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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宏说传染 作者:张文宏 近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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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肝:生吃海鲜有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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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各大省市的人都对上海人产生了抵触心理,避之唯恐不及。大家都认为,上海人就是肝炎的传播源。在外地,上海生产的食品遭到封存;上海运出的蔬菜遭到扣押;民航飞机上,但凡标有“上海生产”的食品,都会遭到嫌弃,被乘客们当成垃圾扔掉;上海人到了外地,住旅馆会遭遇“客满”;上海人在外地下馆子吃饭,会被服务员拒之门外;上海人到外地开会,会场要单独划定区域将他们“隔离”。

对甲肝的极度恐慌,很快从上海市蔓延到了兄弟省市。

那么,毛蚶到底是不是上海甲肝暴发流行的罪魁祸首呢?

甲肝是病毒性肝炎的一种。急性甲型病毒性肝炎患者预后大多良好,一般于病后3~6个月痊愈,并且获得终身的免疫力。与大家熟知的乙肝和丙肝不同,甲肝不会转入慢性感染的阶段。

甲肝知识小科普

甲肝的前世今生

(1)来势凶猛,发病急。

上海曾用人工培育的方式研究毛蚶携带病毒的能力。结果表明,毛蚶可浓缩甲肝病毒29倍,而甲肝病毒可在毛蚶体内存活长达3个月。

每天天还没亮,就有大量病人到医院排队。病人害怕传染给自己的家人,所以都要求医生立即安排住院,如果医院没有床位,就自带折叠床和被褥在医院“安顿”下来。

上海市政府当机立断,下令严禁市场销售毛蚶,一经发现,立即重罚。对于这样的决定,很多人不解,凭什么就确定甲肝是毛蚶引起的?

贝类之所以有这么强大的携带病毒的能力,是因为贝类借助滤水系统进行呼吸和吃饭,一个小时能过滤水5~40升。这样一来,水体中的各种颗粒型物质就积聚在贝类的腮和消化腺里。医学上管这种积聚能力叫作富集。

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紧张的市民们风声鹤唳。一旦传出有人感染了甲肝的消息,跟其住同一栋楼的人连楼梯的扶手都不敢摸了。谁家有病人,就会立刻遭到街坊邻里的“孤立”。而病人们非常能体谅家人和邻居,只要得病,就会立刻就医,想尽办法住院,以免连累周围的人。

同时,流行病学家也拿出了有力的证据,证明毛蚶正是甲肝暴发的源头。

至当年3月,这场甲肝疫情基本得到了控制。4月以后,发病率逐日下降。据统计,至5月13日,共有310746人发病,31人死于该病。

一床难求的问题,给人们带来了很多麻烦。当时的上海,因为床位问题发生过很多纠纷,有很多病人和家属冲到病房抢床位。为了维持正常秩序,医院只好向警察求助。

这种情形,与2020年年初新冠肺炎疫情时期的武汉同胞们的遭遇何其相似。

3.吃海鲜是不是容易得甲肝?

85℃高温下,1分钟就可杀灭甲肝病毒,所以加热食物很有必要。

虽然在暴发之初,人们就已知道是甲型肝炎病毒流行,但是,人们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来势如此凶猛的甲肝暴发流行。

一项对1208对配对的病例对照研究,支持毛蚶是甲肝病毒的媒介。对食用毛蚶的患者进行的进一步研究表明,患有甲肝的人食用了更多的毛蚶。一项历史队列研究表明,1987年12月9日—1988年1月3日,大约有31.7%的人食用过毛蚶一次或多次。估计食用和不食用毛蚶的人的发病率,分别为11.93%和0.52%。

1988年1月初,上海已经进入了深冬。天气阴沉沉的,一连好多天都看不到太阳。大街上,行色匆匆的人们面色凝重,心情似乎也跟这天气一样糟糕。

4.儿童必须接种甲肝疫苗吗?

在来势汹汹的肝炎疫情下,上海各家医院,不管是专为肝炎等传染病患者准备的传染病房,还是其他各种内外科病房,都已经人满为患。

丙肝发病急,症状较温和,但比乙肝更容易发展为肝炎后肝硬化或肝癌。

经此一疫,很多人养成了“饭前便后勤洗手”的习惯。在饭店吃饭使用公筷的做法,也是在那时得到推广的。

现在看来,这起疫情似乎只是累及了很少一部分人,但它却让我们想起了30多年前发生在上海的那场史无前例的甲肝大流行。

上述第四个特点尤其惹人注意。专家们据此认定:这次疫情和食用毛蚶有很大的关系。

甲肝起病较急,病毒进入人体2~6周后,人就会出现发热、厌食、腹泻等症状。甲肝一般为自限性疾病。所谓自限性,就是不需要药物治疗,或者医疗干预,靠着自身免疫力就能痊愈。不过也有极少数病例症状重、黄疸深的,需要经过积极治疗才能痊愈。

甲肝、乙肝、丙肝都是病毒性肝炎。只不过甲肝是通过消化道传播的,而乙肝和丙肝是通过血液传播、性传播和母婴传播的。

甲肝主要是急性肝炎,不会造成慢性肝脏损伤。所以,在正常情况下,甲肝不会引发肝癌。肝癌主要发生于慢性肝炎,是肝炎病毒长期损伤肝细胞造成的。

都是毛蚶惹的祸

今天,让我们回拨时钟的指针,回到1988年年初。

然而,就算把整个上海所有医院、所有病房的床位全部加起来,也不过5.5万张。而甲肝病人的数量一天就新增过万,发病如此集中,病人住院成了大问题。就算医院不接收其他病人,把所有床位都腾给甲肝病人,床位也仍然供不应求。

海鲜确实是传播甲肝病毒的主要帮凶,尤其是贝类。因为甲肝主要是通过“粪—口”途径传播的。海鲜本身容易因为污水感染而携带病毒,这时候如果你追求“生鲜”,不充分加热就食用,感染概率就会增加。所以,别贪图那点儿“生鲜”,彻底煮熟再吃,是预防甲肝的有效手段。

卫生防疫部门经过跟踪检疫,确定这场甲肝疫情就是由毛蚶携带甲型肝炎病毒所致。市政府随即做出了严禁销售、食用毛蚶的决定,并开展了声势浩大的卫生知识宣传。

在这种情况下,当时的上海市政府要求一些企业临时把仓库改成隔离病房,用来收治其染病的员工;当时正值中小学放寒假,有些学校就把教室腾出来改成临时病房;一些旅馆也被要求空出客房,用来收治病人;就连一些改建中的房子,也因为疫情的缘故暂停改建,变成了临时病房。

02 消化道传染病
生水不要喝,食物要煮熟

此后,患者数量急速攀升。开始是每天一两百例,不久之后就变成每天三四百例,再后来变成每天一两千例。1月底,新增的患者数量已经变成每天10000例左右了。

经此一“疫”,上海人的卫生习惯发生了很大的改善。很多人养成了“饭前便后勤洗手”的习惯。在饭店吃饭使用公筷的做法,也是在那时得到推广的。

到2月1日,新增病人数量继续暴涨,竟然超过了19000例。上海的各家医院都开始涌入大量病人,这些病人大多出现了身体发热、呕吐、乏力的症状,还有少部分病人出现了脸色发黄等典型症状。

1987年之前,上海各大菜市场上的毛蚶都来自山东潍坊附近的海域。到1987年年底,江苏启东毛蚶大丰收,迅速占据了上海市场。

甲肝主要由甲型肝炎病毒(HAV)感染引起,主要侵犯肝脏。HAV属于小RNA病毒科、嗜肝病毒属,人和脊椎动物是其自然宿主。HAV对外界环境抵抗力较强,在水源、土壤及毛蚶等水产品中可存活数天至数月,并可耐受酸碱(pH2~10)、有机溶剂及60℃以下温度。

微生物学家分别用免疫电镜、甲肝病毒核酸杂交试验及甲肝病理组织培养分离等方法,对毛蚶提纯物进行甲肝病毒检测,获得的结果全部是阳性。

1.甲肝、乙肝、丙肝有什么不同?

甲肝,即甲型病毒性肝炎。它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曾经是常见的食源性疾病,令人闻之色变。如今,在大众的眼里,它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可怕了。但是在30多年前,它一度横扫上海滩,成为上海人乃至全国人的噩梦。虽然甲肝可防可控,但是它并未消失,一旦出现食源性污染,仍有可能造成多人感染的疫情。

据美国疾控中心报告,截至2019年12月2日,与黑莓有关的甲型肝炎疫情已导致6个州的16人患病,9人住院,尚无死亡报告。这起多州暴发的甲型肝炎疫情,可能与来自农产品连锁店“新鲜百里香”(Fresh Thyme)的新鲜非有机黑莓有关。

(4)80%以上的病人有食用毛蚶史。同时,很多家庭都有两人以上发病的情况,而且发病的时间都比较集中。

甲肝知识卡片
感染途径 粪—口途径传播;人际接触传播;摄入被粪便污染的水或食物,由此传播。
潜伏期 2~6周,平均1个月左右。
易感人群 人群普遍易感。高风险的感染因素包括:居住在或前往卫生条件差的地区;与甲肝患者家庭接触或性接触;男性同性性行为;暴露于日托中心或寄宿机构;使用违禁药品。感染后可获终身免疫力,免受再次感染。
感染者症状 •急性发病,首发症状为:突发的发热、恶心、呕吐、厌食、乏力和腹痛。
•数日到一周内,会出现深色尿,随后巩膜、皮肤出现黄染。早期的临床表现通常会较轻。肝功能检査有明显异常。症状持续2~6周。
如何诊断 •一旦患者突然出现胃肠道的症状和体征、黄疸,或者血清氨基转移酶升高,尤其是有甲肝暴露风险时,应当考虑急性甲肝。
•在血清中发现甲肝的抗体时,确诊该病。
如何治疗 •自限性疾病,无特效药物治疗。
•应注意休息,清淡饮食,注意充分的营养支持。
•肝功能异常者可应用护肝药物。
•慎用可能引起肝损伤或通过肝脏代谢的药物。
如何预防 •洗手;在卫生条件不佳的地区避免接触自来水和生食;恰当加热食物(加热至85℃持续1分钟就可灭活病毒)。
•接种甲肝疫苗。
•甲肝患者需被隔离21天,密切接触者的检疫期为45天(按甲肝最长潜伏期规定);甲肝患者如居家隔离,应严格实行分餐制。
•甲肝患者应立即被调离直接接触食品类岗位。

回溯信息显示,这些浆果来自同一家配送中心。该中心将新鲜浆果运送到11个州的“新鲜百里香”农产品连锁店。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敦促消费者:不要食用2019年9月9—30日从那11个州的“新鲜百里香”店购买的黑莓。

这场甲肝流行,对上海人民的身体健康和各项生产、公共交通,乃至日常交往等方面,都造成了极大的危害和损失,严重影响了当时的社会秩序。

我国是甲型肝炎高发地区,甲肝病毒感染率很高,儿童因自身免疫力不是非常完善,因此在遭遇甲肝病毒时很容易感染。甲肝疫苗是帮助儿童抵御甲型肝炎的疫苗,是世界卫生组织推荐接种的疫苗之一。

毛蚶是一种生长在河口和海湾泥沙中的贝类生物,一直是上海人餐桌上的美食。上海人多喜欢生吃毛蚶。

章节插图图2-4 毛蚶

甲肝暴发流行后,为了治疗疾病,控制甲肝蔓延,上海市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1月中旬,上海报告了当年第一例甲肝病人。

章节插图图2-5 发病数的折线图显示在1月和2月共出现3个高峰

(3)发病主要集中在市区,感染人群以青壮年为主,20~39岁的患者占83.5%。

1988年上海甲肝流行,总发病率为4083/100000人口。流行曲线在1月和2月出现了3个高峰。

张爸敲黑板

一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暴发流行,打乱了上海这座大都市的正常生活。医院门诊空前拥挤,工厂仓库乃至旅馆和学校教室都摆满了病床,街头蔓延着关于疫情的传闻和流言……

章节插图图2-6 毛蚶的供应曲线中的3个峰值与流行曲线中的3个峰值相关

说到甲肝,你听到最多的可能是海产品,尤其是贝类容易携带和传播甲肝,但你知道水果也可以传播甲肝吗?

糟糕的是,那一年,启东水域受到人畜粪便污染,甲肝病毒附着在富有超强吸附力的毛蚶体内,埋下了祸端。

通常来说,要想从毛蚶体内分离自然受污染的甲肝病毒,是非常难的。但这一次,专家却成功地从受污染的毛蚶中分离出了甲肝病毒,可见受污染的程度有多么严重。

2.甲肝会引发肝癌吗?

对死亡病例进行的调研分析发现,死亡的31例患者都有一些慢性病:有的是患有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有的则原来就患有慢性乙型病毒性肝炎、肝硬化等。

乙肝比甲肝危险得多。它起病较缓,乙肝病毒携带者起初一般没有不适症状,肝功能正常,但急性乙肝有可能会出现暴发性肝衰竭,慢性乙肝有发展为肝硬化和肝癌的风险,需要尽早干预治疗。

甲肝具有很强的传染性。目前,全球每年约有1.1亿人感染HAV,其中880万人急性发病,病毒在许多发展中国家流行。甲肝与安全用水不足、卫生条件差和不良的个人卫生习惯紧密相关。感染病毒后,从潜伏末期至发病后10天,感染者的传播性最大。甲肝病毒通过消化道传播,从感染者的尿液、呕吐物,最主要的是粪便中排出,会污染食物(尤其是贝类水产)、餐具、水源。

(2)病人症状明显,90%以上的病人出现黄疸,85%以上的病人甲肝抗体呈阳性。

从一例到一万例

据统计,毛蚶的供应曲线中的3个峰值,与流行曲线中的3个峰值相关。研究人员从在上海市场和捕捞区域采集的毛蚶中,均检测出了甲型肝炎病毒。

1988年在上海市民的心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为此,流行病学家、微生物学家和传染病专家进行了大量的调查分析,总结了那次甲肝暴发流行的特点:

总而言之,1988年甲肝疫情的暴发,给上海市的公共卫生体系敲响了警钟,也可以说,全体上海人民共同经受了一次巨大的考验和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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