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买好了。头等舱。”
“唔,我叫詹姆斯·南莱。”
“我们已经查过了。两小时后有一班飞机从杰克逊维尔飞往亚特兰大。今晚七点十分,有一班飞机从那儿飞往伦敦的希思罗机场,明天一早就到。”
“要呆多久?”
“里面是你们的新身份证件,包括出生证明、信用卡和社会保障卡。”
“罗马人讲英语吗?”在他们登机时斯派塞问。
“最好解释一下。”
“我们照相去吧。”阿格罗说。
他们在街对面找到了一家小书店,买了几本有关旅游的书。
“我需要查查去伦敦的班机。”雅伯说。
希思罗机场的海关检查员几乎看都没看费恩的护照。护照仿造得极为逼真。它已经用过很多次了,伴随着威廉·麦科伊先生去过世界各地。艾伦·莱克确实有一些很有本事的朋友。
午饭是在一家路边餐馆吃的,他们坐在遮阳伞下吃牛排,还喝了啤酒。他们在那儿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吃饭喝酒时他们几乎沉默不语,不过一切尽收眼底,特别是那些穿着短裤和暴露上衣的年轻女子。监狱生活已经把他们变成了老人,现在他们很想尽情享乐。
他想像着他想说的所有关于她母亲的话,但忍住了没说出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脚下的街面。“我要走了。”他说,“别无选择。”
泰迪还在兰利观看看。三个人现在穿着形形色色的沙滩服。
“我们明天下午搭同样的班机走。”比奇说,“如果雅伯先生一切顺利的话。”
他的头等舱座位是一把又宽又大的皮躺椅。喝了两杯香槟后,他开始迷迷糊糊地做起梦来。他害怕睡过去,因为他害怕醒来。他确信自己将回到那个上铺去,盯着天花板,熬过在特朗博尔监狱的又一天。
“你们要我们帮忙订票吗?”
“但为什么呢?”斯派塞问。
“你认为他们在跟踪我们?”比奇问。
他们步行离开了旅馆,没有人护送,无拘无束,只是把赦免状装在口袋里以防万一。在海滩附近,尽管阳光更强烈一些,但空气无疑更加清新,天空也更加明朗。世界再次变得美好,空气中充满了希望的气息。他们沿着大西洋大道溜达着,对几乎所有的事物都报以微笑,人们很容易把他们当成普通的游客。
雅伯戴着一顶帽舌长六英寸的钓鱼帽。斯派塞戴着草帽,穿着黄色的丁恤衫。比奇——这位共和党党员,穿着咔叽布短裤和针织套衫,戴着高尔夫球帽。
“我要护照干什么?”
“是的,就是这样。”
“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
“我有点喜欢这儿。”斯派塞说。
“但你的刑期还有将近两年呀。”
“这样我们就可以在欧洲见面了。”
“护照呢?”雅伯问。
“你觉得教皇会接见我们吗?”
“不是。我是被释放出狱的。”
阿格罗从未绽出一丝笑容,也从未放松过一刻:“我需要了解你们的旅行计划。华盛顿的人坚决要求你们出境。”
“正是。我必须去那儿呆上一阵子。这是交易的条件之一。”
费恩是三个人中最克制的。他喝的是汽水,没有喝啤酒,对那些来来往往的女人的身体也不大感兴趣。费恩的心已经在欧洲了。他永远不会离开那里,永远不会回到他的故乡了。他六十岁,身体非常健康,现在又有了很多钱,以后的十年中,他将在意大利和希腊各地周游。
“你能帮我买张票吗?”
“我不能回家。以后我再解释。”
“别问了,好吗?以后我会解释一切的。我明天去伦敦。我要你明天早上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邮局,拿一张办理护照的申请表。”
“很高兴见到你,詹姆斯。”
在一家海滨服装专卖店里他们买到了正好合适的太阳镜。该去见杰克·阿格罗完成交易了。
“是的。你不喜欢哈维这个名字吗?”
“是我,亲爱的。我出狱了。”
“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在机场酒吧喝咖啡时,他说,“我们得摆脱他们。”
“很抱歉,我们有协议。”
“你们呢?”阿格罗看着另外两人说。
“但妈妈病了。我不能说走就走,扔下她不管。”
“我们在隔壁房间装了一架照相机。护照和驾照都需要照片。办好它们需要三十分钟。那些小信封里还有五千美元现金。”
“我现在叫哈维·莫斯?”斯派塞看着他的出生证明问。
“我住在佛罗里达州杰克逊维尔附近的一家旅馆里。我今天早上获释出狱了。”
“你看起来就是哈维。”比奇说。
恰普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从沙发上拿起那个枕套,带着那些材料离开了。
起初她以为这个电话是一个骗局,因此拒绝接受由受话人支付电话费。“是谁啊?”她问。
“是的。”
“伦敦?你说的是伦敦吗?”
“两年。听着,我知道这难以置信,但我自由了,我们将在国外住上两年。”
克罗克纳及其手下看着他们慢慢地走回海龟大酒店。克罗克纳和他的手下己经厌倦了尼普顿海滩、彼得烤菜馆、海龟大酒店和那间拥挤的出租屋。还有六名特工,包括恰普和韦斯,仍然在那儿,全都焦急地等待着另外的任务。这组人发现了三兄弟,把他们从特朗博尔监狱里弄出来,带到了海滩这儿,现在他们只是想让他们早早离境。
“没有了。听我说,去申请办理护照,按我说的做。”
比奇和斯派塞在一家餐馆里吃了海鲜,那家餐馆里挤满人,个个比他们年轻许多。他们在人行道上漫步,最终设法找到了彼得烤菜馆,他们在那儿看土著舞表演,很喜欢四周的喧哗声。
“我想我现在己经喜欢上了。”
“是什么样的交易?你是逃跑出来的,对吧,乔·罗伊?你说过逃跑很容易。”
“英国吗?”
他们就此讨论了半个小时,然后开始查找航班的情况。飞往罗马的意大利航空公司的航班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当然是坐头等舱。
“那你叫什么?”
“我要把它汇到瑞士去。”费恩很自信、很有经验地说。
费恩乘坐的飞机正飞行在大西洋上空,奔钱而去了。
斯派塞也在找乐子,最好是去赌场。他的妻子没有护照,因此要等好几个星期才能去伦敦或任何他可能去的地方找他。欧洲也有赌场吗?比奇认为有。雅伯不知道,也不关心。
那天下午,比奇和斯派塞乘飞机去了亚特兰大。和雅伯一样,他们在等候去伦敦的飞机时,在机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四处走来走去。他们一起坐在头等舱里,飞机飞越大西洋时,他们吃吃喝喝了好几个小时,看了几部电影,并尽量让自己睡了会儿觉。
哈特立·比奇尤其如此。他曾经拥有财富和地位,曾经雄心勃勃。作为一名联邦法官,他拥有的东西几乎是不可能失去的——职位是终身制的。他栽得很惨,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在特朗博尔监狱的头两年里他一直抑郁消沉,已经接受了自己将在那儿死去的事实,他曾经认真地考虑过自杀的问题。现在,在五十六岁的时候,他正逐渐摆脱那种灰暗的心态,而且见效显著。他的体重轻了十五磅,皮肤晒成了漂亮的棕色,健康状况良好,还摆脱了一个除了有钱以外一无是处的女人,而且他马上就要有一大笔钱了。中年时期的这次重整旗鼓还真不赖,他心中暗想。他想念自己的孩子们,但是他们早已随钱而去,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哈特立·比奇已经准备好去享受一下了。
“实际上,他们说意大利语。”雅伯回答说。
“是的,谢谢。”
“是的。你在哪儿”
杰克·阿格罗没有动那些材料,至少它们看起来没有被动过。它们仍然包在枕套里,放在沙发上,就在斯派塞放的那个地方。
“让我们假定如此吧。”
餐桌上放着三个巨大的信封。阿格罗递给三兄弟每人一个。
“是我,现在听我说,我出狱了,明白吗?你在听吗?”
“回家来吧。”她说。
乔·罗伊用爪哇海滩旁边的公用电话终于打通了妻子的电话。
“钱己经汇出去了。”他们走进套间后,阿格罗说。
费恩眯上眼睛微笑了。
费恩乘出租车去了奈茨布里奇的巴西勒大街旅馆,他付现金要了一间最小的房间。这家旅馆是他和比奇在一本旅行指南上随意挑中的,是一家老式旅馆,到处都是古董,客房一间挨着一间,一层又一层。他在楼上的小餐厅里用早餐,吃的是咖啡、鸡蛋和黑香肠,然后出去散了会儿步。十点钟时,他乘坐的出租车停在了伦敦城里的大都会信托投资银行的大门前面。女接待员很不喜欢他的衣着——牛仔裤加套头衫——但当搞清楚他是美国人时,她耸了耸肩,似乎容忍了他的衣服。
“要呆上两年吗?”
费恩·雅伯现在已成了从加利福尼亚州圣何塞来的威廉·麦科伊先生,他无条件地接受了安排,飞往亚特兰大。整整一个小时里,他在机场大厅里走来走去,来回乘坐地下巴士,尽情享受着身处许多匆匆忙忙的人中间所能感受到的那种忙乱和激情。
让他们非常惊讶的是,在通过了希思罗机场的海关检查后,他们发现雅伯正等着他们。他带来了令人愉快的好消息——钱汇来了,又汇走了。它现在藏在瑞士。他提出立即离开,这主意又让他俩大吃一惊。
“乔·罗伊?”
“他可能很忙。”
“获释了?怎么会——”
他们让费恩等了一个小时,但他一点也不在乎。他很紧张,但并没有表露出来。他为了拿到这钱已经等了很多天、很多个星期、很多个月了。他已经学会了怎样耐心些。那位负责电汇业务的麦克格里格先生终于来见他了。钱刚刚才到,很抱歉耽误了一些时间。六百万美元全部安全地越过了大西洋,现在呆在英国的土地上。但不会呆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