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在孩子们开始选择不同难度的试题之前,米勒和德韦克还要求孩子们完成另外一组试题,难度比第一组试题大很多。然后研究人员让孩子们解释造成他们在这组试题中表现欠佳的原因。被称赞聪明的孩子往往认为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而被称赞努力的孩子则认为是因为自己努力不够。被称赞聪明的孩子大多不愿意继续完成这组试题,而且也不如被称赞努力的孩子那样投入。作为附加的实验,米勒和德韦克让孩子们完成第三组试题,最初被称赞聪明的孩子完成的题目,少于被称赞努力的孩子。这则实验的寓意很清楚:不要夸奖孩子聪明,要夸奖孩子努力。
首先,有时无须有意识地去考虑采取何种策略,家长们一些本能的行为就能够提高孩子的智力:使用丰富的词汇和孩子交谈;让孩子参与成年人的谈话;念书给孩子听;对孩子尽量少一些责备,多一些鼓励;鼓励他们从周边的环境探索新知。避免过度压力,虽然大家都会这样做,但可能并不是出于本书中提到的原因:压力会损害边缘叶和额皮层之间的路径,从而影响人的学习能力和解决新问题的能力,极端的压力还会损伤人的记忆力。
教孩子如何将事物分类并在事物之间进行比较。鼓励孩子分析并评估这个世界一些有趣的方面。在放学后和暑假中给孩子提供能够启发智力的活动。(不过我要承认,我觉得有些父母给子女安排的活动多得有点儿过头了。有的家长把孩子的日程表排得满满的,刚参加完曲棍球训练就去上钢琴课,或者参加幼年童子军的各项活动,这使得孩子筋疲力尽,这种做法我个人并不推荐。)试着引导孩子多接触能够激发学习兴趣的同龄人。
总之,你可以使用本书中提到的很多方法来提高孩子的智力——还有你自己的。
不过似乎还有其他很多方法能够提高智力水平,并且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能够证明,其中大部分方法都是有效的。
最后——还有一些有关学校的建议。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让孩子进入由最好的老师负责的班级,尤其是孩子一年级的时候,避免进入新教师负责的班级。如果学校在阅读、数学和科学教学中还没有使用已被证明有效的电脑程序,试着让学校考虑一下这样做。访问美国教育部网站上的有效教育策略资料中心,你可以援引其中的一些章节,这些章节说明了哪些电脑程序是适合你的子女目前的成绩水平的。如果子女所在的学校没有采用任何合作学习的方法,也就是孩子们一起学习如何解决问题并拓展新的知识领域,那就鼓励学校这样做,也可以引用有效教育策略资料中心上的介绍。看一看学校的校长是否清楚学校里究竟哪些教师才是好教师,是否有可能对这些高水平的教师进行奖励。如果不可能对教师的素质进行奖励,那就敦促教育委员会使之成为可能。(工会合同也许不允许将教师资历以外的任何方面作为奖励的依据。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建议教育委员会奖励表现优异的学校中的全体教师。)说服教育委员会不要过于强调教师的资格和高学历,因为没有证据显示持有各种资格证书和高学历的老师就一定是会教书的好老师。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培训教师的教学技能,可以让同龄教师或专家们在教室里旁听,然后给予反馈意见,帮助这些老师提高教学技能。
不幸的是,我们并不太清楚哪些方法可以提高孩子们的自我控制能力,不过研究还是给我们留下了一点提示。我们可以确认的是,如果大人们没有取得什么成绩就对自己进行奖励,那么孩子们很有可能有样学样。但是如果他们看到大人们在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以后才犒劳自己,孩子们就会以大人们为榜样。同样,米歇尔及其同事还发现,一些小技巧可以帮助研究中的孩子们为了更大的回报而延迟立即得到好东西的满足感。当研究人员让孩子们“思考一些有趣的想法”而不是思考即将得到的回报时,孩子们能拖延得更久。当研究人员鼓励孩子们忘掉回报,把回报放到他们视线以外,孩子们也能拖延得更久。我们不知道这样的建议是否适用于实验以外的行为,或许是可以的。如果家长要寻找合适的机会培养孩子的耐心,尤其是当他们向孩子提出如何培养耐心的建议时,这样的建议或许是有效的。家长们或许可以试试给孩子们做个延迟满足感的榜样。米歇尔及其同事发现,孩子们会模仿成年人的行为。有些孩子会看到大人马上接受了眼前的奖励,而并没有等待得到更大的奖励。大人可能会这么解释:“你可能注意到了,我是一个喜欢享受现在的人。要是在生活里什么事情都等来等去的,那永远也不能真正地生活。”那么即使孩子们本来想要延迟满足感的,看见这样一个榜样后,大多数情况下也会马上接受别人给予的奖励。
出生时体重较重的孩子比出生时体重较轻的孩子长大后更聪明。我们不知道出生时的体重较重就代表着更高的智商,还是只与高智商具有一定的相关度。不过既然有些方法能够增加孩子出生时的体重,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我要说的方法就是体育锻炼。女性每天在跑步机上运动20分钟,每周坚持几次,就会增加孩子出生时的体重。体重较重的孩子当然也就更健康,加之大脑容积与体重有关,这样的孩子或许长大以后会更聪明。经常锻炼的女性生出的孩子脑容积更大。我们知道,一般来说,脑容积较大的人更聪明。
我们掌握的最有力证据显示,自我控制能力较强的孩子智商更高,并且不论智商高低,这些孩子的学习成绩都更好。人格心理学家沃尔特·米歇尔及其同事发现,在斯坦福大学幼儿园里大部分来自中上阶层家庭的孩子中,那些为了获得更好的回报(两块饼干)能够将眼前的满足感(一块饼干)延后的孩子到了十几岁,学习成绩更优秀,在SAT考试中的分数也远远高于其他人。纽约市的那些社会经济地位较低的少数族裔孩子,如果学会延迟满足感,也会得到更高的分数。虽然延迟满足感的能力和未来的能力测试中的高分数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但是我们并不清楚,这是否仅仅是因为拥有较高智力的孩子在4岁时恰好拥有更强的延迟满足感的能力。他们长大以后变得更聪明,不是因为延迟满足感的能力有助于学习,而是因为由于遗传或在其他环境因素的作用下,他们注定比别人更聪明。不过,似乎延迟满足感的能力本身就会提高人的能力,因为更强的自我控制力能够使学习变得容易一些。让我们回想一下,心理学家安吉拉·达克沃斯和马丁·塞利格曼的研究发现,在费城一所磁铁学校的初中生中,拥有更强自我控制力的平均学分绩点(GPA)也更高。实际上,自我控制力和平均分数之间的关联度,是智力与平均分数之间的关联度的两倍。在这一因果关系上我们拥有更加强有力的证据。我们几乎能够肯定,自我控制力能够使一个人取得超出其智力水平的成就。
如果孩子对你想要鼓励他(她)做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兴趣,就不要再向孩子许诺任何奖励。我和发展心理学家马克·莱珀、戴维·格林一起观察了一群幼儿园的孩子参加一项新颖的活动——用神奇笔画画。大多数孩子都用这种笔画画,显然他们玩得很开心。我们向一些孩子许诺,如果他们用神奇笔为我们画一些画,就可以得到一个奖励。这些孩子愉快地答应并画了画。一两周后,我们又把神奇笔发给孩子们画画。那些因为用神奇笔为我们画画而得到奖励的孩子,比没有得到奖励的孩子画的数量少得多——画的质量也大大下降。实际上,“契约”已经把游戏变成了工作。我们表扬了另外一些没有得到许诺的孩子画得很好,随后这些孩子用神奇笔画出的画,比既没有得到许诺也没有得到表扬的孩子要画得多。所以如果你想让孩子做什么事情,一旦他们做了,就表扬他们,不要向他们许诺如果做了就会得到奖励。
在这一章中,我会带着大家温习一下我们已经了解到的提高子女及自己智力的方法,然后再告诉大家一些你们可能相信但却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的方式,以及一些令你们惊奇的提高智力的方法。我所说的智力,是指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推理能力,虽然智力测试的分数和学业成就并不能完全反映一个人的智力水平,但我们在这里还是用它们来衡量智力的高低。
不过有时候向孩子许诺奖励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如果孩子没有得到外部奖励就不会去做某件事,那么许诺一定的奖励才是适当的做法。如果孩子一开始对一项活动缺乏兴趣,那么奖励也许能够吸引孩子去尝试一下,没准孩子最后会真正被这项活动所吸引。我认为KIPP学校采取的奖励机制也许对于学生来说就是个很好的主意,而这些学生之前就读的学校,并没有采用奖励制度来激发学生的兴趣。
神经科学家萝莎里奥·罗达及其同事介绍了几种能够提高儿童液态智力的练习,其中一项是预测练习。他们使用的一项练习就是教孩子们预测一只潜入池塘中的鸭子会从什么地方浮出水面。孩子们使用操纵杆控制一只猫,守在他们认为鸭子会浮出来的位置。另外一项练习与刺激辨别有关。孩子们要记住一些卡通图像的特征,然后从一列卡通图像中把这个卡通图像挑出来。还有在第3章中提到的冲突解决练习和自我控制练习。这些练习都可以改善在瑞文推理测验中的表现,因为这项测验测试的就是注意力控制和工作记忆。这些与液态智力有关的练习对孩子们在青春期之前的学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有一项非常巧妙的实验验证了这一点。发展心理学家克劳迪娅·米勒和卡罗尔·德韦克告诉一群孩子,他们很好地完成了瑞文推理测验中的试题,然后表扬其中一部分孩子很聪明,表扬另外一部分孩子很努力。随后研究人员让孩子们完成另外一组试题——这些试题有的比较容易(“这样我的表现就会很好”)有的比较难(“这样我就能够从中学到很多东西,即使这会使我看起来不那么聪明”)。被称赞聪明的孩子中有66%选择了能够表现他们很聪明的容易的试题,而被称赞努力的孩子中有超过90%的孩子选择了能够从中学到东西的试题。如果孩子们的成绩好是因为他们聪明,他们就不愿意冒险去发现他们其实并没有那么聪明。如果孩子们的成绩好是因为他们努力,他们就愿意找一些更难的题目挑战自己的极限,并从中学到更多的知识。
有几种活动能够提高液态智力,而且适用的人群不仅仅局限于儿童。我们来回忆一下,液态智力是指解决新问题的能力,之前学习到的规律和概念不一定对解决这种问题有所帮助。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瑞文推理测验。你在测试中会看到不同的几何图案,并且这些图案按照某些特别的方式发生了变化,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当即找出这些图案发生变化的规律,并且根据这一规律判断这些图形将要发生的变化。能够提高液态智力的活动包括锻炼注意力控制和工作记忆能力的电子游戏。
家长一定要告诉自己的子女,他们的智力在他们自己的掌控之中。亚洲人尤其相信,只有努力付出才能够提高智力。亚裔美国人比欧裔美国人更加努力,所以实现了更高的学习目标,这一点也不令人吃惊。而且亚洲人在遭遇失败后会比获得成功后更加努力,不像欧裔北美人在成功后比失败后更加努力。如果不成功,就要更努力——这一点家长们一定要言传身教给孩子。
虽然你可能在新闻里看到一些关于提高智力的方法的报道,但是这些方法却没有多少效果——至少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它们的成效。“小小爱因斯坦”(Baby Einstein)系列益智玩具可以四处移动并和孩子进行交流,这虽然有可能吸引孩子去探索,但也同样有可能造成孩子一味被动地接受。没有证据显示让孩子——不管是已出生的孩子还是尚在腹中的胎儿——听莫扎特的音乐能够提高智力。一些研究显示,在婴幼儿早期进行更多启发智力的活动会促进神经元的生长,从而提高孩子解决问题的能力。但这些都是以动物为对象的研究,研究人员将受到最少的智力启发的老鼠(关在笼子里,四周漆黑一片)和能够在有趣的环境中和同伴随意玩耍的老鼠进行比较。我们在一些婴儿身上也发现了这种智力的提高。这些婴儿原本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智力启发,他们在正常的环境中成长之后,智力却有了大幅提高。我们不知道诸如使用别致的玩具等高水准的智力启发方式,能否提高人类婴幼儿的智力水平。
夸奖孩子聪明恐怕不是一个好主意。相反,应该表扬孩子的艰苦努力,因为这是他们可以直接控制的。夸奖孩子聪明的不妥之处就在于,这会使孩子一心只想要表现自己有多聪明,所以他们就只完成自己擅长的任务,而不会努力去自己改善自身存在的不足。换句话说,如果夸奖孩子聪明,他们就会拒绝接受挑战,拒绝完成可以从中学到很多东西的任务。
最后,如果连续5天进行中医保养中经常使用的冥想练习(呼吸练习、姿势练习和身体意识),就能够改善执行功能,并提高在瑞文推理测验中的分数。如果连你们都对这种练习将信将疑的话,那么我就更不可能相信了。但是这项研究的作者中包括唐一原和迈克尔·波斯纳这样极受人尊敬的神经科学家,所以我信了。
为了提高孩子的智力,还有一件可能非常重要的事情是妈妈们能够做到的,那就是母乳喂养。如果对遗传基因极普通的孩子进行9个月的母乳喂养,就有可能使孩子的智商提高6分(而母乳喂养超过9个月似乎没有什么益处)。母乳喂养对于早产儿尤为重要。
当辅导孩子学习时,尽量记住第4章中提到的马克·莱珀总结的辅导5C原则:培养一种控制感(Control),向孩子发起挑战(Challenge),向孩子灌输信心(Confidence),培养孩子的好奇心(Curiosity),将问题放在真实世界的环境里或电影电视节目中出现的环境里,让孩子将问题放到一定的情境中思考(Contextualize)。不仅如此,不要总盯着一些小错误不放,例如忘记写负号等;尽量避免让孩子犯错,除非孩子可以通过这个错误吸取一些教训;不要因为要顾及孩子的面子而降低辅导材料的难度,相反,换一种方式表述这些材料。提出一些诱导性的问题;不要过多地表扬孩子,以避免使孩子感觉自己总是在被评估。
上述这些都是社会经济地位较高的父母更常采用的方法,所有这些方法都与孩子的智力水平相关。我们承认,虽然从大体上来说这种相关性是存在的,但是我们并不清楚究竟是这样的活动能够提高孩子的智力,还是说这些活动只是更聪明的家长会对子女采取的行动(使这些孩子的智商高于平均水平的是父母的优良基因,而非养育子女的模范行为)。另一方面,常识也告诉我们,这样的行为应该对智力发展有利,至少总不会有什么害处。而且我们知道,穷孩子如果被社会经济地位较高的父母养大,智商和学业表现都会更出众。
儿童神经学家托克尔·克林伯格及其同事发现,各种锻炼工作记忆和注意力控制的任务能够帮助患有注意缺陷多动障碍的儿童改善注意力。其中一些任务无须借助电脑就可以完成。例如,实验人员向孩子们读出一组个位数(例如4、7、2、9、5),然后要求孩子们按照相反的顺序说出这些数字。还有一些任务是在电脑上进行的。例如“动—不动”(“go-no go”)的练习,孩子们会看到两个灰色的圆圈,如果其中的一个圆圈变成了绿色,孩子们就要按一个键;如果变成红色了,则不按键。这样的练习不但可以提高孩子们的反应速度,还可以降低孩子们在未受过提前训练的任务中出现错误的概率,并提高在瑞文推理测验中的分数。所以接受过这些锻炼的孩子在瑞文推理测验中的分数,都超过了没有接受过这种锻炼的孩子的平均分。类似的练习还可以改善普通的健康成年人的工作记忆以及在瑞文推理测验中的表现。
锻炼不但对小宝贝和准妈妈们有益,还能使每个人都受益。锻炼大肌肉群实际上会促进神经元的生长,至少进行锻炼可以增加对大脑的供血量。即使在很大年纪才开始锻炼也对智力有好处。实验表明,和不经常锻炼的老年人相比,经常锻炼的老年人解决问题的能力能够保持得更久。所有的研究都显示,每天进行30分钟以上有关液态智力的锻炼,能够取得0.5个标准差的效果。力量训练加上对心脏的锻炼,要好过只进行心脏锻炼的效果。在中年能够定期锻炼的人在70多岁时患阿尔茨海默病的概率,比不定期锻炼的人低1/3。即使是60多岁才开始锻炼,也可以将患阿尔茨海默病的概率降低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