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9月,袁隆平和周坤炉对“29南1号”的不育系进行了三年、共七代的测交和杂交,终于找到了“29南1号”的恢复系。至此,袁隆平最初的杂交水稻的设计理论——雄性不育系、保持系和恢复系三系配套,终于宣告成功。
周坤炉一拍胸脯道:“袁老师您放心,培育高产杂交水稻这股劲,我一直都绷得紧紧的!”
周坤炉回答道:“我是在利用人体的温度,对稻谷进行催芽。”这个办法虽好,但是湿漉漉的种子包几天不间断地带在身上,岂不是会损伤身体?
三系配套中已经育成了不育系和保持系,现在只差恢复系了。袁隆平的杂交水稻最后被恢复系这只“拦路虎”挡在了成功的殿堂之外。
按照当时的物价,冰棍是一根三分钱,袁隆平和周坤炉欢庆三系配套成功,一共是花了比较“奢侈”的九毛钱。要是放在现在,这九毛钱,都买不来一瓶矿泉水。可是,在70年代的时候,这一顿饕餮的冰棍大餐,两个人还是吃得大呼过瘾,吃得痛快淋漓!
按照袁隆平当时取得的成绩,若要庆祝一番,即便打开中国的十大名酒,再摆上一桌最高档的满汉全席都不为过。可是限于当时的条件,袁隆平只是将一个卖冰棍的姑娘喊了过来,他对周坤炉说:“我吃十根,你吃二十根,不吃完了,谁也不许走!”
能用众力,则无敌于天下矣;能用众智,则无畏于圣人矣。袁隆平站在田埂上,他满脸笑容,几乎手舞足蹈地对周坤炉说:“我们成功了,我们终于成功了,找到恢复系,三系配套终于完美的成功,你劳苦功高,我要犒劳你!”
袁隆平坐火车去海南,早已经是轻车熟路。因为长沙不是始发站,他们这一行人也都没买到坐票。上了火车之后,车厢中弥漫着汗味、烟味以及各种怪味,他们一个个也都被挤成了“沙丁鱼”罐头——脚刚从车厢里抬起来,再落下就找不到地方了。
袁隆平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文质连是辰溪县营溪口镇老街村的农民,后被湖南省农业厅安排到袁隆平身边学习,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获得第一个保管稻种的殊荣。
这张几十年前的飞机票见证了一个农民和袁隆平这位大科学家的真诚友谊。
周坤炉笑呵呵地揭开衣角,露出了贴腹的一个布包。这只布包的表面湿漉漉的,里面全是已经浸过水的稻种。
袁隆平经过了将近十年的实验,手中掌握着大量的实验材料,他已经发现了具有恢复系基因的稻种,所以他满怀信心地对学生们说:“只要我们矢志不渝地努力,相信恢复系一定会被我们筛选出来!”
袁隆平叮嘱道:“育种很重要,但不代表身体就不重要,育成了种子,把你的身体搞垮了,这我可不答应!”
袁隆平在年底的时候带着文质连一起离开海南返长沙办事。当时,有关方面给袁隆平买的是飞机票,文质连手里的是轮船票。
吃完了冰棍,周坤炉就好像喝罢了壮行酒的战士,问:“下一步我们需要做什么?”
第二天一早,袁隆平背着几把叶子烟,来到了长沙火车站。李必湖、尹华奇、周坤炉和罗大年等人也相继赶到了。他们有的挑着干菜黄豆,有的挑着腊肉火腿,有的挑着铺盖行李。大家凑到一起,仿佛一群南下去赚外块的农民工。
袁隆平十年磨一剑,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就像是千斤巨石下面的一颗小草,为了那个光明的“杂交水稻”之梦,他努力地成长,顽强地拼搏,最后终于将某些国外水稻权威关于杂交水稻无优势的谬论丢进了太平洋,将国内某些学者“不成器”的讥讽变成了一边倒的赞扬之声。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袁隆平向来自全国各地的科技人员无偿地献出了200粒“野败”杂交的第一代稻种。湖南景山原种场的周坤炉和袁隆平合作,首先育成了“29南1号A”不育系,以及相应的“29南1号B”保持系。
在临行之前,袁隆平看着周坤炉“鼓鼓囊囊”的肚子,诧异地问道:“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袁隆平讲完了担心,周坤炉说:“我身体好,保证不碍事的!”
袁隆平,你此时的心情会怎样?是激动,是兴奋,抑或是受了十年的理论压迫,今天终于能够扬眉吐气的快感?袁隆平此时真的很兴奋,十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面对科研的成功,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平静。
袁隆平笑道:“三系配套成功,只是我们培育杂交水稻的第一步,我们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一点都不能松劲!”
周坤炉听袁隆平讲完这番话,心里不由得暖烘烘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有了袁隆平这样的带头人,即使恢复系这个“拦路虎”再凶恶,他们也一定要群策群力地想办法,将其变成“纸老虎”。
一枝独秀不为春,百花齐开红满园。此后不久,在袁隆平的指导下,江西萍乡农科所的颜龙安等人,利用“野败”第一代原种进行杂交,育出了“珍汕97”不育系和保持系。福建用V41、京引177,新疆用查系83、杜字129,广西用广选3号等品种,也都培育成功了雄性不育达到100%的不育系和相应的保持系。
黎明前的时刻,也是最暗的一刻,这时,一些学术权威的冷水又泼了过来,他们说:“三系,三系,三代也不成器!”
袁隆平知道文质连没有坐过飞机后就将飞机票给了文质连,让他坐飞机回来,袁隆平则坐轮船回到了长沙。文质连老人如今已年近古稀,他至今还保存着那张已经发黄但却异常珍贵的飞机票。
袁隆平和周坤炉在湖南的实验田中将“29南1号”不育系和保持系又交回了第三代,由于湖南已经进入了秋季,树叶脱落,北雁南飞,袁隆平和周坤炉等人便准备带着刚刚收获的稻种,准备再去海南南红农场进行实验种植,以求在寻找保持系的道路上能有新的突破。
三系配套成功是一件激动人心的大事,这标志着我国杂交水稻时代的来临,这是增产的福音,温饱的宣言,以及成功的起点。
艰苦的条件,袁隆平并不觉得苦,为了能尽早培育成杂交水稻,袁隆平早就已经习惯以苦为乐了。
没有春潮般的掌声,没有爆豆一样的鞭炮声,也没有“杂交水稻万岁”的欢呼声,有的只是袁隆平头脑里勾勒出的杂交水稻的蓝图,如今,这幅蓝图正逐渐变成一卷大幅增产的油画;有的只是他们成功地打开了杂交水稻的神秘之门,并走进杂交育种的殿堂正准备展开进一步的研究和探索。
1972年,对于袁隆平来说,是面对“杂交水稻”这个神秘之门奋起全身力气、起脚劲射的一年。
经过和育种人员的共同努力,三系配套终于成功。为了庆祝魂牵梦绕的三系配套成功,袁隆平决定请有功人员吃一顿异常别致的“庆功宴”,然而,这顿别致的庆功宴,价值只有“九毛”钱……
1972年冬,袁隆平领着队伍重新进驻南红农场。经过袁隆平等人的努力,杂交水稻研究小组从东南亚的一些品种中取得了具有较强恢复能力的恢复系。
袁隆平的三系配套成功后,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当年在海南岛的实验田中,收获了12斤宝贝稻种,这些异常珍贵的种子都被袁隆平交给了文质连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