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掉它吧。”
“他只需闯入一间房子,因为被害者都认识他。”
“我处理完古德温的案子后顺便去了晚会,一个愚蠢的决定。”
“许多吸毒者说街上散布着一些烈性海洛因,注射器里的海洛因是这种高档的吗?”
“说吧。”他说着,一口喝完了杯里的温咖啡,然后把空杯子扔进垃圾桶里。
“我忘记告诉你了,”玛丽有点胆怯地说。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说。
“不要那样做了,”汉克说着,眼睛盯着她的阴道。
“我们的技术人员认为很可能有人在窥视沙利文,可能就是凶手。”
“让我们采用你的假定,他是在无意中接触到注射器的。我们判断古德温是第一个死的。”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滴斑点。
“如果我需要一个女管家,我知道该雇谁了。有些指纹是被害人的,其他的可能是女管家和梅洛迪·阿舍的。然后还有一处,可能是凶手的,也可能不是。如果是凶手的,我们的档案中没有他的指纹。很难相信我们是在与一个第一次作案的罪犯打交道。”
“有那个叫阿舍的女人的消息吗?”
“还没有,”汉克说。
“斯坦利·卡普林?”他问,一边用手拉着左耳朵。他以前从没有处理过连环凶杀,所以有些过于焦虑。但现在,他们还必须把这两起谋杀当做各自独立的犯罪。也许好好睡一个晚上,他就能把事情看得更清楚。
“这场混乱中的某个地方是事情发生的关键。现在,把我们所知道的整理一下。我要给地方检察官办公室的凯文·托马斯打电话,看看他是否认为我们有足够的证据逮捕沙利文。他在湿衣服的问题上撒了谎,所以这对他很不利,并且注射器很可能就是谋杀的凶器。”
“不幸的是,”玛丽说。
“一个喝醉的母亲,”她揉着太阳穴说。
“劳蕾尔·古德温还没有最终离婚,她父亲说几天前她丈夫还给她打电话,想确认她是否已经在财产处理协议上签字。她当时不在,她父亲跟他通的话。她丈夫可能已经发现了尼尔,然后杀死了她。”
玛丽抬起头,“什么?”
“当你去参加晚会的时候,我为了整理这些犯罪细节整晚没有睡觉。我想你希望成为侦探中的领导者,如果我有那样的机会,我可能还在犯罪现场探查。”
这种事在文图拉还没有出现过,他想。
“关于波特,你有什么消息?”
“他妈的,没错,”汉克说着,把椅子撞在地上,猛地拉开了领带。
“已经有了。”
“我去,”汉克说着,整理起桌子上的文件。
“还有沙利文在注射器的指纹呢?”
“这说不通,”玛丽争论说。
“你这里有什么我需要的东西吗?”汉克说着,把头伸进她的办公间。
十二月二十四日,星期五,上午十点
“就像房子里的其他东西一样,发射机已经被擦干净了。当然,我们找到了未经确认的指纹,但出奇的少。我们档案里有卡罗琳的指纹,但在房子里只发现了一处。”她的手指在毛衣领口上滑动着,读完了报告的其余部分。
“因为我们没能询问尼尔·沙利文,”玛丽说。
“他在浴室给她注射了毒品,她死了。他惊惶失措,把注射器扔在了水槽里。在把她扔进游泳池,制造了溺水的假象后,他跳上摩托车返回了波特家,撬开锁进入车库。她已经死在浴室里,他把尸体放在外面的草坪上,然后干净地清理了现场,因为他知道,他骗不了我们,我们不会认为这两起死亡是意外事故。”
汉克向后躺在椅子上,每当一件谋杀刚发生的时候,他都被愤怒和肾上腺素燃烧着。但在侦破之前,必须先理解它。这意味着一个清晰和专注的头脑。
“我们是不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到了古德温一案而忽视了波特?”
“有意思,”他说着,把胳膊交叉起来放在桌子上,专心地听着。对于这种重大的案件,时间是有限的。
汉克·索耶走进文图拉警察局的侦探办公间,看看玛丽·史蒂文斯是不是坐在桌子旁。当不在外面办案的时候,这位侦探穿着短裙和紧身毛衣,引得这里的男人们都想入非非。汉克想,她应该能和卡罗琳相处得很好,他确信那位缓刑监督官在某一天会遭受痛苦。在和玛丽谈之前,他停在咖啡壶旁边,拿出一个塑料杯子,先倒上半杯牛奶和三勺糖。咖啡可能从早上七点就放在那里,汉克需要先喝点牛奶保护他的胃。
“如果那天晚上他两次进入游泳池,他应该没有穿我们在洗衣间里发现的那些衣服。我们在衣服上发现的成分只有漂白剂,漂白剂只有自来水里才有,游泳池里不会有的。”
“有道理,”玛丽说。
“没有,”她说。
“还不知道,”玛丽说。
“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估计会有五个家伙愿意替你去。”
“但这点可能作为逮捕的理由,我不能接受这些意外和巧合,那是辩护律师考虑的事。如果你开始像一个辩护律师一样思考问题,就不要穿这身制服了。”
“好,”他两手在一起搓着,说,“现在有点眉目了。这两位女士都是秘密的吸毒者,她们可能用吸食可卡因来保持体型,但在她们意识到之前,就已经上瘾了。毒贩子就是那个骑摩托车的家伙。像她们这样的高消费阶层的女人不知道怎样注射,于是他就登门施教,结果毒品杀死了她们。”
“艾克斯利是个什么东西,”玛丽瞪着眼说,“他是担心在改选中失败,他别想得到我的投票,我宁可希望一头驴在那里工作,也比肖恩·艾克斯利这种自私的家伙强。”
“停下你手里的活,到我办公室来。”
玛丽弯下腰,捡起了扔在地板上的纸。弗农·艾治威尔吹着口哨走过来。
“实验室关于波特的初步报告在哪里,弗农?”汉克大声吼。
最好是现在就记住这些事,而不要在以后到处搜寻。新式的侦探使用掌上电脑和便携式电脑,一旦电脑丢了或是崩溃了,他们最后将一无所有。而汉克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丢失了他的记忆。
玛丽合上文件夹,平放在膝盖上。
“如果他给其中一个注射后,致使她死了,为什么还要给另一个注射?”
“我们先说第一个被害人,我们只知道犯罪现场被发现的时间,而不知道是谁先死的。他给第一个注射完后,继续去找下一个。结果第二个当场就死了,他尽可能地掩盖了痕迹之后,就回到第一个那里,结果发现她也死了。”汉克自鸣得意地笑着。
玛丽起身要离开,“你一定会的,”她说着,脸上闪过一丝微笑。
“不可思议,”汉克说着,满腹狐疑地摇着头。
“这个解释很引人入胜吧?”
“我不知道这个设备怎样工作,”玛丽接着说。
玛丽递给他几张纸。
“你回来工作的时候,我希望你去询问一下文图拉中学的校长,就是古德温工作的那个学校。看看她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他们都怎么说她。还有,看看她去年生了多少天病。”他停下来喘了口气,想想还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她可能有几打的情人,提出离婚的是她丈夫,而不是她。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事情都是女人提出来的。据她的父亲说,乔丹·古德温是在大西洋什么地方的一艘船上。”
“我担心现在要有三个了。”
“说得通,”玛丽说。
当他听说卡罗琳奚落拉斐尔·莫雷洛时,心里很震惊,她在电话里谈论他、贬低他,直到他突然抢走并碾碎了她的手机。但他不得不佩服她。她努力让莫雷洛开了口,尽管他没有告诉她很多有价值的东西,而且普雷斯顿又把事情搞糟了。他欣赏卡罗琳,但她在工作中冒了太多的风险。她经常巧妙地处理和引诱危险的罪犯,她许多次去拘留所故意暴露阴门,穿一件几乎盖不住屁股的裙子。有一个助手发誓说她有一次来的时候没穿内衣,还把腿伸到一个强奸犯面前。汉克认为一个信仰天主教的女孩那样做很过分,但对卡罗琳而言,什么都是可能的。被告律师都知道,一旦案子落入这个缓刑监督官的手中,他们的委托人就将在监狱里待两倍长的时间。
“他讲的整个故事都是胡说八道。”
他在期待什么?汉克用手支着脑袋想,期待第一天就把案子整理好吗?“那么,我们是否能得到逮捕许可证还不确定。那里的头儿是肖恩·艾克斯利,据托马斯说,即使存在一丁点儿不能定罪的可能性,艾克斯利也不会允许他们提出申请。”
“跟我谈谈吧,”汉克说着,把脚搭在了堆满文件的桌子上。
他的思维回到了曾经喝醉的那些日子,他好多次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有时候醉得太厉害,连马桶都找不到了。
“波特被注射的是同一种东西吗?”
“你没有时间伺候一个醉鬼,”汉克打断了她。
“我们必须考虑到实验室也可能是错的,也许是他安装了发射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靠近游泳池的那间房子里,那是他改造成的工作室。也许他想盯着他的房子,问题是我们在他的房子里没有发现任何与发射机相连的计算机或监视器。”
“他清理了房间。”
“到实验室去,坐在那里直到他们把报告给你,懂吗?如果你再不回应我们的传呼,我保证这个周末你就会丢掉工作。然后,你就跟你在联邦调查局的光辉前程说再见吧。”他又转向玛丽,“不要再穿短裙了,那天局长看到你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不,”汉克对她说。
她静静地坐下。
“我不打算靠它作为证据,”他摸着脸对她说。
玛丽打扮成这个样子是想证明一个观点。过去,有许多强奸犯被释放,理由是他们犯罪时那些女性受害者打扮得过于挑逗。玛丽认为,即使女人裸体走在大街上,也应该让她们不必担心遭到性侵犯。汉克是个守旧的人,他认为,如果一个女人袒胸露背的招摇过市,那就是在自找麻烦。
“但愿这样,”她说着,把一缕头发绕在了手指上,“我真希望听听梅洛迪·阿舍是怎样说沙利文的,特别是关于他不在现场的证据。”
“昨天晚上,在那个父亲到来之前我就离开了,他告诉你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吗?”
“没有这样第一次作案的罪犯,”汉克对她说。
“不是,我今天早上打电话问过保安公司,那不是他们的设备。”
汉克不能排除这样一种可能,劳蕾尔·古德温的死是尼尔行为的间接结果。他可能在一对一的毒品交易中与凶手发生了争执,所以凶手杀死她以示警告。当他来到现场时,地板上已经布满了鲜血和尸体。下一次,死的可能就是尼尔了。
玛丽从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毕业并获得生物学学位后,就受聘于一个医疗研究公司。她的父亲在一次值勤中以身殉职,于是她退出那家公司,进入了警察学院。她的血管里流淌着警察的血液,除了她的父亲,她的两个叔叔也是洛杉矶的侦探。
“可卡因也是这样的。”
“这是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她说。
这个女人崇拜她的父亲。汉克想,这不值得奇怪。玛丽的父亲吉姆·史蒂文斯已被授予勋章,他是在处理帮派间的屠杀时被杀害的。玛丽亲自调查,想找到那个凶手,这也是她决定退出原来的工作单位而进入执法机构的主要原因。
“在尼尔·沙利文的房子里,发现了一个西门子无线发射机。显然,它连接在他的安全系统上。这说明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人,他能够在每一个装有摄像机的房间监视沙利文,包括后院,凶杀很可能就发生在那里。为了保护他的作品,房子里到处都安装了摄像机。你知道,监视录像带上什么都没有,沙利文一定是关掉了它,它记录的最后时间是十一月。”
“至少我们还没接到另一个谋杀案,”她大声喊。
玛丽突然打断了他,“这是相同的,你没有发现吗?他认为水可以破坏证据,所以把一个被害者扔进游泳池,把另一个扔在雨里。”
“检查一下她的汽车和衣服,她不会戴着乳罩穿着内裤走到沙利文家里。”
“还不如古德温的多。”
她兴奋地浏览了一下手里的报告,“是的,”她说。
“还有,”她清了清嗓子说。
律师让他们的委托人保持沉默,但卡罗琳却能让德国猎狗把牛排扔在她脚下。她不仅能凭借非常规的讯问手段增加暴力罪犯的服刑期限,而且为许多悬而未决的案件提供了重要信息。卡罗琳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让那些令人作呕的罪犯呆呆地看着她,以迫使他们说出她需要的东西,汉克感到很难再对她吹毛求疵。
“如果那个家伙出于嫉妒,他应该去找尼尔。”
“实验室确定注射器上的指纹是尼尔·沙利文的,你知道,我今天早上五点拿到的报告。”
“你已经确认这一点了吗?”玛丽问,一边在她的文件夹上简单地记了几笔。
“这只是我们第一次发现而已。”
等玛丽过来的时候,他拿起一个文件夹,扔给了她。
“为什么要杀她?”玛丽用笔敲着牙,思索着。
“我给她的电话留了三个信息,我觉得她是在躲避我们。仅凭沙利文在注射器上的指纹不能成为无懈可击的证据,警官。他可能回家太晚,没开灯就进浴室刷牙,然后无意中接触了注射器。你没有不开灯就进浴室的时候吗?”
“注射器中的物质是海洛因、可卡因和马钱子碱的混合物。看来我们碰上了一起无法忍受的犯罪。”
玛丽笑了。
“我懂了,”她说。
汉克的办公室和玛丽的一样,也是一个被隔开的房间,但他的比较大。另外,他还有个窗户。这些就是对你干了二十三年警察的额外奖赏,他心酸地想。
“我不懂,”汉克说。
“凶手没有留下样本,所以我们不得不等待验尸结果。”
“我已经让四个人去处理波特一案,现在,我们没有什么要做的了。解决了古德温的问题,你就会解决波特的问题。即使这不是一个连环凶杀案,把这些事情综合起来看,这两个女人也是被同一个人杀的。尼尔·沙利文同时跟两个女人周旋,为什么不是三个?搞清楚他是否认识波特。”
“我们已经给海军部队打了电话,但他们还没有给我们回音。我们需要研究的是这两起犯罪有什么共同之处。波特家里没有无线电发射机,另外,没有留下注射器,有人撬开了通往车库的门上的锁,但古德温一案中没有强行进入的迹象。游泳池说明不了什么,因为波特家没有游泳池。凶手把尸体拖到了外面,尽管看上去凶杀是在屋内发生的。”
“你能不发火吗?要不然我们去狂饮一番,这样你就可以也把他大骂一顿?办公室里可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你不认为这很奇怪吗?这个家伙的姐姐只在他的房子里留下了一处指纹,你应该想到,她的指纹应该到处都是。”
“这个发射机,或无论叫什么,不是安全系统的一部分吗?”
其他侦探都在查找线索,询问目击者或检查现场。警察局人手不多,在这样的节日里,两起凶杀案简直就是一个恶梦。
“啊,她爸爸说沙利文是个毒品贩子。也许我们的花花公子艺术家骗了供货商的钱,才买得起那辆昂贵的法拉利。这个家伙和一个有钱的女人睡觉,却想和一个中学老师结婚,这不合情理,再给我讲讲那个无线电发射机。”
“我们要在节日之后展开全面调查,谁去跟梅洛迪·阿舍谈?”
玛丽向前晃了晃肩膀,“估计我们过不成圣诞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