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到了十点。
“是手指头呀!”
男的用嗓子硬塞了一般的声音低声说道。
“哎呀!”
男的是在丸内一家公司工作的普通小职员,女的是浅草一家咖啡馆的女招待。那天刚好是周末,虽然还不到划船的季节,但河面上的风已经不怎么冷了。两人心想,只是两个人说说话,这是再好不过的了,于是借了一条已经开张的出租小船,在避开众目的河中心来回划着。
就在川手被残忍地活埋的第二天晚上,在隅田川划着船游玩的一对青年男女拾到了一样非常奇怪的东西。
男的把那报纸包放在小船中间的凳板上,蹲在前面开始小心谨慎地解绳子。
“所以我说有意思嘛。啊,你瞧!”
“你瞧,果然不是丢掉的东西。是个锈匣子,怪不得这么重!哦,懂了,这匣子是用来做镇石的,是为了不让里面的东西漂流掉才放进这么重的匣子里扔掉的。这么说来,说不定这里面装着请书什么的哩。这可有意思学!”
“倒不怎么痛,可真是的,我的心还在砰砰直跳。有人干恶作剧吧?”
女的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抬头看了看桥上。不会是从天空掉下来的东西,一定是刚好从桥上通过的人扔下来的。
“打了好多好多结呀。”
还不到划船的季节,也没有那种在这深夜划着小船游玩的好奇的人,听以漆黑的河面上除了他们以外看不到一盏出租小船的红色纸灯笼。
“是女人的手指呀!……从手指头根切了下来。”男的像着了迷似地继续低声地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是把手指头切下来丢到河里,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是犯罪!喂,这是犯罪呀!弄得不好还是起凶杀案件呢!”
“好像包着什么东西。”
“啊,糟糕!快丢掉!是血呀,沾着血呢!”
男的低声细语地说道。两个脸挨着脸,双方鼻子里的呼气听来都有点怪了。
那是个肥皂盒般大小的东西,用报纸包得好好的,上面用细绳捆成了十字形。
“别打开了,叫人挺害怕的,会不会是装着讨厌的东西呢?这么郑重其事地丢掉的,所以一定是不能叫人看到的东西呀!”
但男的已经摊开了手帕。在染红了的手帕上面横着一件细长的钩状物。
女的已经没有胆量说话,她把灯笼放在那儿别过脸去了。
他不再吱声了,兴奋得神色都变了,仿佛自己卷进一件重大的案件中。他猛然间回想起过去爱读的侦探小说中与此相似的场面。
“哪有的事。况且当时小船还没有从桥下出来一半,一定想这种时候哪会有船,所以扔了下来。自以为扔到河里了响。”
“像是块手帕吧?”
“哎哟!”
男的划了一桨,使小船出了桥下,他抬头看了一下好像是从那儿掉下来的地方,但那一带连那样瞧着河面的人影都没有。就是想骂,对方也早已离去了。
男的放下划桨拾起滚在船底上的东西,迎着座灯的火看了一下。
“可是,要是这里面装着贵重的东西不可惜了吗?好像重得很哩!像是个金属盒子哩,会不会是宝石富呢?也许谁偷了又害怕拿着,所以丢到了河里吧。常常有这种家伙的。”
男的很有猎奇的兴趣。
他一面发着牢骚,一面仍然耐心地、仔细地解着结,好不容易取掉了绳子,随后便提心吊胆地逐渐打开包了好几层的报纸包。
“你真贪心!哪会有这种故事一样的事呢?”
在暗淡的灯笼下沾满鲜血的手帕被小心翼翼地逐渐打开着。
女的皱着眉头说道,男的却笑着说:
他们反而利用这空寂,不断地搬出着快乐的话题。就在他们慢慢地操着桨,刚要从吾妻桥下穿过去时,有样东西从空中落向只顾着谈话的两人中间,擦过女的大腿滚到了船底上。
男的看了一下女的脸,开玩笑似地说。
虽然笑男的想入非非,可女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奇心,她提着点着蜡烛的灯笼,伸到男的手上面。
男的一面像是摆弄炸弹似地做着滑稽动作,一面装模作样地把手放到小区的盖子上,慢慢地打开着。
“是吗?不过真危险。轻东西倒没有关系,可这东西看上去好重呀。哎哟,你瞧,好像捆得好好的呢!”
故事转到东京。
小区里面装着像是团着的手帕一样的东西。男的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抓起它的边,拿到了匣子外面。
“太脏了,丢了它!”
“可是,不会有人这样好端端地包着没有用的东西的。不管怎样,打开看看吧,总不会是炸弹吧。你拿着这座灯。”
“痛吗?很痛吗?”
因为女的露出一副不高兴的神气抚摸着大腿,所以男的不安地问道。
一见到那东西,女的立即变了脸色,可男的益发感到好奇了。
“打开看看吧。”
“太可怕了。别打开,丢了它吧!要不就交给警察吧。”
那手帕上果然渗满了紫黑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