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迈步就走。刘大人一见,用手一招,说:“你回来,我有话对你言讲。”李傻子闻听,慌忙站住,说:“先生,我不是瞎打落的,我真是取钱去。你要不信,你瞧,不但我走,连外头站着的这些,听见你住了弦子要钱呢,比我跑得更快!敢你要完了钱,弦子一响的工夫,我就回来咧!等你要钱的时候我再走,看你还拦的住谁?”
大人闻听李傻子话,说道是,“李九留神要你听:眼下无从把丹药带,全都放在旅店中。我有个方法告诉你,回家速治莫消停:打他二两干烧酒,一个花椒一棵葱,热酒一盅吃在肚内,一床棉被把他蒙,多多地出上一身汗,管叫你伶俐更聪明!”李傻子闻听心欢喜,说“多谢先生你的情!”李九说罢扬长去。刘大人一见也不消停,慌忙收起毛竹板,顾不得卖卦讲《子平》。迈步翻身回里走,出了公义一座村。径奔江宁大路走,路程歌儿不用明,《大清传》与他传不同。此书并无桃花店,杏花村中美佳人。刘大人;一路无词来得快,进了江宁一座城。越巷穿街来得快,依旧打后门进衙中。张禄接爷将茶献,刘大人,茶罢搁盏把话明:“快传王明、陈大勇,本府立刻有事情!”
傻李九口快说奇遇
这清官,闻听李九前后话,满面添欢长笑容:要不是本府来私访,想明此案万不能。刘大人正然来犯想,李傻子开言叫“先生,快把灵丹送与我,病好难忘你的大情。”
我何不到家里将这个先生的话,告诉我妈妈,把钱要了来,给这先生,好多教他与我治病。”李傻子说罢,望大人说:“先生,按这第三宗的方法治罢,你等我家里和我妈妈要钱去。”
刘大人闻听李傻子之言,说:“你怎知道的这般详细?莫非是他杀人,你跟着他来吗?”李九说:“先生,你不知道,他杀人我可无跟着他!那一天,有二更多天,偏偏的我就跑肚,正在蹲着出恭呢,我瞧见狗肉王背着桶子回来咧。素日我常听见老人家说,狗肉补肚子,吃了就好。及至我出完了恭,我想着到王八家,赊他几斤狗肉,拿回家去,好补肚子。随后我也就跟了去。刚到他的窗户底下,我听王八的女人说:‘你怎么带着一身血?莫非与谁打架拌嘴?’王八见问,低声开言,说:‘不要高声!听我告诉你。”他就把卖狗肉回家,打孙兴家门口过,瞧见他房中点着灯,心内生疑,只当是孙兴的女人何氏定有私情。他就跳过墙去,踹了狗尾巴。谁知他等了半天,总不见人来,他就硬去端门,偏偏的又无插着。狗肉王一推门,他可就进去咧!瞧见何氏貌美,他就要求奸。何氏不允,王八着恼成怒,可可的孙兴桌案搁着把切菜刀,拿起来咧!不由分说,一顿刀将何氏杀巫。然后把何氏的人头割下来,提溜在手中,又跳过墙来,背超陶桶子,送到开粮店的赵子玉家的房后,把一个脑袋往他家一扔,他这才回家。狗肉王把前后的情由,告诉他女人一遍。说完咧,他们就吹了灯睡了,我在他们窗户底下站着来着。我听他这个话,把我的病也吓回去咧!我一声也不敢言语,我也就回家去,把这话告诉了我妈妈一遍。我的妈妈不叫告诉人,怕的是官府知道了,连累了我。所以我总不敢言语。今要不是你白给我治病,又不要钱,我断然不肯告诉于你。”刘大人闻听,不由得满心中欢喜。
清官带笑开言道:“李九留神要你听:不用你回家将钱取,我送你一丸丹药不要钱。”刘大人说罢走两步,来到那,李傻子的跟前把步停。将嘴对在他耳朵上,低言悄语问一声:“你要知道告诉我,管叫伶俐更聪明。你要是瞒哄不说真实话,神灵要归罪你的傻命就坑。我问你:这村中可有个大财主?‘李文华’三字是他名。闻听他杀了月素何氏,孙兴告状在句容县中。知县差人将他拿去,当堂招认定口供。李文华因奸不允伤人命,难逃刀下丧残生。你可知道这件事?告诉我,我自治你的傻病倒给铜。”李九闻听大人问,不由着忙吃一惊,腹内说:“算卦的怎么知这件,莫非与李文华是宾朋?自从那日去赊狗肉,才知其中就里情。我妈说不叫我对人讲,怕的是人命官司别当轻。一向总不敢提这件,我只说此话总不说,谁知道算卦先生来问我,他倒说,自给我治病不要铜!”李九想罢低声儿叫:“先生留神你是听:要提这件人命事,就是那,铁面的包公也断不清!却原来内里情由难瞒我,并非文华去行凶。”刘大人又问“那一个,什么人杀了何氏身?”
李九又把“先生”叫:“不必你心急你慢听:有个王八卖狗肉,煮得出奇大有名。‘狗肉王’三字他的外号,那小子杀了何氏在房中。因奸不允下毒手,他还把人头扔在粮店中。一心移祸赵子玉,皆因为无从赊他米二升。李文华,受刑不过屈招认,可怜抵偿他在刀下坑。那庙里无有屈死鬼?王知县如何断得清?”刘大人闻听李九的话;满面添欢长笑容。
刘大人看罢多时,带笑开言,说:“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好与你治一治。我有三等治法,分三样的价钱:头等治法,将脑袋拿半头砖一块,砸一个窟窿,冒些傻气就好咧,要纹银一两;二等治法,将你的两条腿,用绳子捆上,高高的吊在树之上,吊一天一夜,摔出些尿屎来,就好咧,要青钱一千文;三等治法,用我一丸灵丹,你拿回家去,用凉水送下,你就躺在炕上,拿棉被蒙严,出上一身汗,立时就好,这一宗治法,要青钱一百文。三样治法,不知你要怎么治?”李傻子闻听刘大人的言词,说:“先生这头等、二等治法厉害,一来是我治不起一两银子,二来是又怕打破了脑袋,冒不成傻气再得了破伤风,我再吹了土,那就大好咧!二宗治法,我也花不起一吊文,要将我倒吊在树上,吊一天一夜,白日里还好,有人看见,要问我我就说是治病呢;要到了黑家,我们这儿饥狼又多,倘或要来五六个的狼,我不能动,不用说,准被它吃了,不好。第三宗治法,倒罢了,价钱又不大,又不用砖头砸,又不用绳子捆,只用吃上一丸子药,出上一身汗,就好咧,才要一百钱。家里我妈妈现在给我一百二十文,那是我昨日与道南里周五叔家抬食盒去,得的喜钱,回来我就交与我妈妈咧。
张禄答应不怠慢,迈步翻身往外行。登时传进人两个,刘大人,眼望承差把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