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恐惧开始全面进攻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已经意识到有―件很不对劲的事正在发生。你的肺叶已经像小鸟一样飞走了,你的内脏已经像蛇一样滑走了。现在你的舌头像一只负鼠一样倒下去死了,而你的下巴立刻飞跑而去。你的耳朵聋了。你的肌肉开始像得了疟疾一样颤抖,你的膝盖开始像跳舞一样抖动。你的心脏太紧张,而你的括约肌却太放松。你身体的其他部分也一样。你的每一个部分都以与它最匹配的方式崩溃了。只有眼睛还在工作。它们总是给恐惧以适当的注意力。
这件事很难用语言表达。因为恐惧,真正的恐惧,从根本上使你动摇的恐惧,当你面对死亡时所感觉到的恐惧,像坏疽一样在你的记忆中筑了巢:它想要让一切都腐烂,甚至包括谈论它的语言。因此你必须非常努力地把它表达出来。你必须非常努力地让语言的光辉照耀它。因为如果你不这么做,如果你的恐惧成了你逃避的、也许甚至想方设法忘记的无语的黑暗,那么你就使自己容易受到恐惧的进一步打击,因为你从不曾真正与打败你的对手交战。
你很快做出了草率的决定。你打发走了最后的同盟:希望和信任。瞧,你打败了自己。恐惧只是一种印象,却战胜了你。
我必须说说恐惧。这是生命惟一真正的对手。只有恐惧能够打败生命。它是个聪明又奸诈的对手,这一点我太了解了。它没有尊严,既不遵守法律也不尊重传统,冷酷无情。它直击你的最弱点,它可以毫不费力地准确地发现你的最弱点在哪里。它总是先攻击你的大脑。刚才你还感觉平静、沉着、快乐。紧接着,恐惧装扮成轻微的怀疑,像个间谍一样溜进了你的大脑。怀疑遇到了不相信,不相信试图把它推出去。但是不相信是个武器装备很糟糕的步兵。怀疑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它除掉了。你变得焦虑起来。理性来为你作战了。你消除了疑虑。理性用最新的武器技术全副武装。但是,让你惊讶的是,尽管有高级的战术,也取得了一些不可否认的胜利,但是理性还是被击倒了。你感到自己变得软弱,产生了动摇。你的焦虑变成了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