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去复几许
嗜酒有伯伦
我问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果然是你……”
他只能咬牙切齿地旁观同学年的人陆续通过考试,成为文章生或文章得业生。
到底是谁在吟诗?
“最近街谈巷议的那头野兽会在夜晚出现,请您等到白天再出门吧。”
今日北窗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晴明问。
我往前奔驰,奔进山野,然后,不知不觉中,我就沦落成这副见不得人的野兽模样。
“噢,太感谢您了。”
可是,季孝不听忠告。
不知怎么回事,那种滋味,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在下名为伴仲臣。”
两人慢条斯理地喝着酒。
“痛呀!”
两次的幸存者都听到有人在野兽离去时大声吟诵诗文。
左掷白玉卮
烧到我以为手脚骨头扭曲,甚至连头骨都歪了。
高风不可追
琴罢辄举酒
是从未见过的野兽。
“是濑田忠正大人宅邸的人。”蜜虫答。
但是,家文在牛车内依旧无法动弹。
只要喝酒,他便会闹酒疯,行为粗暴无礼。
“你戒酒吧。”
晴明歪着头,因为他没有安排此事。
“那首诗,季孝现在吟的那首诗是……”
“我跟你们去。”
过一阵子,吟诗声和野兽的动静完全消失了。
“这年头,若不姓大江,便永无翻身的一天。”
忽忆分手时
据说,那天,藤原家文同几名随从往访女子住处。
忠正为了寻找传闻中的野兽,在京城大街上走着。
不过,即使我再接近野兽,我也忘不了诗。
酒兴大起时,他会朗诵白乐天的诗。
春深江上天
晴明不假思索地答。
吟诗声在月光中益发远去,也益发变小。
五名随从手持长刀。
“您为何哭泣呢?”博雅问。
闹到最后,干脆放肆大言道:
一咏畅四肢
晴明低语。
鸟灭烟苍然
每次和同房的人喝酒,他总是吐出带着酒味的气息说:
为我谢亲知
“怎么回事……”
蜜虫过来通报有客人来访。
已是晚秋。
你办得到吗?
“我想出门。”
我个性愚笨又固执
或是用来刺大河里的蛟龙?
三友递相引
“大概是他在山中的时候,想起了白乐天的诗,结果误以为是自己作的吧……”
“他走了……”
可是,肚子饿了时,我真的无计可施。
哧!
季孝之所以抬出“大江”一姓,其实有其理由。
原来三个朋友即琴、酒、诗,看来身为老虎的季孝一面离去一面在吟诗。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经查验后,果然是白乐天的诗。
忠正看到仲臣背后的晴明和博雅。
酒喝完了,又马上吟起诗
走笔操狂词
“可是,你们为何来我这里?”
折断的剑头,是季孝本身。
由于现场除了野兽外,不见其他任何人,因此众人都猜测可能是野兽本身在吟诗。
吼!
宛如地狱之火在体内燃烧着他的身体。
仲臣奔过去,却又暗吃一惊止步。
“博雅,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第三者无法阻止当事人变成老虎。”
“热呀!”
仲臣深深行了一个礼。
纵未以为是
它那双发出绿光的眸子正望着忠正,喀一声张开下颚。
“子为谁?得非故人陇西子乎?”
濑田没有说理由。
众人只听见吟诗声逐渐远去,逐渐变小。
好刚强不好柔软
不仅胡须,胸部、小腿,甚至手臂都毛烘烘的,不要说前臂了,连手背也长满了毛。
听了忠正这句话,老虎仰望着月亮,哀切地狂嗥了一声。
是一头比牛更巨大的老虎。
非要形容的话,那野兽看似一只巨大的猫。
晴明问。
三友游甚熟
“你们不用跟来。我一个人去就行。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也由我一个人承担。”
“你、你,是季孝吗?”忠正问。
平地犹难见
肚子被吃掉的男人发出叫声,过一会儿,便不再有声响,黑暗中,只能听到野兽啖噬人肉和骨头的啧啧声。
不过,他颇有文采。
进入大学寮之后,他梦想将来能当上文章博士,不料,每次应试,都名落孙山。尽管如此,他在三十岁时,好歹也当上了拟文章生。
当时是夜晚。
一泛风波船
我拜托你一件事,我现在念诗给你听,你帮我写下来好不好?
他走过朱雀大路、二条大路、三条大路,再走向四条大路。
“我早已忘了……”
就算是野兽,那么,为何野兽能够说人话?
他到底和什么搏斗而折断了自己呢?
“原来如此……”
兴酣不叠纸
“我也去。”
欣然得三友
“是谁?”晴明问。
过一会儿,蜜虫领着一名年约六十岁,看上去风度不错的男人进来。
趋驰名利牵
家文一直躲在车内发抖,直到逃离的随从于清晨回到原处向牛车搭话。
容貌魁伟——
濑田忠正独自一人站在四条大路正中央的月光下。
谁能持此词
“您愿意跟我们一起去?”
遂问曰:
到底是什么?
“这不是白乐天的〈寄江南兄弟〉吗?”
忠正仰面朝天倒地。
难道这把剑头是用来斩鲸鲵的?
最初是兔子。当我看到恰好出现在我眼前的兔子,我头晕目眩,完全失去了理智。待我回过神来,我已经杀死了那只兔子,正在贪婪地啖噬兔子的血肉。
不知是谁边吟诵诗句,边随着野兽的动静远离现场。
“嗯。在这种时刻来访,应该有什么特别重大的理由吧。”
别来朝复夕
深夜——
咕!
花落城中池
虽然可以让两人同时担任文章博士的职位,但是,自从大江维时于延长七年成为文学博士,大江朝纲也登上另一文章博士的宝座后,两名文章博士的空缺便始终由大江氏一族人世代相传。
老虎吼了一声,扑向忠正。
季孝瘦骨嶙峋,如同亡灵般发出呻吟。
博雅也站起身。
忠正往西方走着走着,发现前方路中央蹲伏着一座小山般的东西。
“我,李征也。君幸少留,与我一语。”
嗜琴有启期
无日不相随
但请勿轻视这把因过于笔直而折断的剑
我这么想着,结果,指甲真的变长了,我用变长的指甲剔肉般地不停往全身搔抓,但依旧痒得很。
有一天,我发了高烧。
这天夜晚,家文特地让专属阴阳师算好方位,并先到其他方位避邪后才上路。
“嗯。”
吟诵声听起来很凄凉。
而且身体痒得很,我用指甲抓痒,却无济于事。
源博雅把酒杯端离唇边。
再自答:得了三个朋友很高兴
疑是斩鲸鲵
博雅问。
“哎呀,应该不是普通的野兽。根据看到的人说,那可能是老虎。我们日本国虽没有老虎,但老虎是可与龙并称的神兽。若是神兽,应该能说人话吧。”
然而,变成老虎时,我也留下了不少人心。
忠正喃喃自语。
声音缓缓地渐行渐远。
我想趁我还留有人心之际,向某人讲述我的诗,再让那人写下来。
有时诗情会滚滚涌出,令我无法遏抑。
“痛呀!”
他只是一味地说:
“您在这种时刻来访,看来应该发生了急事。客套话暂且免去,先说您来此的目的吧。”
有人如此说。
握着它时,它宛如青蛇尾
“我只是从典药寮偷药给你而已。因为当时只有你一人对我好……”
为什么?
我想,我大概已经无法如愿以偿在这世上留下我的诗,于是在月光下哭嚎,没想到,忠正啊,此时你恰好出现了。
积日成七年
“到底为了什么?”
“大概如此吧,晴明。可是,我现在……”
晴明喃喃自语。
虎呻吟数声,若嗟泣之状,已而谓傪曰:
对变成老虎的我来说,无论野鹿或山猪,都能轻而易举地猎捕。而且每次吞噬它们的血肉时,我自己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逐渐远离京城与人类,连心也逐渐变成野兽。
“忠正,你知道是我,所以才来的吗?”
“不,我当时只是很喜欢你的诗而已。你不是经常在我面前吟诵你作的诗吗……”
到底是谁?
晴明向博雅行了个礼。
濑田故此规劝季孝。
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
“总之,一定要去。”
“那是十年前的事。我患上时疫,正在生死关头,所幸你设法找了药送来给我……”
好刚不好柔
全身烧得很难受。
结果,众人到最后依旧摸不着头脑,倒是再也没有人敢在夜晚走在京城的街路上了。
“就是会出现,我才想出门。白天野兽又不出现,我那时出门有什么用?”
古人多若斯
身为老虎的季孝吟诵完诗。
季孝终于发狂了。
如今刀刃缺了落在泥土中
我变成这种见不得人的模样后,总算明白了一件事,忠正啊,无论任何人,内心或多或少都隐藏着一头野兽呀。只不过我的兽心比别人多了一点而已。
“那么,别了。”
“你现在怎么了?”
“让他进来。”
却不知这把剑头为何折断
博雅斩钉截铁地答。
继而站起身。
从小便能背诵《白氏文集》,还未拿毛笔前,即用棒子在地面作诗。
悯默秋风前
一行人连纳闷的时间都没有。
“而在我们日本国,虽然应该先举出菅原道真的名字,不过,就当前来说,大概是橘季孝……也就是我位居第一吧。”
“是白乐天的〈北窗三友〉吧?”晴明道。
“我竟然和你们同是拟文章生……”
三友者为谁
三个朋友又是谁呢?
话还未说毕,晴明已站起。
“正是这个意思。”
独自一人。
四名随从负责举火把。
老虎将前肢搁在忠正的腹部,张开大嘴正要吞噬忠正时,却突然停止动阼。
“我很想再和你多聊一下,但是,我不知何时又会起虎心,到时候说不定会想吃掉你,所以……”
野兽踏着地面渐行渐远。
“喂,晴明,你真的要去吗……”
况乃隔山川
道里近三千
委弃无人收
“他终于走了……”
一握青蛇尾
犹恐中有间
“我总觉得很悲哀,晴明……”
锐利的长牙映着月光闪了一下。
“我的朋友,他走了……”
虽然我作的诗都不怎么样,但我也想在这世上留下几首作品。
不是狗。
刚才博雅说的离奇事,指的是最近轰动京城的野兽事件。
“我们为了找忠正大人,也一起出来了。”
我有鄙介性
高烧炙烤着他的身体。
遭委弃无人肯收
据说,三天前,濑田忠正说出这种话。
“噢,晴明大人,博雅大人……”
听起来似乎是诗句。
“这么说来,季孝大人以为是自己作的那首诗……”博雅说。
晴明点头,他没有伸手去端盛满酒的酒杯,只是望着夜晚的庭院。
“我差点吞噬掉我唯一的老朋友。”
一切万无一失。难道不小心冲撞了连阴阳师也不知其存在、来路不明的神明路经之途?
不久——
仲臣说。
那是兽毛。
不然刺蛟虯
三师去已远
季孝居于更底下的拟文章生。
于是,我回到京城。
生计每况愈下,本来为数即少的下人也渐次离开,末了,连粮食也吃光了,季孝每天都靠饮酒充饥,终于一病不起。
岂独吾拙好
弹琴弹完了,马上举起酒杯
然而,当我回到京城,看到人时,我竟然忘了本来的目的,不但袭击了他们,更啖噬了他们的肉。
此刻,那声音已细小得如同树叶的沙沙声,过一会儿,即溶于月光中,再也听不见了。
“恰好我刚才也和这位源博雅大人正在谈论那头老虎的事。”
“嗯。”
“当然是说真的。”
“正是白乐天的〈折剑头〉……”
老虎挪开前肢。
乐道知所归
不明所以的地方太多了。
老虎发出老朋友的声音答。
“说起唐国诗人,虽然有李白翁,但还是白乐天位居第一。”
挨近一看,那东西蓦地站起。
嗜诗有渊明
一行人在四条大路继续往西前行,通过朱雀院后,终于在淳和院附近找到了忠正,那儿正是野兽第一次出现的地方。
博雅本来就带来五名随从——两名携带弓箭,三名手持长刀,让这些随从加入队伍,人数便增多,再加上晴明和博雅,总计有二十二人出发。
忠正的双眼簌簌落下豆大泪滴。
青白月光映照着即将枯萎的秋天野草花。
一弹惬中心
起初是野兽用嘴巴撕裂随从肚子肉的声音。
“哇,这事件真离奇,是不是?晴明……”
再说,由于老虎风波,宫廷内也应该没有人会在夜晚到处走动。
他在某年的凄怆秋天,口中发出吼声冲出宅邱,之后便行踪不明。
可是,即使是野兽在吟诵这首诗,它又为何要吟诵呢?
体毛浓密。
右拂黄金徽
“你以前救过我一条命。就算现在让你夺走我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你看,我就这样咬破我的手臂,让鲜血流出。
接着传来声音。
忠正倾耳静听那声音,泪流满面。
今天在北窗下
搔着搔着,手臂和腹部竟一根接一根长出毛来。
“不,我一定要出门一趟。”
有没有笔?
有一天,我哼着白乐天的〈寄江南兄弟〉,吟诵到“积日成七年”这句时,突然想起,我变成野兽后,已经是第七年了。
循环无已时
“忠正大人,幸好您没事……”
因为他看到茫然呆立的忠正,双眼噙着泪光。
“那么……”
吼!
犹胜曲全钩
岂以我为非
奇怪的是,季孝作的诗与他的外貌大相径庭,感情细腻且深厚。
换句话说,文章博士的职位已近乎世袭。
当时的文章博士有两名空缺。
每逢这种时候,我便对着天空咆哮着诗。
弦歌复觞咏
“有访客光临。”
不知折之由
“你怎么会变成老虎呢……”
接着,野兽用前肢击倒第二名牺牲者,再啖噬他的肚子。
酒罢辄吟诗
他如此说。
季孝不满的正是这点。
对方是巨大的鲸鲵吗?或是蛟龙呢——
季孝认为,就文章领域来说,自己比任何人更富文采。
——啊,如果这指甲再长一点。
可借助的仅有月光。
“晴明啊,濑田忠正是担任文章得业生的濑田大人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
过了朱雀院一带时,从前方——亦即西方,有一头不知是什么的巨大黝黑野兽,正不慌不忙地走过来。
“忠正大人一定是出门去见那头野兽。”
“晴明啊,虽然我还没有见过所谓的老虎,但我们日本国真的有老虎吗……”
尽管一旁点着一盏灯火,却怎么也无法提高空气的温度。只有分别搁在晴明和博雅面前的火盆内的火,勉强有一丝温暖而已。
“原来是忠正……”
据说,他曾经赤手空拳打死山猪,并吃下那山猪的肉。
“博雅大人,您就在舍下休息至明天早上吧。”
缺落泥土中
仲臣打算继续寒暄时,晴明先开口:
七天前夜晚是藤原定忠,三天前夜晚则为源信之,两人都吃了同样苦头,在场的五名随从也遭野兽吃掉。
分散骨肉恋
家文泪流满面地合掌。
“像我这么多才的人,难道必须埋没在此敬陪末座,如此没没无闻而终吗……”
宛如碧峰山顶仅有数寸之处
“难道您为了去见那头不知是老虎还是什么东西的野兽,才要出门吗?”
拾得折剑头
“你怎么做这种傻事。幸好现在的我具有人心,但有时我会失去人心,完全变成老虎。若是在失去人心时遇见你,我一定会把你吃得一根骨头都不留。即使此刻,我体内的老虎心也在狂喊着很想吃掉你。有时,我会很想吃人肉,想得简直要发疯。我现在正是忍耐着嘴馋在和你说话。”
晴明和博雅坐在宅邸的窄廊上,正在喝酒。
起初是手持火把的随从遭袭击,野兽仅一口便咬下他的头颅。
家里人阻止,但濑田不听。
不过,文章博士虽只有两人,其下的文章得业生也有两名空缺,再其下的文章生则有二十人左右。
数寸碧峰头
四条大路是藤原家文最初遭遇野兽的街道。
哧!
忠正有气无力地说。
晴明吩咐蜜虫。
抑或,是野兽在吟诵诗句?
至少比虽弯曲却安全的钩来得好
回过神来时,我发现自己一丝不挂,满身是血。却仍在搔痒。
晴明和博雅也各自报上姓名应对。
事情起于八天前的夜晚。
“嗯。”
自问何所为
张读〈老虎与好友〉(前野直彬译)
“嗯,走。”
“我们好像什么忙都没帮上……”博雅说。
也不是狼。
“千万不能这样做。”
取自《唐代传奇集2》东洋文库(平凡社)
野兽吃掉两个人后可能已经饱餐一顿,不知不觉中,咀嚼人肉的声音歇止,家文听到野兽那沉重的动静声。
他对自己的身体发出的高烧已忍无可忍。
季节正处于随时都可能降下初霜的交替时期。
继而传来咬碎骨头的声音。
那人和野兽在一起,难道他不怕野兽攻击?
“请您不要这样做。”
然而,正因为他老是这副德行,到最后终于没有人愿意接近他。只有一个名为濑田忠正的人很喜欢季孝的诗。
不料,张开的虎口竟发出人的声音。
这时,所有随从均东逃西窜,牛车内只剩家文一人。家文在牛车内一面浑身发抖,一面听着随从的肚子遭啖噬的声音。
季孝说完,吼了一声,随即踏着青白月光离去。
你用笔蘸着我的鲜血,在你的衣袖,写下这首诗吧——
接着,背部喀地发出声响,脊骨歪了。手也开始变形。
博雅因这回的老虎风波,天还未黑便来找晴明,今晚预计在晴明宅邸过夜。
空气愈来愈冰冷。
或乏儋石储
“那么,走吧。”
“嗯,去。”
男人在晴明和博雅面前坐下后,先行了个礼打招呼。
拾得一把折断的剑头
也有人如此说。
登楼东南望
喀!
仲臣说得很干脆,宛如用刀刃一刀砍断竹子那般。
比拉着家文所搭牛车的那头牛还要巨大。
说完,用端着酒杯的手拍拍自己的胸脯,把酒洒了一地。
忠正细声如此说。
今晚完全没有任何访客预定前来。
“刚才您说的那首季孝大人作的诗,其实也是白乐天的……”
“是吗?我都忘了。”
三人皆吾师
或穿带索衣
这时,晴明和博雅、仲臣以及其他人刚好赶来。
博雅以极为温柔的声音低声说。
仔细想想,之前的我的心,虽然里在人体内,其实早就跟现在这种见不得人的兽心没有两样。
你不要笑我,因为即使我变成这种样子,我内心仍有一种情感在熊熊燃烧。
臂力很大。
老虎全身沐浴着月光,青光闪闪。
“我听说老虎朗诵了白乐天的〈寄江南兄弟〉。我想,或许是你,所以来了。因为你以前很喜欢那首诗。万一不是你,就算我被老虎咬死,我也无所谓……”
在那之前,我活得很痛苦很痛苦,我一己的傲慢、一己的好胜,仇恨心和嫉妒心几乎令我发狂,但长出毛那时,我突然觉得很舒畅。
此处是安倍晴明宅邸——
“热呀!”
晴明说这话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凄凉的声音。
亦非山猪。
“是吗……”
“是的。”
双方如此争辩了三天,今晚,家里人突然发觉忠正失踪了。
“我必须出门一趟。”
“我不管你的下场会怎样,但我非常惋惜你的诗才,所以才会这样说。”
五名随从携带弓箭。
在所有诗人中,他特别钟爱唐国的白乐天。
晴明点头。
忠正没有说出必须出门的理由。
一奔尘埃马
“虽然我们备好这么多武器,但仍感到很害怕。如果对方是像山猪或野鹿般,射出箭便能刺伤,用长刀砍也能砍伤,我们应该可以用这些武器对抗。但是,那头不知是老虎还是其他东西的野兽,听说不但会说人话,也会吟诵诗文。既然如此,那头野兽或许便是刀枪不入的妖物。万一真是妖物,我们便无计可施。因此,我们想拜托晴明大人同我们一起去,虽然明知这样做太无理,也很失礼,仍前来求您相助。”
“这……”
以酒弥缝之
橘季孝是个性格孤傲的汉子。
一行人顺着四条大路西行。
“据我所知,我倒是不曾听过他人提起。不过,即使没见过也没听过,也不能断言老虎绝对不存在……”
加上仲臣,总计十五人打算去寻找忠正。
这也难怪。
勿轻直折剑
“您是说真的?”
事后,把听到诗文的人所记住的诗词凑在一起。
“我们的主人忠正平素格外关照我们。碰到这种情况,我们不能光是束手待在宅邸等主人回来。倘若晴明大人不愿意同我们一起去,我们仍打算去找我们的主人。”
那你把我的鲜血当作墨汁写下来好了。
仲臣再度行了个礼,开始述说。
是吟诵诗文的声音。
七天前夜晚及三天前夜晚也都发生了同样的事。
“那么……”
那头野兽发出吼声冲过来。
“是。”
而且另有十四名随从在门外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