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哎呀,我是想说……”博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晴明说,“我在想,这梅花的香气,如果不被冠以‘芳香’之名的话,不知会如何?”
“嗯,其实那个名叫由三格塞呀的异国之鬼也是如此。正是因为被倾注了欲念,再以此地之气施咒作法、命名,才能出世成形,化作我们所见的鬼魅。”
“想看。”
那人偶浑圆的身躯上垂着纤细的四肢。身躯像是一个被填塞得满满的布袋,上面挂着四根草秆当手脚。
老者说他叫墩炳,讲话带着异国口音。
他用手揉眼皮,却愈发感到疼痛,有土屑从眼中扑簌扑簌掉落。他的眼睑处竟填满了泥土。
“怎会……”
上身如悬在风中的葫芦,无依无凭地晃荡着。
墩炳在乌麻吕的对面席地坐下,将人偶放置在两人之间。
梅香在幽暗处化开,夜已阑珊。
兼家脸色煞白,嘴唇颤抖不已。
“虽然具体时日记不清了,晴明,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这世上最短的咒,就是名。”
闻着花香,安倍晴明和源博雅把酒对酌。
“施以不同的咒,异国之鬼也能在本地成形。而碰到异国之鬼魅,本国法术往往会失效。”
“这回我也算是学到了不少。博雅,多亏了你啊。”晴明说道。
“啊啊啊!”
“是的。”
博雅也在圆蒲垫上坐着,单手拿着盛有酒的杯盏,自方才起就凝望着庭中的梅花,情不自禁地轻叹出声。
“啊,它不是。不,也不能说不是,也不能说是……唉,这说来话长……”
乌麻吕不仅以美酒佳肴款待墩炳,还备好礼品赠送给他。
“哦?”
汝将永不得复苏
“鬼跑向了庭院,我的视线便跟着它。”
“那,这鬼也是您从唐国带来的吗?”
“怎么样,博雅,你去吗?”
“晴、晴明……”兼家眼神中带着惊恐。
那物没有鼻子,嘴巴豁开,七上八下地长着三四颗硕大的牙齿。一条血红的长舌垂在外面,不停地蠕动着。
“其实,四天前,藤原兼家大人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所以,现在已是第四起事件,第四名受害者了。”
跟随来到西边偏远之地,那鬼进入了一座破寺。
进到屋内一看,兼家已卧床不起。
“无妨。”兼家说道。
那天早上,藤原乌麻吕起床后,发现自己的头发全变白了。
“兼家大人那儿呀。”
街上行人看不见前方鬼的身形,只见晴明和博雅两人并肩行走在早春晴好的阳光下。
当由三格塞呀不见后,老夫在大街小巷奔走寻找。十天后,偶尔听到城中出现怪症的传闻,心下了然是由它惹下的祸事,便登门造访被附身之户,将由三格塞呀驱走。没想到那户主人竟以酒菜款待,老夫着实是受宠若惊,感激不已,便继续以此方法维持生计。不料今日,由三格塞呀提早回来了,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你们二位也随之而来。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竟有此事……”
“方才见那鬼伸出血红的舌头舔舐兼家大人的头发,或许这就是您头发变白的原因……”
只见老者耳鬓处白发蓬生,而头顶光溜溜的,寸毛不长,下巴上蓄着长长的白胡须。眼睛眯成细细的一条线,看上去十分和善,像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自那以后,京城里又接连发生了好几起类似的事件。
晴明将视线投向兼家。兼家正支起上半身,转头望着晴明。
老者开门见山,说了这番话。
穿过朱雀大路,径直南下,出六条大路后转而西行。
“吾能看见吗?”
一番折腾后,兼家疲惫不堪地问道:“晴明,你可有破解之法?”
老者对鬼说。
“那么,请两位朝鬼啐唾沫。”
“嗯。”
“而且是此前从未见过的鬼魅。”
“也就是说,你们能看见它?”
听了这话,兼家和博雅向那鬼啐了口唾沫。
在和此地一水相隔的家乡,老夫以巫道为生。
“来,大伙儿一起。”
晴明向前一步,开口道。博雅也跟着走上前来。
最早出现怪症的,是一个叫藤原乌麻吕的人。
“这……真是离奇……”晴明沉吟道。
屋梁大半已经脱落,整个地面几乎都已腐朽塌陷。
晴明宅邸的檐廊上,晴明一身洁如白梅的狩衣,背倚廊柱,支着单膝坐在圆蒲垫上。
此时的乌麻吕已变回了乌发,体内不再排出蛔虫,眼睛里也没有泥屑了,可以说是病痛全消。
“您是被邪物附身了。”
晴明和博雅分别报上姓名。
“多谢。”
“走。”
腹部却滚圆似木桶。四肢如同草杆或枝丫。
十天后的某日,家仆领来了一位作僧人打扮,看着颇为古怪的老者。
“嗯,两位是……”老者问道。
“正如我方才所言,这是异国的鬼魅,无法立刻驱除。不过,我暂且试一试吧。”
墩炳神色惊慌,时而挠头,时而又用手摩挲下巴。
“没懂你在表扬我什么……”
兼家已经说不出话来。
“不对哦,博雅。此事已经发生了四次。”
定睛望去,头发全变白了。
“只是什么?”
“没有速效之法吗?”
“别出声。”
“你说什么?”
“怎、怎么样,晴明?你看到什么了吗?”
老夫对唐国的鬼魅,大抵还是心中有数的。相应的驱除之法,老夫也多少懂得一些。既然此地没有,老夫便盘算着,干脆亲自造一个出来。
速了妄念归阴窟
乌麻吕心想,这种事情或许并非没有前例。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又被眼睛痛醒。
此非汝等容身处
定下此计后,近来这段时日,老夫夜夜念咒作法,在心中具象出由三格塞呀的形貌。一个月后,周遭的大气开始凝结,两个月后,由三格塞呀初步成形,开始拥有了作恶之力。
“所以我想,正是因为有‘芳香’和‘香气’这些词来定义,人们闻到花香后由心而生的感受、情绪,才有了承载之物。”
“兼家大人正为此事忧心不已。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发病十日后,墩炳大人将登门为兼家大人驱邪治病,但兼家大人说他已无法忍耐至第十天。可是,就算现在派人去请墩炳大人,也没有人知道他家住何方。此前的三次都是他自行登门,所以兼家大人也有些担心,第十天墩炳大人是否会如期登门。”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怎样都行,就按你的办法来吧。”乌麻吕接受了老人的提议。
三天后,墩炳再次登门。
“这位老人家听闻大人的情况后登门造访,说有解决之法。”家仆说。
“是的,看来是被鬼魅附身。”
兼家两眼赤红,两端的眼角流下血泪。
“在下源博雅。”
颈部细得堪比丝线,无法想象能支撑起脑袋。
“白天你不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吗?”
“晴明,你可有救命的法子……”
“晴明,我也想看。”博雅在一旁说。
乌麻吕已经如此煎熬了十天,正是苦于无计可施之际。
高七尺有余。脸似歪斜的葫芦,毛发似碎线头从头顶垂下。眼似窟穴,眼珠子在眼眶深陷处滴溜溜地转着,仿佛正注视着众人。
“哦。”
“因此,今早兼家大人派人来传话,让我想想办法。”
“算了,今晚咱们就佐着梅香,一醉方休吧。”
他闭合双目,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抵在左眼皮上,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抵在右眼皮上,低吟了一段咒后,睁开了眼。
“那么,现在开始驱邪。”
说完,他睁开了眼睛。
汝将永不得作恶
墩炳如此诵念了三遍。
“老夫对乌麻吕大人近来所遇之事略有耳闻,您很可能是被某种不祥之物附身了。从我听闻的大人的诸项症状来看,这驱邪之术只有我办得到,因此今日前来拜访。若您不介意,可否让老夫一试,费不了多长时间。”
每念完一遍,便朝乌麻吕的脸上吐一口唾沫。
兼家用了一大桶水清洗,才将眼中的泥土洗去。
博雅闻言凑近两人。
鬼魅口中嗡嗡作响,晃晃悠悠地荡起身子,朝屋外走去。它走下庭院,钻过大门,晃出了宅邸……
此非汝等容身处
“呀,这么快就回来了,是遇到什么事了?”
“当然是去兼家大人的宅邸啊。”
他原本没有一根白发,但就在一夜间,竟变得满头白发。
“哎呀,白天是白天。晴明啊,现在我怎么觉得,自己又被你忽悠进去了……”
老人走进屋内,先让乌麻吕席地而坐,再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盘,放在乌麻吕面前的地板上。
博雅向晴明投去疑惑的眼神,像是在问:“所以呢?”
暗香满枝头。
“你是指那个呀。”
“真是芳香沁人呐。”博雅似是有了醉意,蒙眬地垂下眼帘,“这是否就是咒呢?”
一个火盆静静地燃烧着。
兼家两手撑着身子,弓腰往后退。
晴明告别兼家,同博雅一起跟在鬼身后,离开了兼家的宅邸。
然而,他的相貌并没有变老,保持着原样。除头发之外,脸上没有添皱纹,皮肤也没有变松弛,听力和视力都一切正常。
“是的。”晴明颔首。
酒香和梅香交织,此等芳香,怕是天上的琼浆也不过如此吧。
日本国估计还没有身怀高超法术之人,那么像我辈之徒,也能施展法术维系生计。
“晴明啊,如你所见。”兼家的声音十分虚弱,“吃不进米饭,饮不了酒。脚底如石头般坚硬,每天要排出一火盆的蛔虫。眼中满是泥……”
只见兼家的枕边,有个畸形之物。
“正如你所说。博雅,厉害呀!”
“若您想看的话。”
三遍下来,乌麻吕也被喷了三回唾沫。
“不过,既然你们能看到它,看来此国不乏身怀超凡法术之人。事已至此,老夫愿将一切如实相告,若两位能腾出片刻听老夫之言,感激不尽。”
他年仅四十,还未到满头白发的年纪。虽说也有人年纪轻轻就两鬓花白,但乌麻吕人如其名,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发量多得都塞不进乌帽。
“确实。”
墩炳将人偶和木盘收入怀中,说了声“告辞”便转身离去。
“老夫正是墩炳,几年前从唐国东渡而来。”
墩炳老人将人偶放在方才拿出的木盘里。
一个作僧人打扮的老者席地而坐,那鬼就立于他面前。
大殿深处传来说话声。
随后,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偶。
因此老夫心想,若是此地有吾国的鬼魅,岂不方便?
“你听说那件怪事了吗?最近京城里传得纷纷扬扬的。”
“哪有什么厉害的?”
“嗯。”
看这样子,不但病症痊愈,身上的邪物应该也被驱除了。
“我好像确实这么提过一句……”
“去、去哪儿?”
“这梅香若是不被赋予‘芳香’之名会怎样,不就是刚才你自己说的吗?”
“你怎么回事?不是还没到十天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哎,如我所言?”
墩炳话落,躬身行了一礼。
“那我只好从命了。”晴明挪到兼家身侧,“博雅大人也请过来。”
去年的枯草委顿于地,丛中又新长出野萱草、繁缕草……鬼踏过这些春日的嫩草,走进一间看着像正殿的庙宇中。
晴明放下杯盏,说道。
之后他又让家仆拿来一鼎香炉,添入不知名的粉末焚烧起来。
博雅虽没再叫出声,但也将上半身往后仰,低叹道:“晴明,你、你竟一直都在看这般诡谲之物吗?”
“就是此意,晴明。”
“那,走吧。”
咕呜呜咕哞哞哞哞哞……
“嗯,所以待会儿我要出一趟门。”
他低吟一段咒后,将手指移开。
“晴明,你这是在跟我道谢啊?可你老是在说咒,我听着还是云里雾里的。”
兼家的头发本就已花白,但远不至于满头白发。
“原来如此。请问两位是……”
“它去庭中做什么?”
恶鬼成形堕暗狱
“三言两语怕是难以说清。”
他以手结印契之姿,吟诵起咒来。
它步履缓慢,不会跟丢。
再看博雅,此刻眼神中满是“糟了”两字,嘟囔道:“我说些咒的话题,不好吗……”
“有何物往吾眼中倒土……”
察觉到晴明和博雅的到来,老者转头望向两人。
“捡拾庭中的土块,现已回到屋内,正在……”
“拜、拜托了。”
博雅点点头,端起蜜虫方才斟上酒的杯盏,缓缓饮尽。
“晴明,好像有人。”博雅说。
夜晚,梅开似雪,暗香溶在夜色中,浸染在夜晚微甜的大气里。
“名字,以及各种各样的词语……我想正是这些咒,让人的心意和心情有了更深层的寄托。”
若是此鬼,凭老夫的法术就可驱除,即便遇到紧急状况也有自信能解决。
乌麻吕觉得事情蹊跷,便请来僧人念经诵佛、弹拨弓弦,或燃烧芥子辟邪,但都无济于事。
兼家使劲揉眼睛。
当然,吃谷物和饮酒都没问题。
“鬼魅?”
随后墩炳又念了三遍相同的咒语,这回将唾沫啐到了人偶上。
正值梅花盛放的时节。
鬼魅朝着西京的方向行去。
“怎么了?”
“我试一试吧,只是可能要花一些时间。”
晴明注视兼家片刻,忽而将视线移至兼家脚下,忽而又望向庭院的方向。
原来水土相异,鬼的特性也不同。因此即便是简单的驱魔之术,也有遵从当地本土的方法。像老夫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应对很少一部分,大多数驱魔作法之事仍是无能为力。
脚踩过烂木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只是那鬼魅的模样,怕大人见了会感到不适。”
而且不仅仅是头发,他的胡须,以及大腿根部要害处的体毛,也像上了年纪般全变白了。
接着出现相同症状的,是个名叫平清重的人。
“方才,你为何望向庭院?”
博雅主动提及咒的话题,确实稀奇。
“应该无妨了。”
“是的。”晴明颔首道,“将门之乱时期,俵藤太大人正是将唾液喷在箭端射出,才击退了三上山的百足蜈蚣。人的唾液有驱魔辟邪之效,此理古今中外皆同。”
里头有一席地留有几块尚未腐蚀的木板,顶上也有残瓦遮阴,能容下一人栖身。
“那鬼魅是何等模样?”
“四次?”
“啊,你是指那个一夜白头、双脚变僵硬的怪病吗,我也听说了……”
“不过,这事听着可真是古怪啊……”博雅说道,“在短时间内,乌麻吕大人、川成大人、清重大人,竟都遭遇了相似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实在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晴明和博雅紧随其后,走进正殿。
这是晴明宅邸的檐廊上。早些时候,晴明和博雅就已回到此处,两人正举杯对酌。
此外,乌麻吕开始无法进食谷物。
事情发生在约三个月前。
“请两位闭上眼睛。”
“嗯……”晴明的神情像是在鼓励博雅继续说下去。
“博雅,你刚刚提到咒了哦。”晴明露出像是听到了惊人之语的表情。
晴明说着,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覆在博雅的右眼上,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覆上兼家的左眼。
慈悲丧尽冷心腹
十二单衣装束的蜜虫候在一旁,见杯盏空了,便起身往里斟酒。
“哎呀,真是不胜感激。”
“在下是土御门大路的安倍晴明。这位是……”
他的脚底板变得如同岩石般坚硬,赤脚行走时甚至会磨损铺在檐廊上的木地板。
“请睁眼吧。”
“其实近来,我也常常在想,如果没有名词,也就是没有咒的话,人是不是连思考也做不到了。博雅,你能油然感悟到这一层,实在是很厉害呀。”
沾染酒气的梅香,宛如被着了色,微微泛起绯红。
“那鬼魅,我生平第一次见,而且看着似乎是异国之鬼。可能需要两三天……”
散发出的气味,像是在烤腐臭的鱼。
如此一来——
“您是墩炳前辈吧?”
“这正是你的可贵之处,博雅。”晴明端起杯盏送至唇侧,用红唇抿了一口酒,“对了,博雅。”
“快、快想想办法,晴明。”
“唔,嗯。”
第二个出现和乌麻吕相同症状的,是个名叫橘川成的人。
“取桶水来。”晴明吩咐道。
“美酒入喉,岂不美哉?”
而在这些人身体抱恙后的第十天,墩炳便会登门造访,为他们驱除这费解的怪象。
“哎,我也不是很懂。听这话,你是在表扬我吧,只是……”
“走。”
没料到,老夫此想法是大错特错。
“鬼还钻入兼家大人的脚底啃食您的脚,导致双足变得僵硬。”
老夫并非法力高强之辈,仅能作一些简单的驱魔之术,因此很难接到法事委托。于是想到,或许自己的法术在异国会有用武之地。
造出的成品,便是两位如今眼前所见的鬼,名为“由三格塞呀”。
“好极了。可是啊,博雅,你刚才说的咒是指什么呢?”
“大人感觉如何?”墩炳问。
又过了一天,他下腹鼓胀,疼痛难耐,肚子咕噜咕噜作响。突然有了便意,赶到厕所,竟排出一火盆那么多的蛔虫。
晴明说着,双手握拳,分别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直立。
“何意?”
“原来是这样……”
须择幽地驱明烛
“啊!”两人同时睁开眼睛,又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叫。
“去哪里?”
博雅说着,将酒送入口中。
“我们是跟着这鬼,来到了此处。”晴明说。
“唾沫?”
“附、附身?”
“嗯。”
“接着,鬼用嘴堵住兼家大人的嘴,往您体内灌气。每吹一口气,就会在您的体内孵生蛔虫。这就是您排出蛔虫,吃不了米,饮不了酒的原因……”
“接下来,就交给我晴明和博雅大人吧。”
“嘘——”
颈部丝线的一头连着一个木制面具,形似茄子,也像葫芦。面具上画着一双目光炯炯的圆眼和一张嘴,口中还露出几颗牙齿。
“嗯。”
在场的家仆们尽管不明所以,但听了晴明的催促,也朝着兼家和博雅吐唾沫的方向,纷纷啐起唾沫来。
“如果没有‘芳香’或‘香气’这类的词语,人们就不知该如何诠释这先天下而春的缕缕梅香了吧?”
“唔。”
“……”
吃鱼吃菜都没问题,可一吃米饭就无法下咽,尽数吐出。用米酿成的酒也一样。他能正常喝水,但一饮酒就会吐。
晴明话还未完,只听兼家“啊”地大叫一声。
老者的秃顶寸毛不长,耳鬓处白发蓬生。
“是呀。你方才不是在谈论咒的话题吗?”
若放任不管,它就会擅自外出,随意附身他人。
“看来确实有人。”晴明快步往里走。
“请先让我勘察一番。”
“博雅啊,正如你所言,不是吗?”晴明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