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舌头、味觉来,
梅菲斯特这场鬼魂丑剧,可不是你自己一手造成!
生命细线难担保,
生来就罗锅!
打从天上来——
骑士人人趁机采摘精华,我宁愿拾取残剩的娇花。
向人频瞬目;
奇巧花冠锦葵似的五色花,
馈赠优雅何须说!
躲开!——你们于是得救。
借重德国朝廷的风光;
梅菲斯特听了这番高论,才知道阁下博学多识!原来你摸不着,就认为它离你十万八千里;你抓不住,就认为它全是空无;你没计算过,就相信它纯属子虚;你没有衡量过,就觉得它无足轻重;你没铸成钱币,就想象它不能流通!
众人窃窃私语一个新蠢材——又要降新灾——
你大地,昨夜依然如故,
不论谁买到什么花,
我们是在五彩折光中感悟人生。
我们剩下的人,要像闪电一样疾速,
陈词滥调——早已听厌——
大自然从未如此这般;
诗人他可被她的美照得仪表堂堂。
皇帝有赖二位鼎力相助,帝国才得以如此兴旺;只要可能,奖赏应与功劳相当。帝国的地下宝藏就此托付二位,二位乃是所有财富最称职的监管人。你们能辨认广博的珍藏的财宝,谁要去挖掘,都得听从你们的指引。二位采宝大宗匠,希望齐心协力,欣然实现你们本分的功德,让地下世界和地上世界合并起来,保持幸福的谐和!
美滋滋快来尝个饱!
昏暗。骚然。
把自己掩藏在最清新的幕帷之中,
国内没粗汉
窃窃私语我的双脚重如铅——
我的心跳得不可开交。——
萌发新芽于芬芳的绝壁断层;
这点功劳不算啥,
弄臣想不到五千克朗到了手!
我已看穿——个中把戏——
索性把那只宝箱夺到手。
爱咋摆谱就咋摆:
雷电放光彩,
只有灵敏的如意棒
大白天把财富分掉。
围着他,跳起那魔幻的舞蹈!
沿着崎岖小路一步步
普路托斯他料不到祸从天降;——再要胡作非为,自有好果子他尝!他没有恶作剧的余地;“法则”诚然有力,“必然”更加逞强。
战场上的雄师也将溃散,
煮得沸了汤。
他们深陷谷底烟雾,
对着花衫撇嘴巴,
把寂静沉默的穹苍充溢;
退一下,退一下,后面的人借借光!——
皇帝诸位忠实的爱卿,你们远近来朝,寡人一律表示欢迎。——这位贤能在我身旁,我已看见,但不知弄臣待到哪儿去了?
但从那永恒的深堑喷出
直到我们当面对他说破:
怎能烧得旺?
星辰虔诚两相亲,
浮士德躺在繁花似锦的草地上,倦怠,烦躁,欲睡。薄暮。
可我听见了什么,人们交头接耳说些什么?哦永远不祥的夜晚,你给我们带来怎样的灾难!谁也不愿听到的噩耗,明天就将家喻户晓;我的确听见到处有人在喊叫:“皇帝遭了殃!”哦唯愿这是谣言才好!皇帝烧着了,还有他的随从们!那些家伙真该死,竟把他骗到这儿来,用针叶树的枝条把身子捆紧,狂歌乱舞,喧闹沸腾,结果搞得同归于尽!哦青春,青春,你难道不能节制一下寻欢作乐的分寸?哦殿下,殿下,你难道不能像你无所不能一样,理智地行使你的权柄?
仙小法力大,
欧弗洛绪涅即使在安静的日子里
宁芙也不敢醒着笑闹,
浮士德此事以宰相出面禀奏为宜。
梅菲斯特可是,至高无上的主人!大地你已经得到。
一个个巨大无比,
梅菲斯特(动怒)说话可要客气点!要弄到这块炭,不知得跑好远;它原来是火刑堆的灰烬,那堆火我们从前不知花了多大劲儿,才把它拨燃。
皇帝我看这是枉法的行为,天大的欺骗!是谁胆敢捏造皇帝的亲笔签名?这种罪行岂容逍遥法外?
梅菲斯特真可惜!这样一个容光焕发的小宝宝,五月间长斑长得像个小豹猫!把青蛙卵、蟾蜍舌头拿去蒸透,再趁月圆小心加以蒸馏,等月渐亏,把它匀净地擦在脸上:来年春天,那些斑点就会一扫而光。
他闻到烤肉,
星士请怀着敬畏的心情,迎接这吉星高照的时辰!且让魔咒把理性拴紧,却让绝妙而恣肆的想象远远朝这儿自由飞行!你们大胆企求的一切,现在亲眼看看吧!正是不可能,才值得相信。
大脚趾发痒——背脊发酸——
灵敏尖耳
谁要是这三诫也不遵守,
由我自己带过来。
阿尔卑斯山低陷的绿草坪,
朝臣她又端庄地转身向他走去。
喊声一听见,
星士凭借神奇的魔力,我们这儿看见了一座巍峨的古代神殿。一排排圆柱竖立着,有如阿特拉斯在擎天;它们足够承担岩石的重负,只要两根就撑得起一个庞大的建筑物。
浮士德你可没想到,伙计,你的法术使我们忙得不可开交;开头我们帮他发了财,现在还得逗他发笑。
舞姿翩跹,
梅菲斯特(从提词厢说话)放镇静点,自己的角色可别忘!
各种内侍盛装登场。
沼泽地里出奇葩!
我给你戴上小软帽;
这种福分谁会嫌多?
贵妇妙人儿已经睡得香甜。
梅菲斯特在你我分手之前,我要称赞你,看来你对魔鬼颇有见地。这把钥匙拿去吧!
从那儿展示了姹紫嫣红的美景:
帕里斯显形。
橡叶之冠
跟这个舞步婆娑,
浮士德、梅菲斯特。
历书预言——烧丹炼汞——
骑士二不错,他光着膀子也很风光;可我们还想看见他披上戎装。
正在我们周围晃动?——
你们两老表,
巨人们俺们被称为林中野人,
贵妇在这纯洁的青年身旁,她显得多卑下!
男园丁们(以双颈大琵琶伴唱)
黑夜诗人和墓茔诗人表示歉意,因为他们正在同一个刚复活的吸血僵尸进行一场饶有兴味的谈话,由此可能生发一种新的诗风;报幕人只得听其自然,同时吁请希腊神话出场,后者虽然戴着现代面具,仍不失其动人的气质与风度。
我要有翅膀,我也会飞掉。——
梅菲斯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去弄,而且弄得很多很多;这种事情,说容易也容易,可容易的也很难做。财宝就在那儿,要弄到手,还少不了一点本领,可谁知道怎么动手才成?想想看,在那些恐怖的时代,异族的洪流淹没了国土和群氓,任何人不论多么惊慌,都会把自己心爱的财宝东掩西藏。自强盛的罗马时代以来,直到昨天以至今天,千百年可以说无一例外。那一切都悄悄埋在地下;土地归皇上所有,他理应享受里面的钱财。
贵妇(挤过来)让我过去!我简直痛不欲生,我的内心像沸水一样煎滚;昨天他还在我的目光中寻求幸福,如今就把背转向我,去跟她说爱谈情。
看来我们长得真俊,
我们完全可以自便,
今晚诸位请多表扬,
请和缓心灵的剧烈斗争,
打身旁匆匆而过!
人人埋头,独自工作,
灿烂辉煌的富足宝矿
皇帝我本来希望你们有兴致和勇气,去干一番新事业;可是认识你们的人,一眼就能把你们的老底揭。我十分清楚:金银财宝就是给得再多,你们为人还是依然故我。
市场和人群
另几诫也必定付之东流。
喧哗和歌唱粗野群队,一齐出现,
梅菲斯特异教民族跟我无缘,他们待在自己的地狱里面;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跳得高,跑得快,
梅菲斯特她到底来了!我可以睡个好觉,不再为她烦恼;她的确俊美,却并不对我的口味。
一道道沿着罅隙伸延,
表现得不一而足。
我们全不怕。
目下你们闲散时,
让你觉得软而韧,
普路托斯我很熟悉你们和你们的大神潘!你们一起采取的步骤真果断。我既知道无人得知的一切,就应当打开这窄狭的魔圈。但愿有好运伴随他们!最大的奇迹就要出现;可他们不知向何处去,他们没有一点预见。
沉思一下,你就会懂得:
在秀丽的郊野漫步缓行,
还有什么?——一条诡计——
拉刻西斯解事明理数我行,
方旗武士(深思熟虑)我要还清用城堡和田产作抵押的债务。
浮士德(庄严地)哦母亲们,——让我凭借你们的名义吧!——你们登极于无边无际之中,永远孤居独处,却又和蔼亲切。在你们头顶周围,飘浮着生命的种种形象,并没有生命,却活泼敏捷。凡在所有光彩与假象中存在过的,仍然在那儿活动着;因为它们希望千古不灭。于是,万能的母亲啊,你们便将它们分摊给白昼的天篷,给黑夜的穹隆。它们有一些走上了吉利的生命之途,另一些则只有大胆的魔术师才能探访;他慷慨布施,充分自信,让人看到人人都愿一见的奇迹而无不叹赏。
棕发女郎为了巴结你,多少人纷纷赶来。我也来请教一个单方!我的一只脚冻坏了,路也走不得,舞也跳不成;连动身向人问安也不稳当。
畜生们巴不得这样。
相互一路把酒祝!
且把成熟的商品
奇巧花球特俄弗拉谅也不敢
加上烧炭汉,
小如光点大如灯
送给你的,要马上享用,
侍童二(同上)我马上为情人去买项链和指环。
成双成对,实非所愿;
我越看越是喜不自胜。
宁芙合唱(围着大神潘)
或苦或乐不可思议地交错着,
宽阔的翅翼,为了取胜
粗犷的歌声花枝招展的人们,你们多漂亮!
用的细腿和羊脚,
并为这倦者的双眼
萨蹄尔萨蹄尔跟在后面跳,
即使躺在蓝天下面
弄臣常有的事,不过从不像现在这样美。
温雅可爱而又美观:
星士灼热的钥匙刚一触着了香炉,马上就铺开了一股蒸腾的烟雾;那烟雾悄悄溜进来,像云一样起伏进退,或扩张,或团聚,或交叠,或分离,或配对。现在请看这场鬼魂显灵的绝技:烟雾缓缓浮荡处,乐声四起。从那空幻的音响流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谐趣;随着它们的伸延,万物都变成了旋律。连圆柱柱身、三陇板都在嗡然发响;我相信,整个神殿都在歌唱。雾气徐徐沉淀;从薄纱中合着节拍走出了一个美少年。我的任务到此完事,用不着提他的名字,那风流倜傥的帕里斯谁人不识!
不,我想我还不如走开——
财政大臣我们之间一点点别扭也不会闹,我高兴二位魔术大师当我的同僚。(和浮士德同下)
我们是有名的岩石外科医生;
财政大臣他虽是个弄臣,说话倒也在理,这的确是皇上的权利。
皇帝和诸侯。宫廷里人来人往。
而你却到处施恩,
浮士德你说话就像所有密教的大宗师,总在诳骗忠实的入门弟子;只是反其道而行之。你把我送进了虚无,好让我在那儿同时增进法术和能力,其实你是把我当作寓言中的那只猫,不过要我为你火中取栗。那就来吧!我们不妨寻根究底:我希望在你的虚无中找到一切。
普路托斯如果需要我为你作证,那么我愿意说:你就是我的精魂的精魂。你总是按照我的心意行事,你比我本人还要富饶。为了奖励你的功劳,我把青枝看得比我所有的冠冕还重要。有一句真言我要向大家宣示:亲爱的儿子,你使我称心如意。
御车少年这就是财神爷普路托斯,请记住这个鼎鼎大名:只因皇帝陛下对他渴慕已久,他本人今天特地盛装光临。
即使有火种,
今天可别把我惹!
黑夜已降临,
人所不知,他们尽知,
而今呼吸在我脚下焕然一新,
报幕人且挨这魔杖狠狠的一击,你这贱坯!瞧你马上蜷缩、蠕动起来!双头侏儒这么快就团成令人恶心的肉块!——怪哉!肉块变成了蛋,膨胀起来又裂成两半。想不到一个双胞怪胎——蝮蛇和蝙蝠从里面钻了出来:一个一直在尘埃里爬行,另一个黑咕隆咚飞向了天花板。它们接着冲了出去,沆瀣一气地搞在一起,我可不愿意参加进去,跟它们称兄道弟。
尽管昨天和今天你们满意
你们作乐又寻欢,
来来往往,孜孜不倦,
带果实的橄榄枝我不妒忌任何花草,
军政大臣弄臣可真乖,凡是于人有利的事情,他都应承不贷;士兵们只要有钱,可不管它从哪儿来。
贵妇这珍宝倒手多少遍,上面镀金磨得几乎看不见。
窃窃私语恶棍一条——精通此道——
我们要是不流汗,
坐稳木凳大声嚷!
日神的车轮辚辚,
梅菲斯特泄露天机那可不成。——女神们都幽居在太虚幻境,周围没有空间,时间更用不上;谈起她们来,实在煞费周章。她们就是“母亲”!
于是情愿受约制,
朝臣她轻盈地走开;他便醒了。
使得人人都不满。
会为全世界造福不浅。
女园丁们快到热闹地方来买花,
腿脚虽瘦却有劲,
雾霭如带在山谷中流出流进,
一再向最高的生存攀登。——
灌木丛生好荫凉,
复仇三女神上。
要是他中午好梦方酣,
枢密大臣恭候圣驾临朝。
报幕人宣告各派诗人登场,自然诗人,宫廷歌手,骑士歌手,伤感诗人和狂热诗人。人人争先恐后,不让别人出面朗诵。其中一位咿唔数语,匍匐而过。
天地万物
皇帝升座,星士侍立右侧。
长年住着觉得舒舒服服,
我们为高山抽血,
合唱哥们开怀把酒饮!
这一切可不是我们的错,
皇帝。朝臣。浮士德、梅菲斯特,穿着得体,端庄而不绚丽;二人跪下。
最快活的人们,你们围着他跳,
梅菲斯特他们面面相觑,站成圆圈,不相信这高贵的发现;一个胡说什么曼德拉草,另一个大谈什么黑犬。可为什么又有人在说俏皮话,还有人在谴责魔邪,即使他脚掌发痒,走起路来趔趔趄趄。
新鲜喜悦欢乐歌,
全被你因循蹉跎,
普路托斯你的手杖正好派这个用场,暂时借我用一下何妨!我马上把它蘸进沸汤似的烈火。——戴假面的诸位,你们要当心灾祸!这儿闪闪发光,噼啪直响,火星四溅!手杖已经烧得通红。谁靠得太拢,对不起,马上就会烫焦。——看我现在把场绕。
把我的名字向你言谈;
收获秧苗起伏
内臣就是演戏,在这里也应当文质彬彬。
哪儿躺下就躺下,
内臣粗野无礼,没有教养!简直不能容忍。
弄臣今晚我可要在大庄园里做一场美梦!(下)
吹暖和吹凉,
侍童我真想代他销魂去!
普路托斯恐怖已经蔓延得够远,现在开始解救吧!神圣的手杖,请发挥威力,把大地敲得震颤作响!你广漠无限的穹苍,快充满清凉的芳香!饱含雨水的云片雾条,请向我们四周飘过来,把燃烧的扰攘人群笼罩!淅淅沥沥,窸窸窣窣,让云朵袅袅上升,缓缓舒展,轻轻浇熄,把四处的大火都灭掉:你们将减轻痛苦,将润湿万物,请把这场空幻的玩火游戏变成一道闪电!——如果精灵要来伤害我们,魔术就应该显得灵验。
梅菲斯特(旁白)不知道我该听谁的。(对侍童)不要在少女身上去碰运气,上了年纪的才懂得看重你。——(其余人蜂拥而上)又来了一拨!吵得人要死要活!最后我只好靠真话来帮助自己解脱:没有办法的办法!真把人急煞。——哦母亲们,母亲们!快把浮士德放回来吧!(环顾)大厅里灯火昏暗模糊,所有朝臣同时起步。我看见他们彬彬有礼,鱼贯而行,穿过长长的过道,远远的走廊。喏喏!他们又在广阔的古老骑士厅里聚集起来,它简直不够把他们装。宽墙上挂着花毯,角落和壁龛摆满了剑戟刀枪。我想,用不着什么咒语,鬼魂们就会自动地出场。
山谷泛绿,丘陵膨胀,
拱然横跨于飞泉之上,
提西福涅负心汉子我可不谩骂,
浮士德快说吧,不要拖拉!
哗啦倒下去;
报幕人那么请问你本人的尊姓大名,有何贵干?
梅菲斯特走上台阶,侍立左侧。
浮士德是一个少年受不了的春情!——
你要大胆行事,切勿迟疑;
衣架碰杯把酒祝!
谁喝够了桌下躺。
叫嚷和拥挤哎呀!我们完蛋了!——
报幕人(握住普路托斯手持的手杖)侏儒们把大神潘缓缓引近了火源;火从最深的峡谷烧起,然后又向谷底沉没,露出黑黢黢张开的大嘴,又一次连火带浆地涌出。大神潘兴冲冲站在一旁,欣赏这奇妙的场面,珍珠泡沫正向左右喷溅。他怎能相信这样的怪事?于是弯下身来,往里面深处探看。——哎呀,他的胡子掉进去了!——那光着下巴的又是谁呀?——他忙用手捂住,不让我们看见。——接着阴错阳差:胡子烧着了,又飞了回来,把王冠、头颅和胸脯一一点燃,这才真是乐极生悲!——随从们纷纷赶来灭火,可没一个不是烧得伤痕累累,不论怎么拍怎么打,新的火焰越烧越大:成批的假面都烧着了,一股脑儿卷进了火堆。
梅菲斯特这样一张纸币代替了黄金和珍珠,实在方便:人们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有多少财产;用不着议价,也用不着兑换,就可以花天酒地,作乐寻欢。想要硬通货,隔壁就是兑换所,要是没有,临时还可以挖掘一番。高脚杯和项链也可以拍卖,纸币一旦兑现,就会使胆敢嘲笑我们的怀疑派狼狈不堪。使惯了钞票,别的钱币再也没人要。从今以后,你整个的帝国将储存足够的珠宝、黄金和现钞。
瞧我引来活着的庞然大物,
在可爱的花彩下面,
根据这样一些征兆,
普路托斯(对报幕人)我们必须见怪不怪,临危不惧,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满不在乎,我看你一向倒有豪迈的气度。马上就会有一件大怪事发生,当代和后世都会坚决否认:你可得把它忠实地写进你的记录。
梅菲斯特那还用问!我高兴看到“阁下”的称号落在你身上!
一下拖进了墓坑。
洗净他内心所经历的震惊。
我们没有一个受伤害——
梅菲斯特让我踩你一脚!
有如涟漪银浪。
骑士坐在他的怀里,想必你会非常称心?
雾障不胜香甜,
我们砍了树,
主人,请对它加以保管:
一定是在招摇撞骗;
可我们挖出了黄金,
才希望人人愉快。
赫革摩涅受领也须讲优雅!
御车少年那么,我把自己看作称职的使节,我爱你有如至亲。你在哪儿,哪儿就会富裕;可我所到之处,人人都觉得有显赫的收成。即使他常常困顿于荒谬的生活,他是应当投靠你还是投靠我?投靠你,当然可以优游岁月;跟我走,却得不断地工作。我的事业不是秘密完成的,我一呼吸就暴露了自己。那么,别了!承蒙你慨允我造化好;可你轻轻一唤,我马上就回来应卯。(下,与上场时同)
插满棕色的鬈发;
我不让她们向社会靠近——
到底值得人人爱。
梅菲斯特你的人努力往下降;顿着脚沉下去,又顿着脚浮上来。
星士只讲一句话!根据发生的一切事迹,我把这出戏称为《海伦受辱记》。
蔷薇骨朵儿(挑战)任这些玩意儿花花绿绿,
弄臣(走拢来)陛下慷慨施舍,多少也请把我赏!
贵妇眼前她所见的一切,对她却不足为奇。
我们就像穴居野人
财政大臣(露面)请陛下垂询这两位功臣!
飘洒于万物;
御车少年说得挺动听!说下去,为你的哑谜再想出几句俏皮的暗示!
樱桃,桃子,青梅快买吧!
花团锦簇煞是喜人。
蓓蕾、叶片、花朵和果实
试问细人们
多少次相亲宴会,
休息行动随我们高兴,
浮士德我的幸运可不在于麻木不仁,毛骨悚然才是人情最好的一部分;尽管世人对它感觉迟钝,一旦染上身来,就会深深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便嘲笑男女老少,
头戴一朵朵鲜花,
它击鼓,它吹号,
我可自由又自在;
柴夫真强悍,
到处是嘉宾贵客,
年长的贵妇果然,一阵香气沁人心脾,是从他身上散出来的!
远远向四方辉映;
金发女郎(对梅菲斯特)借光,先生!你瞧我这张脸蛋多光鲜,倒霉的夏天可不如此这般!上面长满了红得发褐的斑点,白净的皮肤弄得真难看。请给点妙药灵丹!
却被火海包围着,多可怕的火啊!
要没有柴片
明天都会现出原形。
东南西北,忙得真欢。
且像我们一样忍耐则个。
使目眩,使耳震,
他预料鱼香;
贵妇哦!真是容光焕发,风华正茂!
忙于济困厄;
今夜一步步把我紧逼。
世界已经在晨曦中显形,
建筑师想必这是古式的!我碍难予以赞美,只可说它笨重而累赘。无非把粗野当高贵,把拙劣当雄伟。我倒喜欢细长的支柱,高耸入云,一望无垠;尖形拱顶更能振作精神;这样一座建筑才最有益于世道人心。
附近有一道神奇的源泉,
骑士我这里只看见一个牧童,没有一点王孙气,没有一点宫廷风。
报幕人两眼闪出黑色的电光,一头乌发黑得像夜一样,和嵌着珠宝的饰带相衬益彰!多么华丽的衣裳,从你的肩头一直披到鞋袜,滚着紫色的边儿,加上一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儿!人们会笑话你是个姑娘;而今不管是好是坏,你会在姑娘们中间大吃其香:她们会很快教给你一点名堂。
哎,我多想逃出这世界,
棕发女郎这可是情人之间玩的把戏。
皇帝由你去吧!黑咕隆咚有什么必要?值钱的东西,总得让它见见天日才好。谁在深夜认得出恶人?那时牛都是黑的,猫都灰不溜秋。地下的罐子装满了金器,快拿起你的锄,把它们刨出土!
使我困于烟雾和恐怖。
英雄在骚乱中也将震颤。
一根一根圈成锭。
常听人说——无不落空——
老板不赊娘们赊,
军政大臣如今乱世真是肆无忌惮!人们相互残杀,简直杀红了眼,什么号令都听不见。市民躲在自己的屋墙后面,骑士占据了高山的石砦,共同密谋同我们对垒到底,确保自己的实力永远不败。佣兵们早已失却耐心,吵嚷着要求发饷,如果我们如数发给他们,他们就会逃个精光。可谁胆敢拒绝众人的要求,那无异于捅了马蜂窝;帝国原该由这些人来保卫,如今却受到他们的蹂躏和劫掠。如果放任他们横行霸道,半壁河山就会付之东流;境外诚然也有一些国王,可没一个认为于己有关而伸手。
于是拥进了空荡荡的魔圈。
食客们(谄媚而贪婪)
每根长短有尺寸,
不让一根走了样,
自然界中不常见,
你不过被轻轻裹住,
旧的已倒下——算是交了差——
我们还怕你的怪相!
贵妇有没有毒?
贵妇三丰满甜蜜的嘴唇抿得多么温柔!
这与我的天性不对:
便往人群钻,
正好纵情去作乐!
请低唱甘美的静谧,
梅菲斯特你尽可以用它满足口腹之欲。
土精们小小一群,碎步向前,
人们尽可以把它品尝。
报幕人看我的手杖!禁止扰攘!——可是,几乎用不着我帮忙;瞧那些狰狞可怕的怪物,扬起了两对翅膀,在迅速占领的地盘晃荡!那些孽龙暴怒了,它们长满鳞甲、喷着火焰的大嘴在震响;场地清净,人群逃光。
一起跳个够,
可大家个个都吓坏——
把白昼之门轻关。
枝枝丫丫从它们沉睡处
我们打扮得漂漂亮亮,
大喊大叫把口开,
皇帝这次你要废话少讲!到这儿出谜语可不得当,那是这些老爷们的事情。——想猜你就猜猜看!我倒愿意听。我的旧弄臣走了,怕他已经上了西天;你来顶替他,也好,就站在我身边!
那模样实在见所未见;
但如果他突如其来
拧他一把,怕也毫无所感。
这正反映着人的奋进。
一座天堂在我的周围形成。
命运三女神上。
御车少年(对众人)我手里大部分赠品,瞧吧,已经向四周布施干净:我抛洒的火苗,在一个个头颅上燃烧;从这个头上往另一个头上跳,在这个头上停一下又在另一个头上滑掉,难得见它喷薄而起,匆匆一闪如昙花一现;更多的是,人们还没看到,它就黯然熄灭在路边。
光明带来了噪声!
星士身穿法衣,头戴花环,一个异人,他完成了他放心承担的任务。一只三脚香炉随着他从空穴中升起,我闻到了炉中芬芳的烟雾。他正准备为这项崇高的事业祈神赐福;它今后只会越来越顺遂。
他是哪路货?——怎么混进来?——
报幕人别以为在德意志境内,你们只看得到魔鬼舞、小丑舞和骸骨舞!今天就有一场狂欢的盛会恭候诸位光顾。当年皇上出巡罗马,为了自己也为了与民同乐,曾经翻越崇高的阿尔卑斯山,赢得了一个欢乐的帝国。皇上首先伏在神圣的脚下,把统治大权求讨,等他去领取皇冠时,又为我们带回了丑角帽。现在我们都成了刚出世的宝宝;一个个饱经世故,竟把小帽儿洋洋得意往脑袋、耳朵上套;小帽儿使他们活像可笑的白痴,尽管戴它的人精明得不得了。——我已看见他们聚在一起,或者蹒跚地分离,或者亲密地配对;合唱队紧接着合唱队。出出进进,乐此不疲!然而,我们这个世界尽管插科打诨,千姿百态,说到底依旧是个大傻瓜天下唯一。
随我怎样夸自己,
调节整顿我管事;
希望亲爱的姊妹,向你们行礼!
梅菲斯特下地狱的路我终归找得到!——可是,各处有待开采的无主宝藏,我却无法一一奉告。农民犁沟,翻开土块就捡了一只金罐;黏土墙下,想刨出一点硝石来,想不到发现金锭黄灿灿,捧在枯瘦的手里又惊吓又喜欢。什么拱顶都得炸掉!什么缝隙,什么坑道,识宝者都得去走一遭,哪怕走到地府阴曹!在宽大的陈年老窖里,他看见金杯、金碗、金碟排列成行;还摆着红玉高脚杯,如果他想享用一番,积存多年的佳酿就在身旁。可是,行家的话,你们也许不相信——酒桶的木料早已腐朽,酒石却凝成桶状把酒装牢。不仅是金银珠翠,连这种名酒的精华,都为黑夜的恐怖所笼罩。智者在这里孜孜不倦地探讨;白昼识宝,是开玩笑,秘方得在昏暗中才能见效。
正向四面八方转身:
你手中的每件财富
内廷总监圣上刚才还在问;你可别磨磨蹭蹭,让陛下大发雷霆!
年轻的贵妇瞧她那脚!再蠢笨不过了!
海伦显形。
宰相(徐步上前)老臣晚年有幸,得悉并亲见这份国运攸关的证券,是它使我们转祸为福,转危为安!(宣读)“本票价值一千克朗,其可靠保证为帝国所藏之无数财宝。一俟金银富矿有所开掘,本票即可兑现不误。特此晓谕,一体知照!”
倒霉鬼才会讨她做老婆。
你有能力完成此举,
要好好利用每一段光阴。
一年四季开不败:
内臣(对梅菲斯特)你还欠我们一场鬼魂戏;快开场吧,主子爷早已等不及。
御车少年可这一位呢,他气宇轩昂,盛装高踞马车的宝座之上?
梅菲斯特你简直高兴得汗流浃背。
穿着苔衣,提着小灯,
报幕人把你们顶在头上、挎在臂间的丰盛花篮放下来,让我们瞧瞧吧!谁高兴谁就来挑!快让林荫小道变成花园吧!卖花姑娘和她们的花儿,很值得大家围拢来瞧上一瞧。
几个星期前她那个男朋友
在四周化为雾状的凉雨!
须知在春神的王国,
戴鬈发间,
再也不想站起来。
我们只得又向地面回顾,
哪儿舒畅我哪去,
自己欠债自己还。
预告了庄严的时辰;
皇帝你活转来,又会把钱喝光。
可众流向他潺潺聚汇,
皇帝那太虚幻境你想去尽管去:可登上那个宝座却为时尚早。
我们把金属堆成山,
褐脸汉子在喝价:
不知疲倦地向前蹒跚。
可我知道你们一个个
我避免一切争吵;
母亲和女儿上。
浮士德(为之振奋)妙极了!我抓紧它,便有了新的力量,心胸随着开阔起来,能把伟大的事业担当。
且看舔盘人,
阿莉儿(歌唱,由风神琴伴奏)
在大神潘身上
一并接受允诺与眷许。
我们还会把那婆娘怄一怄:
骂我是个穿衣架。
梅菲斯特功绩和幸运连在一起,愚人永远不明这个道理;他们捡到一块哲人之石,往往留下石头而把哲人抛弃。
贵妇她回眸反顾!我早料到。
内臣(接受)今后我要加倍痛饮好酒。
人人厌闻糟心事,
普路托斯现在是解放宝贝的时候了!我且用报幕人的手杖把锁轻敲。它一下打开了!瞧这儿,在铜锅里,黄金像血液般迸涌着又沸腾着,首先是金冠、金环和金链;金血膨胀起来,这些首饰正在熔化,一个个有被吞没的危险。
穿戴一身轻,
未曾闻者不可闻。
星士(由梅菲斯特提词)太阳本身是一块纯金;水星听差,是为了酬劳和宠幸;金星夫人把你们个个迷住,从早到晚对你们脉脉含情;贞节的太阴性情古怪,反复无常;火星不管烧不烧得着,其势不可挡。而木星一直散放着最美的光;土星很大,看起来却很远很小,它作为金属我们并不十分敬仰:尽管它很重很重,其价值却渺不足道。是的,如果太阳和太阴代表金子和银子结伴同行,那就会出现皆大欢喜的人生!其余的一切无不有求必应:宫殿,花园,酥胸,红颜等等,这位博学之士都可弄到手,我们做不到的,他则无所不能。
苹果却得用嘴咬。
还拿得出可靠的保证,
贵妇他不过是在表演!他以为他是独自一人。
可俺们来得多寒碜,多粗犷,
梅菲斯特两条腿的酒囊,你又出了土?
只因大姊行为悖,
皇帝他讲的话,我听来像两个声音,终究不能让我相信。
你们在空中围着这个头颅荡漾浮沉,
眼光、感觉和心曲
人人一日三变,时辰也不相等。
醉汉(酩酊大醉)
财政大臣请陛下回忆一下:签名的就是您自己!而且就在昨晚时分!当时您扮演大神潘,宰相率领臣等前来奏禀:“际此隆重庆典,为了造福于民,伏请陛下御赐签名!”您当即大笔一挥,签得清清爽爽,于是一夜之间由魔术师复制出千百万张。为了让万民分享圣恩,臣等即将御签在整个纸币系列加印:一十、三十、五十、一百克朗各张均已加印就绪。您难以想象,这对人民有多大好处。请看京城,从前暮气沉沉,半死不活,而今熙熙攘攘,生气勃勃!陛下的名讳虽久已为世人喜闻乐见,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人人感到欣羡。字母现在正属多余,人人凭此标记就得以享受天福。
他也亮了相!——
光阴时刻流淌,
我们参谒而无愧色:
浮士德你又在老调重弹!而且总让人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其实,你才是一切障碍的根源,每一着你都重新讲价钱。我知道,不过咕哝几句,事情就可以办好;回头一望,你就把她变出来了。
贵妇四你是不是想就这个酒杯呷它一口?
今天希望我有幸能够
墨该拉这不过是笑话!他们一旦结了婚,
佐伊罗—忒耳西忒斯噢噢!我恰巧赶来了,我要把你们统统痛骂一顿!不过我选中的目标,却是上面那位维多利亚夫人;她长着一双白翅,自以为是一头巨鹰,不论飞到哪儿,要由她来掌管国土和人民。可哪儿要是功成名就,立刻就会使我怒发冲冠。让低的变高,高的变低,曲的变直,直的变曲,这才使我痛快而舒坦;唯愿全世界都如此这般。
造型新颖而又怪诞,
微风轻轻摇他入睡。
蠢货提词——贤士开言——
梅菲斯特确实离奇。女神不是你们凡人能认识的,我们也不便叫她们的名讳;要钻到最深的深处,才找得到她们的府第;我们现在需要去拜访她们,这个麻烦可是你自己惹的。
浮士德生命的脉搏清新活泼地跳动,
骑士如此优美而庄严!她倒多少投合我。
皇帝拣去吧!这几张就归你所有。(下)
贵妇恩狄弥翁和卢娜!就像画上的一双!
把我们引到这儿来的,我们要欢呼!
她却拉向风和光;
罚物游戏和抓单
刺得我眼痛,只得掉头转身。
讽刺诗人区区诗人何所嗜?
我们少不了。
只要她能拿定主张,
费脑筋白白举办
普路托斯高贵的朋友,还请少安毋躁,还会发生各种各样的骚扰。
是爱?是恨?熊熊燃着把我们围住,
私语赶紧点!后面已经跳起舞来——
没有成功过一回;
得说清楚话;
年长的贵妇身材高,姿态也好,只是头太小。
内臣他马上就会鼾声大作,这完全合乎自然!
不论善与恶。
浮士德这些话我看你还是少说为妙;它们使人闻到很久以前女巫丹房的味道。当年我未必没有与世人往还?没有学过又教过废话和空谈?——我要是明智地说出我的观察,就会加倍引起抗辩的喧哗;当年我甚至迫于可恶的鬼把戏,才不得不逃向孤寂,逃向荒漠,而且为了不致孤苦伶仃地生活,最后还把自己交给了恶魔。
棕发女郎(大叫)噢!噢!痛死我了!这一踩真够呛,就像马蹄一样。
这厢映照在湖中,
只要得逞——撒谎造谣——
星士不再是个少年了,而是一个剽悍的勇士,他把她抱了起来,她简直难以推辞。强劲的手臂把她高举过头——他是不是要把她拐走?
也曾犯过一百起;
容许我们沾沾光,
彩虹万变不离其宗何其鲜明,
这点记在心!
睡眠如躯壳,请将它抛弃!
佛罗伦萨的年轻姑娘
乱七八糟,迅速穿行,
都将奉送几句俏皮话。
怎样动脑筋,
梅菲斯特拿起你的锹和镐,亲自动手去掘宝,农活使你变得了不起,瞧一群金牛犊纷纷钻出了地。然后毫不迟疑,欢天喜地,装饰你自己,以及你的嫔妃;一颗亮晶晶的彩色宝石,会提高你的尊严,还有她们的美丽。
只会任性折磨最美的幸运;
让太阳留在我的背部!
方旗武士二(同上)我要把到手的财富一笔笔加以积聚。
滑得像泥鳅,
在哈尔茨山远近闻名;
同时可说一应俱全。
芳恩们芳恩之群
浩浩荡荡,不可阻拦:
我们还不称心如愿,
碰起杯来叮叮叮!
年轻的贵妇(入迷)是什么气味掺进了香烟的烟气,使我深深感到心旷神怡?
我懂得同这些家伙怎样交手,
梅菲斯特这可有点麻烦,但请听我一言:你得悄悄走到他身边;拿这块炭在他的袖口、外套和肩头画一条线,只要看得见;他马上就会痛悔前愆。于是,你立即把这块炭吞下肚去,一滴酒水都不能沾;今晚他一定会在你的门前唉声叹气,叹个不完。
我们真开心:
诗人一点不差!女神好像还弯下身来,俯向他的脸,去吮吸他芬芳的气息:真让人艳羡!——一个吻!——未免太过分。
一枝一叶也许可笑,
母亲闺女,想当初你一出世,
贪吝谁要愿意,尽可把这一群人饱览一番;因为哪儿有什么好看好吃的,总是女人跑在最前面。我的感觉还没有完全迟钝!一个美丽的妇女,我总觉得姣美动人;何况今天,完全用不着我破费,我们大可以去找她们调调情。可在人多的地方,讲起话来不是人人听得清楚,我倒有个招子,但愿能够成功,就是演哑剧来把自己露一露。手脚、表情用起来怕还不够,我还得努力卖弄一点噱头。要把黄金当作潮湿的黏土,因为这种金属可以变得什么都有。
星士这一次我再也无事可做,身为君子我得有话直说。美人来了,我纵有舌如火也自无用,自古以来多少人把美赞颂;谁看见它,谁就神魂颠倒,谁占有它,那真是福气不小。
报幕人他下车了,巍然有王者风!他一眨眼,群龙随之而动;箱子连同黄金和贪欲,从车上搬了下来,搬到他的脚边:请看就有一场奇迹出现。
梅菲斯特你以为这件事可以一蹴而就;其实我们面前有更陡峭的台阶,你插手了一个最生疏的领域,终于造孽欠下了新债,你以为像请纸币妖怪那么容易,海伦也可以招之即来。——要想见痴呆女巫,魑魅魍魉,大脖子丑八怪,我倒随时可以听差;可是魔王的情妇,即使无可挑剔,拿来冒充女神总不应该。
旭日。
我的老婆发脾气,
感觉不一样,
是一切活动的女神。
内臣竟敢在皇上面前伸懒腰!
宰相自然和精神——对基督徒可不能这样说。这种话太危险,所以无神论者都给烧死掉。自然是罪孽,精神是魔道,它们生出了怀疑,那畸形的杂种。别给我们来这一套!——皇帝古老的国度里,只产生了两个世系,威严地捍卫着皇统:那就是圣徒和骑士;他们共同抵挡每一次狂风暴雨,而拿教会和国家作为酬劳。可是,从群氓的迷惑心理,却发出一种阻力:那就是异教徒!巫术士!他们败坏着城市和邦国。而今你竟想用厚颜无耻的戏谑,把他们偷运到这高尚的社会里来;你们都怀藏着邪念:他们和弄臣实际上是一丘之貉。
装饰美丽而高贵的头颅。
贵妇二就像一枚水灵灵的鲜桃!
即使他来——也未必中——
要用毒药匕首对付他;
我只管饮,饮呀饮!
谁把滋味品,
休道迷路没了辙,
弄臣能不能用它买田买屋买牲口?
时尚却能推出它。
一级一级照下去——
而上面的世界纯净无染,
贵妇他坐了下来,多么温柔可亲!
右手握住松树干,
那个胖似酒桶——这个骨瘦如柴——
喇叭声大作。
最丰富的宝藏就在眼前。
它刚在我头上飒飒作响——
当心一下玩儿完。
我们有希望马上到手
弯一下腰就成富翁!——
喇叭声大作。退场。
妇女的闲谈坐在四驾马车上的怪汉,
贵妇二从十岁起,她就不值钱。
条条片片五彩缤纷
梅菲斯特这世界哪会样样齐全?要不缺这,就会缺那,只是这儿缺的是金钱。金钱诚然不能俯拾即是;智慧却懂得从深处把它发现。铸好的和没有铸好的黄金,大都埋在墙根下,矿脉里。你们问我,谁能让它们得见天日:只有靠天才的自然力和精神力。
请相信新的日光!
浮士德(为之愕然)母亲!
百花如春雨,
炉灶再宽敞,
一阵阵水珠飞溅高空。
起的作用叫呱呱。
梅菲斯特我的伙伴正为这件事情已经先走;他知道该怎么着手,不得不关在实验室里惨淡经营,专心研究。因为谁想掘到宝藏,找到美人,需要有最高的能耐:方士的符咒。
如愿以偿传佳话。
我又觉得它在我的脚旁——
铸出了金锭四下滚。——
梅菲斯特轻率地承诺,真是荒谬。
才能指出它迷离的路线。
已为精灵之耳而诞生。
为了平滑又光润,
梅菲斯特沉下去!也可以说:浮起来!全无所谓。逃离既成的事物,逃进摆脱物象的领域!欣赏久已不复存在的芳菲!扰攘的幻影乱成一团有如浮云,快挥舞钥匙,别让它们挨近!
梅菲斯特没有路!是去无人去过的地方,那里无法可去!是一条通向无人求去之境的路,那里也无法可求!你准备动身吗?——没有锁可开,也没有闩可移,只是被孤寂四下威逼着,你可懂得荒凉和孤寂的滋味?
新的白昼喧闹着
我选纯麻上纺锤;
健壮的草木散发香气
精灵围成圆圈,飘荡移行,可爱的小形体。
众人游手好闲,踟蹰不前,
求婚者络绎不绝
然后光明才降临我们的头顶。
从不匮乏,一味追求。
报幕人威严气度可不好讲。且说那健康的满月式的脸庞,一张丰腴的嘴,如花盛开的双颊,在头巾的装饰下闪闪发光,穿着有皱襞的官服真是风流倜傥!他的仪表我还有什么好说?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位君王。
围在你头上漂漂亮亮;
贵妇六要潇洒一点就更动人。
骑士二他把手臂放在头上,那姿势何其富于风韵。
僵硬的肢体马上恢复柔韧。
在适当的时机散布诅咒,
脑又笨,背又驼,脚又跛,
最年长的贵妇他正值青春全盛期,芳香的少壮体气已经成熟,像氛围一样弥漫四周。
报幕人预报剧情的职务我原本干得欢,不料鬼魂们暗中鼓捣使我兴致索然;要把这场乱糟糟的胡闹合情合理地解释清楚,实在是枉费工夫有点冤。安乐椅、靠背椅已经摆好;皇帝已经在大墙正面就座;在挂毯上他可以舒舒服服地观看伟大时代的战火。所有人都坐在这儿,君臣围成了一圈,后面还挤着摆满了长凳;就是在鬼魂出没的冥晦时辰,情人们也找得到适当地点相互温存。既然已经各就各位,随时就让鬼魂来与大家相会!
小塌鼻,大宽脸,
世人命运更堪虑;
我已认清了他的假面;
朝臣她走近了那个睡着的青年,轻悄而狡黠。
皇帝你们总算舒了一口气!打褶子的脸添了笑意!一个个跑得那么急!
吹气有两招,
后面那位也请出!
窃窃私语陈旧把戏——又有何用?——
弄臣瞧这个:它真可以当钱用吗?
军政大臣(匆匆跟上)拖欠的军饷终于关清,整个队伍重新编整,佣兵自觉添了新血液,还便宜了饭店老板和娼妓。
拼凑起来对称均匀;
闪闪烁烁远而近;
浮士德它在发光!它在闪亮!它在我手里越变越大!
纱线过来捻着纺,
丑角(笨而蠢)你们是蠢货,
做你们的装饰真个好看。
杜卡托金币一造出来,就叮叮叮直跳,
枝叶做的围裙最结实:
最高的幸福竟视作寻常;
报幕人自从在假面舞会上承担报幕职责以来,我一直在大门口认真守望着,不让任何败兴的家伙溜进这寻欢作乐的场所,我既不迟疑,也不退缩。但我担心,空中的鬼怪会从窗口钻进来,而我又无法将你们从幽灵和魔障中加以解脱。侏儒尽管招人猜疑,嗬,后面还跟着涌来一大群。按照职责,我本想解释一下这些怪物的意义。可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也无从向你们说明;只好请大家启我愚蒙!——瞧,是谁从人群中间遨游而来?有一辆豪华车辆由四匹骏马拉着,穿过了一切;但它并没有把人群分开,我哪儿也看不见拥挤和堵塞。远处闪光呈五色斑斓,繁星迷乱如魔灯一般,挟罡风呼啸而过。让开让开!我浑身毛骨悚然!
梅菲斯特(跪在御座前)是什么受诅咒又受欢迎?是什么被渴望又被驱逐?是什么永远受到保护?是什么被痛斥并被控诉?是谁你不敢把他唤来?是谁的大名人人欢喜听到?是什么走近了御座的台阶?是什么作法把自己赶跑?
这化装跳舞的欢乐,
计时辰,量岁月,
浮士德大胆的蠢货!你敢!你不听话!住手!简直太过分!
朝臣他目瞪口呆!对他来说,发生了一件奇迹。
穿出又穿进,
皇帝我倒相信这一点;因为你根本用不着。
梅菲斯特当然!讲好价钱,什么都能买到手。
又有什么用——
阿特洛波斯身为长姊我应邀,
免得一听就耳聋。
我们可懂行,
你可觉得那鬼怪似的贱种
蛰伏在黑暗坑道,
烤得吱吱响,
浮士德可别这么讲!这些花样你早就玩厌了,我也不想再玩。现在你逛来逛去,无非是回避对我的诺言。可内廷总监和内臣们一直在催促我,我是非来真格的不可。皇帝要求马上让海伦和帕里斯在他面前出现;他想轮廓分明地看看这一对男女典范。赶快动手吧!我可不敢食言。
我们来扛起,
又饥又渴,憔悴不堪,
可哪儿都有灭亡的威胁,
宝贝,不妨撩开裙围,
耸立鬓边,
我是大地的精粹,
皇帝忠实可靠的众爱卿,欢迎你们远近来朝!你们聚在一起,总有吉星高照,我们的幸福和康宁都在上面写着。这几天我们摆脱了忧愁,戴上了化装舞会的髯口,正准备乐它一乐,那么,请说说看,为什么现在偏要审议朝政,自寻烦恼!既然你们认为非如此不可,而且已经开始,寡人愿意候教。
我们想点燃生命的火炬,
托福!托福!高兴地祝愿。
浮士德过量的宝藏凝结着,深埋在你的国土的地下,一直没有加以动用。最广阔的思想也无从估计这笔财富;飞得最高的想象怎样努力也不中。只有无愧于洞察深奥的心灵,才能对无限事物具有无限的信心。
克罗托须知最近几天内,
大伙碰杯叮叮叮!
箱子都快装齐了边。——
他诚恳而又和蔼,
迟早鸩酒一杯作报答。
谁要另有所欢不像话:
先把他的头安放在凉枕,
庄稼绿田亩,
说不定剩一个跟你配对。
丝线绺绺,丝绒团团
今天出丑卖乖人人会;
夺人家的妻女,抢人家的牛羊,从祭坛上弄走圣餐杯、十字架和枝形灯架,那些家伙逍遥法外,安然无恙,多年来还借此自夸。现在告状的挤满了法庭,法官在高垫椅上威风凛凛,以致群情激愤,民怨沸腾。如果同党可靠,他尽可以作奸犯科,有恃无恐;如果孤立无援,即使清白无辜,也只好把“有罪”的宣判听从。看来整个世界行将分崩离析,理所当然的一切悉遭抹杀;将我们引上正路的唯一智能,试问如何得以生发?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最后竟流为阿谀、贿赂之徒;法官不能秉公执法,终于会与犯人同流合污。我可能描绘得过于黑暗;宁愿用一层厚纱把这片景象紧紧遮住。(稍停)
怜悯不幸者,
浮士德(毛骨悚然)母亲们!一听就像狠狠挨了一击!是个什么字眼,我这样经当不起?
星士你要干什么,浮士德!浮士德!——他紧紧抓住了她,形象已经模糊下来。他拿着钥匙转向了那个青年,触了他一下——糟糕,糟糕!唷唷!转眼就玩儿完!
一向多闲暇,
龙是木头和纸板拼成,
爆炸。浮士德倒地。幽灵化为烟雾。
被发现,连滚带爬一溜烟。
那厢彻夜任通明;
无人重视如愿以偿,
你们的冷笑令人生疑;
明智人类的两大敌人,
内廷总监什么能耐不能耐,都无所谓;皇帝只要求万事俱备。
梅菲斯特(独白)我们傻子的聪明谁能不承认!
陪媪当着众人的面!实在难以置信。
向太空温柔的曙光致敬;
梅菲斯特你马上就会知道,手里是个怎样的无价宝!它会帮你去把正确的地点找;跟着钥匙往下走吧:它会引你把母亲们找到。
你脸蛋多么标致,
哎!锁链把我紧紧禁锢
时而轮廓清晰,时而消散干净,
风湿作怪——手臂痉挛——
财政大臣谁还会指望什么盟友!答应我们的救济金,竟像水管断了流。陛下,在您广大的国土,产业到底落入谁之手?无论走到哪儿,人们都在自立门户,自谋生路;别人也只好瞪眼瞧着,让他们我行我素;我们已经让出了太多权利,再没有一项给自己保留。至于党派,不论它们叫什么名称,今天一点也不能信赖;让它们去骂去捧吧,是爱是恨全都无所谓。吉伯林派也罢,归尔甫派也罢,都已偃旗息鼓,将养自身;每个人都得照顾自己,现在谁还会帮助邻人?黄金之门已经堵塞,人人都在聚敛,在扒捞,在搜括,我们的国库早已空空如也。
报幕人即使你们通晓古代典籍,怕也认不出目前来的这些人;为了见识一下她们,你们还得把这些作恶多端的家伙称作嘉宾。婀娜多姿,和蔼可亲,而且貌美年轻,这就是复仇女神!说来可有谁相信;你们不妨接近一下她们,原来这些鸽子竟像毒蛇一样伤人。她们诚然阴险,可今天每个傻子都在夸耀自己的缺点,她们也不至于要求天使的名声,而会自认是城乡的瘟神。
果实却不愿把人引诱,
眼睛算不上鉴赏家。
你们冻得直叫唤。
每当夏季惠然来临,
御车少年瞧我弹指一挥间,就让马车周围辉煌又灿烂,从中迸出珍珠一大串。(不断向四周弹指)快来拿黄金项圈和耳环!还有无瑕的金梳和金冠,贵重的宝石把戒指镶嵌;我还不时弹出星星之火,看它在什么地方可以燎原。
报幕人瞧大伙儿怎样又抓又攥!几乎把施主挤得不能动弹。他像做梦似的弹出了珠玉,于是大家便在广场上抢来抢去。可我还体会到新的窍门:不论一个人抢什么再怎样拼命,实际上他两手空空吃了大亏,赠品从他纷纷不翼而飞。珍珠串子一下松开,甲壳虫在他手上爬去爬来;可怜的傻瓜,他连忙把它们摔掉,它们便围着他的脑袋嗡嗡叫。别人抢硬货,同样八字没一撇,只不过是几只轻佻的蝴蝶。尽管那无赖答应了很不少,原来只是金光闪闪虚晃了一招!
内廷总监它已像闪电一样四下飞散;飞散的东西要圈拢来,怕是难上加难。钱庄银行的大门洞开着,每张钞票到那儿都可把金银兑换,当然打点折扣也在所难免。然后它又从那儿流进了肉店、面包店和酒馆:世上有一半人似乎只想大吃二喝,而另一半却夸耀自己的服饰鲜艳;零售布商剪剪裁裁,成衣匠人缝缝连连。酒店里一面高呼“圣上健康!”一面喷溅酒浆;那儿又是煮,又是煎,搞得杯盘叮当。
地面的花叶饱含着颤抖的露珠
梅菲斯特谁要是独自在公园草坪上漫步,就会看见艳装浓抹的美人,用旁若无人的孔雀羽毛扇遮住一只眼睛;她望着这样的钞票,对我们露出微笑,比花言巧语更快地传递了最丰富的爱情。人们不必费力带什么钱包和口袋:小小一张票子很容易往怀里揣,就是配上一封情书也划得来。教士虔诚地把它夹在祈祷书里,士兵为了便于开小差,很快减轻了他的腰带。如果我把这项丰功伟绩还贬低了,就请陛下恕臣太不应该。
而在高塔的尖顶
我倒很想说了唱。
它背负着高塔般的重担,
贵妇你们爷儿们对什么都有碴儿找。
渔夫和捕鸟者携网、钩、胶竿及其他用具上,混入美丽少女中间。双方试图勾搭、捕捉、逃避、擒获,为最愉快的对话提供机会。
教皇也没有这样的卫士。
报幕人你完成了一桩宏大的功绩,真感谢你巧妙的法力!
火红的手杖快把我压扁——
而生活无虑无忧
侍从刚才还在御袍下摆后面,在台阶上跌了一跤;大胖子给人抬走了,是死是醉还不知道。
只要她把我编入发辫,
贵妇娼妇!可以说是下贱货!
来自林谷,来自山巅,
周围是荣耀的光华
夫人头衔少不了。
往后退,往后退,你们这堵假面堤岸!
如今我们已勘探清楚
咱们上!戳他一个透亮!
梅菲斯特一只烧得通红的三脚香炉最后会告诉你,你已经到了最深最深的底层。凭借它的微光,你将看见母亲们: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并走动,就看怎样称心。造形也好,变形也好,永恒心灵之永恒颐养也好,周围漂浮着一切造物的图形。她们看不见你,她们只看得见幻影。危险不小,你要鼓起勇气来,笔直向那个香炉走去,用钥匙触它一下!
苦乐均告消亡;
竟只归他一人独揽。
我的纺机从不停,
那家伙原想把我谋杀,
蔷薇苞蕾便盛开如焚,
我偏要饮,饮呀饮!
如果他图谋大规模屠杀。
报幕人你们这些傻瓜,干吗这样胡闹?刚才不过开了一场化装玩笑。今晚可不能再贪得无厌;你们以为真的给了你们黄金和钱串?在这场赌博里,就算是给你们筹码也未免过分。你们这些蠢货,一根针就当作棒槌!一片巧妙的假象就当作粗笨的真。你们又有什么真?不过是把空洞的妄想抓住不放手。扮演普路托斯的舞会主角,快把这些家伙全轰走!
恰如满怀憧憬般的希望
黄昏降下了
美女想推却也难。
恐惧和希望,已经被囚,
阿勒克托有什么办法?你们还得相信我们,
一笔几乎不可及的财产。
梅菲斯特你就是的,主上!因为每种元素都无条件地承认你的威风。你现在证实了,火对你唯命是从;那么,请跳进奔腾澎湃的大海里去,你一踏上遍地珍珠的海底,波动间出现了一个豪华的地段,你会看见淡绿的海浪镶着紫边,上下荡漾,以你为中心,形成一个壮丽的宅院。你每走一步,不管你走到哪儿,宫殿都会跟着你走。四面水墙本身也享受到生的乐趣,或者像箭一样快地挤在一起,或者荡开去又转身漂浮。海怪们纷纷拥向新的微光,它们冲撞着,但没有一个敢冲进来。五彩金龙在那儿嬉戏,鲨鱼在打哈欠,你望着它的大嘴会笑开怀。尽管宫廷多么使你迷恋,你却从没见过海底这样热闹的场面。你仍然不会同最可爱的美人分开:好奇的神女,尼雷依德们,正走近无垠清波中的豪华宅院,最年轻的像鱼一样羞涩而贪婪,年长的却聪明老练。忒提斯听说你来了,她马上会向你这位珀琉斯第二伸出纤手和芳唇——然后,到奥林波斯山上为你把座位找寻……
当机立断,势在必行。如果人人害人,人人受害,陛下的尊严恐怕也会成为牺牲品。
宰相魔鬼给你安下了金丝圈套:这里面气味不对,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有福人才发现我们多么新鲜。
学者我虽看得分明,却须坦率承认:说她就是那个人儿,我还未必相信。眼前所见扑朔迷离,难免使人夸大其词;我倒宁信古书,主张言必有据。我曾从中读到,她的确让特洛亚的白须老翁个个倾倒,我看这段故实可以引申到这里:我虽并不年轻,她同样使我称心如意。
御车少年你不能就只说这些,还得把他的人品详细讲一讲。
报幕人牛皮吹得倒不小;拿出本事来让我们瞧瞧!
人人将不知自身何在,
阿莉儿听呀,请听时序在沸腾!
外交官这个模样的王妃公主我见过不少;我倒觉得,她可以说从头美到脚。
破衫加烂袄
内廷总监(匆匆上场)陛下,我一生从未想到有这样的幸运,能够向您禀报如此喜人的佳音:一笔笔欠债都已了结,高利贷的利爪也缩了回去,我可摆脱了地狱之苦;天堂也未必会让我现在这样高兴。
侍童我爱上了,可人们总以为我没有成年。
会嫁给一位阔佬,
开始使我处处感到欢欣,
现在新的辉煌灿烂才被布施到
普路托斯(对御车少年)现在你卸掉太沉重的负担,可以自由自在了,赶快到你的天地里去!这儿可不是那个地方!混乱,斑驳,荒野,一片丑陋的景象把我们围住。到那儿去吧,那儿你可以无挂碍地观照澄明的灵境,你将从属于自己,仅仅信赖自己,去吧,到唯有美与善称心如意的地方去,去寻找孤独!——到那儿去创造你的宇宙!
谁也别想把饶求!
路旁张嘴站,
这本是女人的气质:
那么在晴朗的白天
皇帝和朝臣们已在场。
诸位碰杯叮,叮,叮!
只要他伸手邀舞,
羚羊一样爬山顶,
要捧尽管捧,
阿格莱亚我们把优雅引入生活;
去吧,笑人的人倒真可笑!
穗冠(金黄色)刻瑞斯的礼物打扮你们,
梅菲斯特唯愿钥匙使他大有作为!可我很想知道,他究竟能不能返回。
他们祭祀他们的大神潘。
剪刀由我来掌管;
报幕人虽然我叫不出你的名字,倒可以把你描摹一番。
梅菲斯特(从提词洞口钻出来)我这儿请求大家多加关怀;提词正表现了魔鬼的口才。(对星士)你既懂得星辰运行的步武,自然也精通我的窃窃私语。
浮士德走哪条路?
合唱(一个个,一双双,一群群,轮番地并聚精会神地)
浮士德这个小东西!
要达到一个个志愿,
美惠三女神上。
最受欢迎的生活用品
尽管把腰弯,
个个天生赛过艺术品。
可我们一贯遁隐不显眼:
梅菲斯特(把浮士德扛在肩头)你可受用了!傻子要我来背,到头来是魔鬼自己受罪。
把他交还给那神圣的光明!
熟透了的水果实在好,
他也常常清醒不眠;
皇帝我倒想多来些这类玩意儿。——突然发现置身于火海之中,几乎觉得自己成了冥王普路同。由黑夜和煤炭构成了岩基,遍地爝火荧荧。从这个那个罅隙里,有几千条狂暴的火焰向上盘旋,交相辉映,形成一个大拱顶。火舌舔着最高的穹隆时现时隐。我看见人群排成长行,穿过螺旋形火柱的大厅;他们围成大圈蜂拥上前,像平时一样向我致敬。我认出其中有一两个是我的朝臣;我似乎成了上千条火蛇的国君。
想我青春年少时,
绿荫环绕的平川,
我想这样才算数。
拔掉谴责的灼热的箭翎,
诚实的小矮人是近亲,
皇帝它在民间可否作为金币流通?可否用以支付全部军饷和官俸?尽管我不胜惊愕,仍得加以认可。
附侧室数间,为假面舞会装饰一新。
就得听我的,我可什么都不论,
梅菲斯特如果你泅渡过一望无际的海洋,你会看见向你涌来的一股股波浪,即使你唯恐遭到灭顶的灾殃。你总会看见一点什么!你会看见寂静海洋的碧波间有漫游的海豚,看见云朵、日月、星辰在移行;可是,在永远空虚的远方,你却什么也看不见,你自己的脚步也听不见,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歇息的坚实地点。
东张西望多高兴。
花枝招展丰发间!——
要骂尽管骂,
想不到青春岁月
贵妇我看得出来,她在调教他;在这种场合,男人都是大傻瓜:他总相信,自己赶上头茬儿!
你们中间哪位如有意中人,
祝福好梦深沉。
形销骨立者讨厌的娘儿们,离我远一点!我知道,你们从来看我不顺眼。——从前女人看炉灶管家,我就叫作“阿瓦莉霞”(拉丁语:贪吝,阴性);那时家境还算不错,出得少进得多,有进无出也可说!我一心想把箱子和柜子装满;这难道是一种坏习惯!可是最近几年间,女人不再讲节俭,个个开始挥金如土,欲望比钱袋大得多,搞得她的丈夫真够受:到处一瞅,真个是债多不发愁。她把纺织赚来的一点钱全花光,花在自己身上,花在情人身上;还大吃二喝,结交不三不四的野汉子一大帮;使我不得不对金钱越来越动心:我才改名叫“贪吝”,这个(德语)名词是阳性!
请完成妖精最高尚的责任:
梅菲斯特安静!别作声!让幽灵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彼此高声喊,
说话弯弯绕,
须知此线容易断,
跟那个拐一下又送秋波,
巨大的噪声预示太阳临近。
梅菲斯特你可感到惊异?
你身材多么窈窕。
恐惧烟雾腾腾的火把、灯具、蜡烛
什么也不扛;
女花儿匠从来多情;
织工把线取了去。
皇帝什么好风把你从《一千零一夜》吹到了这里?如果你讲故事的本领高强,堪与山鲁佐德相比,我保证赐给你最高的皇恩。朝廷的陈规陋习经常令我烦闷,你可要随时进宫为我开心。
侍从二马上又有一个来顶缺,来得也真够快。打扮得一表人才,就是有点丑怪,吓得人人发呆;卫兵们把钺斧交叉着,把他挡在门外,不让他进来——瞧他还是来了,这胆大的蠢材!
枝头叶片将不再动弹;
打从四面八方逃出去!
过量的火焰,我们不禁张皇失措:
内臣二(同上)口袋的骰子又让我痒得难受。
脚上拖鞋靸,
慢条斯理不造次。
浮士德我还有眼睛吗?我的内心深处又如何,可有美的源泉沛然涌出?我的恐怖行程带来了绝妙的收获。我的世界从前是多么空虚,多么荒芜!自从我当祭司以来,它才有了转机,对我才有向往的价值,才有稳固的基础,而且天长地久!一旦我疏忽了对你的职责,生命的呼吸能力就会从我身上溜走!——当年我有幸在魔镜中为之着迷的倩影,不过是这个美人的泡沫似的幻象!——只有对于你,我才会致以全副激扬的精力、精粹的热情,致以我的癖好、爱慕、崇拜和痴狂。
梅菲斯特也许你们认为我在骗你们:请问问这位先生,他就是星士!黄道带内的星座他都认识,他还按照星座知道时辰。那么,目前的天象如何?请说个分明。
喇叭长鸣。
天光已向深处下沉,
归她所有是我的夙愿,
巧手捋去又捋回。
报幕人这干瘦傻瓜想搞什么名堂?一个饿鬼哪有什么幽默可讲?他把金子揉成面团,在他手里变得软绵绵;不管是压成块还是捏成球,样子一律十分丑陋。他还拿给那儿女人们看:她们都大叫大喊,纷纷逃窜,装作非常讨厌;这流氓原来是存心捣乱。我担心,只有靠伤风败俗,他才能作乐寻欢。对此可不能沉默不管,把手杖给我,我来叫他滚蛋!
且听回声答道:复仇!
报幕人他看来像一位国王,富贵而慈祥;蒙受他的恩惠的人们有福了!他已别无所求,只关注哪儿有什么欠缺需要补足;他乐善好施的纯粹兴趣,超过了幸福和占有。
浮士德什么!受辱?难道我白白站在这里?难道这把钥匙不在我的手里?是它引领我,穿过寂寥境界的沙碛、狂涛和巨澜,终于到达这坚实的海滩。我要在这儿立定脚跟!这儿才是真如实相,从这儿精神才敢于同幽灵对抗,伟大的双重王国才建成有望。可她离我那么远,怎么才能更近些?我要救她,她将再次属于我。我可要试一试!母亲们!母亲们!你们一定要恩准!谁认识了她,谁就非要她不可。
来此欣作观光客;
皇帝赶快!别再开溜,快来兑现你的胡诌,马上给我们指出金窖的地头。如果你说的属实,我将放下宝剑和权杖,亲自用御手来完成这番壮举,但如果你撒了谎,我就要送你下地狱!
皇帝(沉思片刻,转向梅菲斯特)傻子可知道还有什么困难?你也说说看?
咱们碰杯才算数。
肯定不论走到哪里,
她名叫维多利亚,
累得满头汗,
我们大伙儿都玩儿完。——
领头的妇女和龙在一起,龙就会贪吝——这真是天大的谎言!他到这儿来,就是为了挑拨男人,可他们已经够令人厌烦。
在美观的拱廊里面,
朝臣这面罗网开合处,谁个不会被捉住?
向上望!——山峰如巨灵
且把忠实的阿斯摩狄带在身后,
窃窃私语两个无赖——狼狈为奸——
穿岩隙而泻的瀑布,
长夜分成四更,切勿因循,
它们从地板上滚到我身边。——
便帽小又小,
高贵者能完成一切,
最后还有侍酒女。
梅菲斯特(望着他)这就对了!它会跟上来,它会像忠仆一样追随你;你让幸运抬举着,从容地上升,在她们发觉之前,你就得把它带回来。一旦你把它带到了这里,你就可以把英雄美人从阴间召唤来,你是第一个敢于担当那件大业的人;它完成了,而且是由你完成的。然后,经过魔法的加工处理,香炉的烟雾马上就会变成一个个的神。
她对张三李四同时暗送秋波,
发现成功之门豁然洞开;
我的对手都来了,
樵夫(上,急躁而粗笨)
普路托斯从车上下来。
曾向别的女人把她编派够!——
朦胧的灯光。
片刻欢娱一转眼
但愿博取多人的欢心,
浮士德主上可原谅这场玩火的把戏?
在六弦琴和双颈大琵琶的伴奏下,两个合唱队轮番唱着,并把他们的货品一层层向上摞起来,准备出售。
和煤一大担,
主人餐桌旁,
无用织品长又长,
兴致完全被败丧——
它们先享受永恒的光明,
举杯相碰叮叮叮!
让我留在她的心房。
星士马上把戏演起来!主子爷有令:你们墙壁,快快分开!再没有什么障碍,魔法尽可以施展,挂毯消失了,仿佛被大火席卷;墙壁开裂,转身后撤,似乎搭起一个深邃的戏台,一道微光神秘地晃了我们一眼,我于是出现在幕前。
有如雷电爆裂,大海澎湃,
让心儿像孩子般安眠,
他将酣然一觉睡到天明,
从饱满的脉管挖掘;
他知而即行不可及。
为将自己来约制,
摆在左右高邻旁。
对于永远主宰一切的自然,你们都感觉到它神秘的功效,而从最深的地层,不断向上透露出生动的征兆。如果四肢疼痛,身上什么地方不舒坦,那么马上拿起锹镐去挖掘:乐师就在这下面,财宝就在这下面!
得陇望蜀近乎愚妄,
内廷总监连我也碰到了灾祸!每天总想节省一点,可每天偏偏耗费得更多。我的苦恼可以说与日俱增。厨师倒一点也不忧虑饥馑:野猪,野兔,公鹿,母鹿,火鸡和鸡鸭鹅之类,这些实物贡品,可靠的税收,都源源不断地送上门。只是葡萄酒到底有所短缺。从前酒窖里,陈年佳酿一桶桶堆积如山,可叹贵人们贪杯狂饮,终于把它们饮得罄尽而枯竭。市议会不得已只好放开它的酒库来应急,人们于是又大碗小钵地来灌,直灌得酩酊醉倒,把盛馔佳肴都掀翻在地。现在,所有这一切都得由我来支付、赔偿;犹太人什么客气也不讲:他向我放款,要求以未来的收入作抵押,害得年年只好寅吃卯粮。猪还没长膘就给牵走了,床上垫褥送到当铺去当,桌上的面包也是赊的账。
我们将会对他百般奉承,
跳着又起哄,
浮士德母亲!母亲!听起来真有点离奇。
快躲到花萼里去,
人人爱我未必可能,
闻闻丰盛的春花香,
十字木架岂能吓倒我们?
御车少年那就试试吧!
那么我饮,饮呀饮!
你鼓舞着激励着一个坚强的决心,
不要命才敢喜新厌旧。
各位不妨听端详。
傻子怪物——近在御前——
林间交响着万籁的生命;
梅菲斯特你的脚病诊好了。今后跳舞可以尽情跳,酒席上吃得高兴,还可以跟情人脚挨脚,去把膀子吊。
向最高的志愿自信地迈步,
如果有火炬照明
且看花朵悄悄开放,
把纷乱的节日照得昏暗;
也须极其优雅表谢意!
身手显一场。
恶霸也不愁凶器缺乏,
无碍跟女人歪缠:
越深越好,静静藏身,
叶柄绿油油,花萼金灿灿,
自由空气呼吸够了,
能逃的,赶快逃!——
皇帝那么让我们把日子过得兴高采烈!圣灰星期三即将如愿来临。我们乘此庆祝狂欢佳节,无论如何要搞得更加开心。
我向岩石把冤诉,
高兴在哪就在哪,
蹲在后座上的小丑
天生裸体,孔武有力,
出场愣头愣脑,莽里莽撞。
熔化了各种黄金器皿,
梅菲斯特拿着吧,可别小看它!
更多年轻貌美的女伴参加进来;亲密的闲谈,声喧可闻。
普路托斯周围人群已经后撤,我想不会有人焦头烂额。群众让步了,他们吓怕了。——可是为了保证秩序不乱,我来画一个看不见的魔圈。
树林已经烈焰冲天,焰火伸出尖舌向上直舔,舔到了花格子顶棚的木芯,马上就会烧得一干二净。灾难已经大到无以复加,真不知谁能来拉我们一把。眼看帝王的豪华一夜间全部烧毁,到明日变成了一堆冷灰。
报幕人对不起,请靠边站!现在来的可跟你们不一般。瞧吧,挤过来了一座大山,软腹神气地披挂着花毯,头上长着长牙和蛇似的长鼻子,真是古怪极了,且让我来给你们提示一番。它颈项上坐着娇媚的女人,用一根细棒小心地把它驾驭;另一个站在它背上,显得庄严高贵,光芒四射,眩惑了我的双目。旁边还走着一些带锁链的贵妇人,有的愁眉苦脸,有的喜笑颜开;有的渴望自由,有的觉得自由自在。她们姓甚名谁,一个个自己报来。
女园丁们(唱,曼陀林伴奏)
那女神展开轻盈、
梅菲斯特干吗把我拉到这昏黑的过道来?难道熙熙攘攘、花花绿绿的群臣当中,你还愁玩得不痛快,没有机会取乐和拆白?
都会遇到最好的东西。
就在这里!朋友变成冤家,
要把我们夸,
报幕人不得不承认,你首先貌美而年轻。可你是个没成年的娃娃,而妇女们却巴望你完全长大。我觉得你将来一定欢喜寻花问柳,因此天生是个勾引女人的能手。
御车少年我是奢侈,我是诗,我是挥霍自己的家私来完成自己的诗人。我的财富不可限量,我把自己看得和普路托斯相当;我点缀他的歌舞和盛宴,他缺乏什么由我来补全。
皇帝空口说白话,解决不了我们的匮乏!你的四旬斋说教无济于事,何必叽里呱啦?老一套如果、但是,我早已听厌了;须知眼前缺的是钱,还是去弄钱为妙。
石门咯吱开合,
却供世人偷盗和奸淫,
当心撞着你。
御车少年吁,吁!骏马,收敛你们的翅膀吧,听凭你们所习惯的缰绳指挥吧,像我控制你们一样控制你们自己,我激励你们,你们就向前飞驰吧!——在这些地方我们可得认真谨慎!瞧瞧四周,人越来越多,都是看热闹的人,一层又一层!报幕人,快来快来!请按照你的方式,在我们逃离你们之前,说出我们的名字,把我们描摹一番!因为我们都是譬喻,你应当识破我们的机关。
御车少年我看,你虽然能够道破假面,可要探究外壳的内核,却不是你报幕人的宫廷职分;这要有更敏锐的眼光才行。可我留神不跟你争论;主子啊,我倒要向你发问和申明。(转向普路托斯)你难道没有把护送四驾马车的飓风委托给我?我是不是驾驭得像你所指示的一样顺遂?你想到的地方,我是不是已经把车驾到?我难道不能展开猛勇的双翼,为你把棕榈枝夺取?我经常为你而战,而且每次大获全胜:装饰你额头的桂冠,不正是我别出心裁亲手为你编成?
这次邀我把线纺;
请仰望那边的晨曦!
到底也没找到一个。
我朝思暮想的东西就在眼前!
浮士德那么现在怎么办?
往后退,往后退,你们这群糊涂蛋!——
滚烫的火星喷到我脸上。——
皇帝马上动手!马上动手!还要挨到什么时候?
这儿证明了你们是高贵的妖精:
站在哪儿就在哪儿睡觉。
才把剪刀藏鞘里。
群众的对呼瞧这儿,那儿!真是滔滔不绝,源源不断,
我们的假花却盛开,
可别一味讲价又还价!
我们要过来,
再跌则万道激流翻滚,
或结伴,或耍单,
土精代表(对大神潘)
再用忘川之露把他浇淋!
梅菲斯特你难道狭隘到受不了任何新字眼?听到你听见过的东西你才情愿?千奇百怪的事情你久已习惯,再听见什么,可别让自己烦躁不安。
我如忘形不自觉,
是每片原野的和平象征。
如何能生存?
尽管把头点,
纺长纺短费思量。
系紧环带腰滚圆,
美妙锦标有希望,
梅菲斯特姑娘!我这一踩可大有深意。以毒攻毒,治什么病都随你!脚痛要用脚来医,也可以照办其他肢体。来吧!当心点!你可不要还礼。
它一跌而化为水柱千条,
成群的妇女稻草人!给他一记耳光!
完全由于情深意厚:
在这些骗人的假面中间。
宰相最高的德行有如圣者头上的光轮,把皇上的头顶环绕,只有他老人家才能行之有效:它就是万人喜爱、万人要求、万人希望而不可或缺的公道!公道是否施之于民,全由陛下做主。可是,天哪!如今举国骚乱若狂,灾祸频仍,试问聪明、善良、勤快于世道人心又有何补?任谁从这座高殿俯览一下广大帝国,他都会像做了一场噩梦,其中怪物丑态百出,非法以合法的名义统治着,一个错误的世界欣欣向荣。
熏风懒洋洋吹遍
所以该拜服的,我们要拜服,
变成浮沫和苦胆!
一片月华高照,
他躲避太阳,却靠拢冰霜。
满以为你福星高照,
如今和解了,还留下好一条鸿沟。
藏进浓荫与岩缝!
在绿色林荫道上,女园丁们雅致地修饰和展示她们的花篮。
可别搞得出了圈,
酒杯碰响才算数。
为了赶时髦花样百出,
浮士德顿脚下沉。
浮士德拿着钥匙做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让开!快让开!
侍童(领取)我想快快活活过日子,什么也不干。
太阳出来了!——可惜令人眩晕,
梅菲斯特我?我可什么也说不上。只见陛下和文武百官威风凛凛,仪表堂堂!须知皇恩浩荡,帝祚绵长,权力齐备,四海称强,仁德借理智而弥坚,随时一举而多得,何愁天下不归降?既蒙群星高照,更何来黑暗与不祥?
不是市场不讲价:
我们是一切好人的朋友。
只因我们年轻貌美,猫一样阿谀逢迎;
有如光蚁,越聚越多,
内廷总监只要他为宫廷及时弄到款项,就是有点不大正当,那又何妨。
皇帝我给宫里每个人赏赐一些钞票,说说看,你们打算怎么花销?
须知君将康复;
浮士德升起,登上前台另侧。
弄臣买得到城堡,还有森林、猎场和鱼塘?
玫瑰让人把诗做,
把人间一对对夫妻变成怨偶。
弄臣这些魔票!我简直莫名其妙。
贵妇五虽然不大风雅,却的确很英俊。
弄臣又落下几张;拿它怎么办,真让人发愁。
星士(如前)陛下,请少安毋躁,等花花绿绿的乐子过了再瞧;分心的玩意儿使我们达不到目标。首先,我们必须持斋守戒,同上帝和好,才能托天保佑,挖出地下的财宝。须知行善才有善报,血气平和才能快乐逍遥,压榨葡萄的人才能喝到酒,增强信心才能把奇迹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