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说:“拿一封保险公司辩护律师写的信来,上面说明:他们完全同意让我向你提问题,而不需要保险公司法律部的代表在场。”
博尔顿问:“我们什么时间可以会见你?”
她问道:“你听到电台8点钟广播的新闻了吗?”
梅森说:“我提出这一建议是为了职业道德。如果保险公司的律师不在场,我不应该和你谈话。而且十分确切地说,你不该和塞尔玛·安森谈话,除非她的律师在场。”
梅森说:“告诉他,只有你的律师在场你才能陈述。”
梅森问:“被告人?他们有没有指名道姓他说出这个拟议的被告人?”
德拉·斯特里特问:“而实际上呢?”
梅森说:“我来和她谈。”
“讲!”
“塞尔玛·安森打来的电话。一个姓博尔顿的保险推销员去访问她,让她说明有关她丈夫死亡的事实。她说她按照你的指示,什么也不说,她……”
梅森说:“不错,那又怎么样?”
梅森说:“我明白。”
德拉·斯特里特拿起电话说:“格蒂,是吗?”然后态度变得有点不自然:“等一下,让她听电话,梅森先生要和她谈谈。”
梅森说:“喂,安森太太,请听着,这事很重要,博尔顿这个人很可能在几分钟之内返回,他带着保险公司和法律部的授权,或许保险公司某个官员的授权,立即进行调查。估计他要建议你马上到我的事务所来。”
律师拿起电话:“你好,安森太太。”
电话中这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劝诱的调子,充斥着难以捉摸的权威口气。
塞尔玛·安森返回来听电话,这时梅森说道:“安森太太,把他摆脱掉。
“没有律师?”
“博尔顿先生返回时,你给我打电话来做一次预约。我会让你们立即到我的事务所来。你从家里出来,并要当心那个公文箱,以防他……”
“他有一个。他进来时带着一个公文皮箱,紧靠他的椅子放下了。”
“她说:如果她的律师不在场,她绝不陈述。”
她问:“对方是谁?”
梅森问:“她拒绝了?”
然后塞尔玛·安森说:“博尔顿先生问他是否可以和你通话?”
博尔顿烦躁地说:“哦,瞎说!没那必要!多年以来我一直从事调查业务,每当要提问题时,是我告诉律师该做什么,而不是他们吩咐我做什么。”
“我已经走访了好几个参加那次宴会的人,并且听到一些很有意思的说法。这回我想了解这位幸存寡妇塞尔玛·安森的说法,可是她拒绝向我提供。”
律师等了一会儿,听见她对她身边的一个人说:“我只能在我的律师出面的情况下进行陈述。”
她的声音,微弱又略带惊恐,从电话中传过来:“嗳,梅森先生吗?”
她说:“可是我们不能那么做。我已经因事情紧急未经预约就去给你添了够多的麻烦,而且……”
“保险公司进行调查的理由是,在某些情况下,它认为它能收回那笔保
博尔顿说:“并不是你要向我提问题,而是我要向塞尔玛·安森提问题。”
他们没发现这种欺诈行为,以及通过正当合理的努力工作也不可能发现。
律师挂断电话。
“她没说她不向你陈述吧?”
“嗯,我不敢说不会发生那种事。”
梅森说:“那没关系。这次我要在对方做好准备之前,在这个案件上先走一步。”
博尔顿说:“看来,如果她办事真诚,她就不会不愿意向保险公司陈述。”
梅森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问题一到法律部的手中,你绝对无权与对方的诉讼当事人谈话,除非她的辩护律师在场。所以我建议:在我们可能进行的任何一次会见中,你都请保险公司辩护律师出席。”
“最初的死因——或许我应该说是最初的医师证明书中所列的死因——是食物中毒引起的胃肠失调及并发症。”
这位律师皱着眉站在那里,好像他在消化刚得到的消息。
“那又怎么样?”
“安森太太和我本人。”
“地方检察院走了惊人的一着妙棋,得到一条掘尸的命令——要求掘出威廉·哈珀·安森的尸体,他在大约13个月以前死亡,死因据推测是食物中毒。播音员说,初步检验结果证明有砷。”“噢——噢!”梅森说道。德拉·斯特里特接着说:“而且电台广播中表示还有其他证据掌握在当局手中,无论警方或者地方检察官都不会将其向传媒界披露,因为他们不愿被告人获得公正审判的机会受到损害。”
梅森说:“那是你的想法!如果你认为,只有你向塞尔玛·安森提问而不愿回答我可能提出的问题,你最好立刻罢手。”
电话铃声响起。
梅森说:“你去保险公司法律部取到信件后给我回电话。现在让塞尔玛·安森听电话。”
星期一早晨佩里·梅森走进办公室,发现德拉·斯特里特表情激动。
梅森说:“对,警方。你不要天真。如果保险公司得到足够的证据提供官方因你毒死亲夫而逮捕你,保险公司到时就会起诉,宣称你是那笔保险金及其利润的受托管理人,这儿所说的利润是指自保险金发出之日起你用以投资所获全部利润。
梅森说:“好吧,我等着你。我一说让你来,你马上动身。”
“我们正在对我们公司一个投保人威廉·哈珀·安森的死亡做进一步调查。”
“人家完全有可能通过窃听器窃听你的电话。我不了解真相。我不得不冒险告诉你这么多。”
“嗯,如果她的律师不在场,她拒绝陈述。”
她说:“我明白了。”
“赫尔曼·博尔顿。”
梅森说:“我们没事要隐瞒。不过,正如你所说的,在处理这类事情方面,你干练过人,而我们当然也不会让人摆到任人宰割的羔羊位置上。”
梅森说:“好吧,把他摆脱掉,然后回电话。”
她问:“你认为他们打算发出逮捕证吗?”
梅森说:“那是恶毒的宣传,就好像是说‘鉴于道德方面的原因,我们不能说出对那个寡妇即将发出逮捕证,从而不拟陈述此案今后惊人的进展情况。’”
梅森说:“讲下去。”
“你说保险公司打算干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了解保险公司的打算。保险公司在进行调查。”
“是的。”
“警方?”
“为了使它证据确凿,他们必须证明你这一方欺诈,他们必须证明发出这笔钱是由于你提供了虚伪的陈述、你采取了欺骗性做法。他们必须证明:
“所以这个人发现我代表她,就飞快地跑到最近的电话亭报告他的上级并接受指示。”
“没有。”
梅森说:“行了,既然你谈起真诚,那么我来问你:保险公司打算干什么?”
博尔顿说:“那好啊!佩里·梅森,著名的律师——任人宰割的羔羊!”
“博尔顿先生在你那儿吗?”
电话铃声响起。
德拉·斯特里特拿起电话:“安森太太,等一下。”并把电话递给梅森。
梅森说:“那不等于拒绝陈述。如果你有问题要提,你可以和塞尔玛·安森一同来我的事务所,在这里我们继续讨论。”
“你说‘我们’,这是指谁?”
梅森问:“可这是个合理的推测吧?”
梅森点点头,走向电话。
“这是个诡计,德拉……如果警方进行了这种调查,一旦它不再是一般调查而趋于集中到一个特定的个人身上,他们就必须警告那个人——在这个案件中就是塞尔玛·安森,对她说:她有谋杀的嫌疑,她所说的一切都可用来反对她,她有权在整个诉讼的各个阶段聘请律师。”
“保险公司得到了令人十分不安的信息,我知道尸体已经掘出而且初步检验表明有含砷毒物。情况既然如此,我们有必要查明更多的详情——被推断为中毒原因的食物在什么环境中如何摄取等细节。”
“对。”
“没有律师。我已经对你说过:在办这类事情的时候,我不需要保险公司法律部的帮助。”
梅森说:“让他接电话。”
有关这一案件的话,一句也别说。只说:你的律师不在场就无可奉告。把他从你那里赶出去以后,立即给我回电话。你要查明他确已离开而且听不见你的声音,然后再打电话。你明白了吗?”
他说:“梅森先生,我代表‘事故和人寿双倍赔偿保险公司’。”
梅森说:“实际上,他们原想派这个保险调查员到处散布:他在调查她丈夫死亡的始末;可能用某些言语促使她大发雷霆甚或惊慌失措,于是她言多有失,吐露出她可能后来感到懊悔的事实。”
梅森摇头:“我应该听吗?”德拉·斯特里特说:“你本可听到相当惊人的消息。”
“当心,有人在处心积虑地给你制造麻烦。我想你知道那是谁。咱们要小心对付。
梅森问:“你的姓名呢?”
“其一是保险公司,其二是警方。”
博尔顿说:“很好,我没什么要隐瞒的。”
“一个案件中没有被告人,”梅森说,“在发出逮捕证及拘留某人之前。”
“那是法律部的事。我只办调查部的事。”
险金,对吗?”
梅森在等待塞尔玛·安森的电话,同时在办公室踱步,不时向德拉·斯特里特抛出几句话。
德拉·斯特里特转身走向律师。
德拉·斯特里特说:“肯定是安森太太打来的。”
梅森说:“那是磁带录音机。在你到达我的办公室以前,除了‘无可奉告’这句话以外,绝对不要对他说任何事。然后让我来和他做这次谈话。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