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起身。
我闭上眼回想着关于他的这一场戏。他要演的是一个傲慢的管家，洋洋自得地炫耀自己拌沙拉的本事，动作很夸张，一个爱好美食的势利眼形象。
我赶紧说：“乐意之至。”
“如果你的剧本没能投拍，不用担心。这里的惯例是，只要你每三年有一部剧能够投拍，就万事大吉了……”
一周后，多尔·沙里成了RKO的执行制片主任。他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我想他肯定是要为《献给维吉尼亚的兰花》向我表示祝贺，我还打算问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写剧本。
“《万花锦绣》。跟你合作的是欧文·柏林。”
“现在不行。我得三天后才能下床……”
看到他本人之后，我的担心一扫而空。他看起来很年轻，行动敏捷、充满了活力。他以追求完美而著称。有一次跟琴吉·罗杰斯合作时，他不停地跟她排练一种新舞步，据说最后琴吉的双脚都练出血来了。
难怪亚瑟·弗里德不想找我。
一周后，他的秘书终于打来了电话。
弗雷德·阿斯泰尔的回话是肯定的，第二天我就在亚瑟·弗里德的办公室见到了他。他说：“谢谢你写了这么精彩的剧本。能够拍这样一部电影真是令人激动。”
那真是一个神奇的时刻。我到米高梅才三天，就获得了跟传奇人物欧文·柏林合作的机会。
寇恩的回答言简意赅：“欧文·柏林就是美国音乐。”
我呆了片刻，随后便像个傻子一样咧开嘴乐了，“谢谢。”
“是的，先生。”我没有提我在纽约的经历，没有提我差点就取代他美国首席歌曲作者地位的事情。眼看我们就要一起共事了，我可不想让他紧张。
“不行，我必须今天就见到你，就现在。”
我说：“来。”我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到舞台的另一端，那边的人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柏林先生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听说以后我们就要在一起合作了。”他说话的音调很高。
我谈起了自己对剧本改编的构想，其间欧文·柏林会不时地提出问题，发表一下评论。不过奇怪的是，亚瑟·弗里德一直保持着沉默，似乎对我们的谈话没什么兴趣。到后来，我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亚瑟·弗里德想要见你。”
《万花锦绣》的原稿是由阿尔伯特·哈克特和弗朗西丝·古德里奇这对夫妻档创作的，他们俩都是非常出色的编剧，后来大放异彩的百老汇歌剧《安妮·弗兰克日记》就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第二天早上，山姆·韦斯博得来到了我的办公室。“你在这儿怎么样？”他问我。
“我改主意了。”
“我把你的剧本拿给弗雷德·阿斯泰尔了。他去年退了休，不过如果看得上你的剧本的话，他会再次出山的。”
我说：“刚刚起步。”
“你先看看剧本，想想能做哪些改动，明天到这里来跟欧文碰次头。”
我飘飘然地走出了弗里德的办公室。韦斯博得看着我，脸上带着笑容。
亚瑟·弗里德微笑着说道：“看来这个会开不长了。既然我们都已经准备就绪，那就周一开拍。”
“可是多尔……”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们会把脚本还给你的。”
“西德尼·谢尔顿写出了最值得一看的电影……”
“那为什么呢？”
二十九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走进了米高梅公司的片场，心中满怀敬畏。米高梅公司就像一座城市，有自己的水电和食物供给，你能想起来的任何一种需要都可以当场得到满足。
周一，《万花锦绣》正式开拍，我来到了摄影棚。准备拍第一场时，弗雷德·阿斯泰尔站在舞台的一头，我在另一头，给朱迪讲一个故事。舞台中间的助理导演匆匆跑了过来，“该您上了，加兰小姐。”
他说：“我们遇到了一个问题。”
我欢天喜地。我把剧本拿给亚瑟·弗里德，等候他的回音。没有任何回音。我猜他肯定不喜欢这个剧本。
“舞台上不要真的有沙拉，你就是空手比画。”
能去米高梅工作真是令人振奋。米高梅就是好莱坞的蒂凡尼，他们名下有《乱世佳人》、《火树银花》、《绿野仙踪》、《费城故事》、《歌舞大王齐格飞》等几十部经典之作。
改编进行得很顺利。我想起了山姆·韦斯博得的那句话：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啊，你会终身受用的。
我听说过很多关于亚瑟·弗里德的故事。他最初干的是保险经纪，后来成了一名小有成就的歌曲作家，作品包括《百老汇的旋律》、《早安》、《周日午后》、《雨中曲》，等等。
“由朱迪·加兰德和吉恩·凯利主演。”
我没跟他们说我的合约有两周的试用期。
不过，弗里德说得没错，现在这个剧本还缺了点幽默和轻快的感觉。对于一部音乐剧来说，哈克特夫妇写的故事的确有点太沉重了。我坐下来开始构思一个新的故事主线。
他提醒道：“我那一场明天拍。”
演员备受赞誉，导演备受赞誉。所有的评论都在众口一词地表示肯定。该片获得了最佳票房奖，我也得到了奥斯卡提名。我知道，现在我的前方已经不再有任何障碍了。在好莱坞混，一个人的事业就像一部上上下下的电梯，诀窍就在于，往下降的时候你千万不要走出这部电梯。
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将会因多尔的这次拒绝而发生改变。
他跟朱迪和亚瑟打了招呼，随后转过来对着我。“大作家，”他说，“你写得真是太好啦。”
毫无疑问，我那部电梯已经开始上升了。现在的我身处世界之巅。
“叫什么名字呢？”
我放弃了努力，“那好吧。”
我大声说道：“那真是太好了。”这是每个好莱坞编剧的梦想。
我对他怒目而视。
“呃，我正在改编《傲慢与偏见》，不过……”
“最近一年多以来，本埠最好的一部喜剧片……”
他这话什么意思呢？是委婉地表示“你被开除了”吗？他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呢？
“不是，是吉恩·凯利，他周末打排球时把脚踝给弄伤了。”
我咽了口唾沫，“那么，我们的拍摄计划要推迟了？”
“弗里德先生让您明天早上十点到他办公室见朱迪·加兰德和吉恩·凯利。”
我凝神屏气，“剧本有问题？”
“一个男人对妻子不忠，还设计谋害她，我是不会拍这样的电影的。”
我说：“柏林先生，我要告诉您……”
“想办法跟亚瑟·弗里德合作，他可是这里的头号制片……”
每周都有那么几次，我在写剧本的时候，欧文·柏林会冲到我办公室里来。
“弗雷德，”我说，“这位是朱迪·加兰德。”
“合约快到期的时候，一定要保证自己手头有活，这样他们就会跟你续约了……”
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无动于衷，“哦？”
电梯真真切切在往上升。
我和山姆沿着走廊来到电梯口，坐电梯去了三楼，亚瑟·弗里德的办公室就在那里。他的办公室宽敞无比。他坐在办公桌后面，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敦实，一头稀疏的灰发。
孟辛说：“这一场戏什么分量都没有。”
我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回过神来，“什么？为什么呢？”
《万花锦绣》开拍了。
“不，”她固执己见，“现在就讲完吧。”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让他自己跟你说吧。他正在等你。”
她摇了摇头，“不想。”
到那儿的第一天中午，我去公司庞大的食堂用餐。他们邀请我去编剧席就座，那里已经坐了十几位编剧。大家都很友好，很多人给我提出了忠告。
“我是西德尼·谢尔顿。”我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敬畏之情。
他微笑着，“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十五分钟后，朱尔斯·孟辛站在了我的床前。他欢天喜地地说道：“你看起来好得很。”
朱迪·加兰德原名弗朗西丝·加姆，少女时期便跟米高梅签约，十五岁时凭《绿野仙踪》一炮而红。她太红了，公司让她一部接一部地拍片，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她在九年时间里拍了十九部电影。
就在这时，朱迪·加兰德走了进来，我的精神一下振奋起来。她是《安迪·哈迪》系列中米奇·鲁尼所演角色的女朋友贝奇·布斯，是《绿野仙踪》中的多萝茜，也是《火树银花》中的伊丝特·史密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老朋友。还是一名引座员的时候，我就看过她的很多影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冲我点了点头，“剧本很有趣。”
他们给我安排了一间小办公室，还配备了一名秘书。
影片得到的评论也令我欢欣不已：
“当然可以。”
三十分钟后，书送来了。
“我希望这部片子能尽快投拍。”
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好，西德尼。我非常喜欢你的剧本。”
导演查克·沃尔特斯说：“各就各位。”
他说：“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啊，你会终身受用的。”
我耐心地跟他说：“不是这样的，弗雷德，得这样。”接着，我便就着自己的软底鞋来了一小段儿。
我跟秘书说：“我们接下来要写《傲慢与偏见》，你可以帮我弄本书来吗？我想再看一遍。”
我们合作《万花锦绣》的时候，欧文·柏林已经六十岁了，身上却依然保留着少年人的热忱。他出生在俄国，原名伊斯里尔·巴林，五岁时移居美国。他最初在纽约唐人街的咖啡馆当歌唱侍者。他不会弹奏普通的钢琴，因为他只使用琴上的黑键。他有一件乐器，可以通过一根操纵杆来改变音调。
十点整，我走进亚瑟·弗里德的办公室。弗里德正安坐在办公桌后面。
“公司把我从纽约请了过来，可是却只有一个小场景要我演。我想请你把那一场改一下。”
朱迪却说：“不要，先把故事讲完吧。”
“那太好了。”我真是再高兴不过了，因为我需要这笔钱。
为了保持精力，她开始服用巴比妥酸盐并且上了瘾，白天服兴奋剂，晚上又服安眠药。后来我才知道，她曾经试图自杀。在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刚从梅宁格诊所回来。
《万花锦绣》的剧本即将完成的时候，山姆·韦斯博得来到了我的办公室。
我写了一个新脚本，叫《献给维吉尼亚的兰花》，讲的是一段不幸的婚姻。RKO的一位导演埃迪·德米特里克看上了这个脚本。
弗里德打断了我：“别弄那个了。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是这个剧本了。”
才不会呢。
又一天过去了。我把剧本重读了一遍。纽约那位评论家说得没错，我的确缺乏天赋，台词生硬，硬得可以拿来扎人了。
“西德尼，我得见你一面。”
我踌躇满志地说：“我知道。”
我每天在食堂的编剧席用午餐，有一位编剧常常邀请我饭后去他的片场参观。当时开拍的影片有莫娜·罗伊和弗雷德里克·马奇主演的《黄金时代》、加里·库帕和英格丽·褒曼主演的《风尘双侠》、丹尼·凯和弗吉尼亚·梅奥主演的《沃尔特·米蒂的秘密生活》。
我来到摄影棚，看着明星们在几英尺之外的地方排练。在RKO杰斐逊电影院当引座员的时候，我在后排过道上看到的就是这些明星。如今，每周我都能亲临现场亲眼看到好莱坞最大牌的明星们拍片的场景，感觉真是美妙无比。
“说说你的意见。”他会激情洋溢地说一句，然后就用他的高嗓门唱起他刚刚写的一首歌，问题在于他没法把调子哼出来，所以那首歌最后会是什么效果我也听不出来。他不会弹钢琴，也不会唱歌，有的就是天赋。
“我打算让公司买下这个脚本给我导，让你来编剧本。我可以为你争取到三千五百美元的报酬。”
我灵光乍现，想到了让这场戏变得有分量的方法，“朱尔斯，方法很简单。”
就在影片开拍前不久，亚瑟·弗里德聘用了来自纽约的演员朱尔斯·孟辛，让他演一个插科打诨的角色。我在剧本中给他安排了管家的小角色。在孟辛那一场戏开拍的前一天，我的椎间盘又突出了。我痛苦地躺在家中的床上。
“埃迪·德米特里克想要执导你这个故事。”多尔说。
我微微一笑，“是的，真是个好消息。”
我忽然一阵恐慌。我不能去见他们。他们会跟亚瑟·弗里德一样发现我是个骗子，会讨厌我的剧本。我知道我不能去见他们。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马克斯·里奇说：明天早上十点来到我办公室见我，我们就可以开始合作了。欧文·里斯说：“摄像机到位……开拍。”我曾经从加里·格兰特的试镜现场落荒而逃，这次我又得逃了。
我依言坐下。
“我不会让公司买这个剧本的。”
我疼得都要说不出话来了，“朱尔斯，现在可不行，我真的很不舒服，我……”
他乐了，“太好了。我以前就是这么跳的。”
她拨通了一个内线电话，“谢尔顿先生想要一本《傲慢与偏见》。”
“请坐，谢尔顿。”
早上，我做出了决定。我会去见他们，但是一句话也不会说，就听听他们的指责，等他们讲完就马上开溜。会面之前那一个小时里，我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做好了离开公司的准备。
吉恩·凯利也说：“我也是，已经很完美了。”
“我现在遇到了一个问题。我手头有个剧本，每个人都拒绝拍摄，看样子是拍不成了。那是一部音乐剧，写得很好，只是情节不对头，太沉重了，我们需要把它润色得轻松一些。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终于见到活生生的人了，眼前这位就是写过《亚历山大的爵士乐队》、《天佑美国》、《娱乐至上》、《妆扮高雅》、《礼帽》的那位天才。曾经有人问杰洛姆·寇恩，他认为欧文·柏林在美国音乐界的地位如何。
我的经纪人山姆·韦斯博得打电话过来，“我刚刚代你跟米高梅签了一个协议，有两周的试用期。他们想让你来写《傲慢与偏见》。”
“什么方法？”
“一流的喜剧，令人捧腹……”
跟其他六大电影公司一样，米高梅平均每周出产一部电影。米高梅旗下有一百五十位签约编剧，其中不乏知名的小说家和剧作家。
“我们还没有谈妥全部的细节，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讨论，”他笑着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肯定能谈成。”
当晚我几乎没怎么睡着。在梦中，亚瑟·弗里德冲我大叫大嚷，责备我写了那么糟糕的一个剧本，梦境非常地清晰。
第二天早上，我被叫到了亚瑟·弗里德的办公室。在他身边是一位矮个子男士，长着一张天使般纯洁的脸，还有一双充满好奇的明亮眼睛。
“是，先生。”
他跟路易斯.B.梅耶私交很好，并在后者的帮助下成了一名制片人。
“谢谢。我要告诉您，能跟您共事我真是太激动了。”
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我疼痛难耐，现在能记起来的只有他的名字。
“娱乐、荒诞幽默和爱心的完美融合……”
“我也是你的影迷。”朱迪也微笑起来。
他打断了我，“叫我欧文。”
《单身汉与时髦女郎》的首映式放在了无线电城音乐厅，这里有六千个座位，是全球最大的电影院。影片在这里连映七周，是该影院有史以来的票房冠军。在英国，它的票房收入仅次于《乱世佳人》。
我已经好多年没看这本书了，只记得它是简·奥斯汀的书，维多利亚时代早期的经典名著，讲的是待字闺中的五姐妹寻找如意郎君的故事。
有一天，我从排练厅路过，弗雷德正在独自练习一段新舞曲。他正在绕着舞台走踢踏舞步，所以没有看见我。我偷偷走到他身边，等他停下来的时候，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来。
她迟疑了片刻，随后脱口而出：“这一场我得吻阿斯泰尔先生，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
电话铃响了，是朱尔斯·孟辛。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西德尼。我接到了米高梅的电话，他们打算跟你签约，条件非常优厚。”
门开了，吉恩·凯利走了进来。到现在我终于放松了。吉恩·凯利是另一张熟面孔。我看过他的《千万喝彩》、《封面女郎》和《翠风艳曲》。对我来说，他就像一个老朋友。
亚瑟·弗里德说：“很不错，是吧？”这是我听到他对我剧本的第一句评论。
“当然是啦。”亚瑟·弗里德说。
《万花锦绣》赢得了最佳票房奖和1948年美国作家协会最佳美国音乐剧编剧奖，后者由我跟弗朗西丝·古德里奇和阿尔伯特·哈克特共享。
朱迪说：“我觉得已经没有问题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位超级大明星相互认识。我当时有了一种很深的体会，朱迪·加兰德是多么地脆弱啊。
我又吃了一颗止疼片，咬紧牙关坚持着。
我心中突然充满了狂喜，原来的那些担心真是多余。
“这位是欧文·柏林。”
“好吧。”我开始加快语速，因为我知道，让全摄制组的人这么等着会是多么地费钱。我看了看舞台的另一头，他们已经一切就绪了。我说：“朱迪，以后我再给你讲吧。这个真的不是很重要……”
据说弗里德对什么事情都是先知先觉。有一个编剧给我讲了个故事：有个朋友请弗里德去看一部戏剧的首演式，他说：“我已经看过了。”还有一次，有人问他要不要去看一部电影的首映式，他说：“我已经看过了。”当天晚上，又有个朋友问他要不要去看一场棒球赛，他还是说：“我已经看过了。”
我摇摇头，“弗雷德已经四十八岁了，朱迪只有二十五。观众不会赞成让他俩搭档的。行不通的。”
我说：“你们有什么建议……”
这是我首次介入公司的系统。每家电影公司都有一个图书馆、一个调研部门、一个选角部门、一个布景部门、一个摄影部门和一个业务部门。这里简直就是《圣经》里的乐园，要什么东西只需张张口，马上就有人把东西给你送来。
我必须另找事情来做。
秘书在一边困惑地看着，“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报以微笑，“当然是，我可是你的忠实影迷啊。”
他宽容地说道：“我们还是听听弗雷德的回话吧。”
会后，我回到办公室，把收拾好的东西又取了出来。
“求求你，千万别错过《单身汉与时髦女郎》……”
“秘书把你的地址告诉我了。我十五分钟后到。”
“朱迪，你不想拍这一场吗？”
周五，亚瑟·弗里德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我很好奇，“什么事？”
《万花锦绣》也成了米高梅最为成功的一部音乐剧。过去的三十五年当中，每年的复活节电视台都要重播这部片子。
最后，这场戏成了整部片子最搞笑逗乐的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