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条美丽的裙子,料子用的是百鸟的毛,正看是一色,倒看又是一色,白天看是一色,晚上看上去……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但灯影下看又是一色。百鸟的样子,在裙子上都可以看出来。有很多妇女想要这样的裙子,就叫她们的丈夫到深山里去射鸟,带回来毛做成裙子。还好唐玄宗开元年间颁布了禁猎令。
弄臣们觉得逗地位高的人开心是吃力的工作,个人的愤恨影响了笑话的质量。而民间的人,地位平等,目的单纯,不排斥黄色笑话,所以民家笑话质量要高些。这个故事告诉弄臣们:当两个人同时哈哈笑的时候,地位的区别才会消失一瞬间。
有谁愿意告诉这个弄臣,没有幽默感就不要讲笑话,更不要编笑话?笑话也不是为了炫耀自己脑袋里的沟回拐了很多弯的。但是我给予他最大的原谅,据我猜测笑话的被复杂化,是因为大部分皇帝成天窝坐在皇位上,没有智力锻炼的机会,所以弄臣们给他们出一些特别复杂的笑话,来锻炼他们的智力。
安乐公主是韦后的女儿,韦后是武则天的儿媳妇。安乐公主没有讨人喜欢的长辈,没有人喜欢她她什么人喜欢。考证她是不是霪乿不是我的内容,我要谈谈她的享乐主义。
我从来都不赞成铺张浪费的行为。但是,在众多有钱人的把戏当中,安乐公主还算好的。王恺用糖和饭来擦锅,石崇拿蜡烛当柴来烧火做饭,王济吃用人乳喂的猪。
有一个弄臣讲过一个让人一脸茫然的笑话:从前有一个女人很会戏弄人,有一天两兄弟乘坐一辆车去看她怎么戏弄人,那个女人指着他们笑着说:“车中央怎么那么高哇?”你听懂了吧?这个女人的意思是说:“中央高,两头低”。低,谐音“羝”,也就是“两条公羊”。好笑吧好笑吧?
晋朝的谢灵运有一把很好看的胡须,当他被下令砍头的时候,他把胡须捐给一个寺院,寺院当作维摩诘的胡须,很珍惜。到了唐朝,安乐公主要玩斗百草(比两根草哪根坚固的游戏),她就派人快马去取胡须,但是怕别人也弄到,赢了自己,于是就给自己留了一根,其他的胡须全剪掉扔了。导致我们现在在博物馆里看不到谢灵运的胡须。
还有一个更骇我听闻的故事。皇帝李存勋在宫中看演员排戏。忽然,他突兀地大声喊道:“李天下,李天下,你在哪里?”这时,兼职演员敬新磨冲下台打了他一个耳光说:“管理天下的,只有一个人,干嘛还要呼唤别人,难道可以有两个人来治理天下呀?”这个故事有一个更好笑的结局,那就是皇帝赏了敬新磨一大笔钱。有谁愿意告诉敬新磨:打人不对,不文明,打皇帝也不例外。
安乐公主用自己所有的宝物制成了一只百宝香炉。香炉高三尺,开了四个门。上面隐起镂刻成各种动物植物,仙女神仙,上面还镶嵌着各种宝石珍珠玛瑙,在我的想象里……算了吧,我根本想象不出来。
弄臣是最快乐的职业,幽默是最简单的技术。我也特别想以讽刺性的话,来担任这个工作。但是当弄臣们把这种工作变得困苦又危险的时候,我就更希望当一个帮皇帝尝饭菜的官了。
后来,安乐公主因为犯了忤逆罪被贬为普通百姓,她吞并了许多土地,修造了一座定昆池,是赤裸裸地抄袭昆明池,但是比原版还要漂亮。连绵四十九里,没有一处不挂着画,锦绣;没有一处不镶嵌着宝石珍珠,漂亮得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后来,韦后被杀了,她也被唐玄宗处死,这些园林就没人管了,每天都有很多农民来游览,每天定昆池门口都严重堵车。唐玄宗对此事很恼火,又颁布了一项法令,凡是擅自来到这里的人,是国家的官员则解除你的现任职务,一般百姓就责打你一顿,这才没有人再去观赏了。
但弄臣们把自己的处境弄得危险化,是没有人想到的结果。敬新磨是庄宗的弄臣,庄宗李存勖去打猎,他的保镖队伍踩到了老百姓的田。此帝的县令批评了庄宗,敬新磨在一旁赤裸裸地明骂县令实骂庄宗:“你是一位县令,你为什么要让老百姓种地呢?为什么不把老百姓饿起来,把田地空着,供给皇帝打猎呢?你应该判死罪。”这个故事还有一个好笑的结局,就是庄宗说:“朕知错啦!”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浪费烧钱和享乐主义的区别是:在这两种无意义的行为中,第一种更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