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浮现出能子那神色慌张的面孔,无须多问,仅以救出根岸志津子为前提,能子肯定也和根岸首相签好了巨额报酬的协定。所以当她听说中乡已经抢先出发了,她才如此惊慌失措,她是决不会甘心让他人独吞这块肥肉的。
这句发人深思的话,一定与这座城堡有着某种关联。
“外事警察的朱野小姐是来找贵国首相的女儿的,而她好象掌握了什么重要的情报,为此,贵国又派遣你们两位一同前往,究竟侦查到了什么,不可以请教一下吗?”
伊能仰望着苍天感叹了一句。
能子在巴黎的一系列行动,也足以说明这一点。
“您不希望同我们合作吗?我们将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伊能觉得,和这位库罗德相处,总感到不那么和谐。
当大气中的光线经过不同密度的空气层发生折射或全反射,这时可以看见空气中或地面以下有物体的影象。最远的距离可达二百公里左右。
“喂、伙计,你能不能再等上一两天?”伊能说。
“要是单纯只为了寻找首相的女儿,敌人决不会抢在前头,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截拦杀你们了,这说明你们跟踪追击的不仅仅是个人贩子组织的问题,其中必然有一定的奥妙。”
这次行动的直接指挥者是中东委员会,这一点已经很明确了。使人费解的是,小小的中东委员会为何要同时炸毁三个国家的警察总部呢,这样干岂不是玩火自焚吗?
中乡错就错在他过于自信了。
“三天前,在埃尔加希油田南三十公里处又发生了一件事。一个男人站在路上招呼一辆驶往油田的卡车。他喊的象是英语。可司机和助手都不懂,那人就跳上卡车,把车上装的威士忌和食品扔下车,还粗暴地将司机打了一顿。那司机说他是个日本人……”
伊能纪之接到了中乡广秋从阿尔及利亚打来的电话。
“这些,他都干得出来,可是……”
当库罗德得知,由于伊能和中乡的急中生智,才使法国警察的大楼免遭不幸,另外大桥上的两个人质也多亏他们救下,对此,库罗德一点谢意也没有表示。显然,他还在生中乡的气。
“当然是有理由的。”
情报第五科的库罗德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
伊能曾看到过的海市蜃楼,专门请教了建筑专家。他们也不敢肯定,沙漠中就一定会有相似的建筑。
连日的审讯,多少搞清了一点眉目,企图炸毁巴黎警察局的别动队中,竟有三个人是日本人,两个来自阿尔及尔方面,另一个从贝鲁特方面潜入。眼下,只剩下一个叫三村良政的人,其余的都死了。
伊能想象着,不由地笑了笑。
伊能抬起头,默默地祝愿着。
“知道中乡的情况吗?”
“请你继续听下去。他在阿尔及尔雇用了一个本地人,作为向导并兼开汽车。车上满载着大量的威士忌和水,可是,当汽车刚一离开图古尔特时,他就把那向导一脚给蹬开了,他是打算只身一人走入大沙漠。”
“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初步情况,那个从马赛消失的库莱门斯·盖奥尔凯,与刚才谈到的西德内务部长的独生儿子——西德外交部副部长鲁道夫·达内恩多尔夫之间有某种关系。而你们从瑞士、意大利,一直追到马赛,紧紧地跟踪着库莱门斯的行迹,直至追到洛舍城堡,进而,你们还要渡海到阿尔及利亚去,显然还有别的目的。”
“请教一个问题好吗?撒哈拉沙漠里究竟有什么。我们昨天就知道你已经申请了前往阿尔及利亚的入境签证。”
“就这点让你为难吗?”
——大欧洲主义。
“得到了一个新情报。”
喝干一瓶威士忌,对于嗜酒如命的中乡来说,算得了什么,岂不是家常便饭。
在9月16日那一天,伦敦警察局,德意志联邦警察局也相继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由此证明,中乡的判断是正确的——敌人只不过显示一下,他们是有能力在同一天,炸毁欧洲共同体主要国家的警察总部的。
“是工作吗?”
库罗德仍不罢休,他摇晃着头。
能子已经到达图古尔特,她比中乡迟到了五天,她怕是还在追赶着。不论是谁,单枪匹马,即便是找到了城堡,也无济于事。
“我明白了。”
“从破坏巴黎一事看,你们的推测是正确的——敌人只是想显示一下威力而已。可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为什么偏要在同一天,炸毁三个国家的警察机构呢?这并不是一种普普通通的案例,我总体味到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一个庞然大物正逐渐向这里迫近。而且不单单是针对我们法国,预示整个欧洲将会发生一起重大事件,我们必须尽早造掌握有关情报,哪怕动用一切力量。”
踏上征途的中乡,决定把那虚无缥缈的幻景搞个水落石出。
伊能一边走,一边愤愤地咒骂着。
“暗中负责警卫那两位要人的特工人员昨夜突然失踪了。”
“只是想调查核实一个问题。”
秘书端来了红茶,库罗德停止了谈话。
“继中乡之后,朱野小姐现已通过了图古尔特,她和司机兼向导两人飞向沙漠行进。”
库罗德说到这里改变了语气。
9月9日,曾在西班牙的圣塞瓦斯蒂安城海岸发现的那个叫代诺的男尸身上,搜出密码文件,也象是有意识地透露出法国巴黎警察即将遭到破坏的消息。尽管警察当局投入了全部的力量,还是险些中计。
当中乡得知,伊能自己也打算留下听一听审讯的内容,便火了。
“他的车在路上放了炮,一个伙计刚刚替他修好,也叫他连打带骂地轰跑了。”
“为什么要把这消息告诉我。”伊能慢条斯理的说。
“那你说说是为什么?”
“……”
若真是这样的话,他可和强盗差不多了。
假如他认为凡是越野车就一切地方都能行驶的话,那可就太危险了。
那家伙简直是个强盗,十足的神经病!伊能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好。
“……”
“混帐!”中乡勃然大怒,太声吼着,“老子不需要那母猪!”他摔下了电话。
不言而喻,这个中东委员会是有背景的。幕后指使的是何许人,一时还很难推测。
9月20日,巴黎。
鹫啼北回归线。
伊能默默地恩忖着。他想,迫不及待的能子,大概已经出发了吧。而从心底讨厌这个女人的中乡,一定会逃也似地跑掉的。
在三村良政的口供中,他一再声明自己什么也不清楚,这很可能是真实的,让手下的人,只掌握一些必要的情况,也是一种常识。
不招也罢,企图炸毁巴黎警察局的目的已经清楚了。
“出了什么事?”
“什么也没有。”
大约又过了两个小时,伊能才离开警察局。
“两位要人现在正受到暗中的威胁。”
库罗德紧皱眉头,一句接一句地询问着。
“不清楚。”
“我在此地的大使馆帮助下,已做了进入沙漠的准备工作,夜里就起程。”
对库罗德的无礼和傲慢,伊能并不在乎。
“我们是按着首相女儿的踪迹,一直追到这里的。”
“当然啦,奉命寻找首相的女儿。”
“不知道!”
库罗德说到这儿停住了。
肯定又是中乡干的,伊能已经无话可辩了。
由巴黎警察局负责对这个人进行审讯。当然他们很希望伊能也一同参加,以便更好地了解中东指挥部的真实情况。
昨晚,朱野能子来找过伊能。当她听说,中乡已先行一步去了阿尔及利亚,脸色顿时变了。她急不可待地要求伊能同她一起走,伊能向她解释了暂时不能去的原因,能子再也坐不住,匆匆地告辞了。
“他乘坐法国航空公司的飞机前往阿尔及尔时,在机中喝干了一瓶威士忌。”
“不对吧?”
“真是个处处叫人为难的人呀!”
这会儿,他也许迷失了方向而进退维谷,或耗尽了汽油正在沙漠中徘徊……
“中乡这个疯子!”
伊能冷漠地回答说。
9月25日。
伊能不是说过嘛,他在蓝色天空中看到了一片清波荡漾的海,那显然是由于沙漠受到极其强烈的阳光辐射造成的,从远处看上去仿佛是浮动的水面,有时还能看见露出的小岛。
“那件事我听说过。”
“……”
“……”
伊能决定等巴黎的事情一结束,便立即启程。
伊能的脑海里反复出现这个字样。
他抛开伊能,第二天就飞往阿尔及尔。电话也是从那里打来的。
“她怎么是个母猪呢?”伊能自言自语着陷入了沉思。
当然,问题还不局限于此。她是在赌气,她一个曾经沦落为任人买卖,随意践踏的房事女奴,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人呢?假若,她能够救出首相的女儿,那又当别论了。这便是能子拒绝回国的原因所在吧。
“……”
在审问那些幸存的暴乱分子时,他们是死也不肯说出与“大欧洲主义”有何关系的。
中乡不该去撒哈拉,可象他那种脾气的人,谁又能阻止得了呢。
在巴黎面临危机的那些日子,库罗德一直隐没在情报部的办公室里。他动员了所有的力量,全力以赴地用来侦听敌人的行踪。可一连几天,这只好比是大象耳朵的情报机关,连一点儿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有探听到。
自上次,中乡发火摔了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伊能联系过。
库罗德的表情十分严肃地说。
“前些天,加斯汤部长不是提到过有人对北约军的主要成员,及某国的重要人物进行秘密的威胁……”
“知道欧洲联军司令官哈图利希·丰·迈亚少将和西德内务部长胡里图·达内恩多尔夫的名字吗?”
伊能在电话中把能子要去追赶的消息转告了中乡,请求等她到了一同走。
茫茫无际的撒哈拉沙漠里究竟有什么,现在还是个谜。
库罗德压低嗓音继续说:
他简直是在寻死。
——中乡,你真该感谢那母猪。
“不对吧?”
“看来,秘密威胁者们,已经开始了行动……”
其实这伙激进分子,早已偷偷地潜入了巴黎。巧妙地布下圈套,诱拐了电气工程公司老板的妻子和女儿。
中乡一直坚信那座神秘的城堡在现实中是存在的,他正是抱着这一想法出发了。那五千万固然诱人,而他的真正目标,是要揪出隐藏在幕后鬼魅魍魉,好让人们清楚地看到——正是他们打着“统一欧洲”的旗号,干下了一系列令人发指的勾当。
“他们曾在三天前,与总部进行了联系。说是近日很可能搞到重要情报。”
中乡头脑发达,独自跑进了大沙漠,可没料到如此之快就惹出了麻烦,一定是熬受不住了吧,早知今日,何必勉强呢!
中乡会开汽车,但他对机械一类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
那么能子将要比他迟上两天到达撒哈拉沙漠。
伊能被巴黎警察局请去。
伊能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