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也像不懂得科学实验的古人一样,激动兴奋又不负责任地悄悄告诉你,我的生物变化理论——退化论:其实人并不是进化的,而是退化的。人类在大幅度退化的同时小幅度地进化。
这让我很奇怪,因为鲨鱼和鹿一点也不像,那是怎样进化的呢?我努力地认了很多字,才搞清楚古书上所讲的一整套生物进化链:“青蛙变成鹌鹑,得水变成水鸟,在岸上就变成青苔,在土上就变成了草,草在肥沃的土地里变成乌足草……跳过很多复杂的字之后,我发现人是由马变的,而且万物的变化都和手机有关?(若蛙为鹑,得水为畿,得水土之际,则为蛙蠙之衣。生于陵屯,则为陵舄。陵舄得郁栖,则为乌足……马生人,万物皆出于机,皆入于机。”我差点用骂脏话的方式,来表达我对自己不认识更多字的愤怒的思想感情。
以上的生物进化理论,是战国的列子发现的。列子让我非常激动,他离古代的古代近,想问题总是从本源开始。不像现在有的人,想到清朝就往前想不动了。列子很厉害,指着动物尸体对他的徒弟解释进化论,而他的徒弟听不懂其中一大半的话。庄子的朋友惠子更伟大,他说过“南方无穷而有穷”,意思是到达南极点后,再向前就不是南方了。他还有很多伟大的发现,跟对手庄子辩论的时候,经常兴奋地滔滔不绝,然后庄子就说:“不啦不啦,对方辩友,说而不休,多而无已,烦死我了。”一般文人,就像宣鼎一样,讲鬼故事的同时,可怜兮兮地插一点科学发现。
这使我悲哀地发现,为什么惠子不如达尔文有名,因为只有实验,才有足够的份量,能够使劲地砸在不肯听他们说话的人的脸上,让他们鸦雀无声。
宣鼎在《夜雨秋灯录》上讲了一个鬼故事,他说麋鹿是鬼,因为鹿是鲨鱼变成的,有驴那么大,不可能有麋那么大。
希望好几百万年后,有人用实验的结果来证明我的观点。那时,我会让我的曾曾曾孙女,不要跟那个做实验的人抢诺贝尔奖。我会告诉我的孙女,我是一个多么又懂事又慷慨的好人。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实验比说话更能压服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