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以晃眼似的目光看了看鬼女。
老人指着狗说。
井上美纪的父亲井上广重的家，在海边近处。与周围的房屋不成比倒地占有相当宽大的宅地。据说到大正末年还是名门的那残影，从围着大院的围墙可以窥出一斑。
电话中只讲“美纪在我手中”。既不说是诱拐，也并没有要求什么。
在岬上有土地者中，只有老人自己站在反对派一边。也就是反对派的最后的据点。
老人声音低沉。
“有的话，能不能讲给我听听呢？”
叩门拜访。
但是，不久，从各地进来一些反对原子能发电的人，进行了完全相反的说明。
鬼女停住了脚步。杀狗吞吃的过去，又苏醒了。
在狐岬建设原子能发电厂的事情定下来之后，在村里召开过几次有关安全方面的解释会。公司方面的话是天花乱坠、万事大吉。即，岬上的土地也可高价收买，对在暗礁上进行的渔业养殖也愿出补偿。当然，安全是带保证的。
老人出来了。一眼就认出是美纪的父亲。尽管是个皱纹很深的老人，但是其残相却如实地传授给了美纪。
听说那狗见了生人叫得很凶。老人解释道：狗很伶俐，也许知道了是美纪的朋友。
绝对不会有那种事。。
皱纹中流露出悲伤。
真想告诉老人，自己是鬼女。
鬼女深鞠一躬。
“怪不得这家伙没叫啊！”
犯人属于一个巨大的组织。尽管知道多半是受沼田的指示进行的诱拐，但不敢去招惹。痛感到老人胸中的这种苦楚。
鬼女通过狗的吼叫，知道了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上死去了。以前从未被狗吼叫过。
据说巧妙地压下、葬送了跟看要成为巨大问题的那次事件的人物，也是沼田吉成。
老人一定会放心的。
“到底为啥去反对的，我自己把自己也给看丢了。就因为我反对，结果把仅有的一个女儿给逼进了困境。我，到底怎么向女儿道歉才好呢……”
——是杀气消失了吗？
为此，警方也有不能认真的地方。
但是围墙已被风雪侵蚀得千疮百孔了。塌落的地方用石头垒着，那海石上长着酷似珊瑚菜的草。
手微微在颤抖。
老人沉重的头，象被悲伤压瘫了一样搭拉下来。失神落魄的气氛很浓。
“事到如今，即便卖了，能不能领回女儿来不知道。恐怕犯人已被女儿看到了面孔吧。或者，也许被杀死了。不过，我所能办到的事情，只有这一点呐。”
“美纪有什么消息吗？”
女儿被诱拐之后，老人听说在那些人当中有一个叫沼田吉成的。
可望见白色的海浪。
突然，一股冲动涌上心头，真想把自己的身分亮给老人。老人向警方检举了，但警方认为缺少证据而没有认真调查的动向。
鬼女若无其事地随便问道。
狗懒洋洋地躺在门前的朝阳处，是条杂种的大狗。
但是，现在不能告诉。
“请教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不过，我尽我的最大努力，去找一找美纪。”
即所谓在政界吃得开的大人物。
“警察那边，到现在也没个音信。”
以饱含着悲哀和气愤的眼神看了看鬼女。
老人似乎怕鬼女离去一样，看着鬼女。
鬼女没有吭声。此时即不好说不能卖，也不能说还是卖了好。
最初，老人曾想，也可以赞成。
鬼女淡淡一笑。突然想到：如果自己也有象这位老人一样的父亲的话——。
曾有一时，在原子能发电厂工作的工人中出现了受到放射能污染的怀疑。听说多数工人是被高薪雇用，明知有放射能污染而情愿工作的。听说还出现了几个死亡者。
这才是要问的目的。只要知道了谁是仇敌，救出美纪，杀死对美纪的肉体施加了侮辱的男人们，对鬼女来讲，这并不算什么。
狗低声吼叫起来。以清澈的目光看着鬼女。但是，仅仅吼叫了几声。马上，便摇起尾巴来了。
看到鬼女，狗站起来了。
自我介绍了与美纪交往的时间不长，但两人非常亲密之事之后，向老人问道。
“好吧，就允许我打搅一宿。”
船形村从村上市乘列车约行一个小时。
全村混乱了。但是没多久，混乱稳定了下来。就象汁水澄清一样统一了意志。尽管还有极少数反对派，但已进入了即将被整体的意志吞没的趋势。
那雪斑斑点点，一直连到海滨。
听到有关沼田这个人的事情，还是在得知美纪在诱拐之后的事。
鬼女点了点头。
如果敌人杀死了美纪的话，鬼女打算完全恢复成原来的自己，还有矮怪的仇也要报。打算乘夜幕之下，杀他个痛快。
鬼女一字一字地把这名字打入了记忆中。
“我打算把狐岬上的土地卖给原子能发电公司。”
远处传来浪击岩石的响声。
心头涌上新的愤怒。
“已经很晚了，不嫌弃的话，就请住下吧。虽然没什么好的招待。”
“这个我知道。”
“可是，那沼田吉成，不知住在什么地方呢？”
“诱拐犯没来电话？”
老人摇了摇头。
听说沼田是著名的调停专家。在原子能发电工程中，必定出现沼田的名字。因为大多数场合，都是与沼田有关的土木建设公司承包工程中标。
随着接近大结局的到来，称作文人的人们活象监视老人一样纷纷而来。
鬼女没有双亲。也许有，但不知道是哪里的什么人，没有对父母的思恋。但是，对老人担心唯一的女儿的心情，很能理解。
“你贵姓啊？”
心想，也许是那样。自从开始与井上美纪交往以来，鬼女不知不觉地开始向人的世界同化了。身上带的鬼女的杀气，由此而变淡薄了。此事，鬼女本身是知晓的。因为如果不把鬼女的部分丢掉，就不能够同化进人的世界中去。即不是吝惜丢掉它，也不是想继续带在身上的东西。因此，而有意识地努力丢掉它。
尽管少，也有没脚后跟深的积雪。
鬼女在船形村下车，是在三月九日。地处新泻县北部的岩船地区是大雪地带，但地处海边的船形村却积雪很少！
“是，根来、建设么……”
老人开始介绍了。
是这种思念，从自己身上夺去了杀气。杀气没有了的话，狗就叫。杀气缠身的话，狗就乖乖地靠近。
“听说有个叫沼田吉成的人。”
能察觉到一些特意走访这穷乡僻壤的亲切感。不过，说了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虽然大体上已经知道了诱拐的背景，但是这连警方也无能为力。
“这个……”
不过，尽管警察不能够救出，鬼女的话是可能的。只有弄清了犯人是谁，救人对鬼女来讲不是个难题。
有种揪心的什么东西压抑着鬼女的胸膛，是种类似乡愁的情绪吧。
海滨连着暗色的海。虽然是中午，海上却好似晚景一般。
受老人的招呼，进了装有地炉的房间。地炉里烧烧碎木材。
“就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为我担心美纪，我很感谢。但是也不是说已经抓住了沼田让人诱拐美纪的证据啊。为了自身安全，还是不要妄动为好。”
真是带讽刺韵味的事。
在鬼女的眼下，是一派荒凉到家的光景。
对其说明，鬼女感到痛心。心想：如果真能闻出是美纪的朋友的话，该有多么的高兴啊。
“那，也没有。”
老人片刻无语，望着朝妻则子的脸。虽然有隐于表情深处的凶气，却是个有朴素清秀之感的姑娘。
“光听说在东京。不知道是哪里。不过，听说沼田当大股东的建设公司叫‘根来建设’公司。”
老人以粗鲁的动作沏上茶。
由于碍于远道来访的姑娘的好意。
鬼女介绍说：是美纪的亲密朋友朝妻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