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见了移民局的主官。感谢上帝,他有说法语的助手。但他说虽然几乎没有什么人被拒绝,但那些明显有疾病和畸形的人会被打发走,所以我要找的人很可能在这样的人之中。即使他入境了,现在也已经12年了。他可能在这个国家的任何地方,这个国家从东到西共长3000英里。
在长岛还有一个马戏团。我去了那儿,又是一无所获。我到了贝尔维尼大医院,但他们没有记录表明有这样一个畸形人来看病治疗。我再想不到有什么其他地方可去了。
但不行,我们得给他们一些有象征意义的东西。现在他们已经把这里变成一块磁石,吸引着欧洲和更远地方的被遗弃者蜂拥而来,寻求更好的生活。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这些美国佬都疯了。他们怎么能认为让这样的人入境后能组成一个国家呢?在班特里湾和布列斯特一立托夫斯克之间,从特隆赫姆到塔奥米诺的每个国家的被遗弃者。他们想得到什么?难道这些乌合之众有朝一日能组成一个富庶而又强大的国家?
我要把这封毫无意义的信交给一个人,但这个人在哪儿?塞巴斯蒂安神父所能告诉我的只是他是个可怕的畸形人,应该很容易注意到。但恰恰相反,他根本看不见。
在市政厅的记录上有十几个叫米尔海姆的人,我仔细检查了每个人的情况。如果他的名字是史密斯,那我现在就可以回家了。他们这儿还有许多电话号码,以及所有者的名单,但都没有埃里克·米尔海姆的情况。我问过税务当局。但他们说他们的记录是保密的。
昨天我在同一条街上看到一家意大利咖啡馆,出售上等的咖啡,还有意大利基安蒂红酒,当然比不过波尔多酒,但总比那些用尿做的美国伦喝的啤酒强啊,现在我也可以看到这家咖啡馆,就在这条危险的街的对面。为了我的神经,我会去喝一杯浓咖啡,再回旅馆订回国的船票。
我一天比一天更认为他不在这里。毫无疑问,他在艾利斯岛上被拒绝入境。我去了那儿……看到的却是一片混乱。整个世界的穷人似乎都涌入了这个国家,大部分人都留在了这个糟糕的城市。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无家可归者:一队队衣衫褴楼的难民,身上散发着臭味,甚至因为待在底层舱,身上长满虱子,抓着破包裹,里面装着他们的物品,在这个无望的小岛上的灰色建筑里排着无尽的长队。耸立在另一个岛之上俯视他们的塑像是我们给他们的——一位手擎火炬的女士。我们当初应该告诉巴托尔迪把这座该死的塑像留在法国,把别的东西送给这些美国佬。可能应该是一套拉鲁斯字典,这样他们可以学一点文明的语言。
我住在一家中等宾馆里,位于这条大街的背后。我吃着他们可怕的腌肉,喝着难喝的啤酒。我睡在一张窄床上,希望自己回到在圣路易斯岛我的公寓里,那儿温暖、舒适,还可以抚摸我老婆丰满的臀部。天气越来越冷,而钱越来越少。我很想回到亲爱的巴黎,在那个文明的城市里,人们在行走,而不是到处乱跑,马车平稳地行驶着,而不是像疯马一样狂奔,电车也不构成人身安全的威胁。
纽约市百老汇。1906年10月。
所以我找到市政局。他们指出这里有五个区,基本上没有住宅记录。这个人可能在布鲁克林、皇后区、布朗,或史坦登岛。所以我别无选择,只得待在曼哈顿岛,寻求这个逃犯。这对于一个遵章守纪的法国人来说是多么困难!
我恨这个城市,我不应该来。究竟为什么我要来?是因为巴黎一个妇女临死前所表达的愿望,而据我所知,她那时很可能神志不清。当然还有那一袋拿破仑金币。但即使如此,可能我也不应该拿。
警察部门要好一些。我碰到一名爱尔兰的警官,他说他可帮我找,但要付小费。我只好给了,小费进了他的腰包。他离开了一会,回来后说没有叫米尔海姆的人和警察有过麻烦,但他有好多叫做穆勒斯的人的情况,不知对我有没有帮助。真是个低能儿。
更糟糕的是,我想我可以说一些背叛莎士比亚的话,因为我曾看过和听说过英国的绅士在欧特伊和尚蒂伊赛马,但在这儿他们用鼻音说话,而且说得非常非常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