斯卡纳大公(Grand Duke of Tuscany)的领地,大公写信警告伯利男爵,提醒他这位佛罗伦萨银行家图谋不轨,且可能与苏格兰女王有关。之后,士鲁斯柏立侯爵拷问玛丽·斯图亚特是否与他国势力有所牵连,但对于侯爵所说的一切,她都表示自己不知情。然而侯爵并未因此放松警戒,因为英国政府一直在等待她蠢蠢欲动时机,借此好好处理玛丽·斯图亚特的问题。
同一年二月,摩顿伯爵(Earl of Morton)与詹姆士六世派出的几位代表抵达伦敦,他们清楚地表示,不希望伊丽莎白女王针对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复位一事继续施压。其实自从罗马教皇发布了将伊丽莎白女王逐出教会的诏令后,伊丽莎白女王根本不想让邻国继续掌握在一个天主教的麻烦人物手中,因此早已对玛丽·斯图亚特复位一事失去了兴趣,然而对于詹姆士六世的无礼的举动,她依然感到不太高兴。
一五七一年二月八日,玛丽·斯图亚特再度写信给诺福克公爵,并透露了理达费的计划,同时邀请他加入谋叛的行列。诺福克公爵完全不想蹚这趟浑水,这毕竟是重大的叛国罪,对自己十分危险。对于玛丽·斯图亚特要他改信天主教的坚持,他也觉得十分敏感。三月十日,玛丽·斯图亚特却成功地突破他的心结,在王位权势的吸引之下,诺福克公爵与理达费秘密碰面,并允诺协助玛丽·斯图亚特的叛变行动。但他拒绝签署一份向菲利普国王要求人力与物力支持的文件,而理达费擅自在文件上伪造了他的签名。
人人都认定,牛津伯爵将成为英国宫廷中亮眼的新星,莱斯特伯爵的对手们则不断祈祷牛津伯爵能取代他的地位。当牛津伯爵在西敏寺迎娶伯利男爵的女儿安妮·塞西尔时,女王大方地出席参加,并封他一个昵称——她的“野猪”。但他很快就对年仅十五岁的新婚妻子失去了兴趣,厌倦了宫廷生活,于是将全副精力寄托在海外探险上。尽管女王“对他的个性、舞艺与他的英勇,给予较他人更多的喜爱”,他也完全无法打入女王身边的圈子,因为“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吸引他融入宫廷之中”。“若非他那变化无常的性格,他的地位定能迅速窜起。”一名当时的观察家表示。
玛丽·斯图亚特在得到罗马教皇首肯后,欢天喜地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这是她期待已久的梦想。她要理达费通知他的盟友,若他们入侵英国,定能得到英国国内许多影响力深远的贵族支持,并将自己专用的凭据提供给理达费,以向菲利普国王、罗马教皇与亚尔瓦公爵证明真实性。
玛丽·斯图亚特依然对诺福克公爵抱着希望。当他长期在伦敦塔中受苦时,玛丽·斯图亚特不断写信给他,灌输两人在时机允许时仍应成婚的想法:“你曾许下承诺成为我的人,我也是你的人。我认为英国女王与全英国上下的人,都会支持我们。你也答应过绝对不会离开我。”但诺福克公爵根本不认为伊丽莎白女王会支持这桩婚事,且在出狱之时,他便已向伊丽莎白女王发誓,“此生绝不再妄想与苏格兰女王结婚”。但他的命运就如在他之前与之后的许多男人一样,不断地受到玛丽·斯图亚特致命的诱惑。
莱斯特伯爵当然相当嫉妒海登爵士,甚至企图贬低他在女王眼中的地位。“当女王称赞海登爵士的舞姿时,莱斯特伯爵便会告诉女王,他会帮她找到更好的舞蹈大师,绝对能把海登爵士比下去。”
北方起义联盟瓦解后,便再没有人听闻当年担任罗马教皇双面谍的佛罗伦萨银行家罗伯特·理达费(Roberto Ridolfi)的下落,直到一五七一年,他主动联络玛丽·斯图亚特,表明自己愿意担任她在欧洲宫廷中的代表,在欧洲各地号召支持她的力量。他精心策划了一个谋反计划,要让欧洲的天主教势力入侵英国,推翻伊丽莎白政权,让玛丽·斯图亚特与诺福克公爵取而代之;菲利普国王与罗马教皇已经展现原则上支持的态度。
安茹公爵不情愿的态度惹恼了伊丽莎白女王,因此她为婚姻协商加上了更多难题,甚至一度提出返还加莱港作为协商成功的条件。伯利男爵警告沃尔辛厄姆爵士,女王似乎故意坚持许多法国绝不会答应的条件。在欧洲方面,许多外交圈人士也都感到相当困惑,西班牙方面则普遍认定,伊丽莎白女王绝不会真的成婚,她只是假装对这桩婚姻感兴趣以得到法国方面的支持。“她对嫁给安茹公爵的意愿,不会比我多!”斐利公爵断言。
随后,女王又对年轻潇洒的牛津伯爵爱德华·德·维尔(Edward de Vere,Earl of Oxford)倾心,也让莱斯特伯爵感到相当没有面子,牛津伯爵和海登爵士一样,透过精湛的马上长枪比武技巧掳获女王的心。性格随和的牛津伯爵受到相当程度的古典教育,舞艺精通还会弹小键琴,同时也是个超凡的马术专家——这些精湛的技术,也让他成为女王跟前的红人,当然,女王也相当欣赏他修长的身材与榛果色的眼珠。
六月底,菲利普二世在马德里迎接理达费。此时他的谋反计划已然尘埃落定:亚尔瓦公爵将率领六千名西班牙精兵从尼德兰入侵英国,接着挥军占领伦敦。在此同时,诺福克公爵负责煽动英国的天主教徒起义推翻伊丽莎白政权,诺福克公爵需负责活捉伊丽莎白女王,进而谋杀或押解作为人质换取玛丽·斯图亚特的释放。获释后的玛丽·斯图亚特将坐上英国女王大位,接着与诺福克公爵大婚,不久便可同时统治英格兰与苏格兰,并在这两个国家重建天主教信仰。
海登爵士用花言巧语和各种稀世珍宝来奉承女王陛下,用他的双眼传达对女王的爱意。他穷其一生追求着女王,而他与其他追求者不同之处,在于他为女王保持独身,这一点让女王相当满意。不过,女王知不知道他用其他方法满足性需求,而且还有个私生女,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当伯利男爵与萨赛克斯伯爵支持女王与安茹公爵成婚时,莱斯特伯爵假意支持,实则大加反对。宫中其他人士则确信,在罗马教皇的阻止之下,英国很可能面临被欧洲孤立的命运,因此十分需要与法国等欧洲强权建立邦谊。虽然法方强烈谴责伊丽莎白女王对玛丽·斯图亚特的处置方式,却忧心西班牙在尼德兰的驻军与英军,因此认为与英国联手形成防御联盟有其必要性。查理九世也迫切需要外援来对付逐渐坐大的吉斯家族势力,同时也盼望能吓阻伊丽莎白女王支持法国境内的胡格诺教徒。
但年龄差距的确造成她的担忧,她也时常向侍女们提及此事,但当柯本小姐提议在“年龄不平等”的前提下,不要再坚持走向这桩婚姻之路时,女王仿佛大受污辱,勃然大怒地表示:“我俩之间仅差十岁!”柯本小姐便再也不敢忤逆她的意思了。
但这个计划中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理达费与多数的天主教人士一样,都高估了英国境内愿意以玛丽·斯图亚特之名起义的天主教徒人数——他认为至少会有三万九千人。且身为佛罗伦萨银行家的理达费,对英国政局与英国人根本一无所知,而理应对这两件事情十分了解的诺福克公爵,又太过盲目,被野心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忽略了这个重点。
莱斯特伯爵表示,伊丽莎白女王“迄今未曾如此倾向婚姻之路”,并且十分清楚英法联姻背后的价值,于是这一年二月,她派遣表哥巴克赫斯特勋爵(Lord Buckhurst)出使巴黎,表面上是要恭喜查理九世大婚,实际上她最主要的目的,是要秘密通知法方,伊丽莎白女王“感激地接受”求婚,也准备好与法方商讨结婚事宜。这个消息让查理九世大感振奋,他急迫地希望在吉斯家族拉拢他那性格不稳、野心勃勃又爱管闲事的弟弟之前,尽快将他送出国外。接下来,这吃力不讨好的亲事协商工作,就落在英国长驻巴黎的大使沃尔辛厄姆爵士头上。
最后只剩下亚尔瓦公爵否决这个计划。亚尔瓦公爵十分看不起理达费,认为他只是个“多嘴的家伙”,并坚信入侵英国之举肯定会失败,且若入侵行动真失败了,将会对天主教信仰与玛丽·斯图亚特的理想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甚至可能害她丧命。于是他拒绝由他直接出兵入侵英国,他非常清楚,在没有他的援军之下,菲利普国王根本无法帮助苏格兰女王。整个夏天,许多谋反者皆来说服亚尔瓦公爵,希望他改变心意,但都未能成功。
英国的天主教徒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不仅无法执行自己信仰的宗教仪式,若不参加圣公会仪式,甚至还会遭到罚款。在谈论女王时也得小心翼翼,在教皇的封锁造成的政治气氛下,天主教徒因宗教信仰的关系,地位只比叛国贼好一点。许多天主教徒于是仰望期盼玛丽·斯图亚特来拯救他们,只是这股力量比菲利普国王、罗马教皇及玛丽·斯图亚特预期来得微弱。事实上,英国多数的天主教徒早已效忠伊丽莎白女王。
九月份时,德·富瓦特使灰心丧志地回到法国,最了解伊丽莎白女王的莱斯特伯爵也不得不断然告诉沃尔辛厄姆爵士:“女王陛下的心中,对这段婚姻已不再抱任何希冀,毕竟我们已经尽力提出各种解决之道,但她却依然不断地提出难题。”当月,威尼斯驻巴黎大使回报,表示安茹公爵婚姻协商触礁,但是“英国与法国间的彼此了解,仍有可能形成稳固的联盟”。
直到一五七一年三月前,都只有女王最亲近的亲信们才知道法国方面求婚的消息。当月,女王向枢密院表示愿意嫁给安茹公爵时,枢密院方面显然感到又惊又喜。就如同伯利男爵所说的一样,这段联姻“绝对能让教皇的恶意阻挠烟消云散”。但先前婚姻协商触礁带来的阴影仍在,枢密院参事们乐观中仍带着保留,其中一名参事相当不明智地问安茹公爵做她的丈夫是否太年轻,大大地激怒了女王陛下。
比起与你分开一天,我再也不会以为选择死亡或地狱是个大错误。我失去了生命的意义。当我感到失落,就更觉离你遥远。服侍你的世界就像天堂,没有你的世界比地狱还难挨。愿神能让我多陪你一个小时。我的脑中充满千丝万缕。我感到十分惊奇。请等着我,我最亲爱的可爱的女孩。对你的热情淹没了我。言语再无法形容。爱我,而我也爱着你。永生永世。
海登爵士是个相当理想的臣子。根据宫廷史家罗柏·侬顿记载,海登爵士是个“修长且身材比例好的男子”,尼可拉斯·希利亚德称他为“英国境内最俊俏的人”。他的长相相当俊美,拥有一头黑发与一双黑眼,但他最吸引伊丽莎白女王之处,就是他那健壮身材散发的魅力与撼动人心的演说。每当他写信,就仿佛恋人絮语般,有时甚至会在信末加上个双关语:“别了,我最亲爱的女孩。全心全意永远属于你,你最快乐的奴隶眼睑敬上。”
得到理达费谋反事件相关情报后,伯利男爵便建议女王,今年不适合如往常般出巡,但女王不愿理会。甚至在八月二十四日时,前往诺福克公爵位于艾赛克斯沃顿的宅邸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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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凯瑟琳·梅迪奇派出一位特使古弋朵·卡瓦尔坎蒂(Guido Cavalcanti)前往英国宫廷,正式为安茹公爵提亲,他带了一幅比本人好看的画像与一连串的要求:英国方面必须同意安茹公爵实行天主教仪式;婚礼后的隔天,就须让公爵大人加冕成为英王;英国财政部终生每年付六万英镑给公爵大人作为薪资。伊丽莎白女王相当反对这些条件:她绝不同意安茹公爵加冕为英王,也不愿意付终生薪俸给他,同时在她勉强同意安茹公爵不需参与圣公会仪式后,她断然拒绝让安茹公爵参与弥撒仪式,就算是私底下也不行。
一五四〇年出生的海登爵士,是一位北安普敦郡乡绅之子,并在牛津大学与内殿法学会中受过教育。据传,伊丽莎白女王曾于一五六二年,在内殿法学会假面剧《郭博达克王》中看过他跳舞。在一五六四年,海登爵士受到拔擢成为她的四十卫士一员后,他那优雅的舞姿与骑士比武场上的技巧便掳获了女王的心。此后,他迅速攀升为女王跟前的红人,得到许多土地与宫廷权力作为奖赏,并在一五六九年成为女王房的男仆,然后在一五七一年更成为北安普敦郡国会代表。到了一五七二年,女王再度指派他担任四十卫士长,成为女王的贴身保镖,因此他的工作与女王有了大量的交集。
伯利男爵于是对伊丽莎白女王的态度感到绝望。与法国贵族结婚,可能是保护她与英国对抗教皇与西班牙恶意唯一的方法,但她似乎正竭尽所能地破坏协商成果。但沃尔辛厄姆爵士与莱斯特伯爵却认为,安茹公爵只是假装对天主教热情,事实却不然,同时也认为,时间一长,法国方面就会让步,女王就占有绝对优势。莱斯特伯爵的背信弃义,让伯利男爵十分失望,认定莱斯特伯爵根本就是私心想与女王结婚。当然,他的确秘密向法方建议,针对弥撒仪式一事千万不要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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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在两人两天未见之下,海登爵士便写信给女王:
“若她并未刻意欺瞒,”伯利男爵表示,“女王陛下对这桩婚事应该是认真的。”若婚事进行得顺利,“在各级臣子的心目中,英国王位继承这一难解又危险的问题,便能顺利埋葬——是全英国上下都在等待的一场葬礼。”
伊丽莎白女王不再伸出援手的事实,最后传进了玛丽·斯图亚特耳里,于是她向友人罗斯主教表示,“若从她手上得不到更多的援助,那就希望我那亲爱的表姑能谅解我”,她要向外国势力寻求援助。若阴谋计划能让她获得自由,甚或更进一步地夺取英国王位,那这就是她想要走的路。于是,她一步步地迈入伊丽莎白女王执政年代中最大的一起谋反事件中。
在此同时,苏格兰方面传出消息,苏格兰摄政王莱诺克斯伯爵,于九月四日在史特林城堡遭到谋杀,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他吊死了汉米尔顿大主教。而这个位子将由女王自己的人选马尔伯爵(Earl of Mar)来取代,让伊丽莎白女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莱斯特伯爵气势仍相当高。七月份时,法庭总算推翻一五五四年时他背负的叛国罪名,证明他的清白。未来若他的政敌再以叛国贼之名污辱他,将会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尽管他比任何人都还要亲近女王,但在这份情感上,他也有了竞争对手。他的朋友托马斯·赫内基爵士(Sir Thomas Heneage)也享受着女王的宠信,除此之外,宫中也出现了另一位竞争对手——克里斯多福·海登爵士(Christopher Hatton)。
两天后,这时对多数的反叛者来说,理达费的谋反计划注定失败已经是再明显不过,锋头便转而对上诺福克公爵。一名臣子起了疑心,向政府回报诺福克公爵疑似以玛丽·斯图亚特之名,寄送金钱与信件到她于苏格兰的友人处。这件事大大地激怒了伊丽莎白女王,因此在九月三日,诺福克公爵就因重度叛国罪遭到逮捕,随后在九月七日深夜“被秘密带往伦敦塔中囚禁,毫无阻碍”。隔天英国探子就在诺福克公爵位于伦敦的家——查特豪斯宅邸的屋顶瓷砖下,找到一沓有玛丽·斯图亚特署名的信件。
十月十一日,女王签署一份命令,要求相关人员对他的仆人们刑求,以得到更多相关证据,诺福克公爵总算吐露自己涉入的情节,尽管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证,自己从无陷害女王之意。因此负责讯问他的人员便认定,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对那女人愚蠢的感情”,才是背后最大的动机。没多久后,他便亲笔撰写了自己的认罪自白书。
一五七一年二月二十五日,伊丽莎白女王为了表扬塞西尔对王室的贡献,册封他为伯利男爵一世。女王身边亲近的参事团成员,包括伯利男爵、萨赛克斯伯爵、莱斯特伯爵与沃尔辛厄姆爵士。塞西尔向来精明狡猾又十分谨慎,莱斯特伯爵则冲动激进;莱斯特伯爵与沃尔辛厄姆爵士因为对新教的忠诚信仰,自然成为盟友,在同一个月,莱斯特伯爵的至交好友瑟洛摩顿爵士因肋膜炎去世后,两人的交情日深。
六月七日,驻巴黎的威尼斯大使回报:“许多法国宫廷人士都坚信婚姻协商将成。”然而安茹公爵依然坚持,绝对不为任何人改变信仰,到了七月份,沃尔辛厄姆爵士显得意志十分消沉。伯利男爵知道公众意见倾向支持这段联姻,于是说服伊丽莎白女王,至少同意让安茹公爵私下参与弥撒仪式,但她表示自己的道德观不容许任何天主教仪式出现在英国境内。她继续毫无诚意地表示,她不知道为什么安茹公爵在不伤害道德良知的前提下,无法加入英国圣公会。
然而从协商之初,宗教问题就成了最大的障碍。伊丽莎白女王坚持要安茹公爵改入圣公会,但身为虔诚天主教徒的他,却受到罗马教廷大使与洛兰红衣主教影响,不愿为了国家的前途违反道德良知。
一五七一年五月,当英国国会再度开议,议程的首务就是要抢先一步发现天主教方面谋反的活动,并加强国家安全,因此国会快速地通过了三项法案。从那时起,若指伊丽莎白女王统治身份不合法,公开表述、撰写或指称伊丽莎白女王为异教徒、信仰不正统、主张分裂、专制或篡位的人,将被视为重度叛国罪。将教皇诏令携入英国国境者也以通敌叛国罪论处。十字架、玫瑰念珠与宗教相关的图像也都遭到全面禁止,同时下令逃亡海外的天主教徒立即返国,否则将丧失在英国国内的所有财产。
两周后,理达费离开英国前往罗马,罗马教皇欣喜地祝福他的大业成功。
“呸!”女王轻蔑地哼了一声,毫不放在眼里。“我才不想管你有什么人。海登爵士是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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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伯利男爵在苏格兰的探子回报,取得了苏格兰女王与亚尔瓦公爵通信的证据。这个消息代表着大难临头,于是士鲁斯柏立侯爵便接获命令,严加看守玛丽·斯图亚特的一举一动。
这年春夏两季,两人的婚姻协商理所当然进行得相当缓慢,更糟的是,有耳语传入伊丽莎白女王这一头,显示安茹公爵在友人的撑腰之下,不愿意继续婚姻相关事宜,同时在听闻伊丽莎白女王罹患了静脉曲张造成的溃疡后,甚至公开指称伊丽莎白女王是“瘸腿的老怪物”。针对儿子的无理举动,法国王太后凯瑟琳·梅迪奇正式道歉,但此事件过后的一段时间内,伊丽莎白女王对年华老去相当敏感,因而在法国大使费奈隆面前忍痛跳舞。她意有所指地表示,自己希望亲王陛下不要抱怨自己被迫娶了个跛脚新娘。
十月二十四日,尽管有外交豁免权的保护,但玛丽·斯图亚特在英国遭到软禁后的正式代表罗斯主教,也被押进了伦敦塔中,在肢刑架严刑拷问的威胁下,他将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而他所透露的证据,也足以将玛丽·斯图亚特和诺福克公爵都抓来治罪。他强调,玛丽·斯图亚特并不适合做个太太,因为她毒害了第一任丈夫,参与谋杀第二任丈夫的阴谋团体,再嫁给了杀害丈夫的凶手,并希望对方在战争中死去。罗斯主教认为,玛丽·斯图亚特一定也对诺福克公爵图谋不轨。
到了一五七一年,他已然成为伊丽莎白女王的至交,甚至也有了专属的昵称。“莱斯特伯爵是她的‘眼睛’,海登爵士是她的‘眼睑’。到了更后期,女王甚至将他称呼为‘我的羊肉’或‘我的牧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