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头目们低声发问。
三波站起身,从内衣口袋里取出一公斤装的海洛因袋子,放在桌上。
“没法子啊!”三波嘟哝着,钥匙还插在马达开关上,跳下了车,水野跟在后面,使劲打了个哈欠。
“可是,柴田怎么处理?他马上就要苏醒了,如果把他关在地下室就好了。”水野提醒道。
三波又垂下了头。
高度数的威士忌,呛得柴田直咳嗽,半瓶酒一下肚,他的脸上立刻恢复了生气。
“这里是四楼,那来的地下室。这样吧,把他绑起来,用毛巾把嘴巴堵严,放在燥盆就可以了。”三波满脸放光地说。
“这家伙就交给你了,到时该怎么办,我也已轻教会你了,如让他逃掉,我就将你腹中的孩子踢掉!”
“机关枪哪去了?”
“这公寓的四楼全部是张本的财产?”三波嘴角浮现一丝狞笑。
民子接过枪,看着三波点了点头。三波打了个手势,示意民子可以走开了。
“那当然。”
三波又从橱架上拿下一瓶苏格兰威士忌,是黑牌的,窗外,天渐渐地亮了。
“过一会儿再告诉你们,好容易才逃回来,已经够累的了。”三波嘴里叽咕着。
电话确实是张本打来的。民子答应三波一回来后,马上回电话。
“那么,把钱分掉吧,对半分没意见吧?”
“混蛋!这是对付我们的吗?万一走了火,你肚中的孩子就没有父亲了。”三波怒斥道。
民子怯生生地说着,将咖啡放在桌上,向电话走去。
半小时后,三波和水野又回到了三波的高级住宅。
三波笑着,一边用冷水浇着。柴田全身瑟瑟发抖。
“我老婆就想生孩子,我跟她说过不要孩子的―可她……”
“下车。”柴田一动也不动。
一个年轻女子出现在门口,看上去已怀孕七个月左右,里面穿一件礼服,外面披着毛皮大衣,容貌端庄,但显得很憔悴。
三波示意水野关上车门,水野将车门全部关上。车窗外可以看到他们两人的脸部。
“哪里的话,张本赏给我的。”
三波向水野示意监视柴田,自己从橱架上拿下一瓶老人头牌威士忌,拔出瓶塞,将瓶口塞进柴田的嘴里。
位于荣街的大和兴行的建筑物里,除了小喽啰外,各大头领的部下全都集合在一起,等着道奇车的归来。一楼的汽车出租营业部前面已挂着暂时营业的牌子。
三波说着,把插在皮带上的大型毛瑟手枪递给民子,这是藤田用过的枪。
“傻站着干什么?快给我弄点热乎的!”
“好吧,过去的事就算了,累了吧,好好休息一下,在警察未来这里之前,回到住处去吧。什么?别为这里担心,还是和往常一样,敷衔敷衍就了事了。”
十五分钟后,两人又坐上了停在停车场的道奇车。三挺机枪则早已藏在寝室的床铺底下了。
“混蛋!”
位于室町二丁目的三阳银行总部,是一座乳白色的建筑物。上午九时半开始营业,从日本银行走过来不过二百米,深得用户信任的。
“忍着点,在给你搞清洁卫生,你还得谢谢我呢。”
在去总经理办公室的楼梯上,他们两人被四周的干部们所提的问题所包围。
装满钱旅行包放在三波的助手席上,三波将布满弹痕车子停住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样吧,如果是经理来的电话,你就说是我还没有回来。”
“猜对了,如全身赤裸,再脏也只需要冼一下就行了。”
柴田被从浴盆拖出来时,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三波给他松了绑,拔出堵嘴的毛巾,掷过去几件衣服。柴田听任摆布,不敢出声,只是深深地呼吸着,浑身还在不停地发抖。
“可以。我们是一丘之貉嘛,交个朋友吧。”三波嗓子嘶哑地笑了起来。
“辛苦了!不过,江原他们的尸体留在那里可不太好啊!”
进入房间后,三波一下子坐到了地毯上,两手伏在地面悲痛地说。水野也觉得这种姿势比较合适,也低着头。
“正如经理所说的,三人一组持轻机枪的人攻打了交易现场。不过水野从后面先动了手,后来就猛烈地对射起来。”
三波向民子怒吼道,踢掉靴子,向房间内的过道尽头走去。水野紧跟其后,民子连忙去了厨房。
三波打开电梯的门,水野敏捷地一闪而入,三波将电梯径直开到四楼。
三波骂着,在自来水龙头上插上皮管,并把水龙头开足,皮管里的水,哗哗喷到柴田身上。
张本咬着嘴唇听着。
公寓入口处的开阔地成了专用停车场,十几辆汽车夹杂着几辆赛车停在那儿。
民子朝水野背上象死了似地垂着头的柴田胆怯地望了一眼。苍白的脸上眼圈发黑。
说完,用枪猛地顶了一下柴田的肋部。
三波拿起助手席上的座垫,盖在柯尔特手枪上面,柴田吓得眼睛发直,想喊却喊不出来。
“在这里,拼着性命才保住的。”
“酒,给酒!说好不对我施加暴力的。”柴田用颤抖的声音,哀求道。
说完,闭上了眼睛。
柴田嘴里堵着毛巾,喊不出声来。他拼命想站起来,无奈手脚被捆着,又一屁股跌坐在浴盆里。
三波开枪了,枪口的火光烧焦了座垫,子弹紧擦着柴田腰部飞过,打穿了座垫。车内回荡着震耳欲聋的轰响,但传到外面的声音却很微弱,拥挤在公路上的汽车里的人们,几乎都没有听见。
三波打了一个响舌,拉上拉链,正在这时,起居室角落里晌起了电话钤声,在深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你想找死的话,就满足你的愿望,叫你死吧!”
压在浴盆盖上金属容器里的水,已有三分一散了出来。而且浴盆中传来了微弱的呻吟声。
房间里没有什么异样,水野一时找不到舍适的藏枪之处,后来干脆将钱和枪胡乱塞进废纸篓里,上面再用纸屑盖住。
“这我明白,可是打算运走尸体时,警察袭击了我们,靠着机枪的掩护,好容易才逃了出来。到处都布下了警戒线,心里虽然着急,但在回来的路上,还是意想不到地花费许多时间。”
民子刚离开,三波就拉开了包,把一百万元一捆的钱钞堆在桌上。
手脚被捆住,嘴被堵上毛巾的柴田,全身赤裸,正在奋力挣扎着,脚上的绳子已经松开了,头拼命地往上顶着盆盖,脑壳撞起了许多小肿包。浴盆里满是焦黄色的小便,柴田浑身臭气熏天。
三波冷笑着,拿起跳到座位上的弹壳,装入口袋。又暮然眯起眼睛。
“是的。”
“你挣扎也没有用。”三波说着,将浴盆盖儿打开。
“原来如此!好,下车吧!”水野扬扬下巴说道。
“这主意不坏,在澡盆盖上再压上重西,那就更保险了。”水野说着,站了起来。
三波驾驶着汽车,水野在后座上用手枪顶着坐在身旁的柴田。
“我们把三个机枪手全干掉了。他们全是柴田一伙的,柴田把带来的部下杀掉后,只身一人逃走了。我方也只剩下我们两人了。”
“看来张本这家伙也有大方的时侯。”水野依旧用枪顶着柴田。
他们在顶层停住,安然走出电梯。长长的走廊里铺着地毯,两边都是三室一厅的套间。
三波编造着谎言。
水野回答时,民子端着掺着白兰地的咖啡走了进来。
水野戏谑地笑着,把手伸向柴田的裤子。
“你们不要光谢罪,到底怎么啦?回来比预定时间迟了三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事?嗯?”张本开口了。
“我的朋友在附近当管理员。最近迷上了打猎,对射击很有兴趣。因此,白天对着电线杆用二十二口径的枪练习射击,晚上登上屋顶向附近公寓的备用楼梯的灯泡开枪射击,但从来也没有来过什么巡逻车。相反,这里是巡逻空白区,你觉得如何?”
“你的住所真豪华呀。”水野赞道。
被水打湿的绳子,紧紧地勒进肉里,压住了血管。虽然解开了绳索,柴田仍觉手脚麻木,被架着走进起居室。
“是!”
两个人一进三波的房间,民子挺着肚子、双手擎枪,出现在门口。
“是不是怕让小便弄脏了身子,带他去银行就不方便了?”
道奇车开进了大楼停车场,四、五个小头目惊跳起来,七嘴八舌地压低声音发问道:
此时,张本的精神才稍有缓和。
上午九时三十五分,水野下了车,转身打开后车门,三波用风衣下的手枪顶着柴田,低声喝道:
三波先下了车,水野用枪柄在柴田的耳朵上方狠击一下,将柴田打昏。这样,暂时他是不能喊叫的了。
“快要生孩子了吧?不应该让你太太过分劳累了。”
民子放下枪,进了厨房。三波向水野一扬下巴,进了走廊和厨房相对的浴室。
三波往大杯子里斟满了酒,拾在这时,民子端着一个大盘子,里面盛着六七斤在炉上烤热了的烧肉铁和芹菜走了进来。
“到这里来!”
在车的后座上,三波用隐藏在防雨风衣底下的手枪,顶着柴田的肋部。柴田酒性已过,正在一个劲地诉说口渴。
三坡提着旅行包,绕到道奇汽车后面,将旅行包放在地上,脱下风衣,抱住了三挺机枪,然后轻轻地嗨哟了一声,将枪扛上了肩。他弓着腰,重又拎起旅行包,吃力地走向公寓。
“……”
“经理,实在对不起!”
三波将咖啡端至口边,尖声地吩咐民子。
“遭暗算了吗?经理非常担心,已等得不耐烦了。”
从青山大街进入神宫参拜道后,走一段小路,再向右拐弯,大约走百十来米,就到了三波的住所。这是一幢分层出售的四层高级住宅,他住在最高的一层。
“不过这可全是我的功劳,建造这公寓的东亚土地会社开始征求买主时,我按张本的命令,给他们找了不少麻烦。因此,东亚土地会社终于硬着头皮以半价卖给了张本。”他狠狠地说。
他们把柴田放在浴盆里,上面加了盖。盖子上面压着盛满了水的容器,并把柴田的衣服扔到了挂毛巾的地方。
柴田被剥光了衣服。徐了胸毛浓密,助骨拫根突出之外,他的身上没有半点男性的威仪。当被堵上嘴巴,绑住手脚后,他呼噜噜地出着气,慢慢地苏醒过来。
“有一千万元,对半分一个人五百万元!”三波的眼睛闪着异祥的光彩。
“行了吧,得了肺炎就麻烦了。”水野说完,关上了水龙头。
“要开枪就开吧!枪声一响,巡逻车立即就会赶到,他们以为是有人抢劫银行,就会来好几十辆巡逻车。”柴田试着想反抗。
“挺可惜的。带回来还大有用处呢。”张本低声嘀咕了一句。
“脱掉他的衣服,理由待会儿就知道了。”
水野背起昏死过去的柴田,也不将装满子弹的手枪藏到衣服下摆里,就这样挂在衣服外面。
“谢谢了!本过,这么多的钱,体积大,不好拿呀!而且银行也没开门,在回大和兴行之前,在我公寓去一下吧?”
“我们也干一杯吧。”
其实,即使听到了声响,也不会有人认为这是枪声。有别人只觉得那汽车里传来了一声怪响,并不在意,仍只顾驱车赶路。
张本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子弹打完后,成了累赘,在路上扔了。”水野代替三波回答说。
“失礼了。”
“明白了,我会按你的命令做,不过,将保险柜的钱交给你们后,请不要杀死我!”
银行的警卫可能认为是门口汽车的排气管逆火爆响的声音吧,也没有人出来看一眼。
水野驾驶着皇冠牌车,开进银行旁边的停车场,九时以后一直候在那里,等着银行开门。停车场是一块小空地,只能停五,六辆车。
“那么,药呢?”张本猛吼一声。
三波“嗤”地笑了一声,水野也猜不透他说的到底是真假,也可能是他太要强,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你好好地听着,我把这家伙放在屋里,还要出去一下,绝不能对他客气,他如企图逃跑,你就说要把他干掉。吓唬吓唬他。”三波讲着,向仍昏迷着的柴田扬了扬下巴。
他们进了公寓的大门,內厅里空无一人。
柴田惨笑着,将手伸向车门。
水野跟在三波身后进了房间,三波随手关上了门。
“怎么样,再往你屁股上真打一枪吗?”
水野将昏死的柴田扔到沙发上,手里握着枪,伸了个懒腰。
民子两手护着腹部,在三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民子答应着,拿起了听筒。
“怎么样?”
三波一五一十地述说事情的经过。
横叼着香烟的三波“嘶”地一声拉开了旅行包的拉链。
过道尽头是个起居室,里面放着沙发、桌子、电视机、立体音响等,家庭生活气息十分浓厚。
经理室的门被张本的保镖打开了。张本也没有摆出往日的威风,手放在桌上挺起了腰。
道奇牌汽车悄无声息地滑进停车场。这时,已是凌晨四点了。汽车的行李箱里,堆着缴来的三挺机枪和子弹夹。
三波瞪眼看着微微颤动的听简,一动也不动。
民子刚把听筒放下,三波一抬下巴:
浴室里挂着毛巾,房间样式土洋结合,厕所则在别处。
水野的住所离大和兴行不到三百米,他们把车停在屋后,三波在车上等侯,水野则将五百万元现钞及二十响手枪搬到自己屋里。
三波也站了起来,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柴田搬到了浴室。
“这是我老婆民子,一个不懂事的女人。”三波低声地介绍。
他们从大和兴行出来时,张本借给他们每人一辆汽车。因此行动很方便。
三波穿过走廊,在四零三室门口止住脚步,踢了踢门,却没有人出来开,三波又用脚踢了几下,门突然灯开,三波止身不住,差一点倒进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