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们不会输给这帮混蛋的,一直到捣毁篁竹村为止。”
是绝望感使菊子颤抖不止。
“你从监狱里逃了出来,这给村子带来了严重危机。”
那人发出一声短促时惨叫。
无论是那些职业杀手,还是派什么保镖之流,都不能使它放弃这挑明的争斗。正如篁村里的人所想象的那样,村雨并没有求助于警察,他只能单独行动。
枪从男人手里飞了出去。他一边喊叫着,一边爬起来,仓皇逃命去了。顿时,黑暗之中,这场骚扰平息了。
一道手电光射到他的脚边,就在围墙拐弯处的右侧,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向这里。除了那些被派为警戒的男人,还会是谁呢?
不知逃了多长时间,他们定神听了听,骚乱声已相距甚远了。
村雨尽力回忆发生过的一切,到底有多少年轻人参加了这次庙会呢?在落人村,发现了古关静香用过的千元面值的钞票,那么,引诱静香和三上澄子到庙会的也正是那帮年轻人了。可见,搜索牺牲品也是他们的一项特别任务。
于是,着手要干的事,便是雇佣、遣派杀手和保镖。
不难推测出,他们的父母在惊醒之余,会考虑些什么。只有设法杀掉村雨晋作,杀死禁闭着的古关志保,把一切隐埋在黑幕里。除此之外,他们别无其它选择。
村雨抱着菊子的肩膀说道:
也许,他们已经发现有一人死在了路上,町田隆二也被打死在家里。也许还知道了隆二的妻子,菊子已被带走了吧。
杀人或是被杀,只能取其一项。
据说,对古关志保进行凌辱,也有他们参加。
整个村庄沉睡在静静的黑夜之中。
村雨抓起菊子的手搓起来。震耳的枪声已传遍黑夜,一定会惊醒村里的人。他们立刻就将持枪赶来,逃慢一点,自己就象掉进蜂窝一般。
“吻吻我吧。”
夜已经很深了。
庙会之后,静香和澄子在牢里又关了好几天,成为他们蹂躏的工具,这些人中,也少不了那帮年轻人吧。
在这种情况下,村雨他们继续爬行着。还必须逃往深处。即使搜索队闯进森林,也找不到自己。只要篁竹村这非人之地还继续存在,惨遭凌辱、被暴虐所杀的三上澄子和古关静香死后的灵魂也不得暝目,被掠去变成性奴隶的古关志保也只有遭到虐杀的结局。
“是吗……”
手电光划出几道弧线舞过夜空。
菊子紧紧地抱住了村雨。
即使法律能宽容菊子,也难以抹去刻在她心上的屈辱,以及那段参与了令人生厌的犯罪的记忆,这一切变成丑恶的伤疤,残留下来了。
“抱在一起躺下吧,这样,可能要稍稍暖和些。”
面临毁灭危机的篁竹村,现在,已溶进一片狂热的旋涡,竭尽全村力量进行着追踪。
菊子哆嗦着答道。
村雨说着,倒向地面,紧紧抱住拥入他怀里的菊子。菊子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村雨心想,这颤抖,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寒冷吧。
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发出的光,正好照亮那支枪,枪身已弯曲了。
“一路上,一直在担心,怕自己活不成了,是吧?”
没跑几分钟,身后的黑夜里就传出了阵阵击鼓声。
那男人向这边拐了过来。就在他拐弯的同时,一束光柱照住了村雨。
“就安上了门卫和保镖。”
身后,强大的死神正在逼进。
他挡住菊子,紧贴着墙。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着,象要蹦出胸腔一般。这是唯一的通路,除了贴墙前行外已无处可走。如果要翻墙而过,村雨凭着手里的铁棍,支撑着还可以越过,可对于菊子来说,这根本不可能。
他们沿着高大的围墙,放轻脚步,向前走着。村雨走到墙角拐弯处,突然,听见一阵声响。
此时,已听见村子里骚动的声音,只有隐约的鼓声,咚、咚、咚地敲击着。由此可知,距村子已很远了。鼓声就象敲击树洞而发出似的,混杂着阵阵树香,溶进大自然里,化为一曲自然的弦律。这轻微的声响化为一层奇妙地安全感传递过来,使人产生出逃脱追踪的安全感。
“参加庙会的年轻人,把两名少女作为牺牲供品,而且现在听人说,他们正在牢里抱着古关志保不放呢。”
在某些事情面前,法律也无从生效,现在正是如此。这里,是一片法网无力触及的荒原,作为一名男子汉,必须为此奋斗。即使在法网密布的大都市里,也可能出现类似情况。人世间,存在着两个世界,一是法律庇护的世界,一是法网无力触及的黑暗。
此刻,已无暇顾菊子被抓后会遭到怎样的虐待。
他们终于跑出了村子。道路盘旋着伸向落人顶。一直沿这条路逃跑的话,会被跟踪的汽车追上。村雨拉着菊子进到森林里。此时,带着手电也不能使用,月亮虽然挂在空中,却透不进月光。他们只能在这漆黑的森林中,用手摸索着,爬着前行。
村里也感到了逼人的寒气,只有逃向相反方向,才谈得上寻找藏有白熊皮和粮食的地方。眼下,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御寒。
可以想象出,当他们把事实真相告知他们父母时,父母们那目瞪口呆的模样。
村雨拖着喘息不止的菊子。
“咚、咚、咚、咚咚咚。”这是告急的鼓声。
“……”
“咚、咚、咚、咚、咚。”
“好吧”。
同样悲惨的命,也会落到古关志保身上。她妹妹静香,已被供给这次庙会作了牺牲品,倍受凌辱之后,惨遭杀害了。志保现在按理该知道这事儿了吧?
可以看出,一切都象着了魔一般。
现在,他自己也步入了同样的厄运之中。被关在地下牢房里,用自己的身体整日整夜地侍奉村子里的男人们。她现在也许不再抱有遇救的希望了吧?也许,在过去的一天天里,她一边用身体侍奉着那帮男人,一边正寻死呢。
村雨紧紧地抱着菊子。
“他们已经去求援了?”
鼓继续敲着。
“再跑快点!”
村雨停下了,靠着树干坐到地上。菊子在一旁靠着他,喘着粗气。
“落人村那群年轻人的父亲中,有的是著名的政治家,也有医师会的知名人物。”
求生的渴求,使她的舌头还保存着一丝温热。
几辆车穿过道路驶向落人顶。也有几辆向下游方向驶去,车灯忽隐忽现,从篁竹村里,涌出阵阵骚动的声音,远处,还不断传出喊叫声。
已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了。村雨呈“一”字型举起铁棍,打在那男人身上,把他击倒在地。
对方共有两人。另一个就在这男人身旁。没等他醒悟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旁边一人的身体已倒在了他身上,使他失去了重心。
“是啊!”菊子低声答道。
他倒地的同时,枪声响了,与其说是他下意识开的枪,不如说是因为手指带动了枪栓。沉闷的声响就象炸裂在空中一般。
“我丈夫是这么说的。你杀死了村里好几人,难道会让你进警察局?自然要向你报复了,所以……”
菊子那颤栗的双唇,包含着常人不曾体验过的发自心魂的悲泣。当着丈夫的面被侵犯,丈夫也被当场打死,接下来,自己却又求救于敌方,一同逃出那座魔窟。
一旦他们暴露于众,父母的社会地位也将随这葬送。
摆脱了死亡的恐惧,立刻感到寒气逼人。近十月下旬了,山上,长满刺人的小刺,空气里,也一片片地布满了这种小刺,刺着人的肌肤。
他贴着墙,紧握着铁棍。
从町田家偷偷溜出的村雨晋作和町田菊子,踏上沿山间小溪的道路,向上游走去。
由于在举行庙会之义,可以尽性地自由占取牺牲品和篁竹村里他人的妻子,这一有机可图的好差也正由他们来担当吧。
“也许,可还不只这些哩。”
好一批道貌岸然的同犯。
村雨向那人打去,不容他再放第二枪。铁棍与枪碰在了一起,两件铁器碰击而发出的尖利响声在静静的夜幕中格外刺耳。
“看样子,只得在这里呆到天亮了,进地下道的车等天亮后再说吧。”
“快!”
菊子以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
手电光不断地照向四周。
这是何等惨无人道啊!
只有拼命地逃。
或者,她已经疯了。
菊子是嫁到篁竹村的,迫不得已参加了这种奇异的庙会。落入了遭受众多男人凌辱的地步。当初,她并不知道庙会上要用两名少女作牺牲品,杀死她们以进贡。尽管她不知道这一切,但她参与了这奇异的庙会,也陷入了性的狂欢之中,这,给菊子印上了同犯的烙印。
这是什么地方?他们不知道现在所处的位置,虽然明白位于落人顶与篁竹村之间,但刚才就象在梦中一般地爬地前行,无法预测现在所处的确切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