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里特做事一向干净利索,这一次也不例外。其他的探险家来到一个新地方,少不了来一套形式主义:在那片新土地上插上自己国家的国旗,然后郑重其事地唱一下自己的国歌,杜里特可没心思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我们的脚刚刚落地,他就按了按帽子,命令队伍继续前进。奇奇、我和波利便跟着杜里特一同出发了。
我刚刚踏上月球时,不管怎么做,都如在梦中一样虚幻,总是把握不好使劲儿的分寸。轻飘飘地漫步在月球上,就像漫步在云端的仙人,只有在梦中才有的体验,一路上,我一直到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为了把握住这种体验,我就不停地和他们聊天。但是,我微微一张嘴巴,两片嘴唇一碰,发出的声音就很大,反而增加了虚幻的梦感。
又走了大约40分钟,波利又提出自己去探路的意见,医生想了想,便说:“好吧,你飞起来比较高,也许更容易发现那棵树,那就有劳你了。但是你不可以飞得太远,务必在我们的视野范围内。”
说真的,我们这个组合还是很特别的。我敢说,大多数人会对我们的行为会嗤之以鼻。但是,我们的这种奇特旅行,其他人可以做得到吗?
我们在这个地方没有发现动物的影子,更没有发现动物的脚印,连奇奇这个跟踪追击的老手,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我们倒是闻到很多气味,尤其是从前面的山谷里吹来的醉人的花香味,还有一小部分混在香气里的不好的味道。
看来我们只能指望自己了,杜里特最后还是决定利用自己带来的月球地图和一些地理知识来辨别方向。他之前用望远镜曾见过一棵大树,我们便跟着他往大树的位置走。那棵大树长在山边上,但是,我们发现这里所有的山从外貌上看起来都很类似。我们翻遍了地图,却找不到这些山,医生认为,我们可能到达了月球的另一面。这一面,我们在地球上是看不到的。
还有奇奇,这只猴子很会找吃的。只要你对它说一声你饿了,它就会跑进一片林子,不出半个小时,肯定会给你带来吃的。大多数都是一些野果子,很多时候我和医生不敢吃,怕有毒,它都会第一个试吃。这倒不是它心疼我们,而是它的鼻子特别灵,什么水果有毒,什么水果没有毒,它一闻就知道了。这是它的天赋,因为没有谁教过它这个本领,就连它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再说说我,虽然我没有医生那么博学,但是,我的确是一个好助手,很多事情上,我都可以做得很到位。
我满脑子里都是这些奇异的想象,根本顾不上想事情。医生说这儿的气温很适合人类,我这才感觉到真是不冷不热。医生之前还担心月球上会不会很冷或是很热,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气温非常的柔和、舒服。有一股微风,缓缓地吹着。
“斯大兵呀,”我们正飘飘然地走着,医生说,“我刚才明明看到树,如果只有月球的背面有水,而且,在地球上只能看到月球的一面,这也难怪那些天文学家说月球上没有水了。”
首次来到月球上的这支队伍,不管怎么看,都感觉很不协调、很不整齐。但是,若从优势互补上而言,我们这个组合合作得又是那么天衣无缝、无可替代。尤其是老波利鹦鹉,任何困难都难不倒它。它可以在很多环境中生存,比如干旱无水的地方,或者洪水遍地的地方,它都有它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也许,我当时还仅仅是一个小孩子,非常的崇拜它,但是,直到现在我仍旧不知道波利——这只奇鸟,有什么事情可以打败它。只要一个礼拜内给它一小撮草籽和一点点水,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它都能很精彩地活下去。
走了许久,我们却没有找到那棵树。有意思的是,我们竟然翻过了很多山,越过了很多岭,而且相当省力气。猛地一使劲儿,我们就可以跳到半山腰上。可是,我们毕竟走了很久,还带着一大堆特别重的行李,三小时后,我们就不似刚才那般兴奋了,个个像蔫了的茄子,没有多少精神。我说过,波利是我们队伍中忍耐力最强的一位,它从我的肩膀上跳下来,说要自己先飞到前头去探探路,可是杜里特却严肃地告诉它,不要和大家分开,一旦大家走散了,事情就会更麻烦了。
最厉害的就属医生了。他不愧为伟大的博物学家,迄今为止,任何一位科学家,都没有像他一样对陌生世界了解得这么多。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对不会轻易发表自己的见解。他的好奇心比孩子们还要强,对一件未知的事物,他总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虽然他的问题我们很难答得上来。其实,很多时候,他是在问自己,然后便投入无止境的科学研究中去。这种谦虚的学习态度和强烈的好奇心,使他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很快,学起东西来也毫不费力。
我们逐渐适应了这种怪怪的声音,每个人都尽量小声说话。不断出现一些奇怪的现象和五颜六色的颜色,我们就像走在色彩斑斓的迷宫里,摸不着东南西北。杜里特来时还带了指南针,当把它拿出来时,发现它还不如我们呢,指针一会儿向这边,一会向那边,医生只好把它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