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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 作者:钟连城 近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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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化整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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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是明清两代帝王或节日庆贺、朝会大典之所,蒋介石见戴笠站在身侧,拧了一下眉头,内心虽不悦,便也不好说出来。

蒋介石在喉咙里“唔唔”着,算是答应了。

文强、龚仙舫等人带头鼓起掌来。

“小姐,你的舞姿真美。”

戴笠忙道:“很好,谢谢校长对我们的关怀,只要能让同志们保存下来,不管什么办法我都没意见,更何况校长这决策确实英明。”

戴笠在北平等了几日,不见蒋介石来,也不敢随意离开北平去青岛。

第二曲舞起了,柯克四处寻找王小姐。这时,另几个北京来的女大学生争相向柯克邀舞,正在他喜得合不拢嘴的时候,他那位神气活现的副官克拉克匆匆赶来,行了个美国式的军礼,向柯克唧唧咕咕说了一通话。

陈果夫答应着下去照办,蒋介石叫道:“这份电报最好还是交军统发,这样效果更好,也免得他多疑,至于通知他我去北平的事,要以我的名义。”

梁若节叹道:“柯克上将真的成了我们的救命草了。”

第二天一早,警卫员侍侯他洗漱完毕,王鲁翘给他拿来一套上好的西装,戴笠拿起,将它扔在地上,骂道:“今天是陪伴领导,去的人很多,我穿这玩意有什么意义?给我拿那套中将服来!”

汽车驶入什锦花园吴公馆,戴笠将蒋介石扶下汽车,步入休息室。这时,蒋介石喝了一杯茶,精神也上来了,道:“戴科长,你不要走,我找你谈。”

戴笠看出了他的心思,鼓动道:“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正想了解同志们对此事的态度和看法。”

“今年十八,明年十七岁。”

戴笠领着黄天迈来到柯克身边,柯克忙起身相迎,王小姐则趁机回到她的同学中间去了,柯克望着她的背影,苦笑地摇摇头。

“NO,我是官,必须维护我的威望。当然,对你例外。”

一会,梁若节小心问道:“老板,最近不是说撤消军统的呼声很高么,情况怎么样了?”

电报最下端又注有:重庆宣铁吾、李士珍、黄珍吾在捣鬼,谨防端锅,请亲自呈复,以炎。

今年9月份,戴笠由梅乐斯引荐,在青岛与柯克了第一次面。

柯克有一位神气活现的副官克拉克,服饰上肩有金色的绦带。那一次戴笠为柯克举办了一次盛大的鸡尾酒会兼舞会,但柯克这个晚上还有另一个应酬,与戴笠没谈什么就提前告辞了。柯克未到,克拉克先到,柯克未走,他先走,他先到是为了通知招待的主人,上将要到了,回头将其接走;他先走,是为了去通知另一个会的招待主人,如法炮制一番,便簇用着上将走了。戴笠对此羡慕之极,称赞派头不小。

戴笠忧心忡忡道:“我还能怎样?走一步看一步,青岛是肯定去不成了。虽然近几日他不一定过来,但他的耳目众多,一旦我离开北平,他故意飞来,岂不又抓住一个怠慢领袖的罪名?为一个汉奸曹汝霖的事已经被他折腾得差不多了。”

戴笠在他生命最后的一段日子里,陷入四面楚歌之境地,不但蒋介石欲除他,陈果夫攻击他,黄埔系欲端他的锅,而且……

梁若节愁苦道:“这样的人青岛越来越少了,而且上将有一个怪毛病——喜新厌旧,玩过一次后,第二、三次就——对了,他说他年纪大了,需要新鲜的、年轻的女人给他激情。”

说到这里,下面才有点反应,特务们有的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议。

全场负责警卫的特务立即高度紧张起来,戴笠则率领一班亲信大特务迎上机去,挽扶蒋介石……

龚仙舫领命去了,戴笠看了一下手表,见时间尚早,叫上王鲁翘等几个贴身警卫,乔装成商人,混入就近的窑子快活,以此消磨时间。

文强看了一下内容,不知戴笠是何用意,又不敢问。只好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呵!是校长的电谕呀!”

戴笠在什锦花园散了一阵步回来,文强把拟好的电文草稿呈给他。

戴笠满面春风,还要做长篇大论的讲话。王鲁翘匆匆推开门进来:“报告戴先生,委员长偕夫人来了!”

两天后,马汉三从平津地区用飞机送来几名燕京大学的女高才生,一个个长得水灵灵,面若桃色,戴笠甚为满意,又令黄天迈考试她们的英语水平,结果都口齿清楚,发音标准。

黄天迈替柯克翻译道:“雨农先生您好,又见你我非常高兴,为我们将来的友好合作祝福!”

霓虹灯忽明忽暗,柯克已全身沉醉在女舞伴的姿色里,将周围忘得一干二净。

那一次虽一无所获,但他并不气馁,根据梅乐斯的揭示,知道柯克虽年过花甲,仍雄风不减,对年轻貌佳的东方女人有着特别的爱好,便千方百计找一些漂亮女人供柯克玩乐。这一招果然灵验,柯克立即对戴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宽敞的大厅里,大家坐定后,戴笠劈头就向身旁的龚仙舫道:“化整为零合法化办得怎样?”

戴笠想了,对黄天迈道:“这样罢,既然还有几天时间,你通知马志超,令他从平津地区挑选几个档次高的会英语的女人,在近几天火速空运过来。”

戴笠听得,又哽咽了,完完整整的一个军统局照蒋介石如此一分割,成了七零八碎的东西了。但继而又想:若不如此办,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柯克道:“没什么,逢场作戏而已。我正要找你商量,关于策划海军陆战队于渤海湾海口登陆的有关事宜。”

“NO,我的第七舰队全部是男人,男人没有女人是很寂寞的,所以,每个礼拜天、礼拜六我的部下都上岸看女人。青岛的女人很漂亮,我的部下对他们非常着迷。就像我对你似的。”

戴笠轻声问黄天迈道:“上将和女人说些什么?”

陈果夫看出蒋介石急糊涂了,道:“主席,难道这还不够吗?毛人凤去了以后,连夜飞回来,这一去一回,明摆着是有阴谋的嘛。”

这是光复后蒋介石第一次游览故宫,有着一定的象征意义,同时也受到军政各界人士的关注,一起随游的人很多。

蒋介石说:“我的计划是这样分四个方面安排的——”

戴笠坐在蒋介石的身边,待车驶离了广场,进入宽阔平坦的大路,才问道:“校长,我已在什锦花园吴佩孚公馆为您收拾了住处,您看——”

戴笠以为是要他汇报肃反情况,向黄天迈示意,黄天迈从卷宗里抽出一份资料,呈现给蒋介石说:“报告委员长,平津地区的肃奸详情都在这里,请过目。”

听到此处,蒋介石才松了一口气,道:“总算给了我喘息的机会,留学生的事你要抓紧时间,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对了,你马上去拍一份急电,一是要他回来开‘化整为零’会议;二是说我近期偕夫人去北平。万一他借口不肯来开会,最起码也不能随便离开北平。”

次日,北平什锦花园前吴佩孚公馆。龚仙舫、马汉三、文强等一批内外勤负责人共计三十余名准时到达。

戴笠说:“上将是美国海军中的骨梁,我们中国将来的海军事业全仗上将的威望鼎立相助!”

戴笠送走蒋介石,又由几名贴身警卫陪伴,带上英文秘书黄天迈一起飞赴青岛。

这次为了欢迎柯克,戴笠早几天就叫黄天迈、马汉三、张家铨等人全力以赴负责筹备。并事先通知与会的人要服饰整洁,有军职的着军服,佩勋标。

说到此处,戴笠扫视一回部下,着重注意他们的表情,停了几秒,突然用很轻松愉快的声音道:“告诉同志们一个好消息,我和柯克上将已经接上了头——”然而,下面并没有他预期的激动情形,但是他继续往下说:“柯克上将是美军海军的元老,权望举足轻重,他答应和梅乐斯先生联手帮助我任海军司令。中国海军以前是非常脆弱的,少得可怜的几艘旧军舰在太平洋战争中全部被日军击沉。现在仅是一个空架子,没有美国人的帮助,重建海军等于是痴人说梦。美国海军司令部,五角大楼,曾主动提出送几十、上百艘登陆艇、驱逐舰、潜水艇,还有航空母舰!美国海军是慷慨的,单件仅仅是让某人出任司令员。为什么?因为我戴某人有的是办法,由我领导的海军不会像从前一样是群废物。可惜的是,校长听任奸诈小人的馋言,迟迟不肯点头,校长是英明的,终有一天他会看出我一片忠心,会答应美国人的条件,到时,上面急需要大批干部,你们是我最忠心、最得意的部下,将来也是海军司令部的骨干。”

陈果夫吐着舌头,小声道:“主席晚上不会跪床脚吧?”

昨夜,戴笠一霄未眠,想来想去,觉得军统局很不稳定,由此,更坚定了争取他出任海军司令的决心。

众特务均起身离坐,下去布置,戴笠也忙着清洗鼻孔、刮胡子、洗澡、更衣,准备以全新的面貌迎接蒋介石。

戴笠见梁若节很得意的样子,不屑道:“这叫什么怪毛病?男人谁不喜新厌旧。今晚你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找几个来,而且要比以前的更漂亮、更会浪漫。”

蒋介石不悦道:“咄!咄!我夫人是识大体的大家闺秀,怎么会像普通女性一样没教养!到底毛人凤啥事急飞北平,你快说。”

文强以为戴笠是为自己的名字排在后面负气,考虑再三,感到这样的复电很不好着笔。暗忖宣铁吾、李士珍、黄珍吾等三人,都是黄埔第一、第二期的老大哥,名单中列在前面。从蒋介石处理此事来说,是放平了的。郑介成、唐纵是给他们看看呢?这是戴、毛两个江山佬在画小圈计较。而且八人中,又有老牌的陈焯,他以往是与蒋介石平起平坐的,只是后来才变为相从的地位的。

戴笠大惊,忙道:“怎么这样呢?”挠了一会儿头皮,又问:“现在哪里?”

“上将,你们海军里有女人吗?”

“时间来不及了,各位马上下去布置,每条大街、每个活动地点均要落实专人负责,明确责任,一旦哪方面出了问题,以死罪论处!”

“四,你们军统局局本部名声更臭,改换成调查室设在司法行政部之下。”

王鲁翘拾起西装,去衣柜里取衣服,黄天迈小声道:“老板这辈子第一次穿将官服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戴笠见机把话锋一转,道:“这一次化整为零的消息传开以后,大部分同志的情绪是稳定的,表现是很好的,但是,也有极少数认为军统不行了,戴笠要完了,产生了另觅高枝的念头,这很不好,有点过桥拆桥、有奶便是娘的味道。我奉劝这些人,戴某人永远也不会完蛋,别人说我是孙悟空式的人物,神通广大,办法多,这虽有点过奖,但有一点我是绝对可以保证:跟着我,绝对不会没有出路!”

柯克与许多官吏、名流一样,是个满肚子男盗女娼,却要装一本正经的家伙。一开始戴笠拉他下水的时候,还有点犹豫、顾虑,后来,戴笠了解到美国海军官兵一般在星期六晚上和星期日到青岛市区跳舞玩乐,柯克在此时上岸怕遇到部下影响威信,于是就交代梁若节改在星期三、星期四邀请柯克上岸活动,果然,柯克大悦,对戴笠甚为赏识。

6点50分,戴笠来到什锦花园,见文强早等在那里,便一言不发地将他引进室内,在卷宗里取出那份电报。

上次毛泽东来重庆和谈,并签订了《双十协定》,但蒋介石是没有和谈诚意的,于十三号就向各军队下了内战密令,并印发了《剿匪手册》。接下来又大举向上党、邯郸等共战区发起攻击,结果惨败,损失十一万多人。

黄天迈则指着笑道:“活象戈林。为什么不将勋章挂得满身都是呢!”

蒋介石见戴笠泪流不止,动了恻隐之心,道:“算了,哭有什么用?算你走运,我在几次会议上大发脾气,总算反对你们的人压了下去。不过,军统这个组织确实也臭了,我说的‘化整为零’的计划不是要全部撤消,而是要全部保留下来,但必须想办法出来,使这些组织有个合理身份。你懂么?”

蒋介石见戴笠发愣,道:“戴科长,你以为如何?”

戴笠唯恐其余的人不明内情,他神气活现地说:“世界上哪个朝代、哪个国家没有特务机关,人家越喊要取消便越显得重要。但是军统局这个名称有些臭了,组织也太庞大了,经费确也筹措不易,所以要化整为零,以合法化来堵住人言可畏的口。凡事要为领袖分忧着想,我跟他30年,是深知道的。”文强还不了解化整为零的具体化法,便大着胆子问了一下。龚不敢说话。戴笠则一本正经地说:“第一是准许改组后的国防部二厅谍参系统和对外使馆的武官系统,要合法化地全部控制起来,这个任务要介民先生去完成。第二,是将内政部警政司扩大为全国性的警察总署,是合法化安置人员最多的一条出路,然后才能全部控制警察方面的行政、人事、教育。对李士珍肖,能容就容,不能容就去,第三是与张嘉珑部长早已说定,要求在交通部成立一个交通警察总署来统驭全国铁路、公路的警务机构系统,并将本局的所有武装部队改编为交通警察部队。化整为零合法化就是如此。”他说得高兴,滑了口,连龚仙舫都不知道的心里话也滑了出来。他说:“准备推荐李崇诗为海军部陆占队司令,兵员由本局武装部队中抽拔,或在其他的方面抽调。”

星期三,柯克如期应邀上岸,在戴笠为其精心布置的大舞厅里,在闪烁的灯光下,戴笠和柯克热情拥抱。

1945年12月16日上午,戴笠身着整洁的中将服,陪伴蒋介石、宋美龄游览故宫。

这里是历史帝皇出入之所,历史文物一件件古色古香。置身这种环境,感受当年皇帝大臣出入的心境,真是别有一番情趣。

王鲁翘撇撇嘴道:“这还用猜?现在军统不行了,他想改变别人对他的印象,公众场所人模人样的将官服。”

戴笠心中舒服极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蒋介石在北平呆了几天,由于美国总统杜鲁门派遣马歇尔以美国总统特使身份来华调处内战,只得匆匆返渝。

戴笠亦步亦趋地携了一位跟在柯克屁股后面。

戴笠越听越不自在,刚才在部下面前的牛气一扫而光,沮丧地耷拉着头。

戴笠绝望得想发泄也不敢发泄,连必须说的话也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蒋介石说:“大势所迫,我还有什么办法?大势逼迫下,我不是也几次下野了?”

一曲舞终,舞伴们回到休息室里。

蒋介石见自己的第一招成功了,又道:“不光外面,我们内部的风声也很紧,每天都听到一大堆告军统状的闲话,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朗,取不取消由不得你和我。反共在即,你以为我舍得吗?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曲泰戈舞曲起了,几位北平舞伴主动上前邀柯克入舞,柯克挑选了其中一位,携手跳踢踏舞。

“叫我王小姐就行了,上将,你的手——”

柯克道:“OK,OK!”

戴笠一行飞抵青岛,梁若节一行早等在机场迎候。

戴笠即严肃地说:“在座的都是本局的老同志,不许泄露。你说你的没有关系。”

在舞池里,柯克和他年轻漂亮的舞伴喁喁私语。戴笠一句也听不懂,急了,放下舞伴,对池外喊道:“黄天迈,你过来陪我跳舞。”

梁若节皱眉头,道:“把我们的组织归附到别人的门下,主动权是不是还由你全权掌握?”

陈果夫这才严肃起来,道:“报告主席,据我所知,军统特务也在你身边安了不少,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戴笠的监视之中,这次毛人凤急飞北平,正是告诉戴笠你准备对他下手。”

戴笠说:“很好,我当鼎力相助。”目下,蒋介石为积极准备内战,动员宋美龄去美国频繁活动,争取援助,杜鲁门只好答应让美国海军陆战队打着“受降”、“遣俘”的旗号,从东南沿海港口登陆,替国民党军队抢占战略要道与铁路交通线。

车上。戴笠劈头问道:“上将现在情况如何?”

戴笠考虑很久,拟了复电:重庆以炎兄亲译。校长府镁鉴电谕敬悉。本当遵谕返渝,因平津宁沪巨案,尚待亲理,本月中旬始能面聆教诲,敬乞示遵。生云天在望,唯命是从。孰料煮豆燃箕,相煎何急。生效中钧座,敢云无一念之私,不得已而晋忠言,冒死陈词,伏乞明察。生戴笠。

1945年12月15下午4时,一架专机在明故宫机场降落、停稳。

龚仙舫紧张地环顾左右不敢不说话,其余的人也不知这一问的用意何在,面面相觑。

戴笠说:“今晚我想再举办一个鸡尾酒会,你替我找几名长得漂亮的女人来,一定要会英语,而且浪漫,今晚上非要上将开心不可!”

蒋介石左手拿着礼帽,右手握着那条外出时从不离身的文明棍,在戴笠的扶、众卫士的簇拥下,钻进早已停在场上的轿车里。

沉默了很久,戴笠才流着泪道:“那么,军统里这么多好同志如何安置?总不能让他们回老家去罢?校长,你得替我想想办法。”

戴笠看了几篇,又改了几个字,然后递给黄天迈:“你拿出发给毛人凤。”转身又问文强道:“你听到要取消军统的消息了么?”

“三,你掌握的武装部队,什么军事委员会别动军、什么忠勇救国军、交通巡察总队,还有交通警备司令部所辖各团全部合并,成立交通警察总局。”

“校长辛苦了,”戴笠说,又转向后面:“夫人辛苦了!”

戴笠强做镇静道:“你下去跟同志们说,取消军统不过是一句口号,我会想法解决的。目前对我们来说士气很重要,你是老同志更要沉得住气。对了,你通知汉三他们,我们明天就在这里开个会议,你也来,上午9点,就在这里。”

黄天迈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戴笠苦着脸,很久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应该承认,第一次见面效果是很不理想的,柯克自己在美国海军界的威望和地位,对一位特务头子是瞧不起眼的。

戴笠皱皱眉头,道:“你个人是怎么想的?”

“OK,小姐,你真幽默,我最喜欢幽默的女孩子。你能告诉我名字吗?”

文强回道:“早就听说了。”

戴笠说:“现在发布第一道命令:高先生已从重庆起飞,三个多钟头后将在明故宫机场降落,全北平的军统大小同志,两个钟头后全部抵达明故宫机场,控制所有的交通出口,不许无关人员进入,凡发现行迹可疑者,一律逮捕。时间紧迫,立即出发!”

戴笠笑道:“上将爱上这位王小姐了。等会你直接跟王小姐说说,今晚请她陪上将过夜。”

戴笠接着道:“我就是想改变别人对我的印象,以前别人只知道我是个特务头子,并不知道我也是军人,领有中将衔,从今后,每逢公众场所,我都要穿将官服,为我出任海军司令制造舆论。”

戴笠说:“这不怕,据委员长的态度和有关迹象分析,还不会那么快。就算是,我可以采取拖的办法对付。”

过了两日,戴笠接到由毛人凤转来一份蒋介石的电报:戴笠即返渝研究化整为零事宜。中正。

“小姐,你很漂亮,多大了?”

“明白了!”众特务异口同声。

来到太和殿,随行摄影师们一提出拍照,戴笠紧贴蒋介石身边,第一次任记者拍摄。

蒋介石不悦道:“这些人和你有过节,难道张群、于右任这些人也和你过不去?你不要强调这样那样的原因,你们的人干了多少不得人心的事是肯定的。我问你,我让毛人凤打电报给你,你怎么回谕?”

戴笠看罢电报道:“电报上称近几天委员长和夫人要来,而且不言明具休时间,我看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

柯克愁眉道:“雨农先生,恕我直言,蒋委员长对你出任海军司令不是很乐意。我们向他提供的条件够优越的了,全部的军舰设备无偿地赠送,条件只是让戴雨农主持,他竟迟迟不肯开口,真是莫名其妙。”

戴笠说:“对不起,打搅您了,上将。”

“你说得很对——”王鲁翘冷不忘戴笠听到了他的话,吓得他把后面的话忙咽了回去。

宋美龄道:“别装神弄鬼了,我才不稀罕知道你们的事!”说着,气匆匆离去,出门时故意将门关得山响。

此时戴笠再也沉不住气了,拍着胸部道:“我辛苦在外面奔波劳累,一心为国为校长,想不到会有人乘机捣鬼,落井下石,想端我的锅。同室操戈,实在欺人太甚!请为我拟一复电,说我处理平津宁沪的肃奸案件,事关重要,无人可以代,请宽限半月才能返渝面陈一切。”他又接着说:“同时要表达对宣铁吾、李士珍、黄珍吾捣鬼必须揭发的意见,措词要委婉一些,不要露出与人争长短的痕迹。复电稿拟好以后,先交我看,然后再拍发。只许你一人知道,对其他人要保密。”说罢,戴笠红着眼睛,气冲冲地走了。

……

戴笠转身对部下道:“委员长和夫人来了,正好大家在场,分配一下任务。这次的安全工作很重要,凡在北平的军统同志一起行动起来,停下手头的所有工作,全力以赴地维护领袖和夫人的安全!”

黄天迈知道戴笠请他入池的意思,附着戴笠的耳朵随口翻译——

接着,戴笠把化整为零的详细内容向梁若节简单地介绍了一番。

黄天迈道:“刚刚接到局本部拍来的急电。”说着,把案头一份电报呈给戴笠。

龚仙舫才敢说出:“首先办好的是各特警班毕业生名册,送呈领袖批准了,一律以中央警校毕业生学籍待遇,名册上列名的共十五万余人。其次是赶办化整为零,争取合法化安置三大机关的人员名册,交给郑副局长和唐先生商办中。交警总局的安置好办,军事系统的,有武装部队,伸缩性比较大,所以说是好办。”

戴笠拧眉想了很久,见袭仙舫从身边走过,随即道:“仙舫,你去把文强找来,要他7点钟在什锦花园见面。”

以炎是毛人凤的化名,看来他又发现了新的情况,现在又多了一伙人想来端锅,看来情况既危险且复杂。

黄天迈道:“凭上将丰富的经验和高超的手段,还用得着我拉皮条?”

戴笠这才动了动屁股,让身体坐端正,道:“在那里安全,我的手下地形比较熟,如有可疑分子容易掌握。”

电报上还开列了与会者名字,计有8人:宣铁吾、陈焯、李士珍、黄珍吾、叶秀峰、戴笠、郑介民、唐纵。

蒋介石点着头,道:“嗯,还有什么?”

文强没想到戴笠问这问题,一时口讷,答不上话来。

文强鼓起勇气道:“我反正是戴先生的人,荣辱与共,没得说的。不过大多数人心头蒙着一层愁云,有些干部甚至认为军统不行了,正在暗中寻找出路。”

梁若节道:“很好,我按你的吩咐办了,平均每个礼拜找两个懂英语的女人陪他,上将开心极了,在我面前再夸你善解人意,为人爽快,办事有魄力,还说你对美中情报合作有很大贡献。”

接着,蒋介石把话锋一转,提到肃奸问题上。告辞前,蒋介石提出明天游览故宫,要求戴笠做陪。

文强知道戴笠与宣铁吾、李士珍、黄珍吾三人向来交恶。戴笠与宣铁吾在浙江省之争,争得不共戴天。宣在抗日战争中期,夺去了财政部缉私署署长一职。圈内大权之争,两人你死我活地争了二十年。戴笠对黄珍吾不满,源于首都警察厅长一职。不是戴的推荐,而是宣铁吾、李士珍向蒋介石说过话,这未免使戴笠感到面子上难堪。

蒋介石拧眉道:“怕是不敢回渝面对各路声讨大军罢?告诉你,十一月十几日,重庆各界代表500余人举行大会,专门提出打倒军统、保护人权的口号;十二月一日,昆明学生罢课,他们也高喊打倒特务;还有今天早晨我收到美国总统杜鲁门的电报,也要我们执行《双十协定》的各项条文,其中也有一条是取消军统组织的。”

戴笠说:“天知道。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抓住上将这一招,让他出面向委员长施加压力,尽快任命我为海军司令,这样你们才有前途,不然全完了。所以,对上将,你要百般地小心伺候。”

蒋介石一走,戴笠松了口气,急忙让黄天迈打电话通知柯克,言明戴笠将赴青岛与之会晤。

王鲁翘道:“说是刚刚在重庆起飞,几个钟头后在明故宫机场降落。”

柯克面色不悦地跟戴笠说话,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戴笠素来是不要穿军服的,为了招待柯克,将在上海做好的一套美式军装穿上,左胸上挂满了各种颜色的勋标,其中还有蜈蚣式的,都是从上海中美军用公司搜购来的,连他自己也不知究竟是代表什么勋奖。

戴笠抹干泪,点头。

梁若节点点头,不无忧虑道:“万一委员长急令我们撤消怎么办?”

戴笠说:“报告校长,学生明白,原因是学生一向秉公办事,得罪了不少人,像CC系、陈诚将军、孔祥熙——”

戴笠苦笑道:“也许是委员长认为我哪些方面不够条件。这没什么,只要有你们大力支持,我想,终有一天他会答应的。中国这么辽阔的海域,总不可能不要海军罢?”

“还有,”戴笠急急道:“为了方便和保密,领袖的代号为‘高先生’,不论什么时候,只要电话里有‘高先生出动’的命令,一律倾巢出动保护,不得有误,明白了没有?”

蒋介石上下假牙突突了很久,才道:“照你这般说,我现在下手他已经警惕了,也等于说失策了?”

戴笠说:“你是英明领袖,谁能跟你比?我的这些部下离开了我,他们还能干什么?我也一样,我离开了校长,又能干什么?”

“一,军统局原主管的事情业务包括派在各军队中的谍报参谋人员在内,全部划归军令部第二厅。”

陈果夫道:“那倒未必,我又听说,戴笠没有完全相信毛人凤急告的,还存在侥幸心,说是‘兔死狗烹’,现在共产党这只肥兔还没有打下来,不会很快动手。”

梁若节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为了满足柯克永无止境的私欲,他几乎绞尽脑汁,忙得焦头烂额,找遍了青岛所有的大专院校,寻找畅通英语的名媛闺秀。这种人本来就不多,加之找过之后再不能用第二次,这更给梁若节出了难题。

“呵,对不起,王小姐,我有这不良习惯,谢谢你提醒我。”

为戴笠跑腿的王云蒜听到了,插嘴道:“老板这样子是骗美国佬的。”

戴笠眼睛盯着地毯道:“我在平津的肃奸工作无人可以替代,可以……”

蒋介石斩钉截铁道:“是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你不在时,我召集有关人员开了不少次会议,你们军统里,郑介民和唐纵也到会了,详情你可以问他们。”

待戴笠坐定,蒋介石说:“关于化整为零的事我想跟你通通气,这些天你不在,重庆可热闹了,不光外头,在我们内部喊打倒军统、取消特务的也不少。”

“上将,你也常常上岸看女人吗?”

“二,你们原主管的警察行政业务,划归内政部警政司管。”

蒋介石从南方飞到北方,因为气候的差异,显得有点精神疲倦,背靠在靠背上,懒懒道:“我来布置邯郸战役后的反共计划,顺便也检查肃反情况,时间比较紧,回去后先听你汇报。”说完,又微微闭上眼。

书接上章,戴笠正要黄天迈打长途电话通知柯克明日去青岛会晤,黄天迈立即告诉他这些天蒋介石可能来北平视察工作。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柯克笑够了,道:“雨农先生请放心,我一定要在美国军界加紧活动,使你主持中国海军的愿望早日实现!”

“过奖了,上将。”

蒋介石摆摆手,示意暂时放置案上,转脸对戴笠说:“坐。”

梁若节正为难之际,突然问道:“老板,今天是星期日,这不行,上将不能上岸!”

戴笠的脸色拉了下来,道:“不是很妙,来自各方的压力太大了,委员长都顶不住,提出了化整为零的方案。”

手下第一次见戴笠这副打扮,心里说什么也无法接受,都在舞池处围窃窃私议。

蒋介石会意,拉下脸道:“算了,不听你说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戴笠抬起头,求助似的望着蒋介石,很久才道:“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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