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言大人空房遭难。再说外面的承差官陈大勇,眼瞧大人进了贼宅,等够多时不见出来,就知凶多吉少,说:“罢了,少不得等至天黑,我舍命暗进贼宅,探听大人的下落吉凶,再作定夺。”不言承差陈大勇外面等候,再说清官爷刘大人在空房之内,举目观瞧,但见那排山柱上有铁环二个,好像捆人桩一样,四面并无窗户。上看,有个小小的天窗儿,虽说是空房一间,原来是恶人的私立监牢。大人看罢,说:“罢了,罢了,也是我刘某赤心为民,遭此大难!”
江二闻听微冷笑:“罗锅留神要你听:与你善讲不中用,你不到黄河不死心。”刘大人,闻听江二前后话:“君子留神在上听:赖我江湖是知府,满腹冤屈难死人。”徐五儿,座上闻听冲冲怒,往下开言叫一声:“小厮儿等别怠慢,快把他,带我后面空房中。暂时且别将他放,要容他,回到江宁又费工。这个想头真不小,竟到我家访事情!
徐五说:“老二,油多捻子粗——灭不了你。就是这么着罢——”吩咐:“摆酒上来,我与你二爷要沽饮三杯。”手下人不敢怠慢,登时之间,列摆杯盘。二人饮酒不表。
江二闻听冷笑开言。
徐五才问话,忽见看门跑将进来,到了徐五跟前,说:“老爷,今有江二太爷拜望,在门外。”徐五闻听,说:“有请。”“是。”看门答应,翻身而去。去不多时,渗金头江二进来。徐五迎出门外,带笑说:“老二来了。”二人往里面去,进了屋,分宾主坐下。家人献茶,茶罢搁盏。江二才要说话,一抬头,瞧见刘大人坐在下面。江二把大人上下打量打量,说:“五哥,这一位是哪来的?”徐五说:“算命的先生。愚兄正算,不料仁兄来咧,把我话掇了。”江二说:“很好,五哥你白闯了咧。你认得这个老先生吗?”徐五说:“老二,你这话从何说来呢?算命要认得不认得何妨?劣兄不认得他。”江二说:“却原来你把他真当算命的!五哥,拿耳朵来,听我告诉与你。”
徐五爷闻听一摆手,赵六进来,一旁站立。徐五说:“叫进他来。”“是。”赵六答应一声,翻身往外而去,来到刘大人的跟前站住,说:“先生,小心着点好。跟我进去。”大人答应,跟定赵六上台阶,进门走到恶棍徐五的跟前站住。
江二说:“刘知府,你要说了实话,咱们留下一个好儿,大抖徐宅也不算玷辱于你。”大人闻听江二之言,说:“君子不要错队了人。我要是知府,我好应知府,在下岂肯冒称官长?”
江宁府,大小官员有来往,书吏三班上下通,知府知州全纳近,总督还是论弟兄。留神仔细从头想,岂怕你知府这前程?京都六部亲眷广,又有势力又有名。依我你今说实话,咱们倒,留下一个好交情。二指大的帖京中去,管叫你,眼下就此往上升。你要不说实情话,想出门外万不能!”
靠你是,四品知府能多大?徐某的,跟前来闹鬼吹灯!”
不言刘大人自吁。且说陈大勇外面等够多时,太阳西坠,家家秉上灯烛。好汉不敢怠慢,慌忙绕过恶人的宅子后边,瞧了瞧,墙倒不高,就只是上不去,把个陈大勇急得汗透衣衿。
恶棍越说越有气:“小子们,快些拿他莫消停!将他带在空房内,少时等我去问他,非离吊打不招承!”手下人等不怠慢,似虎如狼往上拥。大伙围住清廉客,拉拉扯扯往外行。穿门越院朝后走,不多时,来到后院空房中。忙把大人接进去,扣上镣铞用锁封。众多家奴来回话,徐五儿,眼望江二把话云:“这如今,虽然将他来治住,锁在空房不放心。我的主意拿不定,要你斟酌这事情。”江二闻听来讲话:“盟兄留神在上听:罗锅子既然来私访,定是为,昨日那件事一宗。‘来者不善’实情话,要容他,回转江宁了不成。一时粗心不大紧,难保咱们不受惊。依我说,今夜放了一把火,将他烧死空房中,神不知来鬼不觉,大家无事保安宁。”徐五闻听前后话,满面添欢长笑容。
列位明公:刘大人按天星下界,乃大清的臣宰,焉肯与恶人行礼?故意的把手向徐五一拱,说:“官长在上,生意人有礼。”徐五这个人,连身也无欠,大大的架子,说:“拿个座来。”“是。”手下人答应一声,慌忙搬过张椅子来,放在下面。
猛抬头,瞧见那北角上有一棵树,黑夜之间,瞧不真什么树。
江二带笑开言叫:“五哥留神要你听:他本是,金陵城内一知府,乾隆爷,御笔亲点他府江宁。外号叫,刘罗锅子人人晓,北京城中大有名。他今日,定是假扮来私访,依我说,多大职分就作精。非是小弟全知道,有了缘故在其中。皆因那天我闲逛,无心中,到了接官那座亭,瞧见他,骑着驴儿来上任,相貌形容我记在心。所以一见我就知道,他竟是,改扮算命哄于兄。”徐五儿,闻听此话冲冲怒,站起来,眼望大人把话言:“你竟是,假扮私行来访我,要你实说这事情!古有花言并巧语,想出门坎未必能!”刘大人,闻听恶棍前后话,故意吃惊把话云:“我乃是真正江湖客,岂不错认知府公?君子想,同姓同名人烟广,常有同貌与同容。”江二旁边来讲话:“假先生留神要你听:大料着,新到江宁也不久,焉知盟兄大有名。他的父当初做巡抚,乾隆爷驾下的卿,膝下缺女只一子,就是这,徐五太爷这一人。良田算来有千顷,万贯家财别当轻。
忙来到树下,瞧了瞧,有一个树枝杈往南出着,离墙头有一尺来高。陈大勇看罢,满心欢喜,说:“我扒墙上树,何不先上树,顺着南边那个树杈上去,再上墙,岂不妙哉!就是如此。”
徐大勇夜探虎狼窝
老大人于外面正观未尽,但见先进去的那个家奴,打一旁走至恶棍徐五的跟前,打了一个千,口尊:“老爷在上,小的奉爷之命,把外边那个算命的叫了来咧。现在书房门外伺候。”
眼下的有点低微,不大顺当,过了二十七了,交了四月节,就平安了。”
好汉说罢,站在树下,两手扒住树,连往上一纵一纵的,倒也灵便。不多一时,爬上树去,又顺着南边树杈下来,站在墙头之上,举目留神仔细观看。
大人一见,又把手向徐五一拱,说:“生意人谢坐了。”言罢,大人坐下。恶人徐五眼望刘大人,开言说:“先生,你今给我算一个,属鼠的,八月十五日戌时生。你可细占算占算,眼下目今怎么样:”大人闻听徐五之言,故意地把那小蓝布包打开,拿《百中经》看了一遍,说:“官长今年二十九岁,丁亥年、癸丑月、己卯日、己亥时,这内中有天元二德,脾气呢,暴一点,好比作一张桑木弓,宁折不弯,不惧势力,也不欺贫穷。
大勇站在墙头上,手扶树枝看分明:恶人宅子真不小,楼台厅堂数不清。不知大人在那块?少不得,破着死命闯着行。好汉瞧罢不怠慢,顺着墙头一出溜,他就站在地流平。蹑手蹑脚朝前走,眼内留神耳内听。走到东头往南拐,东厢房三间点着灯,里面有人来讲话,听了听,都是妇女的音声。好汉留神房中看,瞧了那,桌案之上列摆新,刀勺碗盏乱纵横。原来是,恶人的厨房在此处,定有家奴在房中。何不到,他的窗下听详细,打听大人吉共凶。好汉想罢不怠慢,蹑足潜踪往前行。来到窗前刚站住,忽听那,里面女子把话明,开言就把姐姐叫:“要你留神仔细听:昨日抢来的那女子,小名叫作周月英。年纪不大十八岁,五爷求亲他不从,把抓口咬来动手,又是掐来又是拧。五爷脸上着了肿,耳朵咬破淌鲜红。家主羞恼变成怒,立刻要了命残生。活活把他来打死,无法无天了不成!”忽听那个把妹子叫:“要你留神仔细听:今个白日那宗事,叫进个算命的老先生。五爷正然将命讲,看门的前来报事情:渗金头江二来拜望,他与家主是一盟。少爷吩咐说‘有请”不多时,来了家主好宾朋。来到书房刚坐下,抬头看见那先生。看够多时来讲话,望着家主叫‘盟兄’:‘你可认得这个人?根底未必知得清。’家主闻听江二的话:‘愚兄倒要领教明。’江二闻听家主问,带笑开言把话讲。说道是:‘他本江宁一知府,姓刘名字叫刘墉,外号罗锅子谁不晓,北京城中大有名。皆因那天我闲逛,无心到了接官亭,瞧见他,骑着毛驴来上任,形容相貌我记得清。所以一见我就知道,他竟是,假扮算命的哄盟兄!’家主闻听冲冲怒,火起无名往上攻。说道是:‘不亏老二你看破,险些中了计牢笼。竟敢胆大来访我?不怕我徐宅有风?恼一恼怒一怒气,管叫你回家抱孩童!知府知州懒怠做,用我徐五哼一声。’说罢吩咐快动手,立刻带入空房半夜三更一把火,试试谁能谁不能。手下人等不怠慢,推推拥拥往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