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从厨房拿出餐具,放到客厅。餐具是中性的,英格自语道。她从储藏间拿出瓶子,放到图书馆。瓶子是阴性的。她从家具上拿下书,放到储藏间。书是中性的。她拿出手提包,放到冰箱里。手提包是阴性的。她把鞋子放到桌子上。鞋子是阳性的。她剪下花盆边上的花,扔进抽水马桶,然后放水。花是阴性的。她咬碎一块花盆里的泥巴。泥巴是阴性的。她用自己的绿色眼影涂抹嘴唇,她用自己的蓝色眼影涂抹脸颊。英格拉开她的房门,坐到客厅地砖上的餐具旁。她坐在铺地砖的地上,看着虚空。虚空是中性的,英格自语道。
英格坐在他的面前,用手翻刨餐具。
当英格的男朋友在那天的那个晚上去她那儿时——那时他还去她那儿,他一动不动地,躬着身站在敞开的门里。
那天——那天学校上学,因为英格从学校回家,用肥皂洗沾满粉笔灰的手。那天,当粉笔灰像往日一样不肯从手上褪去,当手指上的肥皂沫鼓起无数个肿瘤般的肥大的泡泡,破碎,却没有碰到触到皮肤;那天,当厨房变成了一个杂物堆,由盘子、刀子、壶罐、碗、杯子组成的垃圾堆,它们相互碰撞发出声响,有股酸酸的味道;那天,当房间在满是折叠的、缩成一团的、工作用的破旧的裙装中被翻个底朝天;那天,当家具上满是旧得起毛的打开的书和纸片,当英格满脑子都是结构套装的、复杂的句子;就在那天,英格做了一件事,一件她早就要做但是一直没有做的事情,之所以一直没做,是因为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事。
她疯了,他大声自语道。他没有说她变疯了。英格呆呆地盯着他的嘴。他怎么能这么说。他的脸圆圆的,以中间的嘴巴为圆心。
男朋友是阳性的,英格对着空荡荡的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