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厌倦,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换女友。不这样,心情不会好!”
“啊,好心情!”拉蒙叫了起来,好像被这三个字触动了灵感。“是的,你说出来了!好心情!重要的是这个,不是什么别的!啊,见到你真高兴!几天前,我对朋友谈起了你,哦,我的卡基,我的卡格里,我有许多事要跟你说……”
“亲爱的,”拉蒙说,“你一直是我以前认识你时候的样子。”
当阿兰瞧着橱顶上的酒瓶时,拉蒙不停地责备自己为什么到这个他不愿待的地方来;所有这些人都教他不喜欢,他尤其是尽量避免遇到达德洛;这时候他看见他才离几米远,面对着拉弗朗克,试图用口才来吸引她;拉蒙为了避开,又一次躲到长桌子旁边,凯列班正在往三位客人的玻璃杯里倒波尔多酒;他又是比画又是做鬼脸,要让他们明白这酒质地少见。先生们懂得餐桌礼仪,举起玻璃杯,握在掌心好长时间给酒加温,然后在嘴里含上一口,相互对看一眼,脸上表情先是绝对专心,然后惊讶钦佩,最后高声表示满意。这一切约持续一分钟,直至这场品酒会粗暴地被他们的对话打断,拉蒙观察着他们,印象中是在参加一场葬礼,其间三个掘墓人在埋葬葡萄酒的醇味,同时把他们的闲言闲语如灰土般洒落在棺木上。又一次他脸上露出有趣的微笑,同时一个很低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更像是一声口哨而不是语句,在他背后响起:“拉蒙!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朝着一个小圈子做了个手势,小圈子围着一位年老的(非常年老的)大学名人,“他总是有什么要说,”然后,她带着若有所指的微笑,“我急于想在今晚晚些时候见您……”
他转身:“卡格里克!你在这里干什么,你?”
“直到此刻为止,我不知道是什么没道理的道理引导我来参加这个死气沉沉的派对。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朱丽,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拉蒙跟那个少妇说。“我有一千年没遇见您了。”
“这是您的错,”少妇回答,放肆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在同一个时候,他窥见几步外他认识的一个少妇的美丽面孔;这令他迷惑;仿佛这两次偶然的遇见,神奇地与同一个时间相关联,让他充满了活力;在他的头脑里,“好心情”这些字的回音像一声召唤那么响亮。“原谅我,”他对卡格里克说,“有话以后再说,现在……你懂的……”
“我在寻找一位新女友,”他回答,他的那张实在毫无可取之处的小脸发亮了。
“是您把死气一扫而光,”拉蒙也笑着说。“但是您怎么会来的?”
“一下子,死气沉沉的派对不再死气沉沉了,”朱丽笑。
卡格里克微笑:“我当然懂的!去吧,去吧!”
拉蒙兴致勃勃,窥见夏尔在长桌子后面,一副神不守舍的怪相,眼睛朝着上面什么地方看。这种奇异的姿势引起他兴趣,然后他在心里说:不用去操心上面的事是多么快乐,身处在这下面是多么快乐;他瞧着朱丽走远;她屁股的颠动在招呼他,在邀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