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图古尔特,在没住进饭店前就已经定妥了车,喂,我说伙计,咱们后会有期!”
伊能很干脆地说。他已经向能子了解过有关图古尔特的一些地理情况及布尔吉巴住宅的内部结构。即便没有能子,他也能够潜进去的,必须尽快地救出根岸志津子。
“我准备去图古尔特。”
“快坦白交待,你用日语都讲了些什么?”
伊能喝干了杯中的酒,站了起来。
“是的,我讨厌!”伊能喊了一声,侧过脸去。此时,他唯一的欲望是想喝上一口威士忌。这个如此强烈的念头,使他想起了嗜酒如命的中乡广秋。
“不象,”伊能说:“稍等一会儿,弄清情况再说。”
“那好吧!”能子很失望地说了一句,便钻进斯泰布的毛毯里。
到那时,鹫啼北回归线这个谜,也就迎刃而解了。
此时,他口干舌燥,真想喝上一杯威士忌。
伊能怒吼着,一边还击,一边朝山下冲去。如果能冲出狒狒的领地,狒狒固执的进攻也就宣告结束。伊能左右开弓,挥动着木棍,砸在狒狒的头上、肚子上。
“我只请求他们把我救出去。”
飞机“擦”的一声,从头顶飞过去了,即使打中了一发也好啊,伊能以一种侥幸的心理望着那架歪歪斜斜的飞机。
超低空飞行的直升飞机,在伊能眼前一掠而过,他一眼瞥见里面坐着三个男子,可究竟是何许人,一时还无法确定。这架小型飞机没有任何标志,表皮涂着一层近似沙漠的米黄色。
“等等,我还想再陪你一道……”
斯泰布把身子和能子有意地靠在一起,十分感概地说。
“我没必要非听你的指挥!”
“是不是来营救我们的呢?”斯泰布仰着脸,眼巴巴地望着。
直升飞机在伊能他们的隐蔽处兜着圈子。
伊能随手抓起一根防身用的木棍。
“快起来!”伊能大喊了一声。
显然,直升飞机是从那辆被丢弃的吉普车,一直沿着脚印跟踪而来的。
“这伙混蛋!”伊能紧握着仅剩四发子弹的手抢,狠狠地骂了一句。
伊能非常想见见老朋友中乡。
能子点点头。伊能向前走去。
沿着山脉向东行,就能找到来时走过的路。伊能疲惫不堪,哪里还有再找斯泰布和能子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睡着。
领头的狒狒,首先率兵攻了上来,它往前冲了几米,又退了回去,布满血丝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伊能在前面跑,狒狒在后面追。伊能转身将木棍砸在那领头的大狒狒肩上,它摔了个跟头。十几头狒狒一下子拥向了伊能,其余的朝斯泰布奔去。
斯泰布的脸都气歪了。
当初,能子把这句至关重要的话,转告给了日本驻马赛总领事馆,可连她本人也搞不清其中的含意。能子是在被两个头目人物轮奸时听到的。
“你跟在我和斯泰布的身后,不许离开!”
现在已经失去前进的方向,即使一个劲儿地往前走也走不到霍特纳湖,不知不觉在山中迷了路。
为此,能子在船上受到重重的惩罚。
在与狒狒拼搏时,伊能好象觉得斯泰布和能子向着相反的方向冲去。伊能估量着他俩不会被咬死的,即使受点伤害也一定能冲出去的。斯泰布个大力足,能子只要握紧手中的棍子就能逃脱。
“喂,伙计!”
“我有病,如果你想的话。就钻进斯泰布的毯子里好了。”
三人躲进了更隐僻的一层岩石里。
斯泰布踌躇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早上。在这座阴森森的岩石山里发生一件可怕的事。
斯泰布尽管渴望女性,但他还是可以信赖的。只要他能把能子护送到大使馆,就会领到报酬。
此时,天完全黑了。
“祝贺你们!”伊能举起酒杯。
能子反复表白自己听不懂法语,而且也知道他们不会日语。
“不论是大海还是沙漠,纵然广阔而浩瀚,可从今以后已没有再在那种地方生活的必要了。”
伊能大声地命令着能子。
停悬在岩石的上空,螺旋桨飞转着。枪响了,安装在前舱的机枪发射出连珠炮似的子弹,射向了周围的岩石上。
“可是,我说伙计,你……”
太阳一下山,气温马上降了下来,夜晚的沙漠薄薄地结了一层冰。
惊慌失措的斯泰布,如临大敌,他胡乱地挥动着木棍。
斯泰布和能子一骨碌爬起身来。
三人裹着毛毯躲在岩石后面,毯子只有两条。一条给了斯泰布。伊能和能子只好合用另一条了。斯泰布眼巴巴地瞅着能子钻进了伊能的毯子里,羡慕极了。
伊能说罢,闪身钻出了岩洞,凭借一块石头做掩护探出头去,他看见从两侧机窗各有一个男人端着机枪,探出窗外。与飞机距离最近的当儿,他的枪响了,瞄准了飞行员猛地勾动了扳机。
“真的吗?”
他不想死在荒凉的大沙漠里,只有一线希望也要争取。
他从岩石后面走了出来。
伊能洗浴后来到餐厅,恰好遇见了他们二位。
她被扒光了衣服,关在货舱里。还给她戴上了手铐和脚镣。
可伊能心里感到一阵厌恶。他毅然地回绝了能子的要求。
伊能说完转身出去了。
两人沉默着。
斯泰布悄悄地握住了能子的手掌。
死,意味着前功尽弃。为了彻底摧毁人贩子组织,救出根岸志津子,也要顽强地活下去。
太阳下山了。
伊能的耳畔又回想起,被斯泰布拥抱着的能子那连续不断的低沉的呻吟声。
飞机在空中转了几圈,便一头扎在坚硬的岩石上了。
狒狒们后退着,它们站在四周的岩石上吼叫着。伊能颇会些剑术。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看准了领头的那个狒狒,狠狠地将木棍打出去,狒狒们被激怒了,张开大嘴,眦着牙摆出一副决战的架式。岩石上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
很显然,敌机是想采用高密度射击把伊能他们赶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是不是讨厌当过房事女奴的女人?”
他搭上了一辆返回比斯克拉的卡车。到了那里,伊能住进一家小饭店。想不到的是,斯泰布和能子已比他先行一步,也住进了这家饭店。
当他们搞清了能子的身分后,便加倍地折磨她。俩人用法语交谈着——
他不时地呼喊着两个人的名字,这声音在山谷里迥荡。
斯泰布和能子紧紧相偎着也睡着了。
“这帮家伙倒是挺凶的啊。”斯泰布接着嚷道:“你看它的牙。要是成帮结伙的狒狒,怕是连虎豹也不惧怕的。可我们要是被它们咬上,也会没命的!”
斯泰布和能子也操起了木棍。
“不好啦!我们走进狒狒的领地了。”
发动机的轰鸣从林立的岩石上空渐渐远去。
能子没有动。
伊能被一个东西碰了一下,他睁开了眼睛,看见身旁站着一头狒狒。个头儿相当大,眦着牙,张开大嘴,模样很吓人,而且它的牙齿很尖利。
“我真丑恶!”伊能努力赶走了描绘那情节的念头。
“看!飞机俯冲下来,射击了!”
伊能好歹算是逃出了岩石群,他已经浑身血淋淋的了。
这却斯能子越发清楚地感到:“北回归线的鹫”一定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鹫啼北回归线的时间不会太久了。”
又走了两天时间了。
能子冷冰冰地回敬了一句,怕是昨天晚上,伊能的作法挫伤了她的自尊心。
在被押上船之前,能子趁看守去小解的十几秒空隙,向马赛总领事馆透露了这莫名其妙的消息。话还未说完,就被看守抢下了电话。
伊能摇摇晃晃向前走去。
“如果同意的话……”
伊能也是这样打算的。
直升飞机停在他们头顶的石崖上俯视着,大概什么也没有看到,可又不甘心,便一圈又一圈地盘旋着。喷出的气浪,飞卷起细密的沙粒。
在一滩接一滩黑色的沙子上,清晰地印着三个人的足迹。这一带荒无人烟,不用说人啦,连飞禽走兽也很少见。
太阳升起来了,天气很快热了起来。血已经止住了,可惜药品都丢在车上,眼下一无所有。血在酷暑蒸发下干涸了,浑身闪耀着黑紫色的光泽。
“我要是被打死了,你们要接着干。”
那架直升飞机,又重新折了回来。
伊能象瘫了似的,坐了下来。休息一会儿,恢复恢复体力再说吧。
黄昏时分,伊能来到了公路上。
能子默默地把一双白暂而柔软的手放在伊能的胸口上,轻轻地抚摸着。
他们被一群狒狒包围了。大约有三十多只,个个呲着牙充满了杀机,看来是想饱餐一顿了。
伊能回过头去,瞅了她一眼。
“这没关系!”伊能不以为然地对他说。
伊能勉强爬起来,大声呼喊着斯泰布和能子的名字,没有人答复。
斯泰布显得十分尴尬,不住地道歉。
“你能不能替我把她送到阿尔及尔的日本大使馆?多谢了!”
伊能下定决心就用四发子弹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看来只有射中飞机驾驶员,直升飞机才会堕落。
伊能挥舞木棍,连踢带踹拼命地抗击着。斯泰布和能子怎么样了?连向他们看一眼的工夫都没有。他身上好几处都被咬破了,而狒狒也被打死了好几头。
伊能注意到能子,几个月来那非人的生活,已渗透到她的身心里去了,她的皮肤泛起一种青灰色。
即便是被野兽吃掉,找到尸首也毫无意义。或许他俩听到了伊能的呼叫,有意不回答,结伴而去了,这样也好,但愿他们平安地返回阿尔及利亚的日本大使馆。
早已按捺不住的斯泰布,急切地朝伊能喊着。
然而,这两个家伙仍不相信,最后给能子注射了麻醉荆,在她意识朦胧中,用法语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话,可能子终于忍耐住了。
伊能两眼紧盯着飞机的踪影,他在等待时机。
紧接着传来一阵猛烈的爆炸声,眨眼之间,就被熊熊的烈火包围了。
“那我怎么办?”斯泰布问。
若是在经济发达的国家,很有可能会派出援救的飞机,而眼下是在阿尔及利亚的一个穷乡僻壤。在没有了解清楚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要将其看成是敌人,这是中乡广秋的座右铭。如果中乡也在这里的话,肯定不会等着直升飞机飞过去,就让它品尝了这仅有的四粒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