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含糊一句,接着去做他的事。我没再追问,往自动唱机里投下枚硬币,选了几支曲,回桌旁喝啤酒。
“知道。”
“这个——,我也莫名其妙。莫不是因为夏天快要完了?”
杰一边反复擦拭手中的玻璃杯,一边深思起来。
30
高中快毕业时,我决心把内心所想的事顶多说出一半。起因我忘了,总之好几年时间里我始终实践这一念头。并且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果真成了仅说一半话的人。
“要理解才行。”
“只不过是我比你大20岁,碰上的晦气事也多。所以,怎么说好呢……”
鼠不在时,我抓住杰寻风摸底:
“嗯,那就好。”
“不久就会淡忘的,肯定。”
“怕是有一种被抛弃之感吧,心情可以理解。”杰说。
“干嘛不开口?”
“喂,你说鼠怎么了?”
我笑着喝口啤酒:
“苦口婆心。”
“应该找你商量才是。”
“怎么说呢?”
过了10多分钟,杰再次来我跟前问:
“是啊。”
随着秋天的降临,鼠的心绪总是有些消沉。常常坐在餐桌旁呆愣愣地看书,我向他搭话,他也只是无精打采地应付了事。而到暮色苍茫凉风徐来四周氤氲几丝秋意的时分,鼠便一下子停止喝啤酒,而气急败坏似地大喝冰镇巴奔威士忌,无尽无休地往桌旁自动唱机里投放硬币,在弹子球机前手拍脚刨,直到亮起警告红灯,弄得杰惶惶不安。
大约有一个星期,鼠的情况非常不妙。或许由于秋日临近,也可能因为那个女孩的关系。鼠对此只字不吐。
“对啦。”
我点点头。”那个女孩呢?”
“看上去像是那样,以前我就有这个感觉。倒是个会体贴人的孩子。你嘛,怎么说呢,像是有毅然决然的果断之处,……
“大家都一走了之。有的返校,有的回单位。你也是吧?”
由此之故,我用啤酒和香烟,把即将在时间的积水潭中昏昏欲睡的意识踢打起来,同时续写这篇文字。我洗了不知多少次热水淋浴,一天刮两回胡须,周而复始地听旧唱片。此时此刻,落后于时代的彼得.波尔和玛莉就在我背后喝道:
“怪呀。”
“怎么,鼠对你什么也没说?”
“鼠那里由我说说看。”
“真的怪?”
29
杰熄掉烟,转身回去做事。我起身走进厕所,洗手时顺便照了照镜子,然后又快快地喝了瓶啤酒。
“难开口嘛。好像怕遭抢白。”
“再也无须前思后想,一切岂非已然过往。”
曾有过人人都试图冷静生活的年代。
“哪里还会抢白!”
可不是说你的坏话。”
“有什么不愉快不成?”
“是吗?”
我并不知道这同冷静有何关系。但如果将一年到头都得除霜的旧式冰箱称为冷静的话,那么我也是这样。
“嗯。”