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桶法:他就认为,陈诚身体有病痛,难道我不能为他代劳吗?
杨奎松:昨天我们有讨论到,我们要开的会要跟近史所的有所区别。我提个意见,能不能这样,因为我们现在大陆学者和台湾学者在看同一个东西的时候,视野、感觉、判断差别非常大,能不能搞一个对话,对蒋日记解读的对话,大陆和台湾各出一个人来进行对话,再加上大家共同讨论,最后再编成一本书,我们可以设计几个对话,像今天我们也在对话,但是这个对话太少,也很难集中起来,我的想法是透过一个集中的话题来讨论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很具体,大家就用同样一份材料,当然你可以找其他的材料来印证,但是主旨是解读这份日记,共同来讨论,透过讨论来来碰撞出火花,这种东西在大陆没问题,绝对可以出版,也可以卖,同时也可以让大陆的读者了解,台湾和大陆的学者各是怎么去解读蒋介石的日记,双方的差距到底在哪儿,不讲对错,这倒是挺好的。
唐启华:我刚修正意见就是这样,一方面就是从对蒋比较同情和理解他的角度去读,另一方面就是从对蒋批判的角度去解读。所以不一定是美国、大陆、台湾或是其他地方,主要就是两种不同的视野,或是甚至更多的视角去看同样的一个材料。
唐启华:政大就有一些人在做这个。
汪朝光:这是挺好的,就是要选七八个主题,开一两次会,都是围绕在这个主题讨论,这样所有的讨论记录都可以收入进去。
明年我是想开一个跟军史有关的会,这个部分好像都没有什么讨论,跟军事、社会有关的,不一定要讲打打杀杀的,这个好像没什么讨论,像是徐蚌会战前,国民党方的军事作战会报讲到,中共不可能马上打这一仗,因为后勤支持不了;但事实证明,中共的后勤是比国民党的有效得多。所以我想规划中的会,是这种军事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的会,不是那种纯打仗的会。这20年来,大陆这种关于解放军的资料算是相当多,但是学界都没有很好的运用,像有关中国人民解放军药材史数据、医院后勤数据等,仔细研究就可以知道中共是怎么样在战场上救治这些伤兵。这是很重要的方面,是会影响下一步的补给和士气,四个野战军都有详细的卫生史资料,可是就没有人利用来做研究。这很有意思。另外在法的研究方面,现在看到的都是法律形式的研究,像是刑法等,很少有和社会结合一起的研究。
王奇生:我为什么说我试图在理解他:省长找不到人他就自己兼了,外交部长没有合适的那他就自己干了,军事上下面的将领不行,那他就亲自打电话去遥控……我是读了他的日记之后,认为他不完全是权力欲。
王奇生:就像是你们今天在讨论接班人的问题时,我觉得你们就形成了两种不同的观点。
唐启华:所以大家觉得这些意见如何呢?现在我们讨论的是技术问题:第一个是选题的问题,第二个是两方是从哪几个角度来设计问题。
王奇生:看日记就知道,有时候他电话打了一天,就是在指挥前线作战,有一次为了这个事情,陈诚写了一封职辞信给他,后来他反省陈诚为什么给他写辞职信,就是他越过陈诚指挥的手下。
黄克武:一个情场,一个战场。
吕芳上:台湾本来就不止一种观点。
林桶法:奎松讲的,就是上次关于二二八事件在《蒋介石日记》记载的部分,两岸学者的解读就完全不同,那个就可以对话,看看到底是怀柔还是镇压。那个对话就很有意思,就是类似这样子的东西,我觉得是可以,大家就是看日记,或看同样的东西。
汪朝光:大陆也不止一个观点,主要就是找到一个合适的主题。
吕芳上:的确有这个困难。
唐启华:对啊,战场上三大战役,情场上四大战役。
汪朝光:其中一个题目就是国民党为什么失败。
唐启华:现在有很多的领域都不是学历史学的在搞,需要很多专业的素养。
杨奎松:我们可以回去之后找10个题目,他们这边也找10个题目,一样的那就可以做,不一样的我们再讨论就好。
陈进金:革命与反革命,蒋介石的情场与战场。
唐启华:今天听到现在,我觉得就有两个东西可以做的:一个是谈情说爱的问题,一个就是有关军事史的问题。这两个都很有发挥性。
唐启华:因为很多问题不一定是两岸之间的问题,可能就是视角不同的问题,所以也不一定是要两岸来辩论。
汪朝光:我们近史所今年新进来的一个博士后,就一个人在做民国时期的司法官群体研究。
汪朝光(主持):我们这个叫做神仙会,我此生也开过不少会,但很少有像这样的神仙会,真是难得,所以大家晚上有什么意犹未尽的话题,譬如说八卦的问题,八卦我觉得真是反映了现实的状况,所以我觉得八卦的问题还是有可以讨论的。我们今天讨论的都是国民党和蒋的问题,那当然是这次会议的主题,那蒋在中共内部有没有这种关系呢?因为从国共两次合作的历史来看,其实中共和国民党的高官们,很多时候都是有着非常个人的关系的,像周恩来,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很多是影响到以后的历史发展。还有就是我们这个会,当初我们规划是想开一到两次,或是两到三次,因为拿了钱嘛,所以到时候还是要有一点可见的成果。怎么样才可以与现有的研究有所区隔,在形式上有所新意的成果呢?昨天我们在来的路上,奎松教授也有一些建议,那我们就随便聊。
王奇生:我也觉得我们现在的共识太多了,要找问题点还不容易。
汪朝光:我是觉得,我们不一定要刻意设计成大陆一个台湾一个,而应该设计成两个对谈的人意见不一致,这样才是最好的,也许大陆人意见也不一致。
王奇生:我们读《蒋介石日记》,应该怎么去理解蒋介石的心态,怎么去理解蒋介石的作为?
杨奎松:要先通过题目,我们再来看哪些可以进行对话。但是对蒋的问题是这样的,因为在大陆有关他的讨论分歧是非常大的。在大陆,你从网络或是一般青年的观点来看,基本上还是传统观点;学者当然就是会比较客观一点,但是也不一定是真正的客观,他也会受到大陆传统观点的影响。
汪朝光:情场就是他谈情说爱的,是广义的情场,战场也是广义的战场。
唐启华:那是怎么修正?是把大陆的思路修正到台湾的思路上来吗?
汪朝光:本质上,在90年代以前,美国学者对于国民党和蒋介石的评价,与大陆是相通的。美国学者的目的就是在追问,美国为什么会失去大陆,大概总结原因是国民党无能,不是我们美国无能。所以美国把国民党和蒋介石确实描绘得十分不堪,虽然他不是马克思主义,但是你看50年代中美关系的书,一直到八九十年代左右,大体如此,所以今年出的蒋介石传才被认为是美国学界修正研究蒋介石的开端。
王奇生:由此看来,历史就没有客观性,因为一个问题出来,我可以从正方去写,也可以从反方去写,历史就这样。
林桶法:不过有时候不是遥控,他是认为自己是关切一下而已,用党主席的身份去关切一下情况而已,不是遥控。
林桶法:不过奎松,还有一个问题,除了主题之外,并不是所有的学者都看过所有的日记,有的只看了10年,有的看了20年,所以除了主题的挑定之外,还有时间上的观察,这些都要顾虑到。我觉得朝光那边可以找个4个题目,我们这边吕老师找个4个题目。
吕芳上:现在比较大的困难就是要选哪几个主题,双方的确有不同的想法,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共识太多了。
汪朝光:也不尽然,不过美国对于蒋介石的评价和体会蒋介石的难处,以及在继承的创业者方面的评价都在变化。
唐启华:我提一个修正意见,我觉得奎松讲的这个很有趣,因为历史要变才好玩,但是不一定是要两岸的意见不一样,甚至可以是定一个题目出来之后,一个从正方去看,一个从反方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