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小泽一露面就被警视厅的人抓起来了。性被带到了科学检验所,从身体和衣服上检査出许多火药成分,钲据确凿,小泽最近使用过武器弹药。
“好了好了,听我说,我在去立川基地盗枪回来的路上,特意叫他落入圈套,让巡逻车来追,可小泽那家伙二话没说就开始用短机关枪扫射了,所以我的计划泡汤了……”
水野挂断了电话。
大概是怕有人偷听了电话,张本故意夸张地说。
“房费我允许你迟付,可你再要多赐给我这个孤老头一些好处呀?”
“嗯?”
他首先给三光组办公室打电话。因为水野不好亮出自己的身份,接电话的那些小厮们总不肯给他叫小野寺。
水野自称是松田,他照着电话亭对面的中华饭店的名称和电话号码念了一遍,说是那里的公务员。
“我叫松田,假如出租汽车公司的电话来了,请叫我一声。”
天花板上积着厚厚的灰尘的荧光灯发出朦胧的光亮,借着光照可以看到,里边被几根栅栏隔成几块,堆积着闲置的家具和杂物。
当小泽来到厅审问室时,依光辩护律师也请到了。
当水野走过电话台时,又叮咛了一句:
很快地,服务员端来了五目面条,才吃了一半,穿着制服的出租车驾驶员就推门进来了。
警官大喜过望。
“知道了。”
“不,到你工作的地方去。”
“是你自己呀?一个孤老头恐怕是要糊涂得早一点的。”那女人尖刻地说着,把裤子的拉链拉开了,露出粉红色的衬裙。
两个箱子上都留着被粗暴地打开过的痕迹,所以水野用螺丝刀一下就把箱盖打开了。
“难道你们还不知道?依光先生是我们公司的顾问。”
“多谢啦,我正盼着呢。不过现在可没有功夫跟你罗嗦,我有正经事相告,快叫组长听电话。”水野不容置否地说道。
驾驶员耸了耸肩,继续开着车子,水野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物色着饭店。
水野一打完电话就快步走到了对面的中华饭店。
汗开始从水野的额上流下来,尔后腋下打湿了一片,当锁里发出一声干巴巴的声音啪地打开时,水野不由得长长吐了口气。
“啊,对不起,是您哪!请问为什么要这么费周折呢?”
“难道你没见到过我吗?我是大和兴行的工作人员。”
水野把他与小泽、石崎等人开着奥贝鲁到立川去的经过详细地向小野寺作了汇报。不过,他没有把破坏了大和兴行武器库里的手枪一事吿诉他。
走廊里没有一个人影。水野的房间在三层,要是一二楼都没人看见的话,他就能顺利地到达地下室的入口了。可水野又担心,万一这里有张本埋伏下的特务就麻烦了。所以他格外地小心谨慎。
出租车在五本街的十字路口跗近转悠着,这里的酒吧和夜总会多得简直令人眼光缭乱。
“到六本木。”
“好极了!那我至少得带上阿摩尼亚去啦,我已经饿扁了,正等着你的宴请呢!”
“是吗?”
当天晚上,小泽被释放了。依光带着小泽回到张本办公室,便领到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然后坐上有司机等着的小轿车走了。
他在右侧的走廊上遛达着。台阶的尽头就是地下仓库的大门,门钥匙掌握在保管员手里。
“警察完全是找碴子。不过正义总会取胜的,他们这次总该知道了吧,小泽是个连虫子都不会踩死的人。”
水野顺利地通过了一二楼。他用两根钢丝捅了一会,门锁被打开了。水野走进了黑森森的仓库,随后轻轻地关上了门,自动锁无声地锁上。
水野在宽敞的后座坐了下来。
水野拿出了一把,拉了一下游底,枪保险盖就打开了。他将盖子固定住了,让游底开在那里,然后拿出一根铁丝顶了一下游底后面的撞针,卸下了用来固定撞针位置的铁板,将撞针拔了出来。
别过来!水野在心里暗骂道,要是一旦被发现的话,那么这二人在一瞬间就会变成死尸了,可别叫我去杀换不到钱的人,水野祈祷着。
宽阔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写着外国风味的西餐馆广告牌,霓虹灯不停地闪烁着,汇成了一条河。
驾驶员恭敬地打开车门,那人好象在哪儿见过面。
说是武器库,其实不过是一间宽不过三米的狭长房子。左角上堆着木箱和上面有波纹的厚纸箱。
“是这样,上午我总共打了六百多发子弹,我身子和衣服里留有火药成分这并不奇怪。怎么样?要是想去确证一下,我可以把电话号码告诉你,顺便把辩护律师依光先生也请来吧!”
“要庆祝一下小泽的释放,请马上过来。不过要小心,说不定发情的狗正在办公室周围转悠,别让它给咬了。”
“明白,我尽快给您派车。对不起,请先把电话挂了。”
走出公寓,水野在前面街上要了辆皇冠出租车。
他偷偷地朝入口处望了一眼,门开处进来―个五十多岁的瘦老头和一个女人。等近处才看清,那瘦老头正是仓库管理员,那女人是公寓酒吧间的招待。
“你这小气鬼,要是这个月的房费能给我全免掉的话,还可以跟你……”那女人挑逗地说:“你的物品记得放在哪儿了?”女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去,那管理员两眼盯着女人扭动着的浑圆的屁股,淫笑着跟在后面。
“可以。”
“依光辩护律师……就是原法律事务所的次官?”警部的脸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了。
接着,他用锉刀在撞针头上挫起来,然后再把它装回到游底里。闭上游底,撞计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了。这样,从外表看,谁也不会发现这些撞针再也不能发射了。
水野做好这些后,把木箱搬回原处,然后看了看那厚纸箱,确认装的是子弹时,才关了灯走出武器库。
“小泽释放回来了。”
“奇怪,是谁没有关灯?”
“别太失望了,这样我也会不好受的。”
因为张本有令,不得随意出屋,所以他无法去三光组向小野寺汇报。打电话也不行,这里的电话先要通过交换台才能打到外面去,万一被交换台的姑娘偷听了去,那一切都完了。
水野一边想象那些挥舞着不管用的手枪的大和兴行打手们恼羞成怒、狼狈不堪的样子,一边继续拨弄着其余的十一把G·I克罗特手枪。
“在这一带转转吧。”
驾驶员开动了车,“是到横滨吧,先生?”
管理员迷惑不解地看看亮着的荧光灯,抖着钥匙串自语道。
话音刚落,出纳员旁边的电话便响了起来,那人一拿想听筒,没说两句就把听简交给水野。
水野说着站了起来,付了二百元钱走出了饭店。
“对不起,请问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对不起,正在睡吧!”是张本的声音。
从里侧关上了口,打开了武器库的电灯,然后关上打火机,打火机有点儿发热。
“我们原先以为,你们只不过是借用一下他的名字而已。”
“老板……”
小泽有恃无恐地说道。
“说!”
“哦,他被捕了?我都不知道呀!”
听着武智悻悻地骂娘声和交换电话声,只等了一会儿,就听到了小野寺的声音:
“没事,在营业所附近,我伏在车底,你只要把车子停到停车场的后面就行了。”
“咳,刚好梦见和一个漂亮的女人要一起钻到被窝里去呢……”
“欢迎欢迎!”
水野下了出粗车,轻直走进了电话亭。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中华饭店的广告牌。
他们出去时没忘记关灯,水野的眼前又是一片漆黑。水野再次打着了打火机,借着这个光,又拉了一下里边的钢门把手,门动了一下,发出沉重的吱吱声,水野注意着不让声音传到外面去,开了一点点缝就钻了进去。
水野欠起身子拿起听筒,很不耐烦地枯哝道。
通过八十八夜总会区,在邮政省大楼附近,水野看中了一家饭店,附近的中华饭店门口有一个公用电话亭。
在公寓走廊里,水野碰上了下夜班的人,他们正从楼上下来,那个管理员向他笑了笑。
“承蒙多次关照,谢谢!”电话传来电话员悦耳的声音。
凌晨零点许,水野桌上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就因为这,我整天被关在屋里不能出来,连电话也打不成。不过,小泽刚才又被释放了。”
水野笑着挂了电话。
管理员发着色迷迷的笑声。
一关上门,仓库变得更加漆黑了,水野打着打火机,打开了壁上的开关。
“不过我也是尽了心的,不管怎么说,也要看看我的处境,要是被他怀疑了,我们不就一切都完了吗?我得让他们觉得我是在拼命跟他们合作。现在我马上要到张本办公室里去了,就到这里吧。有什么新情况等会儿再向你汇报。”
搜查一课的马桥警部冷冷地喝道。
争吵了三四分钟光景,武智来接了。
特别搜查二课二系的横井警部丧气地说。
听水野讲完后,小野寺痛苦的呻吟道。
水野从口袋里拿出螺丝刀,当看到其中有一只就是昨晚从贝尼中尉那里拿来的很眼熟的箱子时,他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依光波浪似的银白色头发顺得象用熨斗熨过似的,两眼炯炯有神,颇有风度。尽管他已经离开了政治舞台,但据说他的权威仍不亚于议区太员。
从外面关上了钢门,又用二根钢丝在黑暗中摸索着把它锁上了,当他从仓库顺利地回到自己房间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多了。他洗了个澡,然后又钻进被窝睡了过去。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等你们问清了我今天去了那里之后,再把我当作凶手抓起来也不迟。”
吃完了饭,水野回到房间里,坐到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装修他的爱枪,以此来打发时间。他很想到地下室去看看。水野牢牢记着从佐和子那里听到的话——大和兴行的库存手枪全藏在这座公寓的地下室里。
“你不知道!我们大楼周围都有警察放着岗哨呢。”
“知道了。”
接着,他又给大和兴行出租汽车公司挂电话。
但是小泽却颇为自得地笑问道:
驾驶员一下子面露惧色。
“是我。”
“是我。因为你没有来联络,我都急死了!听说小泽那家伙被抓起来了……”
“什么什么?为什么不早说一声?要是借警察之手除掉这个恶鬼,太和兴行可就不敢小视我们了。”小野寺大声申斥着。
仓库最里边有扇钢门,大和兴行的武器肯定藏在这里面了。
水野停住了脚步,随后跳到旁边,躲在还捆扎着的茶器柜和书柜之间,屏住呼吸静听着。
车子十五分钟后到门口来接。
在另一个地方,一直睡到下午两点的水野已渐渐恢复了疲劳。他起来冲了个热水澡,把佐和子的体息冲去了,然后去附近的小吃店要了份牛排和甜菜肉汤,大口地吃了起来。
“要一辆出租车,去横滨。”水野撒了一个慌。
“你说!”
这是一家颇为豪华的饭馆,里面的灯光很是幽暗,桌子上摆着中国灯笼,柔和的灯光照着一对对情意绵绵的少男少女们。壁上装饰着玻璃水槽,里边游动着的鲤鱼摇头摆尾。
这道钢门上的锁很复杂,用两根钢丝怎么也打不开。水野好几次用锉刀锉那钢丝的头,把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到手指和耳朵上了。
其他箱子也试着打开看了一下,其中有一箱装着二十把左右破烂的散弹抢。大概是从废枪收购店里买来的便宜货,另外三箱是普通手枪。因为要是把所有的手枪都弄成不能使用的话,对自己今后的买卖不利,水野只捡出一箱,也象对待G·I克罗特自费手枪一样在撞针上做了手脚。
“别担心,钱我有的是,我正在犹豫去哪个好一点的饭馆呢。”水野轻松地说道。
站在门口的经理和服务员忙不迭地向水野打招呼。
“在松户射击场练习射飞碟。我有持枪许珂证。”小泽道。
水野点燃了一根烟,等着张本说下去。
于是,他把整修好并装上子弹的九毫米S·W自动手枪插进了腰带,用上衣的下摆遮盖着。又从工具箱里拔出锉刀和螺丝刀放到口袋里,侧耳倾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然后打开了房门。
他洗了个脸,整了整衣服。临走前没忘记把他的爱枪插在腰带上。
“真烦人!”
一排瓦篮瓦蓝的涂有润滑脂的美式四十五口径克罗特自动手枪,静静地躺在剧末上,与昨晚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他妈的……”警部怒火中烧。
他知道地下室右侧是锅炉、印刷干燥机和公用洗衣机房。这座公寓只有这个地方人们才可以边工作边闲聊。
水野回到水槽旁边的桌子旁,向服务员要了一份能最快出来的饭菜。
为了以防有人恶作剧,让出租汽车白跑一趟,电话员又镇重地问了一句。
“是你啊,哼,你就好好等着吧,等老子报复够了再给你去叫!”武智咬牙切齿地说道。
正当水野要把手放到门把上时,猛听到有人在开入口处的门锁。
大概是水野的祈祷应验了,那女人和管理员在地下仓库正中附近停住了脚步,管理员背着那女人存放在那里的椅子,打情骂俏着出去了。
水野走过走廊时,穿着不会发出声响的海绵橡胶鞋。走廊的左右端有两座安全门,安全门前就是通往地下室的台阶。
“先生去哪里?”驾驶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