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争气,可我实在是除了倒在地上什么也干不了。耳朵照样可以听,眼睛照样可以看,头脑照样可以思考,但就是不能动。我只能拼命转动我的大脑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没有人,却从空中飞出一把剑来把我刺伤。伤痛虽不严重,但仅刺了一下,我就全身瘫了,嗓子也哑了。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像做了个可怕的噩梦一样。
我不太想见她。因为就在那天早上,我收到她寄来的一封信,住得那么近她还要写信,实在可笑。打开一看,原来是俗不可耐的情书,所以现在碰上她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荣子说着些无头无尾的话,大吵大叫像个母夜叉。说完,发疯似的飞奔出去。
荣子的信写得挺肉麻,啰哩啰嗦说什么全是她的错,请我原谅,离开以后才知道儿玉家对她是多么好,让我替她向舅舅说几句好话,让她重新回到儿玉家,她现在已深深体会到离开我她简直活不下去,云云。
①日本面积单位,约等于3.3平方米。
我扭头要退出来,荣子那家伙却飞快地跑到我近前。
我害怕起来,感觉就好像进入了一个任何常理都讲不通的魔幻世界。
“先别说了,我现在还有急事,没空听你啰嗦。以后再说吧,明天、后天再慢慢聊,现在对不起了。”
为了找地图,我在书库里四处搜寻。靠着一个大书架,我蹲下来仔细查阅,却突然感到背上针扎一样的刺痛。
“你不要老是躲着我好不好?”
“不,就我一个人呀。刚才我在唱歌,可能是你听错了,除了我没别人呀。”
书库里见不到一个人影,也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就像变魔术一样,剑横空闪过,刺了我一下。
“我太可怜了,不像秋子。”
“哦,太忙了我还没功夫看呢。这么近,有必要写信吗?”
我当然没挽留她,倒庆幸省了麻烦,又继续寻找地图。如果当时我要是能知道荣子的用心是那么可怕,说什么也要把她拉回来,也就不至于导致后来的局面无法收拾。可我没有料到,我的敌人不止荣子一个人,另外一个可怕的家伙,早就盯上我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来到楼下舅舅的书库,想找几张有关养虫园的地图。书库在整栋建筑的一个角落里,外面还有一个五六坪①大的房间,用作休息室。我正要进去,却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尽管听不清楚在讲什么,但能听出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要是回避他们,我就无法进书库,于是只好轻咳了几声,轻轻推门走进去。真是意外,房中只有三浦荣子一个人站在那里。
“啊,是你呀。”
“你先别找了,我问你,你看了我的信了吗?”
我不再理会荣子,一个人走进书库,在一排排的书架间寻找,仍然不见人影,真是奇了。书库只有我进来的惟一一个入口,那个男子不可能逃出去的。我的确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难道他蒸发了不成。
“你这人真够呛,有时间看书却没时间看我的信。那我就直说了吧,我……真是后悔了,想向你和舅舅道歉。可能你们不会原谅我,但我实在是太孤苦伶仃了,过去的日子是多么值得怀念啊……”
荣子这家伙又在扯谎。方才分明有个男人的声音,怎么会是唱歌呢。不过,奇怪的是四下里的确没有男人的踪影。
就在我倒在书架后,处于这种奇异状态的时候,从休息室传来了两个女人的说话声,又有麻烦了。
难道是幻觉?但我哪有时间确认,只觉得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虽然背上的伤像火烧一样疼痛,但我头脑依然清醒,只是倒在地上不能动弹。我想开口喊人来,但却像哑巴一样说不出话,浑身的肌肉都已不听使唤。
她埋怨我。我挺不高兴,但她这么一说我也躲不开了,就冷冰冰地回答:
难道就是这个像玻璃一样透明的隐形人,此刻正压在我身上不让我动,还捂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
“就你一个人吗?刚才我好像听到说话声。”
“好啊,北川,你就这么对待我!你知道秋子是什么人吗?……那我就让你看看,你等着。”
荣子别别扭扭,埋怨道:
我猛地转过身来,看见身后伸出一把闪着白光的双刃剑,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我正要定睛细看,剑却消失了。令人奇怪的是,它好像是消失在书架上的一排洋书中。
我又回想起刚才进休息室之前听到男子说话声的事情,当时我也是只闻人声,不见人影。只能认为书库里有一个肉眼看不到的隐形人了。
我忍受不下去了,推开荣子只顾一个人找我想要的地图。
我毫不留情面,弄得她也没了辙,一个劲儿直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