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啊,这样啊。坪内先生虽然是东洋最伟大的大学者,还是有点太咬文嚼字了。すまいとばし思うて?这句真是太烂了。这是在媚俗,不不,不光是坪内先生的错,是你最近变得有点讨厌了,你自己要小心点。哥哥什麽都知道。口红涂得那麽红,看起来多低俗啊。真肮脏。干什麽嘛,弄得那麽妖艳。」
普。「几遍都一样,就是讲十遍也不嫌少9。听好了,首先第一项,不要在意学校的成绩。同学如果有五十个人,名次排在全班的第四十名左右是最理想的。千万不要有宁可走歪路也非要拿到第一名的想法。普隆涅斯的孩子头脑不可能那麽好,你要知道自己的能耐,不要勉强,学会谦让最重要。这是第一项。第二是不要留级。作弊也没关系,就是不要留级。留级这件事会变成你一辈子的伤痕。等你长大了,坐上你应当的重任,大家会忘掉你作弊的事,却不会忘记你以前留过级。他们会在背後交头接耳、使眉弄眼地嘲笑你,对你指指点点。学校本来就是往不让学生留级的方向设计的,要是被留级了,一定是那个学生硬要勉强自己挤进好学校的结果。什麽感伤啦,对教师的反抗啦,虚荣啦,无聊的正义感啦。有些学生好像反而把留级当荣誉,让父母伤心,等到他们长大成人,在社会上有了点地位之後就会後悔了。当学生的时候,大家都相信作弊是最不名誉的事,留级才是英雄的行为,可是等到真正出了社会,你们就会发现事实上是相反的。要记得作弊无损名誉,留级才是一切败北的根基。告诉你,出了学校之後你再和当时的同学聊聊以前的事就知道了,几乎每个人都在作弊。大家承认了以後,也只是互相拍拍肩膀大笑而已,不会被拿来当作日後的疮疤。可是留级可不一样,就算你向大家告白,别人也不可能真的单纯笑笑就让它过去。以後你走到哪里就是会被别人瞧不起,这就是你出人头地的绊脚石,是你卑躬屈膝的开端。要是以为人生就只有学生生活,那是天大的错误。你要千万千万小心,凡事一定要精明点,你是普隆涅斯的孩子不是吗。接著呢,选择同学的方法。这也是很重要的,一定要交一个高你一年级的学长作朋友,好要他教你考试的诀窍,也可以顺便问他考官的给分习惯。然後一定还要再找一个同年级的好学生当好朋友,这样你才能和他借笔记,考试的时候也可以叫他坐在你旁边。同学只要有这样两个就够了,不必要的交友就是不必要的破费。那麽接下来是金钱的问题,这一点你要特别地注意,举凡金钱借贷一律不准。借别人钱本来就是很要不得的事情,向别人借钱也一样不可以,宁可饿死也不要向别人借钱。社会本来就是往不会饿死人的方向构成的,老百姓就算忘了自己嫁出去的女儿,也不会忘记自己借给别人的一枚铜板。就算你把一两当十两还,他还是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借过你一两。这也会成为你出人头地的绊脚石。胸怀大志的男子汉绝不会向人借半毛钱。借别人也不行。向你借钱的人,一定会说你的不是,因为他自己和人借钱很没面子,想把你也拖下水,所以一定会在背後说你的坏话。换言之,这迟早是争执的发端。身为一个男人,如果没有办法明白地拒绝对方的要求:『我不希望发生会伤害我们友情的事情,所以不能答应你』,将来就很难有大作为。听清楚了吗?金钱的处理一定要分外谨慎。不能和别人借,也不能借别人。接著是饮酒。要适度的喝,但是绝对不要一个人喝。一个人喝酒是妄想的秧苗,是忧郁的马刺,就算你再怎麽喝心情也不可能会变好。一周一次,和同学一起去喝。还有,由你自己去邀请也不好。记得等他们来约你,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才是聪明人,只有愚蠢的冒失鬼才会兴高采烈地附和。喝酒的礼仪也是很复杂的,烂醉到呕吐是大忌,所有的人都会看不起你。大声嚷嚷,到处找人辩嘴也只会让别人对你敬而远之,一点好处也没有。尽量坐在末席,诚恳地听著周围的辩论一边一一点头赞同是最理想的态度,不过要是不小心喝过头的时候,这也很复杂了。这时候你就突然起立,尽量撕破喉咙唱你们大学的歌,唱完了就笑一笑,再继续喝酒。如果对方老缠著你争辩,你就严肃地直视他的脸,再静静地说,你也是个寂寞的男人。不管怎麽样的论客,听到这句话就没精神再辩下去了。不过要注意,尽量微笑,让自己像风吹柳枝一样逆来顺受,才是最高明的。你要养成一见到宴席愈来愈失控,就毫不踌躇地起身回房的习惯。老是以为会不会有什麽好事,在宴席上磨磨蹭蹭不敢回去的缺乏果断力的人,绝不可能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回去的时候,不要忘了找个可靠的同学,把会费交给他。会费是三两的话,就交五两,五两的话就交十两,把钱放著就早早离开,这才是男人的典范。不会伤害到别人,也不会伤害到你自己,别人对你的评价也会自然提高。哦,还有一件喝酒的时候最需要注意的事,在酒席上不管怎麽样的要求都绝对不要答应。这一点要是不格外当心,後果可不堪设想。喝酒会让人亢奋,人也会变大方。一不小心得意忘形,接下了什麽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酒醒了之後苍白著脸後悔也来不及了,这就是幻灭的第一步。绝不能在喝醉酒的时候答应别人。下一点是女性。这也是不得已的。我只要你提防你那自负的个性,你是普隆涅斯的孩子,和爸爸一样,不是有女人缘的类型。
莪。「哥哥,你还在怀疑吗?」
勒。「记得写日记,记得买点硬面包存著,记得剪鼻毛,啊,船都要开了。爸爸,多保重,到了那边我再慢慢写信给你。莪菲莉亚,再见了,别忘了哥哥刚才怎麽交待你的哦。」
普。「那也是。当然了。都二十三了,要是连那些都不知道还得了。哈姆雷特殿下和他一样大,两个要比起来,他还比殿下成熟三倍。勒替斯这孩子将来肯定会比我这做老子的更有出息。我那样罗罗唆唆地唠叨他,可也是我深思熟虑的计策呢。那孩子嫌烦当然还是会嫌,可是只要他念著还有人愿意和自己唠叨,自然也会记得上进。只要让他知道这里有一个人整天替他操心他的前途,我就心满意足了。要他注意这注意那也实在不讲理,其实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勒替斯有他自己的生活方式,时代也不一样了。只要放著勒替斯撒手去做就行了。只要他知道我在担心这件事实就够了。只要他没忘记这件事,他就绝对不会堕落。我要让他知道,我是连同去世的妈妈在为他操两倍的心。只要他记著这件事,只要他记著这件事,啊,我怎麽一直把同一件事挂在嘴上,我真的是老了。不知不觉间我的年纪也一把了。莪菲莉亚,坐这边来,来,坐在爸爸的旁边。好,这样好。再听爸爸念一会儿吧。你最近愈长愈像妈妈了,有时候我还会觉得自己好像在和你妈妈说话呢。妈妈在天之灵,一定也很高兴吧。勒替斯长得那麽强壮,你又这麽温柔懂事,一直跟在我身边照顾我。人家说连城外的人一提到你都赞不绝口呢,什麽普隆涅斯那种父亲竟然也生得出那麽标致的女儿,真是岂有此理,不过也罢,连这种传闻我都听过。爸爸现在真的应该是很幸福了,应该是再也没有什麽好盼的了,可是莪菲莉亚,听爸爸说,爸爸最近不知道为什麽,老觉得心里烦。爸爸可能该死了吧。你不用怕,爸爸不会想要轻生,爸爸一直很认真地打算要活到一百岁,不,一百零九岁。我要看著勒替斯风风光光地成就大业,好好地夸奖他,然後我才能说我已经完全不再担心,才能放心死去。我实在是很贪心。可是,爸爸真的是这麽盼著的。现在对我来说,在自己身上完全没有什麽好期待的,我只知道为了你们两个,我必须活下去。没有母亲的孩子,是多麽地可爱,就连勒替斯,就连你都不会知道。只要是为了孩子,再辛苦的事我都愿意做。爸爸我呢,连这种事都想过了。就是说呢,人生中一定要有一个人,在最後一刻夸奖你。拿勒替斯来说吧,为了赢得大家的夸赞,勒替斯将来也要开始作各式各样的努力。那时候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肤浅地夸奖他,我也绝不会夸他一句。被夸奖得早,满足得也早。只有我会一直摆出不愉快的表情,反倒去侮辱他。但是,最後我一定会夸奖他。我会成为一个所谓最好的赞美者,盛大地赞美他,用大得连上天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赞美他。那时候他就会庆幸自己不停地努力到现在,会向神感谢他的生命。我为了要成为那个在最後大声赞美他的声音,一直盘算著无论如何都要活到一百零九岁,一百零八岁也可以,但是最近我却开始觉得这实在太傻了。想夸奖的时候却得强忍著责备他,就和想生气的时候却不能生气是一样痛苦的事。这麽辛苦的角色,除了爸爸以外绝对不会有人愿意去扮演,我这就叫作溺爱,是作父母的欲望。爸爸本来为了让勒替斯将来更加顶天立地,就算是这种角色也愿意扮演,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麽,却总觉得寂寞起来。不,爸爸以後也一样会责备你们哦。刚才我也对勒替斯唠唠叨叨念了半天。可是念完以後,爸爸的心里却一下子变得很烦。也就是说,我总算慢慢了解教育这东西并不是像爸爸想的一样只是心理战略而已,孩子总有一天会看破父母的那些心理伎俩。怎麽样,我也进步多了吧。勒替斯的确很上进,可是他毕竟是男孩子,还是有些地方很单纯。他还会顺著爸爸巧妙的策略,打起精神来埋头努力,这也是他的优点。爸爸也知道,所以常常在勒替斯身上运用策略,而且也都很成功。刚才爸爸那麽大声地提醒了他很多事,勒替斯虽然嫌我罗唆,可是还是能体会爸爸在替他担心,在出发之际,心里也由衷地感受到生命的价值。
莪。「可是这是坪内先生他--」
普。「接下来是,--」
莪。「再见。哥哥您也保重。」
勒。「啧!你动不动就会哭。哥哥可是全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一直故意假装看不见,想要不著痕迹地督促你反省,你却根本不当一回事。我现在是快被你气疯了所以不得不说你,要不然这种无聊的事我根本不想提,自己听了都讨厌。都是我今天太担心我不在家的时候会发生什麽事,才不小心说溜嘴的,既然这样我乾脆跟你把话全部说清楚可能比较好。听好了,不要再妄想你和他的事了。这是件傻事,结局早就看得出来了。他是什麽身份的人,你想想看就该明白。这件事是不可能的。我绝绝绝对不赞成。我现在很明白地告诉你,身为你的唯一的哥哥,还有代替去世的妈妈,我绝对不准。爸爸这个人太马虎所以好像还不知道,要是被爸爸知道了会是什麽下场?爸爸为了表示负责,必须辞掉现在的重任,我也不会再有任何前途可言。你大概要抱著没有爸爸的孩子去当乞丐吧。听好,去和他说,我勒替斯向鬼神发誓,要是他敢玩弄勒替斯的妹妹,不管他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不管他是什麽身份的人我都不会让他活下去。你就这样和他说。」
莪。「すまいとばし思うて8?」
普。「接下来是,--」
普。「啊,走得这麽快。不过,嗯,我都和他说过了,应该不会有什麽问题了吧。还有生活费的额度忘了讲,啊,散步的重要也忘了讲。算了,晚点再写信里寄过去好了。嗯?莪菲莉亚,你的脸色不太好。哥哥又要你帮他做什麽了是吧?我知道,他又和你要零用钱对不对?只拿爸爸给的还不够,所以他威胁你每个月还要再偷偷寄给他多少钱。呵,一定是这样。这家伙真坏。」
普。「接下来是,--」
勒。「谢谢。我不在家的时候,一切就靠你了。我还是很担心耶。对了,你当著神的面前向哥哥发誓。我实在放不下心。」
莪。「爸爸,您太过份了。够了。」
勒。「行李你帮我包一下就好了吧。啊,忙死了。船已经满帆在等我了。喂,帮我把那本哲学小辞典拿来。这个要是忘了带就麻烦了,法国的贵妇人最爱听有哲理的话。喂,帮我在这个皮箱里洒点香水,这是绅士高尚的心理准备。好,这样该装的都装好了,出发吧。莪菲莉亚,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爸爸哦。你在发什麽呆?最近老是这张没睡饱的脸。听说思春期的人看起来就是很想睡的样子。不是有首小歌说『我也有烦恼,这麽想著的夜里却一样睡得呼噜呼噜响7』吗,讲的就和你一模一样。不要老是打瞌睡,记得偶尔给你法国的哥哥寄个信。」
勒。「那什麽怪句子啊,听了就讨厌。」
勒。「赌博。输个五两就笑著回家。不可以赢钱。」
勒。「不,也不是怀疑,那,嗯,算了。没问题吧?我真的可以放心吧?我不想在这种问题上太罗唆,做哥哥的太罗唆是很难看的。」
不要忘了你从小就喜欢大声打呼,那麽大的鼾声,除了你太太以外绝对没有女人会受得了。要是受到女性的诱惑,你一定要想起你那可怕的鼾声。听清楚了吗?就算在法国被人嫌,丹麦也还有非要你不可的漂亮女孩子,这些事就交给爸爸来处理,你在那边还是不要太得意的好。年轻时代的风花雪月,不是去买女人,而是要展现你的男子气概,要把得意忘形看作你要不得的大敌。那麽下一个是,--」
普。「好,我知道了。莪菲莉亚!你太笨了。勒替斯生气也不是没有道理。今天早上有个部下给了我一个我很不想听的忠告,这个忠告来得晴天霹雳,不过再想想你最近无精打采的样子,我才警觉到。我一直很想相信没有这回事,但还是试著在不伤害到你的心的程度下尽可能温和地问问你。我想我也努力尽可能温柔地问你了。可是你却这麽顽固地瞒著我,甚至还想从这里逃走。不过我已经懂了,莪菲莉亚,你们的恋爱太不光明正大了。一点也不天真。见不得人。为什麽非要这样瞒著我们不可呢,我倒也很佩服那位对方的态度。厚著脸皮穿丧服,对自己的不检点视而不见,反倒说起王妃的不是。现在年轻人的恋爱就是这样子的吗?喜欢就喜欢,虽然身份是不一样,现在对那些事应该也没有以前那麽不能通融了。为什麽你们不能天真点说出来呢。克劳迪斯陛下也不是不明理的人,我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常做错事,我们不会对你们怎麽样。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闹出这麽大的风声来,就没有那麽好解决了。笨蛋。你们真是笨蛋。没有用的,再怎麽哭都没有用的。爸爸也给你吓坏了。那勒替斯呢?他是不是全都知道了。」
莪。「对不起。」
普。「你怎麽还在这里。刚刚来和我辞行,我还以为你该在路上了。走走走,出发了。啊,等等等等。趁离开之前,我再给你复习一次游学的守则。」
勒。「噢,那些我记得您已经告诉过我三遍,不,四遍了。」
普。「看吧。想也知道勒替斯会这麽说。反正在勒替斯面前就别吭声,要是他也搅和进来,就更不好收拾了。这事真讨厌。所以说我不喜欢女孩子。哼,莪菲莉亚,皇后的宝冠被你给丢了。」
莪。「不,不是的爸爸,哥哥才不是这麽无聊的人。不用担心他,就算您刚才不这麽唠唠叨叨地叮咛他,他自己也知道的。」
莪。「哥哥!你不能说这种话,他是,--」
勒。「混帐,你怎麽还把这些梦话挂在嘴上。真龌龊。那我就再说明白一点给你听,我不是光反对他的身份,我讨厌他。我最讨厌他。他这个人是虚无主义者,不务正业的纨裤子。我从小就当他的玩伴长大所以很清楚他。他从小就是个聪明人,举止都像大人一样,什麽事都一下就摸熟了,弓、剑术、骑马、还有诗和戏剧之类的,拿手得连我都不得不惊讶。可是他根本就不热心,只要大概会了,马上就不练了,一点耐性也没有。我最讨厌他那种人。他最会猜别人的心事,好像看透你的样子自己在旁边窃笑。真讨厌。他在嘲笑我们努力得灰头土脸,那种人就叫做轻浮才子。就会装那个臭样子。陛下或是王妃稍微说他点什麽,竟然还当著满朝大臣的面前哭哭啼啼,根本就是没出息。莪菲莉亚,你什麽都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他这个人根本没有一点可靠。丹麦的男人比森林里的树叶还多,哥哥会为你找到当中最强、最温柔、最诚实、而且长得比谁都好看的青年。相信哥哥。从小到大只要是哥哥讲的话,你不是都相信的吗?哥哥也从来没有骗过你吧?对吧?好了,听懂了吧?哥哥拜托你,从今以後不要再想他了。下次要是他再来烦你,你就告诉他,勒替斯很生气,绝不让他活著回去。他是个很软弱的人,听到了以後一定会苍白著脸浑身发抖。懂了吧?要是万一,嗯,其实应该也不太可能,万一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做出了什麽不知羞耻,不守本分的事,哥哥就真的不能放过你们两个哦。你应该知道哥哥生起气来比谁都可怕吧?那,我走了,笑著送我吧。哥哥是真的相信你哦。」
勒替斯、莪菲莉亚。
普。「又来了,你看,马上又来了。爸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怕你。尤其最近我是愈来愈怕你了,我的心理战术对你根本就没有用,马上就被你识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莪菲莉亚。--没错,刚才爸爸就是一直在说你,爸爸真的是担心你才那样说的。我不是骂你。我不是骂你,可是,为什麽你不肯和爸爸再说清楚一点呢?爸爸真的好寂寞。勒替斯的事我一点都不担心,我要是大声骂他,他一定会把腰挺起来。可是莪菲莉亚,我最近连骂你都不敢骂。连和你用重一点的口气说话都不敢说。爸爸会烦,就是为的这个。不想活到一百零九岁,也是为的这个。了解教育不是心理战术也是为了这个。觉得当个最好的赞美者太傻,也是为了这个。我开始觉得是不是乾脆死了算了,莪菲莉亚,一切为的都是你。莪菲莉亚,不要哭。来,你心里难过的事情,什麽都和爸爸说吧。我从刚才就一直盼著你开口,才和你说了那麽一大堆没有意义的牢骚,想让你也好无所顾忌地说出来。大概爸爸还是太爱用心理策略了吧。对不起啦,爸爸太奸诈了,是爸爸不好。来,爸爸不会再用计略了,你也相信爸爸,放大胆子说说看吧。过来,你站起来想往哪去?不用逃,来,坐下。那就由爸爸来帮你说吧,莪菲莉亚。哥哥刚才好像把你给气坏了对吧。根本不是什麽零用钱的事对吧?」
但是,莪菲莉亚,我说莪菲莉亚,再坐过来一点。爸爸从刚才就一直想说的是什麽,你知道吗?」
莪。「没有。哥哥说要是有这种事的话绝不让他活著回去。」
勒。「记得给房东太太包点小礼物。」
普隆涅斯、勒替斯、莪菲莉亚。
勒。「服装。挑件好衬衫,外面套件不显眼的上衣。」
莪。「您在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