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一边叨咕着四二、六七二一的数字,一边拨动着电话号码,话筒里传出了挂通了的信号声。
有时,当你尚未通名道姓的时候,她就会说:您是×××吧!这使只打过几次电话的人感到非常的吃惊,不由地称赞朝子道:
对方说着就要放下话筒,朝子急忙补充问道:
这家报社共有七名电话员,她们轮流昼夜值班,平均三天轮到一次夜班。
声音虽然很粗,却夹杂着一种反常的尖声。
“告诉你错了就是错了。”
“您可真行啊!”
这天晚上,轮到朝子值夜班。开始时,她们三个人一班。到十一点以后,只留一人守机,其它两人去睡觉。
不用问是谁,听声音就知道是社会部副部长石川汎。但这次的声音却同刚才的声音大不一样,而是充满活力,没有半点儿睡意。
后来,当警察询问此事的时候,朝子告诉警察:从接通电话到对方拿起话筒,大约有十五秒钟。
“因为深更半夜挂电话,给人家吵醒,心里怪过意不去的。”朝子答道。
“A的对象是H小姐吧,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起话来娇声娇气的。”
朝子坐在电话交换台前看着书,此时离一点三十分的换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喂,请接社会部。”电话机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朝子立刻接通了电话。
“喂,谁呀?”答话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然而实际上,报社的人对这一点有时感到很头疼。因为从外面打来电话的女人的声音,也叫他们给记住了。
“B的朋友是Y小姐呀!”
甚至根本谈不上是朋友的酒吧间女人催促还债的声音也会被她们记住。当然,电话员们从来不把这些事情向外泄漏,不去做那种不道德的事情。这就是所谓这种职业的秘密。她们只是在机房里,把这些当做唯一能够消除无聊的话题,相互说上几句罢了。她们可以辨别出说话人声音的微妙的特点,抑扬顿挫和音阶。
这时,对方虽然有人拿起了话筒,却没有立即答话。朝子“喂喂”地连叫了四、五次,对方才开始答话。刚才之所以拿起话筒不讲话而沉默了几秒钟,也许是正在犹豫不决地考虑着是否应该答话的缘故。
“错了!”
朝子告诉了拖着似醒非醒的腔调前来接电话的石川编辑以后,眼睛又马上飞回到了小说的世界。过了一会儿,电话打完了。
电话撂下后,朝子还没看上两页,眼前的红色指示灯亮了。这次是社里的人要电话。
“好。”
“这儿是火葬场。”
高桥朝子是一家报社的电话员。(即电话总机房接线员——书香门第注)
“给我接到赤星牧雄家,东京大学的赤星牧雄。”
她读的是一本有趣的小说,朝子想半个小时足可以看十几页。她正读得起劲儿的时候,从社外打来了一个电话。朝子连忙放下了小说。
“喂喂,是中村来的电话。”
“您为什么看了时间呢?”警察问道。
信号声嘟嘟地响着。朝子想象着这一家人正在酣睡,电话的铃声在夜深人静的屋子里不停地响着的情景,她不由地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电表,时间是十二点二十三分。
“喂!”
哎呀!难道是看错了电话号码?或者是拨错了号码数字?朝子刚想向对方道歉的时候,只听话筒里叫了起来。
朝子打开了厚厚的电话簿,手指顺着日文字母的顺序查找着石川要找的人名。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赤星牧雄的名字。
“喂喂,是东京大学的赤星牧雄先生家吗?”
朝子原想对方从朦胧中醒来接电话,至少得呆半天,可是没想到对方很快地就拿起了话筒。
对方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很严厉。
朝子对社内三百来人的声音几乎了如指掌。一般说来,电话员的听觉大都是灵敏的,而朝子的听觉尤其敏感,这一点得到了同事们的一致公认。她只要听过二、三次,就会记住你的声音。
“喂喂,请问一下是赤星牧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