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有一次在对大白里克里斯的儿子小白里克里斯谈话的时候说道,“白里克里斯,我对你说,你现在既然当了将领,我希望城邦在军事技术方面会更为强大,更为光荣起来,战胜敌人”。
“白里克里斯,你曾注意过没有”,苏格拉底问道,“在我们国家的边疆有大山在蜿蜒伸展着,一直到波俄提亚,从那里有狭隘而险峻的峡谷通到内地,我们国家的中部有强固的山脉好象带子一样环绕着?”
“这我也听过的”,白里克里斯回答。
“我想”,苏格拉底回答道,“正如别的人由于过分超群出众和成绩优异而疏忽大意以致落后一样,雅典人在取得卓越成就之后,也是由于疏忽大意而变得落后了”。
“你以为这两种人中哪一个团结得更好呢?”
“我看在这一方面雅典人也不弱。”
“你愿意和我讨论它们,并研究一下怎样能够使他们实现吗?”苏格拉底问。
“阿莱阿斯V帕各斯的法院怎样呢?白里克里斯”,苏格拉底问道,“难道他们不是由经过考验的人们所组成的吗?”
“哦,白里克里斯”,苏格拉底说道,“决不要以为雅典人已经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你没有看到他们在海军的训练上是怎样井然有序,在运动竞赛上怎样服从领导,在服从歌舞团教练的指导上也决不亚于任何人吗?”
“我很愿意”,小白里克里斯回答。
“你知道有谁判断案件和经办其他事务比他们更好、更合法、更尊严、更公正吗?”
“我想只要我们提醒他们,我们知道,他们最早的祖先,正象他们自己听说过的一样,都是最英勇的人”。
“这可能是由于那些指挥他们的人都是些最缺乏军事知识的人”,苏格拉底说,“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对于竖琴演奏者,合唱演员、舞蹈演员、摔跤家或角斗家,一个不具备必要知识的人就不可以妄图指挥他们吗?凡能指挥这些人的人都能够说出他们所擅长的这种技能是跟谁学来的;而我们的大多数将领们却并没有经过事先的学习。不过我并不是说你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因为我以为你能够说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学习将略的,就象你能够说出是什么时候学习摔跤的一样。而且我还深信,你曾从你的父亲那里学会了并且记住了许多战争原理,你也曾从自己所能学到的各方面搜集了许多对于将领有用的东西。我相信你总是在努力不使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任何对将领有用的东西,如果你发现自己在任何事上知识不足,你会不吝惜厚聘恭恭敬敬地向那些知道的人求教,使你能够从他们学到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从而使他们对你有所裨益。”
“是的,我说的正是这个意思,而且我还指艾锐赫修斯的诞生和教养,他那时代和所有临近大陆的人民发生的战争,以及在赫拉克雷代斯的子孙的领导下和裴洛帕奈西人的战争以及在泰苏斯率领下所进行的一切战争而言。在所有这些战争中他们都证明了自己是那时代的最英勇的人。而且,不瞒你说,我还是指他们的子孙所做的而言。他们生活在我们以前不久,他们不仅凭着自己的力量和整个亚西亚以及一直到马其顿的欧罗巴霸主们进行了斗争(这些霸主们在继承了他们祖先的大量的权力和资财以外,自己也建立了丰功伟业),而且还和裴洛帕奈西人一道扬威于陆地和海上。人们都说他们远远超过了他们同时代的人们。”
“如果把雅典青年武装起来,使他们守卫防护着我们国土的山区,你想他们不会使我们的敌人大受损害而成为我国人民的坚强堡垒吗?”
“如果我们要人们要求已被别人占有的产业”,苏格拉底说道,“促使他们提出这种要求的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向他们证明,这份产业原为他们祖先所有,他们有合法的继承权;既然我们希望他们有杰出的勇气,我们就应当向他们证明这种杰出的勇气原是他们从古就有的,如果他们努力恢复这种勇气,他们就会成为最英勇的人”。
“那末,我们对于雅典人的不遵守纪律,就不必抱失望的心情了”,苏格拉底说。
“你还听到过没有”,苏格拉底问道,“米西亚人和皮西底人占据着大君国土中的极其强固的地势,他们拥有轻骑装备,能够侵袭大君的领土,肆意加以蹂躏,同时却能保持自己不受损害?”
“的确,雅典人民在这些方面是无可訾议的。”
“人们的确是这样说的”,白里克里斯回答。
“我知道”,小白里克里斯回答。
“而且雅典人是最爱好荣誉、最慷慨大度的人,这些美德肯定会使他们为着荣誉和祖国甘冒一切危险而不辞。”
苏格拉底和小白里克里斯谈论使雅典人恢复他们古代精神和雄心壮志的方法。应该用他们先人的丰功伟业使他们受到激励,第1—12节。使他们知道懒惰是他们衰落的根源,第13节。应当恢复他们先人的制度,或仿效拉开代莫尼人的做法,第14节。并应对军事予以极大的重视,第15—25节。怎样保卫雅典疆土不受敌人的侵犯,第26—28节。
“的确是这样。”
“你是指凯克拉普斯和他们的同伴由于他们的英勇,在神明之间所作的裁判而说的吗?”
“当然是”,白里克里斯回答。
)吗?”苏格拉底问道。
“苏格拉底”,白里克里斯说道,“我以为所有这些都是非常有益的意见”。
“我看这并没有什么神秘之处”,苏格拉底回答道:“只要他们能够发现他们的祖先是怎样行事为人的,而且自己也努力照样去做,他们的威力就不会比他们祖先的差;或者,如果不这样做,而能仿效那些现在占统治地位的人们,照着他们的方式行事为人,以同样的细心对待自己的事业,他们的成就就会同样地好,而且,如果他们更加勤奋,他们的成就甚至还会更好”。
“那末,他们怎样才能恢复他们原有的威望呢?”
“你知道从人数来说,雅典人并不少于波俄提亚人(βDιωADC
“这的确是惊人的”,白里克里斯说道,“这一类的人倒能服从那些在上面领导他们的人,而从人民中挑选出来的、理当是品德优良的步兵和骑兵反倒是最桀傲不驯的人”。
“这种情况我是知道的”,苏格拉底说,“但我以为对任何一个好的将领来说,这个城邦的情况倒更为有利;因为自恃会产生疏忽、怠惰和违抗命令,但惧怕则使人更加注意、服从和谨守秩序。在这方面水手们的行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当他们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的时候,也许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当他们遇到暴风雨临头或战争爆发的时候,不但吩咐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而且还会象一群歌舞演员那样,鸦雀无声地静听领导者的指挥。”
“既然你对这些意见感到满意,你就试着做吧,我的勇敢的朋友;因为你在这方面所取得的任何成就都将会对你自己有光荣,对城邦有好处;如果因为能力有所不及而失败,对城邦既不会有损失,对你自己也不会有失体面。”
白里克里斯回答道,“苏格拉底,我也希望能象你所说的那样,但怎样能实现,我却不知道”。
“你想,是能够从雅典人中或是从波俄提亚人中,选出更多身强力壮的人来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城邦距离完善的程度还很远吧”,白里克里斯说道,“究竟什么时候雅典人才能象拉开代莫尼人那样尊重他们的前辈呢?他们从他们的父辈起就藐视年长的人了。或者,什么时候他们才象拉开代莫尼人那样锻炼身体呢?他们不仅自己不注重健康,而且还嘲笑那些注意健康的人。什么时候他们才能象拉开代莫尼人那样服从领袖呢?他们甚至还以藐视领袖为夸耀哩!什么时候他们才象拉开代莫尼人那样同心同德呢?他们不仅不能互助合作以谋求互利,还互相伤害,彼此嫉妒,比对世上其余的人更甚。他们无论在私人或公众集会中都比任何人更爱争吵,他们最爱彼此控诉,宁愿互相占便宜而不愿互助互利。他们看待公众事务就好象和自己无干的别人事情一样,然而却彼此争吵着要管理这些事务,甚至还以有力量能够这样争吵为乐。由于这种情况,许多灾祸和罪恶就在城邦里滋长起来了,而大量的仇恨和怨气也在人民中间发生了;因此,我经常怀着恐惧的心情,深怕有忍受不了的灾祸降临城邦”。
“苏格拉底,你所讲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你看,自从托尔米戴斯和一千战士在莱巴底亚以及希帕克拉退斯在戴利昂惨遭挫败以来,雅典人对波俄提亚人的光荣已经丧失了,而赛比人对雅典人的傲慢则滋长了;从前波俄提亚人即使在自己的领土上,未得拉开代莫尼人和其他裴洛帕奈西人(THKDπDJJησιωJ)的帮助,也不敢和雅典人迎战,现在单是他们自己也敢威胁着要向亚底该入侵了,而从前曾蹂躏波俄提亚的雅典人,现在倒害怕起波俄提亚人会把亚底该夷为地了。”
“我以为是雅典人,因为许多波俄提亚人由于赛比人的贪得无厌对他们很仇恨,但在雅典,我却看不出这种情况来。”
“可是”,白里克里斯说道,“就是在最需要慎重、纪律和服从的军事上,他们对于这些竟也不加注意”。
“因此,尽管希腊人迁出的很多,他们却仍然住在他们的本土上:许多有权利争执的人都来求他们仲裁,许多受强暴者欺侮的人们都来求他们的救援。”
“我找不出他们有什么毛病”,白里克里斯回答。
“苏格拉底,我真奇怪”,白里克里斯说道,“我们城邦的威力怎么竟这样败落下来”。
“既然他们愿意服从指挥”,白里克里斯说道,“那么,现在就是应该讲一下,怎样说服他们努力恢复古代精神、荣誉和幸福的时候了”。
“我们怎能说服他们呢?”
“苏格拉底”,白里克里斯说道,“我看出你说这番话并不是因你认为我已经认真地注意到这些事情,而是你想使我相信,凡做将领的人必须注意研究这类事情;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
“没有一个民族能象雅典人那样为他们祖先的丰功伟业而感到自豪;很多人受到激励和鼓舞,培养了刚毅果断的优秀品质,成了勇武有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